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蹊跷局
作品:《失忆后,反派王爷求我怜》 人群惊醒,一阵人潮涌动,便纷纷后退把道路让了出来。
人们平日里便听闻,德王府办事不讲情面,若是遇上了挡道的,还不知会怎么惩罚,不如识了好歹,把道路让开。
热闹嘛,什么时候都能看。
中气十足的男声停顿了一下,加大了声量继续说道。
“在下德王府敖梁,今奉德王之命特护送夫人、小姐回府,德王向安统领、何夫人问好,特向…德王特向池儿小姐问好。”
敖梁下马,走向安池儿和江忧乘坐的马车,命身后之人奉上食盒。
“德王为池儿小姐准备了青云斋的点心,这是城中最时兴的,听闻小姐喜食,德王请池儿小姐品鉴。”
马车内,安池儿凝视着车窗,迟迟没有开口应答,毕竟此时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行动了。
江忧用手撑着的清秀面容随着这一词一句开始轻轻颤抖,低声笑了起来。
“忧哥哥笑什么呢?”安池儿注意到江忧的动静,便追问起来。
江忧坐直了身子,仿佛看好戏般反问道。
“我笑德王这一番清场行动和大献殷勤属实是费心了,池儿妹妹如何应答呢?”
她此时仿佛如梦初醒,晃了晃脑袋说道。
“印象之中,我与德王并未有过交际,他这般兴师动众,目前看来虽是好意,长远之计未必是福呢。”
安池儿说着便将手中把玩的玉佩挂在腰间,细长的手指顺了顺耳边的柔发,语调平缓,声线细腻,答复的优雅从容、平静镇定。
“安池儿谢过德王,德王万福金安,今日开路就有劳德王府的诸位了。”
江忧掀开车帘,接过了牡丹金刻食盒便退回车厢。
敖梁却深深地凝了江忧一眼。
“遵命,池儿小姐。”
说着,敖梁带着武装随从上马,领先安国公府的马车队伍,一路相护。
众人看是德王府介入,便不再存看热闹的心思,纷纷散去。
这是明日这城中将要传的,便是德王英雄救美的风流佳话,不过若是德王,倒也见怪不怪了。
……
驶至安国公府,敖梁便下马向安统和何夏言表示不再相送,德王改日将来拜访。
安统谢道:“谢德王今日解围,臣等恭迎德王。”
敖梁上马,带领王府众人离开,他对着远处的白衣男子点头,策马朝着王府方向奔去。
安国公府,书理间。
何夏言在屋内踱步,她此时有些烦心。
“今日这阵势,明显是冲着池儿来的。”
“德王这些年来空有权势,又变的极其跋扈,今日这事情急之下倒也合理,但是池儿的事,是我们的底线,任何人都不得僭越。”
安统安抚地拍着她的手,沉默了片刻,低声开始讲道。
“江家的事,是夫人走的第二年,也就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正值宫中铲除异己,人人自危,而我因夫人出走之事伤怀,居于家中,避人耳目逃过一劫。”
“那时,江淮把江忧送到我这里来,说是要学习一段时日的读书之法,以学养人。从那日起忧儿便同我一起在这府中生活,忧儿从小我们看着长大,懂事、勤奋又很坚韧,我也很是喜欢,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只不过,没过两日,就听闻江家被灭门,忧儿从未问过这件事情,只是变得没有以前容易开心。”
何夏言的心在刚刚听到江家灭门的一瞬间,狠狠地被刺痛了。
“忧儿那孩子,过得倒也不快乐。”
“江家灭门没多久,江忧就斩钉截铁地说要去边疆找岳父习武,我就命何归遂了他的心愿。这一去便是三年,期间为了避嫌也未有联络。这次,也是何在将忧儿受伤的消息传回府中,我才知晓忧儿的行踪。”
“蹊跷。”
“夫人也是这般觉得?”
“池儿初次在庄外偶遇江忧受伤我就觉得蹊跷,怎会如此巧合。今日说来,就更是像人刻意为之,为的是将我们拉回局中。”
“我们在明,他人在暗,已然是被动。今日德王的举动,明摆着是冲着池儿来的,这般被动属实不妙。”
“要扭转局势才好啊,这一切都来得如此之快。”
“夫人明日同我进宫……”
“你是想化被动为主动。”
“为求一线生机,我晚些时候去见见池儿,夫人舟车劳顿,还是要多多休息,养足精神。”
傍晚,安国公府,挽安阁。
安统在门口,看着安池儿忙碌拾掇的身影,嘴角满溢着慈爱的笑。
“池儿。”
她迈着大步飞奔过来,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她抬起头张着忽闪的眼睛,又朝着安统身后看看。
“爹!娘亲没有一起来吗?”
“你娘亲去休息了,池儿,我有话想和你讲。”
两人静地坐在桌边,傍晚的黄色光芒又一次笼罩在弥漫着淡淡花草香的室内,桌上的茶水是刚刚倒好的,一缕缕的热气慢慢地蒸腾。
“池儿对今后之事可有想法。”
“娘亲总说女官好,池儿想去进宫做女官!”
安统突然叹了口气,稍微颌首。
“如此便知道了,我们池儿尽可以做自己开心之事。”
夜色逼得更近了些,凉凉的风吹着,舒适轻盈。
翌日,何夏言一早就收拾停当随安统进宫,两人穿过黎明,车里静悄悄的,像是人还没睡醒。
“今日是为了表明我们的态度。”
“是这样的夫人。”
“好苦。”
“夫人……”
……
待安统退朝后,返回宫门口,两人一同再次前往乾清宫。
高台之人俯视着两人,任由空气凝固,始终不曾宣她们起身,却是冷冷地嘲讽道。
“安夫人这一气就是五年,安爱卿始终不知你们母女所踪,如今归府,家人团圆,莫要再置气,使安爱卿不安受苦啊,这小家不安何以安大家,大家不安何以安社稷。
“谨遵圣上教诲,夏言鲁莽,今后当辅佐夫君,定不再有负气之举。”
沈文听闻眯了眯眼睛,嘴角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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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的嘲讽牵动,弧度逐渐扩大。
两只手臂交叉抱在胸前,整个身子重重向后一靠,落在硬实的楠木椅背上,两脚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语气冷漠生硬充满责备和怒意。
“罪妇何氏,你可知罪?“
沈文掷地有声,问罪的回音在空旷的后厅被狠狠抛向高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每一记都狠狠砸在何夏言的双肩,使得她的肩膀越来越沉。
最终,压迫她又一次跪在冰冷的石板砌成的地面,向前俯下身子:“罪妇何氏知罪。”
窗外翠鸟低鸣,接近正午的阳光直愣愣地投射在屋顶。
室内的空气凝固了,愈来愈燥热、愈来愈令人窒息。
此刻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够将何夏言一击即垮。
安统大惊,沈文的问罪之意突然,他急忙随着何夏言一同跪下,诚惶诚恐地俯下身子。
“陛下问罪何氏,归根到底是微臣管教无方、束家无度。这罪名归臣,勿让何氏扰了陛下清明。”
沈文面带讥讽勾着嘴角冷哼,向后挪动着,将自己深深地陷入软垫之中,他不留一丝情面。
“你?爱卿的意思是,今日是朕做的不对了?”
沈文今日步步紧逼,安统额头直冒冷汗,他吞咽一口定了定神,颤抖着说:“何氏乃臣发妻……”
“朕未让你作答!你倒是大胆!”沈文震怒,粗暴地打断他的话。
安统低俯身躯,他的指腹用力地抓着地面,指盖苍白,扣着石板的宽大手掌开始颤抖。
上位者的凝视,当权者的威严,从远处刺穿空气直逼跪着的二人眼前,弥漫在前厅的压迫感和蔑视马上要将两人撕裂、摔碎、狠狠地蹂躏。
室内是漫长的寂静,日光投射在日晷上的指针转动,沈文不耐烦地频频发出哼声,偶尔在面前的纸张上写着几笔。
半晌,安统用双臂撑起身体,垂首请罪。
“皇上圣明,微臣愚昧,不堪重任,斗胆请皇上收回微臣官职,微臣携何氏任凭皇上处罚。”
沈文面露不悦,冷笑着:“爱卿怎认为此举能够抵消何氏罪过?”
“微臣不敢……”
“你!又怎敢替朕裁决!你公然袒护罪妇,莫非是有他心!”沈文怒不可遏,层层推进的追问沉甸甸地扑向安统。
眼看沈文本意不在安统,怒气又愈来愈盛,这样下去非明智之举,何夏言只好跪步向前缓行至安统身旁。
她将安统紧握成拳的手展开、伸直,抚摸着他的手背轻轻地安抚。
“罪妇何氏领罪,恳请陛下责罚。”
沈文此时终于满意地坐直,双手搭在膝盖上俯身向前,他头上的珠帘微微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罪妇何氏,弃府离家,德行不良,难堪养育之责。今将何氏之女收宫管教,何氏需日日抄录《女诫》,抄录的书文由安统奉上。”
“罪妇何氏领罚。”
她狠狠地按着安统的手,不让他多讲,恐怕再生出是非。
沈文挥了挥手,不再多看二人一眼。
“明日将安氏女送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