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笑声一直延续到皇宫前。


    直到太监提醒，他才收住了笑声，一脸严肃地去面圣。


    但来到圣上跟前，他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随后又憋着笑，表情扭曲。


    “这是有什么乐事？云昭，说来与朕听听。”


    “陛下……先让学生……笑一笑可以吗？”云昭憋得都快要疯了。


    “行！笑吧，朕免你殿前失仪之罪！”


    “哈哈哈！哈哈哈！”云昭的笑声响彻整个御书房，差点把房顶都掀翻了。


    而一旁的云士存根本不忍直视，想把这臭小子埋起来，更是想长叹这混蛋怎么是他儿子？


    火丞相神情自在，眼神盯着前方的地砖，像是根本没听见云昭的笑声。


    至于赤燎，已经是彻底碎裂。云昭这家伙，真的把事情捅到了圣上面前！让他颜面无存！


    “说吧。”


    “启禀圣上，事情是这样的……”


    云昭绘声绘色地把刚刚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尤其是众位百姓的讨论，百姓把赤燎当成了云昭，还评头论足了一番。更着重向皇上介绍了一下“屁鬼大人”。


    “噗嗤！”皇上也忍不住了，笑出了声，“虽说难登大雅之堂，但也是民间趣事，能让百姓乐一乐，在林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正是正是！这老头祸害了这么多人。让多少百姓担惊受怕。以后还能成为百姓认为的‘屁鬼大人’，这真是积了多少‘阴德’啊！”云昭再次补刀，彻底要让林荣这屁鬼的称号在皇帝面前坐实。


    皇上点点头，同意了：“这确实是屁鬼。不用禁百姓言论，让他们谈论去吧。”


    皇上这话一出，屁鬼的称号就彻底挂在了林荣身上，他将永远无法摆脱。


    赤燎在一旁听着，已是无话可说。他完全搞不清楚云昭的脑回路，更不了解圣上为何会跟着云昭胡闹。这……这还是正常人的世界吗？


    圣上饮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如若不是云昭。朕还不知道，大合还有这么多奇葩之事。两位丞相，为何刚刚不说？”


    “圣上，这算起来也是污秽之事，您听了不合适。而且，这事实在是没法子说……”云士存拱手道。


    皇上点点头，再次看向云昭。


    云昭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非常能了解圣上的意思，他大声道：“皇上，学生有一个主意！”


    “说！”


    “陛下！我申请把屁鬼，不，林荣一事，写成讲义，传到各个州县，让法学一科的学子们都了解一番！还可以附上《大合律令》里的有关律法，对此案进行详解！”


    “哟！看来云昭你抄写《大合律令》是抄出了心得。云昭，要不要再去文渊阁里抄上几遍？”


    云昭脸都绿了，赶忙摆手道：“陛下，学生实在是抄不动了。”


    “哈哈哈！云爱卿！你果然是生了个妙人！家中乐子多！”


    云士存苦笑着摇摇头，根本不敢说话，什么乐子，丢脸还差不多。


    他隔壁的户部尚书，还正等着他回去做解释呢，说是家里养的鱼都被熏死了。


    “圣上！林荣如此算计，就是为了星轨棋盘的碎片。今日金丞相设下瓮中捉鳖之计，不仅保全了星轨碎片，还将首犯抓了个正着。此乃大功！”


    “正是。云爱卿，你想要何赏赐？云昭，你来说吧。”


    云昭愣了，一脸恍惚：“陛下，我什么都能能要吗？”


    “只要是朕给得出的，你要什么都行！”


    赤燎震惊了，火丞相还是神情自在，似乎一点也不嫉妒。


    要知道圣上的这个许诺绝对是天大的，只要是他拿得出手的，都会给云昭。


    就算是云昭想要一个第六丞相的位置，陛下也会答应。


    但云昭可没这么天真，火丞相这是给他挖坑还差不多。


    云昭挠了挠下巴，装作很苦恼：“陛下，这个案子是因为林荣想要窃取星轨棋盘碎片引起的。而且他还杀了这么多人，可谓是罪大恶极。陛下，您干脆就在《大合律令》里加上一条，就说禁止各类人士偷棋盘吧，尤其是老头。”


    说到最后，他还肯定地点点头：“圣上，我就要这个赏赐了。”


    皇上闻言一怔，哈哈大笑起来，点点头。


    云士存的心瞬间落了回去。儿子回答得非常好！


    皇上给的奖赏实在太重，直接回绝不行，应下来更是不识抬举。而自己孩子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回话，又让皇上保全了面子，又跨过了陷坑。


    云昭果然长大了！


    赤燎也松了口气，但他自己没有察觉。


    但是皇上不是小气之人，给云昭和赤燎各发了一块金牌，算是圣上的信物。并且还赐予了他们“京都红白守卫”的荣誉称号。


    最后，云昭还获得了两大盘金丝蜜枣，赤燎得到了一只火猪，大合非常流行的食材，就是需要火灵韵烹饪。


    “哟哟哟！赤大少爷！要不要来一口！”两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外，云昭左手一盘金丝蜜枣，右手也是一盘金丝蜜枣，吃的不亦乐乎。


    “一旁去！你还是赶紧吃吧！吃不完一会回到家！全变成臭屁味！”


    云昭一听这话愣住了，还真是。金丞相府是不能回去了，整条街都是那臭屁味，简直是熏死人。


    那他可以投奔身边这个家伙啊！云昭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


    “赤兄，咱俩同窗这么多年，算是半个亲人了。今晚先可怜可怜的在下，收留我一番，如何？”


    “不如何！我不同意！”


    “赤兄，你别这么无情嘛！我要的就一张床而已，这也不行吗？”


    “不行！”


    “赤大少爷，我知道你人好心善，是京都的大好人。定会收留我这个可怜巴巴、流落街头的同窗……”


    “不会！”


    赤燎一连三拒绝，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像块冰块。但云昭这话捧得他内心爽得不行，几乎要压不住那翘起的嘴角。


    “哎！既然赤兄弟这么无情无义！那我就夜宿茶楼去了！正好听今日的屁鬼故事！”云昭说完就要跑开。


    “回来！”


    “赤兄还有什么事吗？”


    “你要去茶楼？”


    “对！”


    “苏流光也在那里吗？”


    云昭；“？？？”苏流光怎么会在茶楼？赤燎收到了对方的信？


    赤燎一看云昭的神色，哪还有不明白，他突然起了一股无名火。自己这么明显的意思都不理解？云昭真是个傻子！他的一番好心都察觉不出来！


    云昭被对方一瞪，更是莫名其妙，他随即道：“哦哦哦，那我去看看，要是苏流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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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给你送封信。或者我先把苏留观抓住，等你来了，就把人送给你！”


    “云昭！”见对方还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心意，赤燎更是怒火冲天，大吼一声，上马就走。


    云昭满头满脸的问号，自己这位同窗是怎么了？莫非又恢复了灯笼头的常态，一点就炸的那一种？


    但云昭转瞬就忘，骑着马，啃着金丝蜜枣，任由骏马将自己带到了茶楼面前。


    一进茶楼，就被掌柜迎到了雅间。


    说书先生正在下面激情澎湃地说道：“只见那屁鬼屁股一撅……”


    众人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有的人还提前哕了起来。


    云昭目瞪口呆，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呢，就编好了故事？


    但是大家就是喜欢，只见掌声如潮，叫好声几乎淹没了整个茶楼。


    茶楼掌柜笑得眉不见眉眼不见眼，屁鬼这事一出，可是让他茶楼赚得盆满钵满了。谁叫他有一手消息呢？


    对于普通人来说，既能听故事又能和身旁的人一起蛐蛐这事背后的大人们，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屁鬼的故事与飞速向外传播，还未到正式入夜，居然传到了邻近的州县。


    云昭毫不在意，吃腻了金丝蜜枣，又咔嚓咔嚓地啃起了糖豆，不时拍掌吆喝，说书人这新编的屁鬼传奇实在太精彩！


    最后说书人说道：“从今天起，屁鬼的屁，才是京都最大的恶霸！伤人于无形！更是震京都之‘重器’！重得难以超越！”


    “哈哈！”台下哄堂大笑，掌声不断。


    忽然，云昭面前坐下了一个人。


    少年郎头也不抬，把一盘金丝蜜枣推到他跟前：“尝尝！圣上给的！”


    来人不说话，捏起一枚金丝蜜枣，扔进嘴里，嚼了嚼，吞了下去。


    但从始至终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像是在嚼毒药。


    “喂喂喂！断金剑金公子！你能不能不要这副表情？你这可是吃下了一颗金铢。”


    “云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我可记得，你是花了三百金铢买了只不能用的食蚁兽。”


    来人正是许久未露面的金戈鸣。他身穿一身浅蓝色的劲装，头戴一顶斗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茶楼。


    “哟？你人不在京都，消息这么灵通吗？”


    “云大少爷现在可是名震京都的‘糖公子’，可以止小儿夜哭，你不知道？”


    云昭头摇得像波浪鼓：“我哪知道，这阵子忙坏了。”


    “忙什么？忙着抄写《大合律令》？”


    “金戈鸣！我和你说！你要是不提这事，咱俩还能继续打交道。”


    金戈鸣沉默了，随后端起茶盏，饮了一杯。


    云昭大感欣慰，这才是他真正的朋友嘛，适可而止，不戳人伤疤。


    但随后金戈鸣又补了一句：“我觉得，皇上的这个惩罚挺好的。你抄完《大合律令》，着实长进了不少。”


    “金戈鸣！”云昭破防，开始咆哮。


    外头的店小二连滚带爬地奔上了头，拍了拍雅间的房门：“云少爷，您是想要买鹦鹉吗？还是八哥？小店那一只叫鸽鸽鸣的扁毛畜牲这几日离家出走了，叫不来了……。”


    金戈鸣瞥了云昭一眼，闷笑出声。


    少年郎恍恍惚惚，严重怀疑金戈鸣这家伙，在外边绝对是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