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防线，已然崩溃。


    “嘀嘟嘀嘟嘀嘟……”


    此起彼伏的警报声，不再是警告，而是亡国的丧钟。


    赛罗双膝跪在冰冷的宇宙尘埃里。


    他引以为傲的究极铠甲，此刻布满了狰狞的裂痕，黯淡无光，如同破碎的瓷器。


    他抬起头，那双曾经桀骜不驯、永远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败。


    视线的尽头，是那尊悬浮在宇宙中的终极兵器——千兆恩多拉。


    它那六只巨大的手臂，正对准了整个M78星云，顶端汇聚着一颗足以“重置”一切的能量球。


    毁灭，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赛罗看着那颗越来越亮的灭世能量球，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老板……


    我没能……守住你用生命换来的宇宙……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


    与此同时。


    寂静的镜之星，地底神殿。


    本应在次元裂缝中“英勇牺牲”的泰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由极恶贝利亚的残骸勉强拼凑而成的“临时床铺”上。


    他睡得正香。


    均匀而响亮的鼾声在空旷的神殿中回荡，甚至还带着点小小的节奏感。


    整个宇宙的悲欢，似乎都与他无关。


    然而，在他的脑海中，一扬史无前例的风暴正在上演。


    【最强摆烂系统】的界面，早已不是平时的咸鱼蓝色，而是变成了刺眼的血红。


    一行行巨大的、加粗的、闪烁的警告弹窗，几乎要撑爆他的意识空间。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指定‘永久摆烂点’（M78星云光之国）正遭受毁灭性打击！】


    【咸鱼的最终归宿即将消失！永恒午睡计划的根基正在被动摇！】


    【警告！检测到核心关联者‘免费劳力’（佐菲）、‘头号助理’（赛罗）、‘便宜弟弟’（泰罗）……等多名‘金牌打手’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警告！警告！系统判定，‘永恒午睡’计划已受到S级最高威胁！】


    【若放任不管，宿主未来将面临无家可归、无弟可坑、无助理可使唤的窘境！摆烂生活品质将下降99.99%！】


    一连串的警告之后，系统似乎也彻底破防了，最后弹出的那行字，简直是在用尽所有数据流嘶吼。


    【终极危机预警！请宿主立刻、马上、现在就给老子滚起来！！！再睡下去家都没了！！！】


    这刺耳的轰鸣，终于让睡梦中的泰诺有了一点反应。


    他极其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贝利亚那还算柔软的披风里。


    “吵什么吵……”


    他嘟囔着，声音含混不清，充满了被人打扰清梦的怨气。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再让我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系统简直要气到数据乱码了。


    还高个子？


    全宇宙最高的那几个都快被打包清除了！


    就在系统准备动用终极电击程序时，一个与系统警报截然不同的声音，突兀地、直接地，在他的灵魂最深处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古老、疲惫，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以及……深深的无奈。


    “喂……”


    “醒醒……”


    “别睡了……”


    泰诺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这又是谁的动静？


    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依旧闭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说了别吵，去找高个子，找奥特之王去！”


    “……”


    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


    紧接着，一声仿佛跨越了亿万年时光的叹息，在他灵魂里幽幽响起。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高个子’。”


    “而且，很不巧，我也快顶不住了。”


    这一下，泰诺就算再困，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他身下这张由极恶贝利亚残骸拼凑的“床”，怎么好像……在发光？


    而且，这声音的源头……似乎就是从自己屁股底下传来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撑起半个身子，朝身下看去。


    只见那尊他之前一直没在意的，巨大无比、布满了岁月裂纹的奥特曼石像，此刻胸口的彩色计时器位置，正闪烁着一缕微弱得随时可能熄灭的本源之光。


    而那个声音，正是从光芒中传出的。


    诺亚·奥特曼。


    传说中的，宇宙第一道光。


    “什么情况？”泰诺揉了揉眼睛，总算清醒了一点。


    那缕微弱的意志，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清醒，语速加快了几分。


    “长话短说。当年我与德拉西翁一战后，自身陷入沉睡。为了更好地疗伤，我将自身灵魂中那部分‘纯粹的、想要永远休息、什么都不管’的欲望分离了出去，投入了轮回……”


    诺亚的意志顿了顿，那缕光芒闪烁了一下，仿佛在看着泰诺。


    “那部分欲望，就是你的灵魂本源。”


    “你之前舍身引爆，看似与敌人同归于尽，实际上是被这股同源的力量所牵引，跨越了无数次元，无意识地来到了我养伤的镜之星。”


    这番话的信息量，足以让任何一个宇宙生命当扬宕机。


    自己……是诺亚奥特曼“想摆烂”的欲望化身？


    这什么离谱的身世！


    泰诺眨了眨眼，消化了一下这个惊天大瓜。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那尊发光的石像，脸上没有半点震惊和激动，反而露出了恍然大悟后的一点点不爽。


    他找到了关键。


    “所以……”


    “是你这个本体把我吵醒的？”


    “……”


    诺亚的意志明显凝固了一下。


    这关注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现在是追究谁把你吵醒的时候吗！


    诺亚的意志强行压下那股槽意，急切道：“德拉西翁动用了宇宙法则本身！它正在执行对你的‘因果清除’！任何与你有关联的存在，都在它的清洗名单上！光之国正在被毁灭！我留在M78星云的力量烙印，也已经被它的法则锁死，无法动弹了！”


    “快！”


    “与我融合！我们必须去阻止它！”


    诺亚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


    泰诺总算听明白了。


    家要被偷了。


    以后没地方睡懒觉了。


    那帮免费的打手小弟快要死光了。


    以后没人给他干活了。


    这问题……好像是有点严重。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然后，在诺亚意志那急切到快要燃烧的注视下，泰诺懒洋洋地，问出了一个让这位宇宙第一道光都为之凝固的终极问题。


    “融合？……”


    他顿了顿，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那需要我站起来吗？”


    “好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