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傅大娘眼珠子一转，直接将手中的筷子递到张翠萍手里。


    然后，她理直气壮地命令儿子：“再给我一双筷子吧。”


    傅寒山看向母亲，沉默着没有说话。


    母子对视，谁都不愿意妥协。


    最后还是傅大娘自己伸手从儿子手里抢过筷子，转过头盯着桌面上丰盛的菜肴。


    “哎呦，吃得挺好啊。桂芝，你还记得姨不？咱也有好些年没见了。”


    老太太笑眯眯地冲老太太打招呼。


    李桂芝回以微笑：“当然记得，小的时候，您还给我打过枣子吃呢。我记得我娘跟您以前也是好姐妹。”


    要不是当年发生那件事儿，或许她也不会被迫嫁到黎家。


    如今再次看到傅大娘，李桂芝感慨万分，眼中更是闪过泪光。


    傅大娘突然过来，她自然也清楚是个什么意思。


    看来，她与傅寒山想要走到一起，还有很多困难要克服啊。


    李桂芝也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傅寒山又要了一双筷子，默默为李桂芝夹菜。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张翠萍顺手夺过小山楂面前的冰峰汽水：“来，欢迎大娘到北城，咱们一起为她举杯！”


    她的介入直接打破了两人的氛围，小山楂更是忍不住扁嘴。


    “姥姥，那是我的！”


    小山楂瞪着小短腿，站到凳子上，气愤地指向张翠萍。


    说完，这孩子攥着小拳头，嘴里喊道：“干她们!”


    李桂芝竟看着外孙女伸出小手想要把汽水夺回来。


    她连忙起身护住小山楂：“乖乖，姥姥的汽水给你好不好？你小心点儿别伤到自己了。”


    傅寒山见此，也赶紧伸出胳膊。


    两人都想护着小山楂。


    张翠萍见此，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伸出胳膊用力推向孩子。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怎么还抢呢？”


    嘴上更是不忘指责小山楂蛮横不讲理，颠倒是非黑白。


    幸好，李桂芝及时搂住小山楂避开了张翠萍的碰触。


    可她的身子也不自觉倾斜，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傅寒山一把拉住李桂芝。


    这这顿饭也因为这事儿闹的气氛尴尬。


    不等傅寒山发火，张翠萍便连忙向傅寒山鞠躬道歉：“对不住啊，傅大哥，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对不住都是因为我拿错了汽水，不然这孩子也不会连累你们出事。”


    她一句茶言茶语，愣是让傅寒山憋得有火发不出。


    只有傅大娘一人，依旧坐在饭桌上稳如泰山，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个人。


    李桂芝叹息一声，示意傅寒山松手。


    她抱起小山楂看向傅大娘：“傅阿姨，好久不见本该跟您好好叙旧的。现在看来，这个时机不太恰当，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


    说完她冲傅寒山道歉：“寒山，这顿饭还是你们自己吃吧。”


    李桂芝直接抱着小山楂走出了国营饭店。


    她看得出来，傅大娘看不上自己，张翠萍想要插足。


    今天这顿饭要是她和小山楂继续留在里头根本吃不安生。


    李桂芝干脆低下头冲小山楂建议：“等会儿姥姥带你去副食店买点儿酱肘子，咱们再重新买两瓶汽水回家喝好不好？”


    小山楂眼神亮晶晶地看向李桂芝：“好！”


    看到外孙女重新露出笑脸，李桂芝也不禁扬起嘴唇，露出笑意。


    饭店里，傅寒山从兜里掏出剩下添菜的钱，啪地一下拍在了饭桌上。


    “娘，您自个儿跟张妹子吃吧。”


    说完，他竟也起身，毫不犹豫地向门口冲去。


    张翠萍还想继续追上去阻拦，傅大娘冷不丁开口：“我要是你的话，就安心把这些菜全都吃完。”


    傅大娘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地盯着门外的李桂芝又嫌弃地撇向张翠萍。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没一个好的！”


    饭店门口，李桂芝正准备开锁骑车，傅寒山从饭店里跑了出来。


    “你们想回家吃？我跟你们一起走。”


    他定定地看向李桂芝，期盼着女人的回答。


    李桂芝低下头看着傅寒山青筋虬结的手背，试图挣扎：“你放手！”


    “不放！”


    傅寒山摇头。


    两人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儿谁也没妥协。


    李桂芝只觉得满肚子委屈：“吃饭是你提的，现在我来了，你带人过来闹是什么意思？我能饿，小山楂也不能饿，你松手！”


    傅寒山闻言，就跟犯错的孩子一样，不自觉松开了手。


    他慌忙从口袋里掏出帕子递给李桂芝：“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哭啊。”


    李桂芝一把夺过帕子，擦了擦眼角：“我没哭，我哭什么呀？不就一顿饭吗？我自己也会做！”


    说完，她抱起小山楂坐上自行车，便要骑上去离开。


    然而，她骑上自行车，傅寒山却一路小跑着陪在旁边。


    他还不断地冲李桂芝道歉：“桂芝，是我错了。下次我们吃饭，我绝不让我妈知道。”


    “我也不让我儿子和张妹子他们知道，就咱们三个吃，行不行？”


    这傻憨憨嗓门大得赛雷公，一嚷嚷整条街的人都看过来。


    李桂芝气得咬牙，脚下蹬得更快了。


    可不管李桂芝蹬车轮子蹬得多快，傅寒山就像狗屁膏药似的黏在一旁怎么都甩不开。


    “你别喊了！”


    李桂芝拿这块儿狗皮膏药没办法，赶紧让他闭嘴。


    最终，三人又来到了副食店买好菜回了大杂院。


    李桂芝想起早上还剩下三张大饼，干脆用煎了三个鸡蛋放上刚买的羊杂熬汤。


    然后撕巴撕巴，直接将饼子放熬得发白的羊杂汤里头。


    她又在后院摘了两颗朝天椒，用猪油热了浇上去加上点儿酱油，便算是调味辣椒油了。


    傅寒山来到院子里，一直陪着小山楂，偶尔帮忙打水递菜。


    李桂芝也没那么小气，直接装了两大海碗并着小山楂那一碗都满满地装上了。


    这个时候，刚过了夏天，天气凉快大中午的吃泡饼子也合适。


    两大一小坐下来吃饭，李桂芝打开特意给小山楂买的汽水儿，告诉外孙女：“等吃完再喝。”


    小山楂拿着小勺舀了一勺羊汤泡饼子乖巧的答应：“我听姥姥的。”


    李桂芝吃之前，把油辣椒往傅寒山面前推去，嘴硬心软：“你说你放着国营饭馆那一桌子好菜不吃，偏要跟我挤在这儿吃泡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