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害羞

作品:《雪蒂哗然

    午膳过后,商夜年去给车夫安排住处,临时起意,他们准备在这留一夜,算是歇脚,也多陪陪秦陌羽,给她解解闷。


    裴烟落也没闲着,都说是解闷了,自然是跟随着秦陌羽去到她房中,吩咐了自己身侧的小枝一句,过了没多久,小枝便带着四五个丫鬟进来,每人手中都拿有东西。


    首饰,胭脂,水粉,各式颜色的衣裙,琳琅满目,珠光金亮,引得裴烟落心慌皱眉。


    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等会,她还要上妆换衣吧?


    想法一出,下一刻,她见秦陌羽拿着一件鹅黄纱裙,笑着走向她,拿着衣裙在她身前仔细比试。


    “尚未怀孕前,我就偏爱这些。如今身形变了样,倒是穿不上了。”秦陌羽连拿着剩下的几件,都为她一一比试,“本以为它们要积灰,烟落的到来倒是让它们有了光。美人嫩肤,穿什么好看。”


    裴烟落笑了笑,任由她摆布。


    她是女生,当然是爱美的,只是天热,加上她懒,嫌麻烦。所以基本上不会去打扮自己,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端着架子和舒服相比,她毫不犹豫会选舒服。


    秦陌羽卸下她头上发钗,用木梳细细打理着。她是孕妇,不宜久站,裴烟落关怀地想让她不要操劳,花里胡哨最费心神。


    她笑着回绝,执意要为她挽发,一旁的丫鬟瞧着夫人脸上的笑容,垂下了头,夫人怀孕以来,还是头次见夫人如此高兴过。丫鬟心中也不由得跟着高兴。


    “烟落的盘发,看着像祁国女子所盘的发样。”她手中动作不停,细细端详着镜中少女,“扎得也甚是好,条条缕缕都出自精心。”


    裴烟落扬起笑,眉眼弯弯,像只可爱的小狐狸,说话也软绵绵的:“陌羽姐姐手精细,我很喜欢。”


    上次这样坐在镜前梳头挽发,是伴着海风、浪语,身后所立之人——是商夜年。是他一点一点将她乱遭的乌发捋顺,用艳亮发簪固好,耐色沉久。


    秦陌羽也不例外,给她挽上的发簪也是艳亮的,只不过多了几支素簪,可谓锦上添花之意,点缀的恰好。


    她欲要给少女上妆,裴烟落心响警铃,身子往后退了点,满脸抗拒,眸中央求:“要不算了吧...多累啊。”


    “我不累,烟落不必担忧。”秦陌羽侧头,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领会,在裴烟落惊愣的神情下,攀上她的肩头,固制住她,嘴中还不忘尊卑:“奴婢冒犯了。”


    不儿!裴烟落欲哭无泪,她累啊,夏天带妆很累的。


    她此刻犹如一个提线木偶,任着前面人摆布,绍苏中城未能享受的包妆造,在苏少村实现了。


    另外还有了个服装秀......


    ——


    而在另一侧,商夜年安顿好马夫的住所,斜眼瞥了某人一眼,不冷不热开口:“非要跟我出来,何意?”


    就算陪随,也当是家中主人,苏南不来,来的人却是徐京墨,未免太不将他放眼里了。


    徐京墨性子好,任别人如何说,都是笑脸盈盈,完全不会生气,与少年恰恰相反。他很轻的笑了声:“苏兄大概是有事在身,苏少村我比三皇子熟,做什么也方便很多。”


    商夜年面色淡然,并不诧异皇子身份的露晓,路遇卖糖葫芦的小贩,他买下了两串,继续走,慢吞吞道:“何时知晓的?”


    “洛水客栈。祁国的五公主于出生时,皇上赐有金羽环,天下皆知,认出并不难。能让祁国五公主唤作哥哥的,只能是祁国的三皇子,也就是殿下了。”徐京墨分析地头头是道。


    少年轻哼,终于正眼瞧上他:“观察挺细致。”


    徐京墨也是毫不客气承认:“谬赞了。”


    “谁赞你了。”商夜年厌恶皱眉,见对方脸上始终带着笑,心底止不住嫌恶。他暗诽,都是笑,裴烟落就比他笑得好看多了,不会让他犯恶,甚至还会让他也跟着笑。


    说到底,裴烟落除了蠢了些,也没别的什么不好。相貌出众,爱笑,亮眸,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很招喜。


    不对!商夜年顿时回神,他为何会想裴烟落,蠢女人有什么招喜的,他定是被她下毒了。


    徐京墨注意到少年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欢悦、欣慰、骄傲......还有丝怀疑,他主动关心道:“三皇子,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让烟落看看?”


    “看什么看!”商夜年闻言反应极大。


    徐京墨微愣,讪笑一声准备收回目光时,无意瞟见,少年一贯淡漠冷意的脸上,此刻泛着微红。


    他天真地想:是被天热的么,怎么还流了满头的汗。


    商夜年娇愤侧过头,瞧着手中红彤圆亮的糖葫芦,暗骂了一声,他为何会想着给她买糖葫芦,他莫不是疯了。


    少年怀着这股无名火回到府中,途中徐京墨几次与他搭话,他也未曾回应,不是无理,而是早已出神,思绪杂乱。


    苏苑凉亭,杯盏中的茶水没了又续,半壶茶水未留半刻,便被商夜年喝了个精光。


    这么热吗?徐京墨忍不住心想,他觉得这凉亭挺凉快的啊。


    眼见杯空,他迟疑发问:“再让下人给三皇子续满?”


    “不必。”回之甚快。


    商夜年别过脸轻咳一声,墨瞳漫无目的地瞟动,不知过了多久,一抬眼便撞上徐京墨疑问的目色。眉心猛地一跳,为了避免看出倪端,他企图分散对方注意力,随意问道:“这‘苏苑’不应挂于府门口,为何会放府内?”


    身后房屋悬梁上,‘苏苑’二字熠熠金辉,是秦陌羽和苏南的住所,府内宽大,仅有他们的婚房安了名。


    这点徐京墨也很好奇,刚到那会他就问了苏南,苏南告诉他,这样的摆设于他讲,意为小家和睦,是专为他们一家打造的。


    徐京墨说:“家大凄凉,苏兄这样做,大概是不想嫂子孤单。”


    “强词夺理。”商夜年冷嗤一声,不认同他所言之意,“他喜静,可陌羽爱热闹。什么家大凄凉,他没朋友不代表陌羽没有,如若不是陌羽,他本该是......”


    少年忽而止声,眼眸瞥向一侧,耳根处又泛起绯红。


    “怎么了?”徐京墨一脸懵意,迟疑片刻,转过身的刹那,双眼发愣盯着某处。


    紧闭的寝屋门开的悄无声息,一位身着鹅黄纱裙,裙身点花似景,素白丝缠细腰,旋下波波流苏,流光溢彩。宛若蝉翼薄纱的帔帛闲散垂落,少女淡妆浓颜,杏眼染于暖橙,明媚娇俏。乌发落肩,丝带轻飘,步摇银响。


    美如瓷娃,眉眼弯翘,绵软如一颗蜜糖,直钻心甜。


    “......热。”那张精致小脸,仔细瞧瞧,有那么一丝丝苦意,但裴烟落眉眼带笑,一眼瞧过去,只觉她是欢喜愉悦的。


    她折返回屋内拿折扇,随后扶着秦陌羽在凉亭落座。只是自她出门到落座,桌上的某人一直未抬起过头。


    地上有什么好看的?


    裴烟落弯腰凑近,话音娇娇的:“看什么呢,商夜年?”


    少年身形一怔,定定看着突然出现的脑袋,她伏在腿间,小脸微仰,眸色水亮,笑意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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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


    见他发愣,她头又歪了些,眼中不参杂意:“嗯?”


    “没什么...”商夜年避开她的目光,抬起头来,强忍着心中异样,故作镇定道:“阳光,有些刺眼。”


    裴烟落哦了声,点头赞同:“是很晒,分你点凉风呀。”


    面上轻风拂过,不知是发丝作痒还是何物,商夜年忍无可忍,心一横,咬牙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低的:“给你自己扇吧。”


    风太小,扇不走他心中燥意。


    “行吧。”她应着,刚好扇累了。


    “烟落,很美。”徐京墨开口。


    “我知道。”裴烟落没思考直接应下,眼眸自信,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好看,从来不会有容貌焦虑。


    “但还是陌羽姐姐心细手巧,这可都是出自她的手笔。谢谢陌羽姐姐。”说着,她朝着秦陌羽抛了个媚眼。


    秦陌羽失笑,喜悦溢于言表,肩头直颤,怎么都止不住。她想:烟落怎得会如此惹人欢喜,无论作何都恰到好处,很是可爱。


    笑着笑着,她忽而觉着小腹隐隐作痛,刚开始只觉是笑久所致,可当她渐渐停下笑意,疼痛却更是强烈。


    她痛得皱眉,身子因疼痛而微微蜷缩。


    “陌羽姐,肚子疼?”裴烟落敏锐地发现她唇瓣发白,上前扶住她,“很疼吗?”


    秦陌羽紧握住她的手,指尖泛白,额前已经冒出层层细汗,她出声,声音虚得只能凑近才能听清:“很疼,肚子。”


    裴烟落心咯噔一声:不会是胎儿不稳定了吧?


    “陌羽她怎么了?”商夜年上前急问。


    “商夜年,把她抱回房,小心肚子。”她面色镇定,一一给他们分配事务,“小枝去请医官,你家夫人有小产之兆,你家公子呢?”


    小枝:“奴婢不知,公子行事从不与奴婢们说。”


    裴烟落皱眉,什么事这么忙。秦陌羽已经被抱入房内,情况紧急,她看向徐京墨:“你去找,你和他熟,应该知他在何处。”


    “好。”徐京墨应下。


    见他们离开,裴烟落匆忙去查看里面的情况。


    秦陌羽痛苦地躺在床上,手紧紧抓着床沿,已忍受不住疼痛叫出了声,就在意识将要模糊时,有人握住了覆上她的手。


    是苏郎回来了吗?


    秦陌羽强撑着意识睁眼,眼前虚影渐变人影,她微张唇,道:“烟落....好疼......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手冰凉,力已虚脱,若不是裴烟落握住她的手,恐怕她早已松手。


    裴烟落拿出银针,让出一点身来:“商夜年,把陌羽放平,膝盖呈半角,我要给她施针。”


    “嗯。”商夜年没了平日里的闲散,一一照做。


    古代没有专业的高温灭菌,银针只能通过过火灭菌,孕期施针急要谨慎,穴位也讲究稳准,过深过浅都不可。好在秦陌羽平日里喝着护胎药,现下也未见流血,状况还算明朗。


    许是太过于疼痛,全部针已施好时,床榻上的女子已昏睡过去,冷汗打湿衣襟,规整的盘发稍加凌乱。


    裴烟落也没好到哪去,给孕妇施针,她还是头一回。孕妇属于绿色通道人员,这种情况在现代首选西医,严重的送往手术,中医只用于病后调理。


    银针全部拔除,她紧绷的身子也松懈下来,轻舒一口气,吩咐守在门外的丫鬟:“给你们夫人更衣。”


    丫鬟:“是。”


    所幸,万幸,情况稳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