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率领着得胜之师，携带着缴获的罗刹技术资料、少量“黑油”样品以及那十九名伤痕累累却意志如钢的英雄，并未返回朔州，而是按照预定计划，再次化整为零，如同北上的翻版，悄无声息地穿越荒原与森林，秘密南归。


    沿途，朕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那磅礴而温和的暖流在体内循环不息，不仅迅速治愈着此次北征的明伤暗疾，更在不断地夯实着朕的根基，滋养着那与传国玉玺融为一体的本源。力量，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甚至……比受伤前更加精纯、凝练。袖中的“无生令”温润沉寂，但朕知道，其内蕴含的力量已发生质变，只待朕去进一步发掘和掌控。


    十余日后，队伍安全抵达京郊皇家猎苑。早已接到密报的唐若雪与厉欣怡，已在此等候。见到朕安然归来，且气息浑厚，远胜从前，二女皆是惊喜交加，连日来的担忧终于放下。


    然而，当她们看到那仅存的十九名勇士，听到杨猛哽咽着汇报其余一百八十一名兄弟壮烈殉国的经过时，养心殿（临时设在猎苑行宫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而悲怆。唐若雪背过身去，肩头微微耸动。厉欣怡凤目泛红，死死攥紧了拳头。


    “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功绩，将铭刻于英烈碑上，受万世景仰！他们的家眷，朝廷将厚加抚恤，子女由皇家恩养！”朕的声音沉痛而坚定，“此仇，此恨，朕与诸位，与整个大夏，都不会忘！”


    厚赏了杨猛等幸存将士，并令太医院不惜代价为他们诊治后，朕才将北疆之行的详细经过，尤其是“无生令”吞噬那邪物晶体后发生的变化，告知了唐若雪和厉欣怡。


    二女听闻“无生令”竟能净化、吞噬那等邪物，并因此获得成长，皆是震惊不已。这意味着，我们终于拥有了一种能够从根本上克制罗刹及其背后邪神力量的手段！


    “陛下洪福！此乃社稷之幸！”唐若雪由衷赞道，看向“无生令”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


    厉欣怡则更关注实际应用：“陛下，既然此令有此神效，是否可借此之力，彻底清除靠山屯之污染？甚至……反向研究，掌握这种净化之力？”


    朕点了点头：“正有此意。芝儿那边情况如何？”


    提到陈芝儿，唐若雪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既有欣慰也有一丝无奈：“回陛下，芝儿妹妹……她几乎住在了靠山屯和格物院。根据陛下之前传回的信息和她自己的研究，她改进了‘净化弹’，虽然依旧无法根治那些深度感染的村民，但已能有效遏制污染扩散，并成功净化了小片受污染的土地和水源。只是……她投入太大，几乎掏空了格物院和太医院的相关库存，工部和户部已有微词……”


    朕微微蹙眉，知道这是理念冲突的延续。唐若雪掌管后方，需要考虑全局平衡；而陈芝儿一心扑在技术上，力求最快突破。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朕定了调子，“传朕旨意，一切以清除污染、研究净化之法为优先，所需资源，内帑优先支应，不足部分，由户部调配，不得有误。”


    “是。”唐若雪轻声应下。


    “欣怡，”朕又看向厉欣怡，“你此番提供情报、疏通渠道，功不可没。北疆勘探队幸存者的抚恤，由你负责，加倍。另外，缴获的罗刹技术资料，由你与芝儿共同整理、研究，尤其是关于‘黑油’提炼和应用的部分，我要尽快看到成果。”


    “臣妾领旨！”厉欣怡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她知道，陛下这是在用实际行动支持她的“开拓”理念。


    安排了这些，朕才正式下旨，宣告“北巡”结束，銮驾回宫。


    朕的“病愈”与“北巡”归来，在朝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虽然官方并未宣扬北疆的具体战果，但皇帝陛下精神焕发、龙精虎猛地出现在朝堂之上，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信号。之前因陛下“静养”而产生的一些微妙心思，瞬间偃旗息鼓。


    朕借着这股势头，以犒赏北巡将士、整饬武备为名，推行了一系列措施：加大对新式火器研发的投入，提升边军粮饷，整顿漕运以保障北疆补给，并明确支持厉欣怡主导的、对盐茶等官营领域的有限度革新试点。


    这些举措，无疑带有明显的“厉欣怡”色彩，体现了朕对开拓进取路线的倾斜。朝中保守势力虽有心反对，但在朕携大胜之威、龙体康复且手段愈发莫测的情况下，也只能暂时蛰伏。


    唐若雪依旧沉稳地打理着后宫与部分朝政，对朕的决策执行不折不扣，但朕能感觉到，她与厉欣怡之间那无形的隔阂，似乎因朕明确的倾向而加深了些许。她们在朕面前依旧保持着礼节性的和谐，但私下里的交流明显减少。


    这一日，朕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陈芝儿兴冲冲地求见，她的小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手里捧着一份厚厚的报告和一个密封的小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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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有重大发现！”她几乎是跳着进来的，“我分析了被‘无生令’净化后的那种邪物晶体残留碎片，发现其结构被彻底改变了，变成了一种……一种非常稳定的、蕴含着精纯本源能量的‘源晶’！而且，我尝试用一丝龙气引导，发现这‘源晶’可以作为极品能源，驱动大型灵炁装置，效率远超‘黑油’和任何已知的灵石！”


    她打开那个小盒，里面是几颗仅有米粒大小、却散发着柔和白光、让人心神宁静的晶体碎片。


    “更重要的是，”陈芝儿眼睛亮得惊人，“我模拟‘无生令’的净化波动，结合这‘源晶’作为能量核心，制造出了一个简化版的‘净化法阵’原型！在靠山屯试验，虽然范围很小，但确实能持续、缓慢地净化被污染的土地！”


    她带来的两个消息，一个关乎能源**，一个关乎解决污染的希望！


    朕拿起一颗“源晶”，感受着其中那精纯而温和的能量，心中震动。这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无生令”吞噬邪物后反哺出的，竟是如此珍贵的资源！


    “好！太好了！”朕忍不住赞道，“芝儿，你立了大功！立刻扩大对‘源晶’和应用法阵的研究！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嗯！”陈芝儿用力点头，随即又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陛下，还有一件事……我在研究那些罗刹技术资料时，发现他们似乎也在寻找某种……古老的遗迹，资料里提到了一些零散的词汇，什么‘纪元前文明’、‘失落科技’……好像和他们能驱动那种黑色怪物有关……”


    纪元前文明？失落科技？


    朕的眉头再次皱起。罗刹国的水，似乎比想象的更深。


    而就在朕沉思之际，厉欣怡也带着一份密报匆匆而来，她的脸色带着一丝凝重和……兴奋？


    “陛下，我们派往北海接触布里亚特部落的人传回消息，部落首领同意在特定条件下与我们合作，他们……他们声称知道一处古老的‘冰封神殿’，传说里面沉睡着‘上古之灵’，而罗刹人，似乎也对那里非常感兴趣，近期活动频繁！”


    冰封神殿？上古之灵？


    刚刚解决了“浊源”危机，新的谜团和潜在的机遇，又接踵而至。


    朕看着手中温润的“无生令”，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


    看来，这天下，乃至这世界隐藏的秘密，远比朕想象的，要广阔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