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青鸾

    “小人不敢骗两位大人”铁柱红着眼,将薛青鸾等人领进义庄唯一一间屋子内。


    这屋子应是被铁柱清理过,靠东边被一个草席帘子隔开视线,没有堆那些无人认领的遗体,窗口还细心糊了纸,月光清冷的透过窗户映在草帘上。


    草帘内传来几声咳嗽,接着就是一个沙哑的女声,“铁柱?”


    薛青鸾同顾凛对视一眼,这声音耳熟得很,不是清河郡主又是何人?可乐鸿朗当真在大着胆子瞒天过海。


    可若眼前之人是真的清河郡主兰园中的清河郡主又是何人?


    “是铁柱,”那丑仆弓着身,显然无比敬重清河郡主,“铁柱把薛大人带来了,还有位锦衣卫的大人也跟着来了,郡主,咱们有救了。


    薛顾二人没有出声,环顾打量着这里。


    “你入兰园也挨过我的鞭子,却还如此尽心。”一双手挑开帘子,那双手的手腕上蔓延着烧伤形成的、暗红色的陈年疤痕。


    秋猎当日皇后曾赐了清河郡主一只镯子,郡主当场就带上了。当时女眷中不少人赞叹那镯子好看,配在郡主腕间更是皓腕凝霜雪。


    可薛青鸾记得在烟云楼的时候曾见清河郡主鞭打宁远侯世子,不经意的露出一截疤痕狰狞的小臂,临近手腕部分也带着浅淡的嶙峋褶皱。


    当时就隐隐觉得不对,却不曾多想。如今想起来乐鸿朗在秋猎时疑神疑鬼不敢多说一字的畏缩模样,清河郡主遣散身边婢女仆从的传闻果然都是破绽。


    薛顾二人思忖的片刻,铁柱已经帮衬着清河郡主卷起了草帘。


    只见里面的女子穿着一身布衣,虽说对普通百姓而言那布衣料子已经不错,可却不难看出那料子比起当初邀请薛青鸾至烟云楼赴宴的跛足婢女穿的都不如。


    没有了帷帽遮掩,清河郡主仅随手用一张棉布遮住下半张脸。额头还有一个茶杯大小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她露出的上半张脸也与常人是不同。


    她的皮肤内好像蜿蜒着藤蔓,凸出的疤痕上是时间沉积下来的褐红色,那疤痕延伸到棉布面巾里面去,越往下越密集,不难想象是如何布满了清河郡主的整张面容。


    清河郡主的眼睛极其明亮倔强,看起来虽有些惊恐又带着倨傲。她骨相看起来极流畅,若不曾经历幼时那场火灾,这位郡主应该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


    “清河郡主。”薛青鸾的声音带着笃定。


    顾凛侧头看薛青鸾,清河郡主也看着她。


    “薛大人这就确认我不是冒牌货?”清河郡主率先开口。


    薛青鸾不愿冒犯清河郡主,微微垂首,“回郡主,您身边之人多少曾因后天或先天之美玉有瑕,如之前请臣下赴宴的婢女,再比如今日的铁柱。您虽脾气直率,但应该待她们极好,所以您身边的人都留着各自的性格。”


    “哦?”


    “臣下同郡主交集不多,所识得的郡主身边之人没有几个。前些日子秋猎您身边的人都是生面孔了。”


    “你倒是观察入微。”清河郡主冷哼了一声,又看向顾凛,“顾佥事呢?”


    顾凛沉声道,“乐鸿朗方才说话言辞闪烁,眼神飘忽,当是说谎。”


    “这么容易就能看出来,我的好伯父好伯母竟然一点异常也不曾发现?”清河郡主闭上眼转身看向窗户,“哪怕是关怀一二?”


    薛青鸾和顾凛对视一眼,薛青鸾:“陛下和中宫娘娘日理万机。”


    “那秋猎的时候呢!”清河郡主的声音猛然尖锐起来,她本就嗓音粗哑,这样的声音好似刀刃划拉着金石,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怆然。


    薛青鸾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没什么说服力。薛青鸾、顾凛这样同清河郡主不过有几面之缘的人都能看出区别来,偏是传闻中最疼爱清河郡主的晟嘉帝不但没发现丝毫异常,甚至还为清河郡主同驸马相处融洽而欣慰。


    清河郡主也知道这般质问无济于事,她自嘲的摸了一下眼角。薛青鸾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


    一时没有人说话。


    片刻之后,清河郡主转回身,眼中哪里有泪痕?她语气平静,仿佛方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你们既然来了,便护送本郡主回城,拿下乐鸿朗和毛锦儿,我要到宫里去找我的皇伯父好好哭一场。”


    哪里还用等清河郡主吩咐?见到清河郡主的时候顾凛便已吩咐跟着的那位锦衣卫喊弟兄来接人了。


    与此同时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缇骑也二话不说就围了兰园,据说围住兰园的时候恰好把准备收拾包裹夜逃的乐鸿朗堵在了门口。


    望舒正照中天,虽不及日光炽烈,却也将京城街道照的敞亮。在几十名锦衣卫提着灯互送下,清河郡主带着薛青鸾等人直接夜扣宫门。


    按说除非是出现了八百里加急、严重到危及王朝统治的事外,夜扣宫门都是重罪。


    可扣门之人是传闻里晟嘉帝最疼爱的清河郡主,又哭诉自己差点被枕边人戕害险死还生,晟嘉帝再大的火气在没理清原委的时候也不能对着清河郡主发。


    于是宫中传出圣旨连夜宣乐鸿朗并兰园里那位清河郡主,要当面理个究竟。


    晟嘉帝同这个狼狈的“清河郡主”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就已经肯定了眼前之人是真的。好歹相处十多年,一些举止习惯一旦有心观察,两个“清河郡主”的差别何止天壤。


    皇后抹着眼泪道“清河受苦了”,一边赶紧令贴身女官带她下去沐浴更衣。


    如今众人总算知道了大概,原来清河郡主同乐鸿朗成婚后一直以来就感情不和。乐鸿朗流连眠花楼的时候认识里里面的一名唤作毛锦儿的歌伎。毛锦儿相貌美艳又温言解语,很快就成了乐鸿朗逃避清河郡主的温柔乡。


    晟嘉帝依稀回忆起他是知道这事的,甚至也在清河郡主闹过那次斥责了一下乐鸿朗。


    晟嘉帝身为男人又是帝王,心知清河郡主容貌被毁难以得到乐鸿朗真心。反正如清河郡主所言,她一开始喜欢的也只是乐鸿朗的皮相。晟嘉帝对他和毛锦儿这样的小事也懒得上心,只宽慰了清河郡主两句让她凑合过。


    本朝律法明文规定过公主、郡主除非三十五无子,否则驸马不可纳妾,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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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有外室。乐洪朗同清河郡主成婚还不到一年就闹出这样的事,让脾气本来就不好的清河郡主如何满意?


    她对乐鸿朗斥责过几次,但乐洪朗从来都不以为意。


    出事是在秋猎前三日。


    乐鸿朗甚至带着毛锦儿回了兰园,她提着鞭子一怒之下就要找乐鸿朗理论。


    乐鸿朗早已受够了了清河郡主,他觉得自己三甲之才,又品貌不凡,若非清河郡主他怎会前程尽断?在清河郡主挥鞭子打乐鸿朗的时候,乐鸿朗下意识就下了重手,混乱之下清河郡主的头撞到桌角,瞬间倒地没了呼吸。


    再后来的事情清河郡主便不知道了,她一觉醒来就在城郊乱葬岗。身上穿着粗糙的布衣,常年带着的帷帽不知丢到何处,趁手之物只余常年贴身藏着的匕首,唯一的感觉就是头痛欲裂。


    清河郡主也试图回城,可她身上没有路引,城门守卫看到她只觉得她是个需要被驱赶的疯子。


    走投无路的清河郡主又饿又累,只得在义庄暂且住下试图联络兰园的人,靠着偷吃偶尔有人送来的贡品而活。


    幸好,她手底下的婢女们很快发现了兰园中清河郡主的不对劲。一个人下意识的动作习惯,怎么会是其他人短短几日就可以可以模仿的呢?


    在她们的暗中探查下,铁柱找到了清河郡主。可这也引起了乐鸿朗、毛锦儿二人的警惕。几名婢女被毛锦儿找借口驱逐到偏僻院落幽禁不说,有一名婢女甚至被杖毙。


    铁柱出府很快也被发现了,乐鸿朗称铁柱盗窃郡主府珠宝,报了官府。铁柱不敢再回去,只得想方设法委托些小沙弥、更夫给往城中递消息。


    这些人无法靠近皇宫,更不敢靠近锦衣卫,加上清河郡主往日就孤僻乖张不喜交游,最终清河郡主想到的人竟然只有一个薛青鸾。


    “薛卿,朕代清河多谢你,若清河有个万一……朕,朕如何同辰王交代。”晟嘉帝的愧疚不似作假。


    薛青鸾俯首一拜,“陛下待清河郡主尤如亲生女儿,天下共知,辰王亦不例外,所以才放心将郡主托付陛下。此次郡主化险为夷全赖陛下恩德,郡主坚韧,陛下此言太重,臣如何担得起?”


    晟嘉帝摆摆手,还要说什么,这时候一个眼熟的内使上前启奏,“陛下,兰园那两位到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局势,对乐鸿朗自然不会再保持着郡主夫婿的尊敬。


    “带他们进来。”晟嘉帝神情瞬间一变,眼中埋藏的怒火好似随时都会喷发出来。


    侍卫领着着乐鸿朗和清河郡主装扮的毛锦儿上前。一开始晟嘉帝尚未确认,他俩待遇还算不错,衣衫齐齐整,冠冕皆全。甚至毛锦儿头上还带着清河郡主平素戴的帷帽。


    乐鸿朗已经是两股颤颤了,毛锦儿却哭着扑到御阶前,被两个侍卫眼疾手快的拉了回去,“伯父,这群恶贼半夜围了兰园,你可要替清河做主啊!”


    晟嘉帝没有看毛锦儿,任由侍卫将她按在地上,狼狈不已,只盯着乐鸿朗冷笑道,“朕自然是要替清河做主的。乐鸿朗,你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