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王便能操纵宇宙法则，一举一动间，天地相随。


    那么伪帝呢？


    谛妄和佛陀曾短暂交手，双方法则碰撞后，连同声音和空间都消失了，不论是李涉还是虚鲲仙王，都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


    这种“白”，并非真的白，更像是黑，纯粹的黑。


    是究极的碰撞！


    但那时的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过是谛妄和佛陀的一次“触碰”罢了。


    远远谈不上战斗！


    而如今，谛妄被激怒了！


    不因其他，只因佛陀屡次出手与他作对！


    无论是有何原因！


    都不可饶恕！


    “我乃帝！伪之一字！我从不承认！”谛妄冷言而高，声音仿佛真理法则，强行定义一切！


    伪之一字，令人厌恶！


    仙帝不存！我便是帝！


    “秃驴！你听到了吗？！”


    谛妄的咆哮穿透了一切阻挡和概念，砸向那朵静静端坐的佛陀，也仿佛要砸穿万古时空，砸到那可能藏身于无尽信仰之海深处的佛陀真身之上！


    来到此处的，只是佛陀一个假身罢了！


    对方的真身！不在此处！


    但那又如何？


    让真实之地的永恒被打破......无异于坏我道果！


    更别说在他沉睡期间用神魂炼心阵窃取他的法则这件事了！


    谛妄全然不顾帝陨之地可能的惊扰，要杀佛陀！


    伪帝境界，本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概念。


    是用来概括仙王之上，未达仙帝的过程。


    那么......总有强弱！


    谛妄不认为自己输于任何人！


    “你以为你赢了？留下几句狗屁不通的偈语，坏我道果，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谛妄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癫狂的、洞悉“真相”的嘲弄。


    或者说，他一直是这样，这才是他的本性，一个妄图修改宇宙法则，自行定义何为真实的疯子！


    能和佛陀坐下讲道，本就是他做出的妥协！


    “谛妄道友，何必呢......”


    佛陀分身只来得及说一句，便在谛妄的真实洪流冲刷下，瞬间消失，被彻底的擦干抹净。


    但谛妄的攻击早已顺着因果追杀了过去！


    要侵入佛陀的佛国！


    杀其真身！


    “呵…呵呵呵…”谛妄的笑声如同金属摩擦，刺耳无比，“我明白了！我终于看透了你这个虚伪至极的东西！”


    谛妄显露真身，面容冷若寒霜，不带杀意，只有癫狂！


    “什么万法皆空！什么菩提明镜！狗屁！统统都是狗屁！”


    谛妄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带着碾碎大千世界的重量，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鄙夷。


    “你不过是一个寄生在众生愚昧念头里的可怜虫！一个靠着蝼蚁般生灵的香火愿力和那点微末信仰之力，才勉强搭建起来的——空壳罢了！”


    “轰！”


    这句话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灌入未知之地！要强行定义佛陀的道！


    谛妄脸上的嘲弄和洞察愈发狰狞，他仿佛撕开了佛陀最神圣、最根本的外衣，看到了内里那不堪的本质：


    “众生念你，你方存在；香火供奉，你才有力！你算什么东西？！离开了那些匍匐在地、祈求虚无缥缈救赎的愚生愚灵，离开了那如海般汇聚的、杂念丛生的信仰之力，你他妈连个屁都不是！”


    谛妄大骂，喋喋不休。


    骂的极其难听！


    更恐怖的是，谛妄的话，不仅仅是空空的话语而已！


    是携带真实法则的载体！


    是强行定义的真理！


    他说佛陀是空壳！那便是空壳！


    他说佛陀的道虚无缥缈，那便虚无缥缈！


    他说信仰之力是个狗屁！那就是个狗屁！


    这就是真实法则！


    定义何为真实！


    言出法随不过是低配版罢了，而谛妄，强行定义佛陀的道！


    一条通道被打开了，寻着因果，谛妄之法入侵其中！


    那是一座佛国虚影！


    辉煌巨大！


    谛妄的狂笑震荡着破碎的虚无，那裹挟着真实法则的污言秽语，难听至极的咒骂声，每一个字都化作真实铁律！如同一块块真实之律化作的板砖！


    沿着因果通道，狠狠砸向那煌煌佛国虚影！


    煌煌真实！压盖佛国！


    这已非是寻常的攻击，而是最恶毒的“定义”！


    是伪帝级法则对另一位无上存在根本道途的否定与污染！


    “轰！轰！轰！轰——！！！”


    真实之律砸入佛国虚影的瞬间，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更诡异、更恐怖的景象。


    那由无量信仰愿力构筑的、金碧辉煌、梵唱阵阵、充满慈悲与智慧的佛国净土，在被“真实板砖”击中的区域，骤然发生了扭曲的“变质”！


    佛光褪色！ 璀璨的金光如同被泼上了浓墨，迅速黯淡、污浊，变得如同朽坏的枯木，失去了真实之感。


    梵音失声！ 宏大庄严的诵经声、佛号声，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瞬间变成了刺耳的、混乱的噪音，充了怨怼、恐惧和迷茫的杂音，神圣之感消失殆尽。


    净土化秽！ 清净无垢的七宝琉璃地，在金砖砸落处，迅速蔓延开大片污浊的泥泞，散发出腐臭与衰败的气息。盛开的宝莲瞬间枯萎焦黑，化作飞灰！


    所谓佛地，不过是愚昧生灵的痴愚信念聚合体！


    菩萨蒙尘！ 虚空中显化的菩萨、罗汉金身，沾染上金砖逸散的“真实”气息后，那庄严慈悲的面容竟开始扭曲，金身表面浮现出贪婪、嗔怒、痴愚的丑陋表情。


    甚至开始龟裂、剥落，露出内里朽木泥胎的本质！


    真实法则揭露他们的本质！


    或者说，谛妄定义了他们的本质！


    佛陀不过是信仰之力堆积的虚假！佛国不过是盲目痴愚之辈的妄想！


    一切都在衰败！


    顷刻之间！佛国晦暗！


    谛妄怒而爆发全力！


    佛陀好似不敌谛妄！须臾之间，便要落败！


    而佛陀的真身，仍旧未曾出现！


    “看见了吗？秃驴！”谛妄的声音如同入境之风，钻入佛国的每一个角落！


    “这就是你的根基！这就是你的力量源泉！虚假信仰堆积的佛国？脆弱！虚假！不堪一击！只需我定义它为空壳，是狗屁，它便显露原形！”


    谛妄喋喋不休，咒骂不止，：“众生愚昧的念头，汇聚的不过是垃圾堆般的杂念！香火？不过是欲望与恐惧的浊流汇聚成乌合之力！”


    他疯狂地催动着真实法则，源不断地冲击佛国虚影的每一个角落！


    他要将整个佛国彻底污染、拆解、重新定义！


    他要证明，佛陀引以为傲的信仰大道，在他谛妄的真实法则面前，就是一堆可以被随意揉捏、践踏的废料！


    “剥离了这层虚假的光环，你还有什么？！你的真身，又藏在哪个阴暗的角落瑟瑟发抖？！”谛妄的意志顺着被污染、被拆解的信仰脉络，疯狂地向佛国深处侵蚀、挖掘，试图揪出那躲藏在无尽信仰之海深处的佛陀真身本源！


    他要的不是击败一个分身投影，他要彻底碾碎佛陀存在的根基！


    伪帝之战，至死方休！


    谛妄大笑，疯狂冲击，倾泻真实法则，定义修改佛陀的大道！


    终于。


    佛国虚影深处，那被真实之潮污染得如同泥潭秽土的信仰之海核心，一点纯净到极致、仿佛能照见一切虚妄本源的琉璃佛光，无视了周围的污浊与崩坏，悄然亮起。


    像是佛国深处升起了一轮大日！


    一个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却又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心神中直接响起的声音，回荡在正在遭受谛妄真实污染的佛国，也仿佛穿透了时空，在谛妄的本源意识中响起：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


    那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悲悯一切、又超脱一切的意味，继续道：“则见如来！”


    骤然间！天翻地覆！


    佛国之内，如同时光倒流，一切扬景回转，真实法则被强行剥离，被定义为污浊的佛光重新亮起，辉光万万丈！


    佛陀的声音，像是寂静的骤然敲响的铜磬！悠远而清晰，响彻佛国！


    “谛妄道友，我说过......您着相了。”


    琉璃光华骤然扩散！佛陀之身从佛国之中升起，端坐莲花台。


    无论是谛妄的真实之地，还是佛陀的佛国，都是他们道的体现。


    而如今，谛妄杀进佛国之中，便是入侵了佛陀的道！


    “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国之内！


    肃清污浊！


    褪色的佛光再度璀璨！无数生灵浮现，组成僧众大阵！


    失声的梵音再度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带上了嗔怒之音！


    污秽的泥潭重新发光，化作琉璃瓦、烫金片！


    那些高高在上的嗔怒罗汉和菩萨金身，像是活了过来！怒视谛妄！


    谛妄仍旧在笑，像是对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


    毕竟，佛陀可是隐藏了无数个纪元的老东西，比他成道之时还要久远的多。


    这就是接近帝境生灵的战斗。


    谛妄借真实法则，定义佛国为虚假、为众生痴愚之念。


    而佛陀，待到真实之力污浊一切，只是念出一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便逆转一切！


    两者间的战斗太过扭曲、抽象、难以理解！


    就如同两个出口成真的人在互相斗法，借言语便能改天换地、重构一切！


    但两者却有本质区别。


    谛妄为施加者，凡其定义，便为真实。


    而佛陀却不同，凡所有相，皆为虚假！


    这就是他们这等境界的生灵的战斗。


    仙王之战，除非以多打少，只要是一对一，打了数百年数千年乃至万年或者更久，那都是正常的。


    更别说谛妄这个境界了。


    这是扬消耗战。


    ......


    ......


    千阳莲界。


    “谛妄......佛陀......”


    青采喃喃自语，难以想象宇宙间还有这等存在。


    更可怕的是，当初瑶光仙域大部分强者，都曾使用过神魂炼心阵！甚至包括瑶光仙王本人，未成道之时，都曾借助神魂炼心阵修炼！


    而如今，神魂炼心阵捕捉来的神秘能量，竟然是一尊沉睡的伪帝境生灵逸散而出？


    “佛陀趁谛妄沉睡，创建神魂炼心阵，借此窃取谛妄法则！”李涉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统统讲给众人。


    “竟有这等事情......”青采只觉宇宙黑暗，远超他想象！


    仙王高高在上，统率一域！


    而暗中，却有伪帝境界的存在潜伏一个又一个纪元？


    如何不让人生畏！


    青采心中忍不住升起焦急来。


    瑶光仙王的失踪，是否和暗中隐藏的老怪物有关？


    曾经，青采对瑶光仙王很有信心，认为宇宙中没有存在能威胁到她，所以一直以来，青采总是如此安慰自己。


    可如今，宇宙真相撕开了黑暗的一角。


    仙王......那倒也是某些存在的棋子？


    古往今来，一个又一个纪元，一个又一个轮回，仙王都去了哪里？


    要知道，即便是当今寿元最悠久的虚鲲仙王和灵渊仙王，其证道到如今，也不过七百多万年。


    那千万年前呢？


    更久远的上古呢？


    曾经的那些强者......都去了哪里？


    同时，兔梦也收到了萧紫薇的传音。


    萧紫薇激动过后，向兔梦转告了另一边七大仙王议事的情报。


    包括无量仙王遇到的可能的和谛妄有关的那个废墟。


    兔梦将紫薇仙王转达的一切都告知了李涉。


    可以说，萧紫薇的目的就是借兔梦和青采，接触李涉。


    ......


    ......


    七大仙王已经离开了万族所在。


    如今，七大仙王降临虚鲲仙王的老巢，虚空海。


    所谓虚空海，乃是虚空鲲鹏一族世代继承的一处地域。


    此处的空间，由于被虚空鲲鹏一族撕裂了太多次，时间也太过悠久了，渐渐的，这片空间甚至失去了“弹性”，被撕裂的虚空甚至无法自主愈合。


    经过不知多少时间的演化，这片空间越来越大，最后被称为虚空海。


    虚空海深处，七大仙王聚集。


    除了七大仙王，这里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抵达。


    “咦？”


    “萧紫薇，兔梦出来了吗？”


    几乎就在萧紫薇联系上兔梦的瞬间，其余仙王冥冥之中都有所感！


    因为，兔梦进入真实之地后，所有对其有记忆的生灵，都难免在逐渐被抹去相关记忆。


    就连仙王都无法避免。


    而作为时常跟在萧紫薇身边的异宠，七大仙王自然都有其相关记忆。


    可就在刚刚，这种“抹除”消失了。


    那种记忆被逐渐淡忘、修改的感觉消失了。


    萧紫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众仙王也是漠然，不知心中想着什么。


    片刻之后，却是冥天仙王开了口：“诸位，我冥天向来自视甚高，不与人结伙......可如今，暗处的老怪物纷纷现身......我等是否该议一议自保之策？”


    能让嚣张跋扈的冥天仙王如此说话，可见最近这些事对他的冲击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