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发现，他真的有被这个沈方礼威胁到。


    他这段时间诚诚恳恳，好不容易在这个圈子累积起来的好评和信用额度。


    要是就这么进去喝了茶，他出来还怎么混？


    迟暮已经联想到这种后果之后的生活。


    人这一辈子本来就是牛马，能算得上是逍遥自在的生活就只能是，没房贷没车贷没儿女。


    家里有老的就赡养父母，然后自己再打工存钱去生活。


    这多惬意啊。


    可惜现在时代发展太快了，大学生毕业都不一定能找到高薪工作。


    沈方礼，一个刚毕业就接手家里那快倒闭的公司，能又好到哪去？


    迟暮不禁有些怀疑，到时候人会不会没钱给自己。


    “老子事先说好，”迟暮看着人，“在老子这赊账，是不可能的。”


    沈方礼平静地直视上迟暮的双眼。


    迟暮瞬间改口，举起手指比了“七”。


    “……赊账也不是不行，但老子要提成。”


    “你三老子七。”


    沈方礼还是平静地望着迟暮。


    迟暮被盯得一身发毛。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给你眼睛挖了！”


    迟暮试图恐吓人，但沈方礼就像个石头一样，对他的恐吓纹丝不动。


    “……”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我不会向你赊账。”


    半晌过去，沈方礼终于开了口，打破了平静。


    “那你就这样边打工边还钱边给老子工资？”


    迟暮挑起了眉，打量着人。


    太瘦，迟暮起了怜悯之心。


    他虽然混蛋，但良心还在。


    “这样吧，老子那些钱也还给你，你不用雇我了。”


    迟暮好心肠地继续解释。


    “老子可以免费给你当保镖，但你不能阻碍老子用别的方法赚钱。”


    “可以，”沈方礼点了点头，“违约金付一下。”


    “现在一共是三亿零四百五。”


    “你他妈——”


    迟暮一下火气上来了，再度拽住沈方礼的衣领。


    “老子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拳头已经伸到沈方礼耳边捏得咯吱咯吱响了。


    可沈方礼还是那副模样，平静如水。


    迟暮莫名觉得这个人很装。


    “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迟暮气笑了，将沈方礼往上拎了拎。


    都没什么体重，迟暮单手就能把他拎起来。


    问题是，都这个样子了，沈方礼竟然还能做到平静。


    迟暮拎了人一会，把人扔在沙发上。


    “就这么不怕死？”


    迟暮走来，俯身盯视着沙发上的人。


    “莫非你是有什么情感缺失症？”


    迟暮能想到的症状也只有这一个。


    他其中的一个小弟就是有这个病，每天都挂着个面瘫脸，什么情感波动都很少有。


    因此这个小弟在没被他收入手下的时候，经常受欺负。


    别人就是觉得他很装，装了就是不给面子，就得打。


    “我没有这种症状。”


    沈方礼摇头否认。


    “那你是因为什么？”迟暮感到好奇。


    不等沈方礼开口，迟暮就丢给了他一个网站。


    “测测，专门测试人格的，一共十六个类型，超级准。”


    沈方礼暼了他一眼，点开了网站。


    迟暮探头看着人测试，直到结果出来。


    迟暮不可置信地抢过沈方礼的手机，连看了好几遍。


    “你是不是乱点的答案？”


    “没有。”


    “那你他妈怎么能是个e人啊？！”


    现在，迟暮听过最冷的冷笑话也只有——沈方礼是个e人。


    还是个ESFJ。


    迟暮宁愿相信是手机坏了，网站出错了，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原本他还以为沈方礼是I人，想安慰安慰他的。


    没想到现在他变成小丑了。


    迟暮往后一仰，重重地躺回沙发上。


    沈方礼正在收拾杂物间，那是给迟暮准备的睡房。


    迟暮躺了一会，突然坐起。


    “沈方礼，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沈方礼叠衣服的动作一顿，扫了人一眼。


    “我看你脑子真的有病。”


    得。


    迟暮又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下午，迟暮扛着铁棍，跟在沈方礼身后出了门。


    一路上，迟暮颇有架子，每走过一个巷子就把铁棒在墙上敲一敲。


    这是他们混圈的辨声认主法，像这种用铁棒敲墙的，除了他迟暮，没有人敢这样仿。


    像这种地方，几乎每个巷子里都是那么几个混混的小地盘。


    要是不用铁棒敲一敲，就这么经过。


    无异于在挑战头狼的领地一样。


    所以这种敲击方式即是打招呼，也是迟暮的一种“老弟你还得练”嘲讽方式。


    听见他敲铁棒声音的基本无人敢露头。


    沈方礼对于这种地方“习俗”依旧无言，闷头走着，直到走进家具店。


    迟暮眉头一挑，就看见沈方礼拿了个极具幼稚的被子过来，面无表情地问他喜不喜欢。


    这啥啊……


    迟暮一脸嫌弃地把被子拿过来看了又看。


    被子中心有着一个大大的皮卡丘，其他地方都用了可爱的奶酪图案装饰点缀。


    “这给老子盖？老子又不是小孩。”


    迟暮将被子往人怀里一丢，毫不掩饰地嫌弃。


    沈方礼静静地看着迟暮自己挑选。


    “看到没，这种霸气款式的才适合老子！”


    迟暮拿了贝利亚款的被子过来，得意洋洋地炫耀给人看。


    沈方礼用了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回复了。


    “你那什么眼神？没眼光还不让人说了。”


    迟暮嘟嘟囔囔，在人饱含冰冷的眼神下，不情愿地把那贝利亚放了回去。


    “想买也可以，小白加小白等于什么，回答出来就给你买。”


    沈方礼淡淡地抛出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小白加小白？那不二白吗？”


    “不对。”


    “……”


    迟暮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出来，只能拿着那皮卡丘的被子跟人回去。


    “答案到底是什么？”


    回到出租屋，迟暮不甘心地追问。


    “是小白兔。”


    沈方礼将买好的东西一一摆放，整齐有序。


    小白兔？


    迟暮一愣，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他妈是个谐音。


    呵呵……小白兔，小白two……


    真冷啊……


    迟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着沈方礼摆放好的东西，调了一下位置。


    他就喜欢把东西从高到低摆放。


    显然，这个行为引起了后方的人的盯视。


    迟暮默默地把东西恢复到沈方礼那从低到高的摆放顺序。


    他可没怂，他这叫战术。


    既不用被扣工资，还意外知道了沈方礼对于这方面的强迫症。


    迟暮默默记下，日后等协议一结束，全部都跟沈方礼好好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