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青回到知青院，蒙在被子里就嚎啕大哭。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哭。


    她招谁惹谁了？居然被个乡下土包子欺负了。


    打架还打输了。


    这是十块钱的事吗？很明显不是。


    这是尊严的问题！


    高丽雯越想越憋屈，猛地掀开被子，顶着红肿的眼睛就往外冲。


    她要去大队部告状！


    她就不信了，一个小疯子还能无法无天了？


    结果刚冲到门口，就撞上了刚下工回来的其他知青。


    “哎哟，高知青你这是怎么了？”


    同屋的赵红一把扶住她，惊讶地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红肿的眼睛。


    “我、我被那个小疯子打了！”高丽雯说着又要掉眼泪，“她还抢了我十块钱！”


    “什么？”几个女知青都惊呼起来。


    “什么小疯子？哪个小疯子？”


    “就是钱家那个钱多多啊！”


    “就是钱家那个疯子？”


    “天呐，她居然打外人？我以为她只打自家人。”


    “走，咱们去找大队长评理去！咱们是知青，可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对待外人，知青院还是挺团结的。


    几个女知青义愤填膺，拉着高丽雯就往大队长家去，男知青也都跟着去了。


    一路上高丽雯添油加醋，把安宁说得跟个小恶魔似的。


    到了大队长家，王铁柱正在院子里歇息，坐等吃午饭。


    抬头就看见一群知青气势汹汹地进来，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高丽雯立刻哭诉起来：“大队长，你可得给我做主。”


    “钱家那个钱多多打了我！还抢了我十块钱！您看我这脸...”


    大队长眯起眼睛看了看，确实有几道红印子。


    他叹了口气：“小高啊，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那孩子脑子不正常，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连她爹的眼睛都戳瞎了，你惹她干啥？”


    “可她抢钱啊！“高丽雯急了。


    “是啊！大队长，你可不能因为我们是知青，就偏袒村里人，”


    “你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公道，高知青总不能白白被人欺负了吧？”


    大队长把烟草卷巴卷巴，放嘴里舔两下，包好以后，才慢悠悠看向这群知青。


    “那你们想怎么样？”


    高丽雯抹着眼泪，声音尖利：“让她把钱还我！再让她爹娘好好管教她！”


    大队长"啪"地划了根火柴，慢条斯理地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管？咋管？”


    他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睛：“他们要是收拾得了那丫头，你以为那丫头还能得着好？”


    “你们要是觉得能管教那小丫头，就自己去。”


    大队长冷笑一声，“反正我们村是没人敢管。”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别看那小丫头精神不太正常，但那报复心可是杠杠的。


    就老钱家这点破事，谁不知道？


    他可不想半夜被这小丫头捅一刀。


    再说了，他可不信这高知青就啥也没干，怎么那丫头谁都不打，专打她？


    知青们面面相觑。


    赵红壮着胆子问：“那...那总不能让高知青白白吃亏吧？”


    大队长呸了一口烟叶子：“这样吧，我带你们去老钱家，你们自己商量着看。”


    商量看？商量啥啊？


    菜大花也不是个吃素的。


    一听是死丫头闯了祸，来找他们家要钱，当即就一个大耳刮子甩高知青脸上。


    “你这个小贱蹄子，我怕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十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谁抢的你找谁去啊，那死丫头成天在外面，她家都不回了，你找我干什么？”


    高丽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倒退两步，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她不是来讨公道的吗？


    怎么又挨了一顿打？


    旁边的知青们也都傻了眼，谁也没想到，钱家婆娘没理还这么泼辣。


    大队长赶紧上前拦住：“哎哎哎，菜大花，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


    菜大花叉着腰，唾沫星子乱飞。


    “这城里来的小贱人张口就要十块钱，她怎么不要我的命啊？”


    她指着高丽雯鼻子就骂："你被那小疯子抢了钱，有本事你找她要啊！”


    “再说了，你凭什么就说死丫头抢你钱了？谁看见了？”


    高丽雯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们...”


    “你们这群土包子，你们不讲理。”


    “我们什么我们！”菜大花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咋的？我们是乡下人怎么了？”


    “我家八辈贫农，我们是农民阶级。”


    “我骄傲了吗？”


    “你个城里来的大小姐，你是那什么...什么资来着？”


    “我呸！你还看不起老娘？小心老娘去举报你，让你甩威风。”


    说完“砰”地一声就把门摔上，把所有人关在了院子外面，还差点撞到高丽雯的鼻子。


    知青们站在钱家门口，面面相觑。


    这家人怎么全都不讲理？


    这怕是一脉相承的。


    大队长叹了口气：“你们也看见了，这事...”


    “我要去公社告状！”


    高丽雯突然尖叫道，“我就不信没人管得了这个小疯子！”


    大队长脸色一变：“小高同志，你可想清楚了，这事闹大了对你没好处...”


    “我不管！”


    高丽雯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村有个疯子！看以后还有哪个知青敢来你们村！"


    这话一出，大队长的脸彻底黑了。


    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


    这小知青若是真要上纲上线，那他也说不得，要给这小知青些苦头吃了。


    大队长眯起眼睛，慢悠悠地抽了口烟：“高知青，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不悦："咱们村可是年年评先进的模范村。”


    “你说这话，是要污蔑咱们村的名声？"


    高丽雯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但想到自己受的委屈，又梗着脖子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村就是有个疯子！”


    “哦？”大队长语气轻飘飘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办？”


    “人家公安都管不了，你让我去管？”


    “是把那小丫头抓起来关着，还是打一顿？”


    “关着你负责她的伙食？”


    “要是打伤了，你就看老钱家找不找你就完了。”


    这里头的道道，大队长门清的很。


    哪个村子没几个二流子，又没一两个疯子？


    除了避着点，也没其他办法。


    “我...”高丽雯一时语塞。


    难道这顿打就白挨了？


    那可不，不仅这顿打白挨了，她先前那番话还得罪了大队长。


    以后有的是小鞋给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