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已经过去，各大城市的年味却越来越浓。


    申市影视城，入口处也开始张罗着挂灯笼。


    《山外山》剧组，导演刚刚结束一场拍摄，回到休息室。


    刚坐下没两分钟，茶水还没进嘴里，休息室的门便被敲响，他疑惑地看向门口，起身去开门。


    “导演，我是齐絮。”


    一开门，导演还没看清门口的人是谁，就被齐絮哭泣的声音暴击，一边还有齐絮的经纪人陈自明，脸色也不好看。


    他蹙眉，知晓两人是因为什么事过来的，他摆手：“齐絮陈总，你们有什么事找我？”


    齐絮哭哭啼啼的，话都说不清楚，陈自明狠狠瞪了她一眼，苦笑着跟导演开口：“导演，我们家齐絮到底怎么回事，通告怎么突然停了？”


    陈自明说着，手上还提着两盒东西，说完，他看了眼休息室：“导演，要不我们进去详聊，齐絮的业务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您现在换了她，去哪找演员去？”


    导演无奈，侧了侧身，让两人进了休息室。


    陈自明和齐絮在椅子上坐下，导演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看了眼陈自明带来的东西，摇摇头：“陈总，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换掉演员是上面投资人要求的，你求我也没办法。”


    陈自明眼神一暗：“投资人要求的？咱们这部电影的投资人不是裴氏吗？”


    “是啊，就是裴氏。”导演拍手，“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进来说了吧，外面那么多人，你们也不想被人知道是被裴氏换掉的吧。”


    齐絮哭声止住，她看向陈自明，扯上他的衣摆，希望陈自明能尽力救救她。


    陈自明偏头看了看齐絮，还是不明白裴氏为什么会盯上他们，毕竟齐絮演的角色只是个女五号。


    他起身，冲导演双手合十，试图求情：“导演导演，您能不能和裴总求求情，不要换掉齐絮，这些就当您的辛苦费。”


    齐絮这下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从椅子上下来，跪在地上：“导演，我求求你，让我继续演吧，您的名字和裴氏的资本对我太重要了，求求您。”


    导演皱眉，起身看向陈自明：“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把她拉起来。”


    “你们求我没用，我只是导演，话语权在裴氏那边，你们要是能搭上裴总的关系，就去试试，别再找我了。”


    话音落下，导演开门出了休息室。


    陈自明带着怒气看了眼齐絮，他冷声开口：“起来，丢人！”


    齐絮慢吞吞起身，两人出了剧组回到车上。


    “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做什么了？怎么忽然引得裴氏要换掉你！”陈自明还保持理智。


    被质问的女人却开始犹豫起来，静默几秒，她如实道出：“前几天，半盏茶事还有林莺被黑，是我做的。”


    陈自明愣住，转瞬怒火攻心：“你说什么？！”


    齐絮被吓得一哆嗦。


    陈自明气极，抬手在齐絮脸上打了一巴掌。


    女人吃痛，瞬间委屈哭出声，叫嚷道：“陈自明！你居然为了林莺打我！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好！”


    “为了我们好？！”陈自明气笑了，“半盏茶事也是裴氏的投资，你诋毁林莺就相当于诋毁半盏茶事，如果影响它上映，你觉得裴总不会调查这件事？”


    “齐絮，你真是蠢到家了！”


    一侧的女人听着陈自明的训话，慢慢冷静下来。


    她现在只有一部山外山可以拍，其他几部戏和综艺全都没有谈下来，齐絮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这对于艺人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快要走投无路了。


    “陈哥，怎么办，我们能去求求裴总吗？”齐絮擦了擦眼泪，含着希望问。


    陈自明阖了阖眼，叹了口气：“我想想办法。”


    -


    元旦结束后，半盏茶事也要进入路演推广阶段。


    临近上映还有二十天，宣发团队开始更加忙碌起来，每天不是开会调整方案就是和各地影院协调时间档期。


    林莺也需要跟着一起开会，因此元旦后一周，她经常早上出去，晚上要七八点才能回家。


    一周时间，所有路演方案全部确定，再过几天就要出差去其他城市准备映前路演宣发。


    周六这天，林莺终于迎来一个休息日。


    大概是因为工作松懈，她一觉睡到十点。


    起来后，裴予川刚刚健身出来，两人一起从二楼来到一楼。


    阿姨已经准备好早饭，两人在餐厅落座。


    “刚刚温子真告诉我，婚纱照精修已经出来，约我们去选片。”裴予川替林莺盛了碗海鲜粥，又放好勺子放在林莺面前。


    林莺意外：“婚纱照这么快就好了？”


    裴予川笑：“嗯。”


    “你今天有空吗？”林莺问。


    “有空。”


    “那我们今天去吧。”


    裴予川点头：“可以。”


    “去之前先陪我去趟裴氏，有份文件我要去公司签字。”


    林莺点头：“没问题。”


    文件本来可以让吴其过来取，但裴予川想去公司看看，这份文件是和涩集美妆合作的条款。


    涩集美妆负责人尚总今天会去裴氏，他要当面跟尚总聊聊栀子花香水的概念。


    吃完早饭，两人又一起上楼换衣服，林莺简单画了个淡妆，准备喷香水时，在首饰盒看到了被她尘封在里面的婚戒。


    她转头看了眼裴予川，男人无名指上的婚戒始终没摘下来过。


    察觉到她的视线，裴予川也偏头看过来，他正在打领带，和林莺对视后缓缓笑了下：“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用哪款香水。”林莺回头，看向桌上的香水瓶。


    裴予川打好领带，来到林莺的梳妆台前，他看了眼桌上的香水，挑选出一瓶透明的香水，是花香调香水，前调是栀子花。


    “这款不错。”他递给林莺。


    林莺接过，轻笑：“花香调的？好。”


    喷好香水，穿上大衣，两人一起出了门。


    临出门前，裴予川眼神晦暗，回头看了眼梳妆台上的戒指盒，又收回视线落在林莺空空的无名指上。


    林莺已经很久没有戴过婚戒。


    到了裴氏，林莺先去了裴予川的办公室等着，裴予川则去了会议室和尚总商谈。


    尚铭年纪不大，看起来像是刚毕业不久，裴予川看过他的资料，的确是毕业后接手了母亲的美妆公司，但他很有想法，一年内将公司营业额增加百分之五。


    “非常感谢裴总能给我们涩集机会。”尚铭眼睛里满是亮光，看起来干劲十足，也对自己和涩集十分自信，“我们一定不会辜负裴总和裴氏，争取三年内准时上市！”


    裴予川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若有所思点点头：“天使轮融资已经结束，A轮有裴氏助力，用不了三年。”


    他说完，尚铭眼里的亮光更闪了，仿佛已经登上了上市舞台，准备敲钟。


    “裴总，合同里写到一定要让涩集研制出栀子花香水，我可以问问您的创意理念吗？”尚铭按下激动的心情，正经起来。


    裴予川：“只是想送给我太太一份礼物，她喜欢栀子花。”


    尚铭惊喜：“原来裴总结婚了，恭喜，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他说完，却好奇地看向裴予川的无名指，果然看到他带了戒指，只是不知道裴太太是什么人，竟然能让裴总豪掷十亿为她研制喜欢的香水。


    合约签完，尚铭一行人便离开了裴氏。


    裴予川也回了办公室。


    听到开门的动静，林莺下意识抬头，看到是裴予川回来，她放松下来。


    她正在拼一部乐高。


    裴予川看林莺认真的模样，笑着走过去：“喜欢拼这个？”


    “不是，只是看你打开没有拼，没事做就帮你拼一下。”林莺解释。


    这是一幅漫威英雄钢铁侠的乐高，零件不多，林莺大致弄清楚怎么拼之后，只用了一个小时便拼得差不多。


    裴予川去茶水吧倒了两杯水：“这是梁和煦带来的我办公室的，他喜欢钢铁侠。”


    林莺拼完最后一点，对着自己的作品欣赏片刻：“梁总喜欢钢铁侠？”


    “嗯。”裴予川见林莺对梁和煦如此好奇，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林莺点点头，默默记下。


    喝完水，已经接近中午，吴其给两人送来午饭，吃完饭，一点钟两人才出发去温子真工作室。


    地下室，司机开车准备，林莺和裴予川坐在后排。


    裴予川在看手机工作，林莺也拿出手机，给秦觅发消息。


    林莺：[觅觅！好消息，我有梁总的兴趣爱好信息，你要不要听？]


    看到是关于梁和煦的消息，秦觅只用了不到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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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便回了信息，往常她这个点都是在专注看视频吃午饭，不会这么快回消息。


    秦觅：[什么！！！莺莺快告诉我！]


    林莺：[这么容易就告诉你？]


    秦觅：[呜呜呜呜，莺莺你最好了，告诉人家吧~~]


    林莺：[也可以，晚上给我买份冰栗子送去九和山庄？]


    秦觅：[成交！！！]


    林莺：[梁总喜欢漫威，喜欢钢铁侠，还喜欢拼漫威乐高~]


    秦觅看着林莺发来的一串消息，激动得不行，她抱着手机在房间里转了个圈圈，旋即给林莺发去语音消息：“爱你莺莺宝宝，爱死你了！”


    前往工作室的车上，林莺本想打开文字转化，却不小心点开了语音，秦觅表白的信息就这么放了出来。


    林莺尴尬，旋即看向身侧的男人。


    裴予川轻笑，转头和林莺对视：“谁爱你？”


    “是秦觅，我们经常这样聊天。”林莺不好意思地笑笑。


    男人扶额，清洌气息蔓延，旋即他开口：“以后可以这样和我聊天吗？”


    “什么？”林莺不解。


    裴予川看了眼她的手机：“和秦觅聊天那样，说你爱我。”


    林莺眯了眯眼，在脑子里设想和裴予川如此聊天的情形，几秒后胳膊上起了层鸡皮，她不敢想和裴予川聊天也用叠词，开头结尾喊宝宝说爱你的情形。


    她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扔掉。


    “不合适吧，裴予川，我们这是女生之间常用的聊天方式，你是男人，不合适。”林莺拒绝。


    裴予川有点失落，挑眉回应：“哦。”


    两人不再说话，本来裴予川也不是真的想让林莺这样和他聊天。


    他只是想听林莺也说爱他。


    车子慢慢开出地下停车场，视野透亮起来。


    林莺关掉手机，将视线转移窗外。


    没开出多久，车子忽然停顿，裴予川回神，看向司机：“怎么回事？”


    “裴总，前面有人拦车。”司机声音带着后怕，前面两人一男一女，是突然从路边走过来的，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裴予川闻声看向窗外，林莺也看向车前，待看清前面的人时，她惊讶地张了张嘴。


    “陈自明和齐絮？”她诧异出声，看向裴予川。


    “嗯。”裴予川点头。


    没等两人继续说，车外的两人便走向了后排的窗口，站在裴予川窗外。


    陈自明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拍了拍窗口。


    裴予川看向林莺，林莺摇头：“不行，这样他们会看到我和你在一起。”


    男人颔首，思考几秒：“你调整座椅位置，往后坐坐。”


    “好。”林莺照做，又拿出包里时刻备好的鸭舌帽戴上。


    见林莺武装好，裴予川才给窗户半降，他眼神冰冷，看向窗外的两人。


    “裴总您好，我是信威娱乐的陈自明，这是我的艺人齐絮，她出演了山外山的女五号，我想问下为什么突然将她换掉？”陈自明语气很快，似乎担心裴予川会拒绝和他说话。


    裴予川眼神冷漠：“原因还需要我多说？”


    陈自明脸色凝住：“对不起裴总，齐絮已经知道错了，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裴总，我和她一起向您道歉。”


    裴予川冷笑：“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是是是，我们对不起林莺，我们也会跟她道歉，求求裴总，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陈自明苦苦哀求，拉着齐絮一起道歉。


    齐絮：“对不起裴总，我真的错了，求您给我次机会。”


    裴予川收回视线，不再多说，看向司机：“开车。”


    关上车窗，司机驶离刚刚的位置，陈自明和齐絮被甩在身后，林莺终于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林莺好奇。


    裴予川解释：“齐絮违反剧组规矩，导演将她换掉了。”


    林莺抿唇，导演怎么会有那么大权力，肯定是裴予川知道齐絮污蔑她，嘱咐导演换掉齐絮的。


    她沉默几秒，她不同情齐絮，毕竟裴予川的做事风格一贯狠辣，齐絮自己蠢到非要撞上来，是她自找的。


    车厢内寂静几秒，裴予川语气软下来，偏头看向身侧的人：“莺莺，要不要原谅她，全在你。”


    话音落下，林莺手机来了微信。


    是陈自明和齐絮的道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