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我干嘛呀？”


    卓灵一脸无语，指挥众人说，


    “娘，干娘，麻烦你们去找个没人住的棚子，收拾一下让他住进去。


    大娘，大叔，等会儿你俩把病人抬进过去，还要下一步治疗。”


    空气静了一秒。


    “好……村尾那块儿有没人要的旧棚子，收拾一下能住人！”


    芬娘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周莹去急匆匆出去。


    大娘脚步踉跄的过来，颤声说，“丫、丫头……不不，小神仙，我孙子有、有救不？”


    “国栋他、能救回来？”


    国栋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问。


    卓灵背过双手，一板一眼的说，


    “打摆子而已，小意思。病人还要在这儿治疗几天，身边不能缺人，知道吗？”


    ……


    “疼……”


    入夜，床上的少年忽然有了反应，“阿奶，疼、疼……”


    “你醒了？要喝水吗？”


    一个奶声奶气，仿佛带着丝丝甜味儿的声音传入耳朵。


    真好听……


    梁国栋努力睁了睁眼睛，油灯下，一个粉团般小丫头站在床前，两只黑黝黝的大眼睛映着光芒，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好看。


    “你……是谁？我、我阿奶呢？我要阿奶……”


    他轻轻吸了口气，虚弱的挪动身子。


    “打针呢，别乱动。”


    卓灵按住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小哥哥你都多大啦，睡醒了就找阿奶……羞羞！


    你睡了两个多时辰，他们熬不住去歇着了，一会儿就过来。”


    她闲的没事儿，正好过来查房。


    梁国栋苍白的脸泛起一抹微红，含混的说，


    “小丫头，你……是谁？这是哪儿呀？”


    “这是我们卓家村，你阿奶把你送来给我瞧病。”


    卓灵把水送到他唇边，“醒了就喝点儿水，感觉好些没有？”


    梁国栋呆滞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你……给我瞧病？你才几岁？”


    “小怎么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可就在坟头里睡觉了！”


    卓灵撇着小嘴儿嗤了一声。


    梁国栋有点儿发傻，始终没搞明白这个小丫头说的是真是假。


    眼角余光看见头顶上撑着一支竹竿，上面挂着……一包水。


    真的是一包水！


    装水的东西好像是个袋子，能明晃晃的看见里面的东西。


    袋子下延伸出一条长长的管子，水在里面流淌，最下端没入他的手背。


    手背刺刺痒痒，能感觉到水流缓缓流进身体……


    梁国栋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药水啊，还能是什么？”


    卓灵晃了晃两根羊角辫，一本正经的说，“你几天没进食了吧？身体虚弱的厉害，这是全营养液，能给你身体快速补充能量和养分。”


    梁国栋呆呆的看着她。


    她说的，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


    “再喝点水，从现在开始，每隔十分钟都要进行口服补水，知道吗？”


    卓灵把勺子递过去，用稚嫩的童声发出主任医师的权威感，“你身体脱水已经很严重了，不尽快补充足够液体会引起脏器衰竭，很危险的。”


    梁国栋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是已经死了吧？


    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个奇怪的小丫头，和这些奇怪的东西，听她说奇怪的话？


    应该是死了。


    不然怎么一会儿冷的发抖，一会儿燥热难当，五脏六腑都在灼烧，浑身跟抽筋剥皮似的痛苦消失不见？


    死人才没有知觉。


    “灵儿，我来。”


    卓长安端着一壶水过来，顺势接过卓灵手里的勺子，声音清淡的说，“他醒了？好些没有？”


    治病救人可以，他可不愿意卓灵亲手照顾陌生人。


    “那当然！阎王叫他三更死，我偏留他在人间！”


    卓灵对大哥傲娇的拍了拍小胸脯，得意洋洋。


    “你们……在说什么？”


    阎王？


    原来他真的死了。


    梁国栋混沌的脑袋好像清亮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出一句让卓灵笑到当场原地飞升的话来，


    “这里是地府吗？阎王爷……是个小丫头？”


    “国栋！”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大娘疲惫不堪的脸上充满狂喜，疯了似的扑过来抓住孙子的手，“你没事了？你、你活过来了……”


    “阿奶？我没有死？”


    阿奶的手是热的！


    梁国栋看了看抱着卓长安笑出三魂七魄的卓灵，虚弱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缓缓指着卓灵说，“她、她不……阎王？”


    “说甚胡话呢！”


    大娘嗔怪了一句，激动的又哭又笑，


    “她可是卓家村的小神仙，就是她救了你的命！”


    梁国栋，“……”


    “国栋呀，阿奶和你爹把你拉来的时候，你就剩下半口气儿了。”


    大娘抱着他哭天抹泪，“可把阿奶吓死了，你要是没了，那不要了你阿奶的命嘛！


    多亏人家小神仙用仙水给你治病，才把你鬼门关拉了回来……等你好了，一定要给小神仙好好磕几个头！”


    梁国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世上……真有神仙？”


    “你还信有阎王爷呢，咋就不能有神仙？”


    卓灵笑岔了气，捂着肚子不敢再使劲儿乐，


    “好了好了，你阿奶过来，我回去吃饭了。大娘，这上面的仙水挂完后，赶紧跑去叫我，知道吗？”


    没办法，人家都叫它仙水，她也只能入乡随俗。


    “知道知道，”


    大娘满脸感激的说，“小神仙的吩咐我都记着呢！”


    “灵儿，娘做了好多好吃的。”


    卓长安抱起卓灵，柔声说，“咱回家……”


    “等、等下……”


    梁国栋虚弱的叫了一声，挣扎着支撑起身子眼巴巴的望着卓灵，“小……神仙，你叫什么名字？”


    卓灵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歪头看他，


    “这是卓家村，我大哥叫我灵儿，你都猜不出来吗？真是笨蛋！”


    梁国栋艰难的扯起了唇角，“卓……灵儿！真好听……”


    “对啦！”


    卓灵俏皮的冲他吐了吐舌头，扭头搂着卓长安的脖子，“大哥，回家！”


    ……


    卓灵收了个打摆子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玩意儿能传人，一传就是一大片，搞不好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可卓灵是小神仙，村里人又不敢说什么，大半天心里都惴惴的不安生。


    族长也正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