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之后，一身狼狈的“金牙哥哥”被大太监还有侍卫扒拉了出来，狂奔了好几条街，才躲过了蜂拥而至的百姓。


    合昊明则是满脸的笑容，他点点头道：“张蝉！我就说今天适合出门，你看这好事是一件接一件。”


    大太监也是笑着连连点头：“那是，您的占卜之术是越发的厉害。”


    ……


    君臣两人在一旁互捧，而衣服上全是各种手印的云昭叹了口气，再看看一旁神采飞扬的赤燎，他知道以后“金牙哥哥”这个绰号要跟着他一辈子。


    不过云昭的郁闷也就持续了一会儿，吃了颗糖豆之后，他立马觉得“金牙哥哥”这个称号非常酷帅，和金面獠牙差不多。金面獠牙，多厉害。


    “两位大少爷，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合昊明也来了兴致。


    “这个嘛，赤兄，我这回要去抓你的远房兄弟哦，你们赤家的人哦，你会不会……”


    “不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赤家子弟，居然敢败坏赤家的名声！”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云昭拍了赤燎的肩膀，嘿嘿笑着，“走了。”


    没多久之后，两位太监面色铁青地拦住了三人。


    “老爷、两位少爷，此处万万不可进！”


    几人的鼻尖弥漫着胭脂香粉的气味，琴弦声已经从里头传了出来。抬头望去，满楼红袖招。


    “大人！来嘛来嘛！奴真的好想您啊！”


    “许久不见了，大人您就不想我吗？”


    ……


    这正是京都城数一数二的青楼，玉露楼。


    “嘿嘿！如果不是这样的地方，怎么配得起赤家远亲的身份呢？”云昭一把拨开太监的手，钻进了门。


    “哟！哪里来的俊俏小少爷呀！喜欢奴吗？”


    “嘿嘿！”云昭掏出一把木贝，散财童子一样发给了周围的莺莺燕燕，“我有一事，海劳烦各位姐姐帮忙。”


    “哟！您这小少爷真识趣！还长得这么俊，我喜欢！小少爷想要我们帮什么忙啊？”


    “就凭小少爷这张脸，不给钱奴也愿意倒贴啊。”


    “对呀对呀！小少爷，要不要今晚奴陪你啊？”


    ……


    “各位姐姐，我今天来这是为了一位贵客。这位贵客可是玉露楼的贵客，不知道各位姐姐有没有印象？”云昭说到这，便详细地说起这个人的特征。


    “有有有。还真是个大贵客啊，出手大方的很。不过被那个小蹄子狠狠把住了，真是气煞人也。”


    很快，他们便得知了对方所订的房间，就要了隔壁的厢房，几人听着外面的莺歌燕舞，慢悠悠地喝起了茶。


    只是赤燎板着一张脸，看着和火灵韵修行者一点也不像，就像一块冰封多年的大冰块。


    “来了！”半盏茶后，云昭笑眯眯地说着。


    这时一个重重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不一会儿，这人就推开了他们隔壁的雅间，大声道：“让梅兰竹菊四位美人都过来！本少爷今天包场了！”


    “好勒！大人您稍等，姑娘们这就过来！”


    很快，隔壁的厢房便响起了嬉笑打闹声。


    云昭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之后，从房间里消失了。


    不一会儿，这男子怒摔酒杯，一个巴掌声响起。


    “放肆！你竟然敢瞧不起本少爷！你知道这酒多贵吗？给脸不要脸！”


    被打的女子捂着脸，半张脸全是指印，已经肿起来。他泫泪欲泣，摇摇头，不敢说话。


    赤闪正准备上前把人拎起来。


    结果房梁上突然倒吊下一个白色身影，声音幽幽的：“赤三兄，我这有更贵的千年蜜酿，你要喝吗？”


    赤闪被吓了一跳，一捂胸口，恼羞成怒，大喝道：“哪个王八羔子！居然敢私闯我的厢房！刘妈妈！你们这里是怎么做事的？还不快将人给我打出去！”


    “赤闪少爷息怒！”老鸨的声音远远传来，龟公也跟了上来。


    云昭双手环胸，还倒挂在房梁上，他瞥赤闪一眼，语带轻蔑：“赤闪兄难道不敢？”


    “有何不敢？！拿来！”


    这时老鸨和龟公已经赶到了。


    “给我滚出去！”赤闪把酒杯往他们面前一摔，老鸨和龟公陪笑着又退了出去，还把几个姑娘都带走了。


    云昭，从房梁上抱起一坛酒，轻飘落地。


    “赤闪兄果然好胆量，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饮我的酒！这才是真正的侠气啊！在下佩服！”


    “哼！你不就是那姓云的小子吗！别以为一坛子酒就能讨好我，想让我在堂兄面前为你说好话！门都没有！”


    云昭面部改色，亲自给赤闪倒了一碗酒，又道：“赤闪兄果然聪慧过人，我这小心思，你一看都知道了。在下佩服。”


    “哼！看你这样子，挺会说话的，怎么总是惹得我那堂兄不高兴？”


    “唉，这不就是天生不和嘛。我与赤燎兄的事情，还得赤闪兄在其中说和说和……”


    隔壁的赤燎，听得云昭与对方相谈甚欢，都快要气炸了。这家伙宁愿捧赤家别枝的臭脚，也不远跟他说几句软化，真是气煞他也！


    “赤闪兄，在下这酒好喝吗？”看着对方喝得差不多了，云昭起身，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好……好喝……”赤闪大着舌头，不，是舌头开始硬了。


    下一秒他脸色一变，全身哆嗦，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嘴巴。


    随后，赤闪的嘴巴开始张合：“我赤闪是个畜生！大畜生！我这些年，做了不少坏事。这些事情有……”


    赤闪像是念经一样，把自己这些年所做的恶事一一说了出来，详细得不能算详细，甚至还有时间和地址。


    有些事情他几乎没什么记忆了，但在云昭的引导下，脑子里深埋的记忆居然被酒劲挖掘了出来，一下子又说得有条有理。


    此时的赤闪已经说到了和火丞相家的不对劲，不，应该是他在赤家干的坏事。


    他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又惊又惧：“我偷过相爷的火灵石，我还往堂兄、就是赤燎的茶里下过泻药……”


    隔壁房间的赤燎猛地站起，差点捏碎一只扶手，他狠狠地盯着墙壁，似乎用眼光凌迟了对方：“原来是你这小子！”


    云昭早就准备好了纸笔，将对方的口供一一录下。随后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中，强迫对方按下了手印。


    随后云昭拉开大门，回到了隔壁的雅间。把口供“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又给赤燎递上了一根绳子。


    “赤燎兄，捆得结实点，回家后你还可以换点赏银。”


    “什么赏银？”赤燎还是怒火中烧。


    “你爹，即火丞相，之前丢了火灵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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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挂过悬赏的。你这会拉着外头那小子回去，肯定能换上赏银。这赏银足以换来好几车烤红薯了，正好咱仨都爱吃。”


    一旁的合昊明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赤燎愣了一下，看看手里的绳子，又冲着合昊明一拱手，随后恶狠狠地朝着隔壁去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赤闪惊恐的低呼声。


    云昭把赤闪剥光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嗯，果然是外强中干，口气贼大，但兜里却没几个钱。


    他把老鸨和龟公叫了上来，询问了赤闪这些年在玉露楼欠的账，先用对方身上金铢偿还了一部分，随后又让赤闪写下欠条，签字画押。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赤闪的脸：“哎，这挺有弹性的，看着挺嫩的，怎么脸皮子就这么厚呢？连青楼的钱都欠！”


    赤闪双目含针，恨不得狠狠扎向云昭，将这人戳成刺猬


    但他一对上赤燎的目光，立刻哆嗦了一下，脸色苍白。


    云昭三人出门之时，姑娘们还依依挽留，说下次云昭等人再过来，给他们免酒钱。


    云昭背对着他们，边拖着人边大喊道：“不了！谢谢各位姐姐！我娘说逛青楼会烂舌头！除非你们有新出的糖糕！”


    姑娘们怔了一下，随后又开始嘤嘤嘤地招揽起客人来了。


    此时夜色已深，月亮与星轨再次出现。


    早就已经到了宫禁时间，但大太监还是熟门熟路地带着皇上，悄咪咪地回了宫。


    至于治疗，身后还带着两个小尾巴，正是云昭和赤闪。


    本来他打算把人扔去皇城司，但没想到云昭这家伙还是念念不忘他家的那几个赏银。


    所以，他只得把云昭带回来，去他家领赏银的。


    赤燎看着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表情阴森：“我怎么不知道云大少就这么缺这几个金铢呢？”


    “我一直都缺啊！我又不是你赤大少爷，财大气粗。我每个月的零钱，可都是有数的！”


    “……”


    “不过你这个人有钱也小气得很，上次我说自己差点流落街头，想要借宿你家，你居然不答应。真是太小气了！”


    “云昭！”


    “别喊，大晚上了，你不睡觉你隔壁的邻居不睡吗？”


    赤燎气得直喘出气，倒打一耙，说的就是这个家伙。


    而被他们拖在身后的赤闪，此时酒劲已经过去了，里头那能吐真言的药力也没了。他的口舌开始受到自己的控制。


    “堂兄！不！赤大少爷！我错了！小人鬼迷心窍！云大少爷，我只是满嘴乱说胡话，求求您二位饶了我吧！”


    “啧啧啧！赤燎！你的活来了！”云昭把绳子递给了同窗。


    赤燎周身的人气息还是冷飕飕，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随后用一个火球术将赤闪身上的毛发烧得干干净净。


    半个时辰之后，云昭从火丞相府拿到了一袋子金铢，笑眯眯地来到了西市。


    此时夜色已深，店小二正准备关上门。


    没想到一只白皙瘦弱的手掌撑住了门。


    “掌柜的！我要三万斤红薯！现在有吗？”


    “有的有的！客官您请进！”


    一见来了大单，店小二门都不关了，掌柜连脸都不洗了，立刻奔出来。


    “嘿嘿！”月色下，云昭笑得像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