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手足相残

作品:《什么!你让我一个赝品去夺嫡?

    与此同时上京可谓热闹得很,因为今日乌将军府出了件轰动整个上京的大事!


    乌将军府冲天而起的悲嚎声撕破晴空,二公子乌益安竟暴毙府中!


    朱漆大门前,玄甲亲卫如黑云压城,长枪相撞迸出的火星溅落在青石板上,乌将军眸光阴冷:"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抓回来!"


    他不过一夜未回府,前日还一起吃饭的小儿子竟就死了!


    还是死在家中!


    坊间传闻如野火燎原,说那消失多年的乌家大公子乌淮林回到乌家后与其二公子不和,多次发生争吵。


    长久的不对付让乌家大公子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心生杀意,在月黑风高之夜持刃闯入其弟卧房,满地血污中只留下半块衣角,还是乌益安死死拽在手中的。


    长街尽头的酒肆里,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各位看官可知?这乌家大公子杀了人跑去了哪里?"


    “这位先生......不确定的事可不要乱说!”


    一少年的声音自酒肆人群中响起,下一刻那说书先生竟呆住,说不出话来,唯有一双眼睛的眼珠子能转动。


    人们循声找去却不见刚刚说话少年的半点身影。


    春日的风沙卷着柳絮掠过街巷,乌淮林裹紧褪色粗布短褐,肩头补丁在风中微微起伏。


    他弓着脊背混入熙攘人潮,低垂的眉眼掩住眼底寒芒,刻意佝偻的身形却难掩举手投足间若有似无的凌厉。


    那日有人引他去乌益安的院子,他亲眼瞧见乌益安的尸身横陈榻上,喉间伤口细如丝线,却无半滴血渍。


    乌淮林的半片衣角攥在他僵硬的指间,锦缎上暗绣的竹纹被揉得模糊。


    这衣裳是他回府后,乌海平碍于面子叫人给他做的衣服,是特制的云锦,全府唯乌淮林独有。


    他不喜欢那件衣服,所以几乎放于柜底没穿过,可偏偏这衣角被攥在死去的乌益安手里。


    很明显是有人想设计他,就在他的指尖距乌益安手中那染血的衣角极近时。忽有细碎的窸窣声刺破死寂,少年瞳孔骤缩!


    只见乌益安青紫的面皮下,无数黑红色虫豸正顺着血管脉络蠕动,脖颈处的皮肤如沸腾的沥青般鼓起包囊,似乎下一刻就要冲破皮肤,冲向他这个新的寄宿体。


    当他下意识撤回手,那些凸起的肿块竟如潮水退去,重新蛰伏回尚有体温的尸身,只留下细密的裂纹在苍白皮肉上蛛网般蔓延。


    乌淮林冷汗浸透后背的刹那,院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乌海平开怀的笑声混着女子娇笑声自回廊传来,女子是他初回府中时跟在乌海平身后那个。


    他回到将军府的半年多时间里乌海平对乌益安得宠爱他都看在眼中。


    如今这乌益安离奇死在家中,手中攥着他的衣角,就乌海平那个火爆性子恐怕根本不会听他解释。


    所以乌淮林逃了。


    城门口人潮拥挤,出城的人排着长队,乌淮林蹙眉看着长长的出城队伍,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慌乱。


    "捉拿杀人要犯!封锁城门 ——"


    嘶吼声裹挟着铁甲碰撞声如潮水漫来,他望见城门缓缓闭合的阴影,喉间泛起铁锈味,今日看来乌海平是铁了心要抓住他了。


    不行!


    他绝对不能被抓住!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乌海平早就不把他当儿子了,乌海平抓到他一定会杀了他。


    即便他的师父是宗师,乌海平也不会手下留情,毕竟乌益安是他最爱的儿子。


    乌海平是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眼里只有他自己和他一手带大的儿子。


    乌淮林隐入人潮,往南门而去。


    却不曾想竟在南门看见了大皇子!


    周泓月勒住青骢马,玄色披风猎猎作响,身后数十亲卫甲胄森然,他冷眼看这紧闭的城门:“这是做什么?”


    守城校尉见到周泓月连忙上前行礼:“参见殿下!”


    守城校尉慌忙解释道:"殿下恕罪!将军府的二公子死在家中,据说是乌家大公子下的手,如今下令封城缉凶,无令不得出城!"


    "本皇子你也要拦?"周泓月抬手,示意校尉开门。


    校尉却梗着脖子:"将军有令,这.....!"


    周泓月蹙眉,一双紫眸中闪过寒光,“呵,你们胆子还真不小,来人把门给本皇子打开,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的去路!”


    话语一落,亲卫们利剑出鞘挑落门闩,厚重的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


    乌淮林藏在百姓堆里,掌心的冷汗浸透粗布衣袖,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即将开启的厚重城门。


    当周泓月的青骢马踏出城门的刹那, 只见他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灰布短打在风中猎猎作响。


    守城校尉的惊呼声尚未落地,乌淮林已踩着檐角借力,几个起跃便落在队伍末尾的枣红马上。


    他偷袭最后那马上的人,迅速将人踹下马,然后夺马一气呵成。


    那马受惊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却被他反手扣住马缰,硬生生调转方向冲出城门。


    "有人劫马!"


    亲卫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周泓月紫眸猛地睁大,手中马鞭劈头抽来,却见乌淮林侧身躲过,衣袂扫过他手背,竟在玄色锦袍上留下道泥痕。


    "好个胆大包天的鼠辈!"


    周泓月冷笑,勒马急追,身后亲卫如黑云压城般紧随其后。


    而乌淮林伏在马背上,望着远处绵延不尽的官道,心中升起一股希冀,只有不被乌海平抓到他才有活路!


    真是可笑,如此浅显的栽赃嫁祸,他却要立马逃命,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对方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眸光冷凝,他知道乌海平抓到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他。


    其一地他死了儿子需要宣泄口,其二是他一直认为自己回乌家是为了给母亲报仇的。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官道扬起的烟尘裹着沙砾砸在脸上,乌淮林屈身避过破空而来的羽箭,他刚想加快速度,谁知枣红马突然长嘶一声。


    乌淮林侧头看去,原来是周泓月的青骢马已追至身侧,“你这鼠辈有些胆量,敢抢我的东西!今日你会死的很惨。”


    周泓月的声音裹挟着杀意,手中长刀直取乌淮林后心。


    乌淮林手中缰绳一紧,枣红马嘶鸣着人立而起,扬起的沙砾如雾霭般弥漫。


    乌淮林借势翻身,狼狈滚入沟渠,荆棘瞬间将粗布衣衫划得破碎,血痕交错。


    他指尖刚触到腰间软剑,寒芒已破空而来!


    周泓月裹挟着凌厉杀意,玄衣翻飞间,长刀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劈落!


    “铮!”软剑与长刀相撞,迸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


    乌淮林虎口瞬间震裂,先天武师雄浑的内劲顺着剑身如汹涌浪潮般灌入,震得他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


    他踉跄着后退,脚下被碎石一绊,整个人重重跌进泥泞之中。


    周泓月面沉如水,收刀而立,刀锋上还挂着几滴未干的血珠。


    乌淮林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见对方紫眸中泛着冷冽的寒光,一只靴子已重重踩上他握剑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刺骨的剧痛,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潮湿的泥土。


    “你这宵小之辈,可知错?”


    喉间腥甜翻涌,乌淮林抬头望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紫眸青年,冷汗混着血渍顺着下颌线坠入泥泞。


    早有传闻说大皇子周泓月性情暴烈,手段狠辣,此刻刀锋抵喉的瞬间,他才真正明白何为"不可沾惹"。


    那淬着寒芒的目光不似活人,倒像是从修罗场里爬出来的煞神,每一道呼吸都裹挟着令人战栗的威压。


    忽然他的脑海中浮现一张笑容纯净的脸,面对这样的大皇子,他却要对他俯首做低讨好周泓月,那些日子应该过得很难吧。


    “对不起,殿下,其实我便是乌家被全城通缉的乌淮林。”


    喉间腥甜翻涌如潮,乌淮林颤抖着将染血的指尖探入鬓角,指甲挑开人皮面具的边缘。


    完美的伪装如蜕下的蛇皮般剥落,露出那张如玉的脸,眸似寒星映雪,鼻梁挺直如削玉,唇色却因失血泛着病态的苍白,偏生在破碎感中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艳丽。


    好厉害的伪装术!


    谁能想到平凡到有些丑陋的面具下竟是这样一张脸。


    周泓月微微挑眉,手中的长刀却未收回半分。


    “我知道你,你是小九从故名山带回来的是吧?”


    乌淮林忍着身上的疼痛,脑海中迅速有了对策,九皇子后来似乎和大皇子关系不错,或许是早就投靠了大皇子这方势力。


    “回禀殿下,九殿下说让我回京做他的伴读,但是.......”


    但是周珏后来就失踪了。


    说到伴读周泓月忽然想起周珏的处境。


    金雀困于朱笼,纵使帝王“父爱”如蜜糖,却只是看似风光的"受宠"。


    实则是最精巧的枷锁,断绝了他与朝堂势力、江湖人脉的任何联结,活脱脱将鲜活少年磨成了金丝雀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