第70章 本性恶劣
作品:《什么!你让我一个赝品去夺嫡?》 雾气浸染燕山,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沙砾掠过峰峦。
三千铁骑如墨色洪流,自苍茫天地间奔涌而来,铁甲碰撞声与马蹄踏地声交织成雄浑战歌,惊起林间无数寒鸦。
裴应雪一袭银甲,稳稳端坐在雪白骏马上。
他身姿挺拔如青松立雪,腰间鎏金长剑折射着冷冽寒光,白马昂首嘶鸣,四蹄生风,所过之处扬起滚滚烟尘,军队的磅礴气势令山河为之震颤。
裴应雪勒住缰绳,抬眼望向连绵起伏的燕山山脉。
他眉峰在冷风中轻轻一蹙,只见青灰色雾霭如薄纱般缠绕着险峻的峰峦,似有若无地遮掩着山间玄机。
自燕山而来的寒风吹动他高束的乌发,那些本该青翠的林木在雾色中泛着铁灰,像是被岁月啃噬得只剩筋骨的老兽,蛰伏在混沌天地间。
这始终笼罩的雾障为燕山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似燕山张开的朦胧巨口,正将万千杀机隐匿在吞吞吐吐的呼吸里。
“世子,我们现在进山吗?”徐锴恭敬询问。
裴应雪摇了摇头,“燕山太大了,先在外围找一下小珏进山的路线。”
“是。”
"取星罗盘来。"他剑鞘轻叩鞍鞯,金玉相击声惊飞树梢鸟雀。
徐锴解下玄铁匣的瞬间,山林中忽有黑羽冲天而起,三十七只寒鸦在空中炸成血雾,脏器如陨星坠落在冻土。
“世子,这……这燕山有些传言,不知……”
士兵铁靴碾过碎羽,呈上的青铜罗盘已爬满霜纹。
盘面二十八宿疯狂轮转,天池中的磁针竟垂直指向地脉,仿佛有无形之手拽着千年光阴往地底沉坠。
裴应雪眼底映出罗盘诡异的辉光,沉声应道:“我知道。”
"贪狼噬月,地龙翻身,这……这燕山进不得啊! "随行的一名身着道袍的男子惊呼。
"报!"斥候战马人立而起,鬃毛间凝着冰晶,"东南入山五里处有一青石乱阵,石上刻着道门敕令!"
老道济远闻言眸子微微睁大:“可是我给你们看的那种?”
斥候态度恭敬:“正是,燕山主脉人迹罕至,我们并未发现有人踏足的痕迹,这青石乱阵是目前发现的唯一有人活动的地界。”
只见济远道人手中翻然出现一个玉佩,那玉佩正是之前周珏送给裴淑玉的,济远抬手掐诀,玉沁青光骤然凝成周珏虚影。
虚影内并不止周珏一人,只见他正拉着前方少年的衣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和前方的人说着什么,而前方那少年则对他爱搭不理。
裴应雪看的眉头直皱,这人是谁?
为何周珏在他面前这般低声下气?
难不成是这人做了什么?
他面色顿时一冷:“可能确定小珏的具体方位?”
济远道人正打算点头,却见那幻象之中前面那少年突然侧眸看来,目光凌厉,一道冰冷的声音竟透过幻象传来:“放肆!何人窥伺!”
几乎是瞬间幻象便灭了。
与此同时,山间忽起万鬼同哭的呜咽,十里冻土龟裂如破碎星图。
济远道人顿时惊呼:“不好,世子快撤,那不是青石阵!那是锁龙阵!刚刚士兵过去恐怕是触动了阵法。”
"贪狼噬月乃地龙睁目之兆,这燕山主脉定然有一龙脉,只是之前被锁魂阵压制,大概锁龙钉也被人误触了,现在阵法被触动,我等终究是肉体凡胎,必须先离开!"
济远道长见裴应雪眉目凝重,他鹤氅翻涌起八卦罡风,安抚道: "世子不必担忧,九殿下身边的少年……很强,瞧着他们关系似乎也不错,九殿下跟着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话音未落,斥候战马突然四蹄跪地!
马眼中涌出粘稠黑血,星罗盘突然碎裂,残骸凌空飞旋,济远道长大喝:“不能再耽搁了,快撤!”
徐锴突然拔出佩剑指向虚空,"你们看!"
他们之前去探查的青石阵法处,黑白色太极印正在空中扭曲重组,它延伸几条黑白光线每条光线都延伸向不同山峰。
裴应雪的白马突然前蹄腾空,鬃毛根根倒竖如钢针,仰天长嘶时喉间溢出的竟是金属般的颤音。
他掌心按上剑柄的瞬间,察觉坐骑四蹄正疯狂刨动冻土,鼻息间喷出的白雾里竟混着缕缕血腥气,这是通灵战马对死亡威胁最直接的预警。
"撤!"他猛地扯紧缰绳,银甲护腕在月光下划出冷冽弧光。
三千铁骑应声急转,铁蹄踏碎满地霜华,惊起的碎石在甲胄上迸溅出串串火星,连猎猎翻飞的赤色军旗都被带得几乎贴地,如一条被斩断的赤龙在山间狂舞。
不过盏茶功夫,当最后一骑撤出隘口时,燕山主脉的天际突然被墨色云团浇铸般填满。
铅灰色云层里游动着狰狞的电弧,似万千银蛇在混沌中撕咬,炸雷声响如天鼓崩塌,震得人耳鼓生疼。
更可怕的是那压顶而来的云层竟泛着硫磺味的焦臭,越压越低的云脚处,隐约可见无数梭形黑影正裹挟着山岚俯冲……
此刻山林之中。
周珏指尖揪住对方袖口的云纹暗绣,腕骨轻轻晃出个撒娇的弧度:"扶公子~"
尾音拖得像融化的蜜糖,眼尾扫过对方紧绷的指节,他仰头望着铅云翻涌的天际,山风卷着枯叶掠过鞋面:"你瞧瞧这天色,乌泱泱的像被打翻的墨斗,指不定哪块云后头就藏着山精鬼魅呢。"
忽然凑近半寸,鼻尖几乎蹭到对方冰凉的耳垂:"要是你一时没顾上我,我被拖进雾里那恐怕是会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睫毛忽闪两下,指尖悄悄勾住对方袖子,"届时谁给您做诱饵啊?"
扶微垂眸时,鼻尖忽然漫上一缕清冽冷香。
那气息像深冬的松针凝着未化的晨霜,又似古寺檐角悬着的冰棱在日光下折射的微光,早在先前把对方抱在怀中腾挪闪转时,那气味便顺着鼻腔钻进心尖。
极淡,却勾着人的神魂,仿佛每呼吸一次,都要将这缕冷香往骨血里揉几分。
这香毫无疑问的有问题。
他忍着周珏的靠近和冒犯便是想查看这味道究竟是从何而来。
或许这是劫之由来?
淡极偏生勾着人想凑近了细嗅,像飞蛾明知是雪也要扑上去,只为那丝若有若无的、能浸透灵魂的清冽。
“我说过红线只会约束你不对我出手。”
扶微垂眸扫过那截不安分的手指,指尖轻轻一弹,震开对方纠缠的手腕:"我记得你之前挺狂的。”
嗓音像浸了山涧的冰,却在袖口拂过对方手背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此一时彼一时嘛!"他蹭到对方肩侧,“我这不是……被你救了吗,自然是要对你心怀感激的。”
扶微忽然停步,折扇在掌心转了半圈,扇柄上挂的玉扫过周珏手背。
周珏暗骂,这厮真难搞,一路走来他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这人依旧不松口。
只见对方望向远处翻涌的铅云,轻易给他定罪,"心怀感激?我倒觉得,你更擅长在别人阵脚大乱时,落井下石。"
周珏摸了摸鼻尖,抬了抬自己的手腕:"你给我解开,我离你远远的,咱们再也不见,你就不用担心我对你落井下石了。"
见对方不为所动,又换上委屈脸,指尖戳了戳对方肩头,"再说了,恃强凌弱算什么本性,我只是比较聪明知道审时度势罢了。 "
扶微没有和他继续说话,而是面色突然冷凝,山间的雾气开始朝着他们聚拢。
周珏一把拽住扶微的袖子,“莫不是你要寻的东西来了。”
周珏很聪明,他猜到扶微来燕山是有所求,扶微也直接告诉他要用他做诱饵,引那红山果出来。
只是他未曾告诉周珏那红山果的作用。
扶微袖中转瞬出现一把筒体翠绿的玉尺,只见玉尺突然暴起绿光,“在东南方。”
石灵猛地从周珏肩头跳下来:“主人,我去抓。”
话音如断弦之音骤然而止,石灵刚踏出半步,周珏脚下的荒草便诡异地扭曲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