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女士回家的时候，大家集体扫屋顶，开始收拾屋子的各个角落。


    而小峰也有了自己厨房里的得力助手。


    王泠语在厨房的时候经常会问小峰很多的问题，这就导致小峰经常会忘记自己的调料到底放了没有？


    虽然姐姐经常会给自己倒乱，可小峰却觉得有姐姐的厨房是快乐放松的。


    妈妈在的时候，两人各忙各的事情，厨房里一直很安静，除去妈妈询问小峰的学习情况外，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临近年关的时候，反而成了大家最忙的时候。


    采买年货、收拾卫生、贴对联、走亲访友填满了每一户人家的腊月底。


    如果别的都能逃得话，那走亲访友绝对是每一个小孩的噩梦。


    平常没有什么联系的人，每到这个时候都要见上一面，在家长的介绍下叫着长辈们对应的称呼。


    等到来年又一次重复这些事情。


    即使是王泠语说身体不舒服，都没有逃开……


    时间很快来到大年三十的晚上。


    爸爸将饺子馅调好后便去陪着姥爷说话了，王泠语和妈妈则是负责包饺子。


    小峰呢？


    他的任务就是和面，然后把饺子皮擀出来。


    原本王女士是不想让王泠语来包饺子的，因为王泠语包的实在是很难看。


    并且王泠语包的饺子很容易散开，等放到明天早上再煮的话可能会煮开。


    但自己的女儿又不会擀饺子皮，所以只好把王泠语安排在了包饺子的任务上。


    王女士对于自己的女儿只有一个要求：“把饺子皮捏紧实！”，毕竟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强。


    一边包着饺子，王泠语细数着时间，原来这已经是自己同杨洛齐认识的第八个年头了……


    时间真的很公平，半点不留情面。


    原本已经说好了互不打扰，可王泠语还是选择在大年初一的零点给杨洛齐发去了新年快乐的短信。


    等待的过程总是很煎熬的，尤其是不知道对方是个怎么样态度的情况下。


    一分钟。


    十分钟。


    一小时……


    一直等到了凌晨一点钟对面都没有答复，这让王泠语渐渐死心了。


    或许真的只有自己一直活在过去，永远踏不出。


    自己又凭什么要求别人还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呢？


    王泠语决定不等了，吃过药后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可早上妈妈叫自己起床吃饺子的时候，王泠语收到了杨洛齐的新年祝福。


    似乎两人之间总是差了一点缘分。


    “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长长久久。”


    如果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那王泠语只能选择祝福。


    “我最近做梦，梦到你可忙了，还有一定要保重身体。”


    “嗯，以后不要给我发信息，如果我女朋友看到了不太好。”


    “可是我们是在偷情吗？这么小心？”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男朋友了的话，你希望他看到这些吗？如果他看到你和你的前任还有联系的话，他会怎么想呢？”


    “你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你真的不打算结婚了吗？”


    “看我能不能撑到25岁吧！我还想去看看海呢！”


    也许这个年过完后，王泠语又要开始住院了。


    可怎么和自己的爸妈开口呢？


    王泠语只能每天不断地祈祷，希望自己去医院体检的时候一切顺利。


    如果真的……她希望可以去看看海，最好是陪佳人一起去，过去彼此约定过的，总不好食言。


    有机会的话，王泠语还希望可以和杨洛齐亲口说句对不起，自己真的亏欠对方太多太多了。


    自己曾无数次想要破坏对方现在的幸福，可又被自己生生遏制住。


    自己不能给对方的未来作出任何承诺……


    王泠语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夜深的梦里，总有一道声音促使自己去插足两人的感情。


    明明自己是最希望对方幸福的那一个啊！


    王泠语认为自己病得实在是太重了，应该尽早去预约医生了。


    ……


    王女士因为工作原因，初五就回到了T市。


    王泠语选择了一个阳光很暖的晴天去往医院。


    这天是二月九号，前往医院这件事，王泠语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想着万一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还可以自己消化几天再告诉大家。


    不至于搞得大家都遭受突来的打击。


    只是看到大家都有人陪着的时候，王泠语会觉得有些孤独。


    但相比起家里人流泪的眼睛来讲，这些小事情好像都可以忍忍。


    这次体检的钱是王泠语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的，她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源头切断他们可能知道的一切途径。


    王泠语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这时候医院的人还是很多的，


    光是排队等检查就等到了12点多，还好自己早上出门前吃了早饭，不然这时候肯定饿的不行了。


    一系列检查结束后，王泠语先去简单吃了个午饭，检查结果要等下午5点钟才会出来。


    坐在医院长廊上刷着视频，但王泠语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像是缺少点什么一样。


    于是她很熟练的切换了账号，打开了杨洛齐的视频号。


    对方的账号从刚开始的一两个视频，到现在已经发布了二十几个作品了。


    无一例外全是和自己女朋友有关的。


    看到对方幸福的时候，王泠语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视频中的女孩子和自己是有些像的，或许是因为杨洛齐就喜欢这一款。


    都有着同样有灵性的眼睛。


    透过女孩子的眼睛，王泠语似乎可以看出对方溢出屏幕的幸福。


    王泠语有些不敢看下去了，她怕自己又一次忍不住想要打扰两人平静的生活。


    就这样枯坐了四个小时……


    手机里弹出了检查结果可以打印的通知。


    取出纸质报告单后，王泠语只能看出自己的血压依旧很低，血红蛋白含量还是正常人的一半。


    除了这些自己眼熟的信息以外，王泠语看不懂别的专业术语，可偏偏越是看不懂越是让人焦虑。


    “医生怎么样？恁实话说就行。”


    “这……小姑娘之前做过手术是吗？家里长辈在吗？我觉得我还是和家里人聊聊比较好。”


    “没有，我自己来的，结果我能承受，您说就行。”


    “这种情况本来是不多见的，你还这么年轻，身体机能恢复应该很快的啊？怎么会？”


    ……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王泠语一直在消化着医生那句：尽早入院接受治疗的话，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想到当时的痛苦，王泠语感觉自己浑身像是被百蚁啃咬那样痛，痛的无法呼吸。


    真的会好吗？


    这几个字在王泠语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回到家后王泠语发现家里大门锁住了，将王泠语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思绪拉了出来。


    转头前往姥爷家，看到的依旧是紧闭的大门。


    不应该啊？


    就算大家都有事出去了，姥爷也应该在家里啊？


    “小峰，你们去干什么了？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姐！你回家了吗？我们马上回去了，我回家和你细说吧，现在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王泠语在家门口站了十分钟后又坐下，这样反反复复几十次，大家还没有回来。


    “这就是你说的很快吗？”


    王泠语再次给小峰发去了消息。


    “这次是真的马上！我们已经到路口了。”


    这次果真一扭头，王泠语便看到了爸爸的车，还有副驾驶里朝着自己打招呼的小峰。


    “姐！”


    还没等车开进家门，小峰就率先下了车。


    “怎么就你们两人？姥爷呢？”


    “我们回来拿点东西，姥爷还在医院里。”


    “怎么回事？”


    平常比自己身子骨还要硬朗些的姥爷怎么突然住院了？王泠语想不明白。


    “是这样，姥爷前天下午上台阶的时候，突然一个没站稳，摔倒了。他自己起来了感觉没多大事，就没有和咋们说这个是。


    但是这几天他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了，走路的时候会觉得身体往前冲停不下来。


    之后姥爷和爸爸说了下，爸爸又和小姨还有妈妈商量了一下，就打算趁着今天休息，送姥爷去医院看看。


    结果这一看就发现问题了，毕竟姥爷都已经83了，人老了身体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器官衰竭……”


    “所以呢？检查结果是什么？”


    听着小峰讲了来龙去脉，却依旧讲不到重点，王泠语都替他着急。


    “说是拍片子，小脑部分有阴影，可能会发展成阿尔兹海默症……其他的我也没有听懂，反正说是现在住院肯定也不一定能治好，毕竟年纪大了……”


    说完小峰还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姐姐。


    发现对方眼神有些愣后，在王泠语眼前挥了挥手确保姐姐听到了。


    “老年痴呆是吗？”


    “对对对！好像医生就是这么说的。你好聪明啊姐姐！”


    王泠语怎么夜没有想到这个病会发生在姥爷身上。


    怪不得前段时间姥爷总是将自已叫成小峰，王泠语开始还以为是姥爷太过于想念小峰了。


    原来是记忆力下降的缘故。


    阿尔兹海默症会如同在姥爷的记忆里放入了一块橡皮擦，慢慢抹去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记忆。


    这时候王泠语不禁想到了王女士……


    她的一生为什么这样苦呢？


    早些时候刚刚成年就担起了作为大姐的责任，本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却因为妹妹们放弃了去学习的机会，在家里的安排下和爸爸结了婚。


    后来生下了我和弟弟后，又因为家里突发变故，导致自己的母亲卧病在床，老人没人供养而选择了留在老家工作。


    可自己的丈夫却因为染上了坏习惯和母亲高昂的医疗费导致家里经济条件一度十分困难。


    好不容易儿女长大一些，大女儿又因为患上疾病，掏空了家里这些年攒下的为数不多的钱……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女儿的病的到了很好的治疗。


    就在大家都以为往后的日子都将一帆风顺的时候，变故再次降临……


    父亲往后的生活几乎是离不开人了，王女士又将作为家里的牺牲品，辞去现有的工作回到老家照顾年迈的父亲。


    大女儿病情的复发又将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为什么不能让她的人生少一些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