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梁芷菡没有一丝睡意，她盯着房中的烛火，仍在琢磨着今日下午她从沈溪身上捕捉的那缕香气。她在心里反复比对着这缕香气与在妙慧那里闻到的有何不同，但，没有，根本没有不同！


    可以断定，小沈大人和妙慧用的就是同一种香膏！


    梁芷菡被这个结论吓得手脚冰凉。她起先只顾着注意白若珠，后来白若珠走后，她就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观察其他的佛女上，完全没有想到过妙慧会横插进一脚，成为自己与沈溪“复合”的阻碍。但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妙慧是个尼姑啊，再疯批的作者也编不出这样的剧情吧？（额......你猜此文的作者是谁？）


    但......妙慧真的是个尼姑么？梁芷菡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或许从她的穿着打扮上看，可以这么说。或者从她大慈恩寺住持的身份上说，也能够这么承认。但大家都忽略了一个关键，在妙慧的那顶僧帽之下，是一头青丝。也就是说，她随时都可以还俗，随时都可以嫁人！


    对于妙慧的身世，梁芷菡曾听母亲说起过，她记得当时自己还为妙慧唏嘘不已。同为官家小姐，很容易便可达成共情。但现在想来，会不会是太皇太后当年为了留妙慧一命，而用出家为尼给她做了个幌子呢？若真是这样，那么待时过境迁，再放妙慧还俗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此处，梁芷菡便更加坐不住了。依照她的猜测，妙慧还俗之后，会与何人相配呢？与皇室子孙是不可能的，毕竟妙慧的父亲是大齐的罪臣，家族又被当今皇上所灭，且不说妙慧本人会不会同意，就是皇室之中也不会有人愿意娶她。但她又不可能随便许配给一个平民，这样看来......就只有朝臣之子了！


    到时，皇上一纸赐婚，无论大臣们愿不愿意，都得接纳她这个儿媳。


    这么说来，难道小沈大人已经被皇上内定做妙慧的夫婿了？


    梁芷菡在房中不安地踱步，两只手不停地在胸前磨搓着。


    不！这都是她凭空臆想出来的，也许香气只是一个巧合，至于妙慧究竟是真出家还是假出家，她虽然不得而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决不能自乱阵脚！


    与此同时，另一侧房内。


    常紫妍也还没睡。昨日，她从昭儿那里拿到了沈溪住处的位置，但要怎么用，她还没想好。真的要自己去窥探么？


    她是沈溪的“情报头子”不假，但她原来只负责情报的收集和编辑，亲自去探查的事她还没做过。一同来的“应援团”里的姐妹搞搞气氛还行，这种动真格的事就别指望了。看来，这次她除了亲自上阵，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常紫妍不禁看向了窗外。


    入夜后的普宁庵又黑又冷，鸣鹤山中的北风打着呼哨而来。常紫妍从小就怕黑，再加上冷得入骨的天气和没几个人的庵院，光想想，她腿肚子都打哆嗦。可若是就此作罢，她又不甘心，不如……找一个帮手？


    可找谁好呢？这人必须心思缜密，又值得信任，最关键的是，与小沈大人不可能结为夫妻……常紫妍想着想着，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到了门上。忽听“咚，咚，咚……”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常紫妍被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敲门啊？


    “紫妍妹妹，你睡了么？”是梁芷菡的声音。


    常紫妍抚了抚心口。真是见过巧的，没见过这么巧的！她正想着是不是拉梁芷菡“组队”，没想到这位梁小姐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没，我还没睡。”常紫妍边说边给梁芷菡开了门，“芷菡姐请进。”


    “芷菡姐，你来得正巧，我正好有事找你。”常紫妍不等梁芷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梁芷菡正想把刚才在房里斟酌好的“台词”对常紫妍说，她是想将自己的发现假装不经意地透露给常紫妍，利用常紫妍去打探虚实，没想到还不等她说话，常紫妍倒先开了口。


    “什么事？妹妹不妨说说看。”梁芷菡顺势接话。


    常紫妍抿了抿唇，随后正色道：“芷菡姐，你我父亲同朝为官，如今我们又同住在一间寮房，故而比起别的小娘子，我自然会与你更亲。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实在要紧，为保万全，在我开口前，你得先发誓，保证不把我对你说的话说出去。”


    梁芷菡见她面色郑重，与平日聊天时判若两人，便猜到她要说的事一定不一般，于是就用同样严肃的语气回应道：“妹妹大可放心，咱们之间虽然深交的时间不长，但我与你却一见如故，我绝对不会把你说的事告诉给旁人。”


    梁芷菡话音铿锵，目光坚定，由不得常紫妍不信。于是，常紫妍便将自己得知了小沈大人住处的事简短截说，告诉给了梁芷菡。她没有透露昭儿半个字，这是她的“线人”，她绝对不会告知外人。


    梁芷菡听得一字不落，心里对常紫妍的本事不由又佩服了几分。她庆幸自己能结交到这么一位人物，可以比其他小娘子占去更多的先机。


    “可是妹妹，我听你的意思，难不成你是想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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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里去见小沈大人？”梁芷菡好奇地问道。


    常紫妍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她又摇了摇头：“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常紫妍心里明白，她若是直接找上门去，一则会失了女儿家的脸面，让沈溪看轻了她，很可能还会认为她家教不严，继而怪到她父亲头上；二则见到沈溪她说什么？说她是他的忠实粉丝，收集了许多他的消息，市面上那些关于他的书大半都是她出的？还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很久了，想与他结秦晋之好，自己给自己提亲？只怕无论是哪种，她都会被沈溪当成蛇经病给打出来。


    “现下我只是想过去看看他，哪怕隔着院门也好。”常紫妍有些羞怯地对梁芷菡道，“虽然白日里咱们也能见到他，但毕竟男子在公干的时候和居家的状态是不一样的……”说到此处，常紫妍微微红了脸。


    梁芷菡立刻懂了常紫妍话里的意思，与其说是她想看看小沈大人生活里的日常，不如说她是想知道沈溪为“人夫”时是什么样的。


    梁芷菡不觉也有些心动。


    佛女修行已经快一个月了，虽说小沈大人日日与她们在一起，但其实她们与他连说句话的机会都很少。尤其是白若珠的事出了之后，沈溪似乎更加刻意与她们保持距离，她一直都找不到接近他的法子。而常紫妍的信息或许能给她提供一个突破口！


    “那妹妹，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呢？”梁芷菡不再拐弯抹角。


    “我想让姐姐陪我同去。”常紫妍也是个干脆的人，见梁芷菡问了，便径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毕竟不太光彩，为避人耳目，只能等夜深之后再去。可是月黑风高的，我一个人实在害怕，所以想让姐姐与我做个伴儿。”


    “这……”梁芷菡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恐怕不太好吧……”她犹豫地道。其实她甫一听到常紫妍想去看沈溪，就立刻想跟去，但她若是表现得太积极，又担心常紫妍对她起疑心。于是只得装作不情愿的样子。


    “哎呀，好姐姐，你就陪我去这一遭吧。求求你了~”常紫妍拽着梁芷菡的袖子，嘟嘴撒娇道。


    “那……那好吧。”梁芷菡说得勉为其难。她要让常紫妍觉得自己本是不愿意的，是为了帮常紫妍才答应的。


    果然，常紫妍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好姐姐”、“亲姐姐”地叫个不住。两人见今日太晚，沈溪恐怕已经睡下，便说好明日晚间姐妹俩执行“第一次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