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人，或是一群人，提供给你一个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但代价是远离自己熟悉的地方，甚至远离塞博坦，你会同意吗？”钛板用不知多少塞年前离开第三旋臂战区独自来到铁堡时，自己问妹妹和鸣的问题问身旁橙黄色涂装带护目镜的机子。


    “或许对一个先前素未相识的陌生机子提出这个问题会有些突兀。”橙黄色涂装的机子看上去有些紧张地扶了扶护目镜，但他的声音却温和而有力，“不过我想，出人头地本身就需要代价。”


    “你也是来油吧看现场直播的吗？”钛板问道，他转过头去打量橙黄色涂装的机子，“我似乎没有见过你，你是汽车人吗？”


    “我是中立者。”橙黄色机子道，“我叫荣格，以及是的，不过审判现场似乎不允许无关人等入内，哪怕他们都说这是个公正的有市民参与的审判。今天会发生一些事，我想我得找个地方看看直播，时刻掌握情况。”


    “你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自己是需要观测一切的神一样，很有趣。”钛板歪了歪脑袋，“你看上去像个汽车人......呃，抱歉，我似乎没听清你的名字，我叫钛板，来自第三旋臂战区。”


    “没关系的，我的名字的确不太好记。”橙黄色机子又一次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可惜的是，钛板依旧没有记住。橙黄色机子丝毫不介意，他看向钛板手中捏着的有一个按钮的小小装置，“合议庭成员不需要现场出席吗？你坐在这里没问题？”


    钛板有些阴郁地将目光挪开，用手掌盖住了那个装置，“合议庭的确要在现场出席，但我只是个候补人员，我只能在最后看着直播对判决结果按赞成键。”


    “只有一个按钮吗？我怎么记得汽车人发给候补——”


    “是是是，汽车人光明磊落，发那种有赞同反对弃权三个按钮的‘正常’的投票仪，让大家自己做选择，行了吧？但我给银河党干活，要提升职级，就只能听他们的。”钛板有些不耐烦道，他仰头喝下刚刚点的低纯，又抬手问老板要了一杯，“天，铁堡的油吧价钱真是贵得要命。”他嘟哝道。


    “今天这个审判究竟是怎么回事？”橙黄色机子问道。


    钛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刚从热点里出生的搞不清情况的幼生体吗？你要听表面原因还是深层原因？”


    “呃……都听？”


    “表面原因是，补天士从前作出的炸毁尼昂的决定在最近引起了众怒，他得接受法庭审判。”钛板凑近橙黄色机子的音频接收器，神神秘秘继续道，“但你想，几百万年前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被翻出来？其实深层原因就是，汽车人那边有更重要的人物出了事，他们把补天士抛出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可这么说完后，他自己又觉得没什么意思，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低纯。


    “重要人物是指谁？”


    此时，油吧陈列架上方的小投影屏幕开始播放现场画面，画面中闪过在审判庭坐着的各个机子的模样，除了补天士以外，镜头拍摄时间最长的就是一名银灰色涂装，蓝光学镜的年轻机子。


    “你想，补天士级别就够高的了，再高一些的，那不就是擎天柱吗？”钛板摊手，“至于到底什么事，那就是大人物之间的事情了，我们这些平民也没资格知道。那不，那就是擎天柱，银灰色的那个。我的年纪恐怕和他差不多，但他看着就年轻，大人物嘛，不像我，在这边摸爬滚打一番，看着就和那些几百万岁的老油条一个模样。”


    “可是，”橙黄色机子抬起手臂，上面显示出铁堡日报的标题，头版上就是近日来一系列疆域内外星种族遭遇事件的报道，话语中明里暗里指向银河党，“这篇报道的意思好像是，银河党为了掩盖与外星有机种族的交易，所以尝试展开党争，我看这上面的证据链还蛮详尽的。”


    钛板的目光在铁堡日报四个大字上停留一会儿，摇了摇头，“铁堡日报是汽车人的报刊，所以说法肯定大不一样。”他将第二杯低纯剩下的半杯几口喝完，想了想，还是受限于囊中羞涩，没有再点一杯，“其实我不在意真相是什么，我就是个边缘战区来的乡巴佬，哪边能让我站稳脚跟，我就支持哪边。”


    ——————————


    八个塞时之前。


    补天士的办公室里接电话的声音就没有停过，奥利安在门口等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最终还是决定直接进去。补天士抬眼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找个位置坐下。


    “舆论反击的细则需要先转接给大黄蜂了，我不确定在审判之后我还有没有权限，东西他收到了吗？好。卫星？他们调用了那串卫星链吗？为什么？那是大功率发射卫星，用于投票吗？听上去......派一个小队时刻盯着，这件事我来看着。”


    他挂掉电话，冲奥利安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来，“你来了，我想我有必要把我们之后的对策与你商量一下。”


    “你一直都没有休息吗？”奥利安有些担忧地问道。


    补天士耸肩：“我们是塞博坦人，一两天不休息没关系的，等审判结束我会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他们面对面坐下，“像你谈话回来和我讲的一样，恐怕银河党并没有把我们增设的兵力放在眼里。如果我们暂时不想引起冲突的话，在审判时的态度至关重要。或许塞博坦大部分民众对我的去向并不是十分在意，但如果我还待在首席议员的位子上，是势必会引起众怒的，重点是不能给他们向我们发难的藉口。”


    奥利安总觉得这话不大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于是他只是皱了皱眉甲，没有补充什么。


    补天士了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奥利安。但如果我们不这么做的话，就相当于直接抛弃铁堡，还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如果他们只是空城计呢？”奥利安问道，“他们在赌我们敢不敢豁出去和他们对峙。”


    “以及敢不敢拿汽车人战士们和平民的生命冒险吗？”补天士道，“那么他们赌赢了，我们不敢。”


    见奥利安依旧闷闷地不说话，补天士安慰道：“没事的，奥利安，我本来也就不愿意待在这个位置上。”


    “他们的行为基本上就是在挑衅和试探，今天是你，补天士，明天可能就是大黄蜂或者警车，他们总能找到借口挑起事端。我们明明并不害怕他们，可为什么还要一味退让？他们做事只会变本加厉，你与他们没什么冤仇，他们针对的就是汽车人。如果我们不反击的话——”


    “奥利安，听我说，我明白你的心情，”补天士抬手制止了奥利安，“我当然可以拒绝这次审判，或者在庭上抗辩，在舆论战场上与他们针锋相对，然后寻找合适的时机发难。就算铁堡我们保不住，也还有塞博坦的其余疆域，我们重新定都就是了，就像当初霸天虎做的那样。陷入战争基本上是最容易的事情了，可是之后呢？”他的光学镜黯淡下来，“以汽车人的兵力，与银河党以及外星种族对峙，乃至开战后，压根没有办法保证在短时间内将他们剿灭，这就又是拉扯战，或许又是几个百万年，塞博坦承受不住再一次战争了。你在之后会一步步接过汽车人，我不能给你留下一个烂摊子。”


    “我......将会以谁的名义接过汽车人？”奥利安问道。


    “擎天柱的。”补天士的声音十分平静，“我很抱歉，奥利安，这件事不需要那样着急，但最终的结果恐怕就是这样。”


    奥利安刷新一下光学镜，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觉醒任何火种记忆了，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火种记忆的觉醒频率就是这样还是因为他内芯深处其实在......抵触这件事。


    或许他的确在抵触这件事，只是他一直都不想承认罢了。


    但现在不是发小孩脾气的时候，奥利安明白这样做的合理性，擎天柱是唯一能够带领汽车人乃至整个塞博坦重新走向辉煌的机子，拒绝以擎天柱的名义领导汽车人就是在拒绝让汽车人在之后的对峙中立足。奥利安又是谁？不过就是一个战后出生的，没有任何资历的普普通通的机子罢了，提拔他当护卫队长恐怕都是高抬他了。


    补天士起身，在奥利安的座位面前蹲下，伸出一只手扶住奥利安肩甲，“奥利安，”他打断了他的思绪，“虽然我不敢说完全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我明白这种事情有多么残酷，这与接受领导模块还有很大不同，接受领导模块是让你突然接受一个自己认为自己完全不能承受的重任，而这更像是在接受重任的同时，要完全抛弃自己成为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没事的，补天士，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件事。”奥利安摇摇头，挤出一个微笑来，“不需要担心我，我接受事情很快的，就像之前一样。”


    ——————————


    四个塞时之前。


    “这太冒险了！”流程抗议道，“我们一步一步来，好不好？先是补天士，再处理奥利安，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着急呢？”


    “我——”铸造想要辩解，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打住了话头，“——我只是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流程盯着铸造的光学镜，像要直接将他看透一般。“你在瞒着我什么事情，是跟那些外星有机种有关，是吗？你私下答应了他们什么事？”


    “我——”


    “和我火种融合，铸造，这些日子里一直都是你在拒绝我。”流程上前一步，温柔地将手放在铸造胸甲火种处，“求你了，我受不了这种被隐瞒什么事的感觉，你要相信我，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与你站在同一边。”


    “不，”铸造用双手捧上流程伸出的手，“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一切以银河党为先的机子，但我......我不是，我会让你失望的。”


    “是因为灼炽和圆线的事情吗？”流程轻声道，“我知道那是你，没事的，铸造，我不会因此生气。”


    铸造张了张嘴，没有出声。流程的神色微微一凛，但随即他摇了摇头，“和我火种融合，让我明白你的想法。”他坚持道。


    “我们马上就要去审判庭提前准备了——”铸造还想拒绝，可在与流程光学镜相对后，他缓慢置换一下，“请你明白，我的火种永远属于你，流程。”


    他抬手远程锁上办公室的门，落地窗的玻璃也倏然变暗。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各自掰开自己的火种舱。


    十塞分后，流程突然睁眼，他强行结束了此次火种融合，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铸造自己的火种还因融合突然结束而刺痛着，但他也顾不上自己，草草将火种舱胡乱阖上，便立马前去扶住流程。


    流程甩开他的手，一巴掌扇在了铸造脸上。他剧烈置换着，将火种隐藏回火种舱，“你都做了些什么，铸造？你怎么敢！银河党是我们两个一手拉扯起来的，你怎么敢！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合约一旦开始就完全不受你我控制了吗！而且明天你还要通过那个卫星将整个铁堡暴露在他们的武器覆盖面下，这不是相当于自寻死路吗？”


    “我必须这么做，否则他们不会出兵。”铸造压低声音道，“我没有选择！补天士不断往铁堡增兵，我要换来更多的兵力，就只能加大筹码。”


    “所以，你对奥利安那边这样心急，也是这一缘故。奥利安那边还好，也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可这件事！这是人口贩卖！还是将他们卖去低劣的有机物种那里！”


    “我们会有应对措施的，相信我，”铸造急切道，“我在合约里留了很多缺口，那些有机物种根本看不出来，被送出去的人只需要干一些相当容易的工作，之后就会被送回来。而且，等审判过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拥有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军队了，我们......我们就从铁堡开始征兵，好不好？”


    “好不好？我们压根没有任何选择，铸造！我们必须从铁堡征兵，铁堡在卫星发射后就不安全了，我们要换一个地方定都。然后，我们要想办法毁掉这个合约，如果我们要一步步统一整个塞博坦，这个合约就绝不能以任何形式存在于历史上。而整件事的前提是，我们必须赢过汽车人。”流程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一次性赢过他们，明天就按你的计划来。”


    ——————————


    现在。


    其实除了银河党和汽车人各自招募的平民候补合议庭，并没有很多人愿意花时间看庭审直播。一是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只需要在最后报道时看一眼结果就是了；二是这场庭审完全没有什么吸引机子的地方，当事人补天士一副接受任何审判结果的模样，甚至都没什么反抗。


    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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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百无聊赖地摆弄自己的那个投票仪器，低纯早喝完了，油吧老板怒视着他，嫌弃他不再花钱续杯却依旧赖在这里不走。他身旁的橙黄色机子倒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直播，时不时讲讲自己的想法，真是个怪人。


    “要投票了。”橙黄色机子戳一戳钛板，提醒道。


    钛板这才抬眼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着：撤销补天士汽车人首席议员的身份，仅保留其汽车人身份，且从此以后不得再担任任何职务。


    简短的判决，却花了一上午的时间，钛板都在吧台前坐累了。


    “好吧。”他说，然后拍下了只有一个“赞同”键的投票仪。


    投票仪器震动一下，钛板感觉有种什么磁场从这个小东西里面发射了出去，他从未听说过投票仪归票时会出现这种情况。紧接着，有一股寒意从他的支撑轴蔓延了上来，好像随着这个按钮被按下，他就开始被不知什么武器一般的东西锁定着。这是一种直觉，可他的系统没有任何正式警告，钛板皱眉低头看向手中的小仪器。


    “是我的错觉，还是这东西有古怪？”钛板问道，他往旁边看去，可身边没有人。他疑惑地刷新一下光学镜，却无论如何记不起方才自己身边有没有坐着什么人。


    ——————————


    补天士从被告席坐回奥利安身旁，等着审判庭将事务收束好。


    奥利安的神色显然十分沉重，补天士侧过身来，“嘿，奥利安。”他低声道，“没事的，我暂时不会离开。以及很抱歉之前在之前你给我那个存储条时我表现出了不信任，里面的东西很有用，那些是霸天虎那边收集的几名军官与外星种族直接遭遇的记忆，可以补充证明银河党的企图，接下来那个存储条就由大黄蜂接手了，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慢慢——”


    补天士的通讯响了，他向奥利安道一声歉，接通了通讯。这时还能有什么人愿意与他通讯？估计是工作交接的问题。


    内线是弹簧的声音，补天士迅速回想着他给弹簧分配了什么任务，弹簧这段时间帮了他大忙，有空他一定得请弹簧去油吧一趟。


    “补天士，”弹簧的声音十分严肃，“卫星那边有问题。原本我们对银河党盘踞的位置进行了布控，防止他们通过卫星传东西出去，但两塞分前，预计有超过五百个信号源从铁堡各处发送出去，经过卫星把信息传递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我们离得最近的攻击型卫星和巡逻队还要三塞分才能进入攻击射程，那时恐怕所有信息都传递完成了。”


    五百余个，补天士立马明白了，本次审判一共有一千余个民众能够在场外参与审判投票，银河党一定是在投票仪器上做了手脚。他该想到的，他怎么能没有想到？


    “他们传递了什么东西出去？”补天士芯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算他费尽心思不愿引起进一步争端，可银河党还是步步紧逼，或许奥利安是对的，他还是太懦弱了，不适合做一名要作出各种决定的领袖，“我知道没法半空拦截信息，但传出去的信息多大应该能查明。每条信息有多大，弹簧？”


    “发生什么了？”奥利安问。


    补天士犹豫一下，把弹簧的内线语音也转接给了奥利安，两人一起听着弹簧的报告。


    “不像是语音消息，信息的体量太大了，这种体量大约等于十个塞时长的全息视频。而且每条信息的编码都一样，也不像是为了防止拦截而重复发送的消息。”


    “十个塞时长的全息视频，他们没有道理传输这种东西。”


    “那会是什么？这些信号来源在铁堡分布得十分均匀，如果不是视频……”弹簧那边沉吟一下，继续汇报道，“传输停止了。巡逻队到位，随时可以摧毁卫星。”


    如果不是视频，而是静态的什么东西，比方说，模型呢？


    补天士倒吸一口冷气，“五百个信号源，五百个，弹簧，三千平方塞米的全息地图占的存储有多少？”


    弹簧那边微微停顿一下，“差不多就是这个大小。”


    奥利安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累计覆盖下来正好是铁堡的面积。他们疯了吗！他们把地图发到哪里去了？”


    “卫星停止工作了，但肯定不是塞伯坦星球上的任何位置。”弹簧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已经发布了一级防空警戒，但仅限铁堡的汽车人辖区，银河党那边和中立区就算发布警戒也不会有人认真对待的，目前没有探测到武器锁定。”


    “接下来，按照银河党几位议员的要求，我们的审判还将添加一项议程。”作为主持人的，身着华丽检察官服饰装饰的铸造突然抬起双手宣布道。摄像机纷纷对准站在圆形审判庭最底部圆台上的铸造，补天士与奥利安也抬头看向他。


    “我们反对，这项议程先前没有与我们商议。”大黄蜂起身上前，却被卫兵拦住。


    “如果商议了，那这件事永远也没法有一个交代了。”流程也起身，他昂起头走下旁听席，“有这么一个机子，他残暴无度，凶狠好杀，在他掀起的战争中，不知有多少塞伯坦人无辜丧命。塞伯坦被他毒害，多少人流离失所，被战争席卷，原本最强大的塞伯坦在多年的动荡中被削弱得如同浮萍一般。”


    是个机子都知道流程说的是谁，所以他们是打算直接揭露出来聚合就是威震天这件事？可是这样在舆论上并不占优势，他们只需要否认自己知道这件事，这个杀手锏就会转化成鸡肋一般的事件。如果不是这件事，那银河党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威震天？


    “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指的是谁，”流程冲摄像头微微鞠躬，“可就是这么一个我们恨之入骨的机子，却一直被某个自诩正义的党派庇护着，抚养着，其心可诛！他们打算做什么？再一次掀起屠杀与战争吗？我们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他们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庇护？抚养？补天士盯着流程，而流程抬手，直直指向了他——不，是他身旁的奥利安。


    摄像头齐齐转向银灰色涂装的年轻机子。


    “我以整个银河党的名义，控诉，检举在铁堡的所有汽车人，”流程道，“检举的具体原因是，他们庇护威震天的火种转世，并欺骗大众，让民众以为他们找到的是擎天柱的火种转世，继而试图再次扶持出一个恐怖独裁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