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作品:《孕妇流放日常

    白隼最后再停在苏琯璋肩上,轻轻拍打着翅膀时,宣槿妤便明白,它要走了。


    “若是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她轻声道。


    白隼歪着头,在宣槿妤手上蹭了蹭,似在表达它的不舍。


    宣槿妤柔嫩的指腹在它光滑柔软的腹部轻轻划过,“你好好的,若再遇上雨天,就莫要出去啦!”


    可不是每次被雷劈了都无性命之忧的,也不是骨折了刚好有人会医术替它固定包扎的。


    那次听宣文晟说,那日它被雷从天上劈下来,若非有他们的马车挡着,它就要被劈到尖尖的树叉上了。


    步步凶险,这只玉爪倒是很幸运地活了下来。


    “再见了,小玉爪。”宣槿妤最后笑着和它道别。


    终究没有给它取名字,它是野物,就始终是野物,属于广袤辽阔的天空。


    没有上次不辞而别的遗憾,这次补了道别,于人类而言,已经足够宽慰。


    一众人看着白隼振翅,直冲云霄,高亢破空的叫声传了很远。


    当晚,火堆上架起了白隼送来的那只羊羔,宣文晟还遣人去附近转了转,可惜没有遇上什么人家。


    果然是只野羊不错。


    只到底还是有些恼怒,他们都半年没有碰上自己队伍以外的人家了。当然,暗中跟着的那些眼睛不算,他们本就是一路跟着过来的。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半年多了就不见一户人家?”宣文晟去问自己的妹夫。


    他站在苏琯璋身后,说着自己的猜测,“妹夫,我在想,那几个斥候出去探路,是不是也偶尔会碰上附近的人家,只是特意又带我们绕了路?”


    苏琯璋正蹲在溪边,清洗着宣槿妤刚不小心被泥土弄脏的外裳,“这就要问陈副尉了。”他回答道,手上的动作没停,小心地将上边沾着的泥土搓掉。


    外裳很快被溪水冲洗干净,他将衣裳捞上来,团在手里,运起内力,慢慢地烘着。


    见宣文晟仍站着不动,好奇地看他烘衣裳,苏琯璋补充道:“不过一般斥候走的路都是固定的,不会特意绕路。”


    宣文晟看他都不用找地方晾晒,只抱在怀里就开始烘,竟如此方便。


    他眼里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我都要嫉妒你们这些有内力的人了。”他说。


    他没有上手去摸那件外裳,只看料子和厚度,也能看出得烘干这件衣裳有多不容易。


    若是夏日将这件衣裳放在大太阳底下晒,也要晒上个小半日。


    而苏琯璋却连小半刻钟的时间都不用,就将烘干了的衣裳重新叠好,小心地搭在左手手臂上。


    “也好,冬日里妹妹的衣裳也不怕干不了。”宣文晟含笑道。


    冬日,正是宣槿妤坐月子的时候。


    说着,宣文晟眼里有了憧憬,心里不知不觉间,已经软成一团。妹妹快要生了,他就要当舅舅了。


    羊是白隼送来感谢宣槿妤夫妇的救命之恩的,陈阳王虎两队人便很知趣地自己去打了野物,没要他们分羊。


    毕竟一只羊,他们这一大家子加上随从,自己就不够吃的。


    两位厨娘跟着队伍走了半年有余,对于怎么处理野物已经很有心得,很快晚膳已经准备妥当。


    宣槿妤喝的羊肉汤,蘸了调料的羊肉鲜嫩咸香,惹得她胃口大开。


    不过羊肉性温燥,孕妇不宜多吃,宣槿妤只喝了一碗汤,吃了几块肉便没有再动了。


    不过她倒是多吃了几块已经被苏琯璋剔干净鱼刺的鱼肉。


    鱼羊鲜,果真不错,她喝完了汤,仍意犹未尽。


    “这和大草原那次的鱼羊鲜比,味道哪个更胜一筹?”苏声问许玉娘。


    他嘴巴糙,比不得许玉娘嘴巴刁,尝不出有什么区别。


    许玉娘已经放下了筷子,专心地给孙女彤姐儿剔鱼肉,闻言笑了笑,“一个是大草原上的野物,一个是山林间的野物,各有各的风味。”她说。


    又过了几日,矮矮的群山已经被他们甩在身后。


    清风离开队伍一次,回来的时候和宣文晟汇报说商队已经将事情都办妥。


    宅子已经买好了,就在淮招县郊外,离城门不远,入城也方便。


    而且地处偏僻,宅子后面还连着一片庄子,加上后面跟着的商队,也都还是足够住下的。


    远离人家居住,陈副尉和王千户定然不会有意见。


    “淮招县气候温润,适宜居住;但离盛京城实在太远,也少有人家愿意在这儿定居的。”


    清风说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商队去问价的时候,宅子的主人迫不及待地就卖了,连着庄子里种着的各类果树、花木都送了我们。”


    宣文晟颔首,“价格要给得公道些,也莫让人吃亏了。”


    “这是自然,商队知道的。”清风回答,“我去宅子和庄子里都看过了,都布置好了。给小姐姑爷住的院子还多了一个跨院,可以用做产房。”


    本就是为了宣槿妤生产才在淮招县停留的,也是为此才买的宅子;清风心里十分清楚,便将那院子里的各色布置说得很详细。


    “布局是按着夫人寄来的图纸做的,跨院也通了地暖,保证不会冷到小姐和孩子。”


    清风办事,宣文晟是放心的,他拍了拍这侍卫的肩膀,“做得不错。”而后吩咐道:“商队那里,你看着赏。”


    清风应了。


    不待他退下,宣文晟已经招手让苏琯璋过来,“院子和产房都布置好了。依你推测,我们还有几日可以到淮招县城外?”


    苏琯璋看着前方高耸入云的一座高峰,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宣文晟在叫他,便回:“约莫还有个两日。”


    只是……


    他压低了声音,“这一路太安静了。我们上次被狼袭的消息早已传回京中,大概这个月就会有消息传到跟着我们的人那里。”


    “若要冲我们下手,只怕就在这几日。”


    他不相信龙椅上那位是真的愿意给他们苏家人生路,也不相信他会有作为帝王该有的理智。


    若盛誉有,他就不会在两军大战,主将失联时将副将流放,任由早该结束的战争拖到现在。


    要知道,两军胶着越久,耗费的军费越高;对守卫国土的将士们来说也越艰难,更别提他们身后一座座边关城池里的百姓们。


    苏琯璋没有说是谁要冲他们下手,但宣文晟显然也胸中有数。


    就连一旁的清风,也警惕地往周围扫视了一眼。


    苏声和苏琯煜走了过来。


    几人假装弯腰捡着柴火,说话时头也避着不远处的官兵和禁军们,同时警惕着暗处的一双双眼睛。


    “在说淮招县的事?”苏声捡了一根干透的枯木,在地上敲了敲,将附着的泥土敲掉,说话声被完美掩盖在敲击声中。


    苏琯璋也弯腰搂了一堆枯叶,这可以当作烧火的引子,“估计这几日那位就要朝我们下手。”他重复了方才和宣文晟说的话。


    宣文晟有些忐忑,他没经历过这样避人耳目的谈话方式,一时显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太显眼了。


    苏琯煜将他的头按下去,“宣三哥,我们都在捡柴火,你可不能偷懒。”他的语气十分平常,声音也不大不小,和往日正常说话的音量没什么区别。


    不远处刚走过来的一名禁军只扫了一眼,便了然地笑笑,不在意地走开了。


    清风端过来一个平日里用来装杂物的木桶,开始装苏琯璋搂好的那堆枯叶,“公子别抬头,他们在监视我们。”


    方才回马车拿木桶和回来捡柴火的这一路,他已经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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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若有似无但紧紧盯着他们动作的几双眼睛,官兵和禁军都有。


    宣文晟一惊,忙学着清风的样子去装枯叶。


    “这几日队里的氛围也变了,”苏声看了一眼有些不淡定的宣文晟,笑了笑,“估计陈副尉和王千户也都猜到了那位的想法。”


    他冷淡地将几根枯木用草茎捆在一起,语气十分平淡,然后丢出一个让宣文晟心惊肉跳的消息来。


    “说不准,他们已经接到要配合暗杀我们的消息了。不然这些人也不会时隔半年,又开始监视我们。”


    他们一家人刚开始被流放时,禁军以王虎为首,曾十分不客气地时刻监视了他们一两日。


    然后被苏琯璋找了谈过一次话,后来就对他们客气许多,也没再监视过他们。


    如今,连兵部官兵们的态度也起了变化。


    苏声有些感慨,他还记得,当日旧部如今的兵部尚书岳丰将他们送到十里亭山脚下时说的那些话。


    或许真的是被小儿子猜中了。他想。


    但已经无关紧要了。


    “是从那次狼袭开始的。”苏琯璋忽然道,低着头将手里的枯木放在地上,然后从他们身边走开,到旁的地方去继续捡柴火去了。


    他们几个大男人围在一起实在过于显眼了些,便是捡柴,也没有一直贴在同一个地方捡的。


    又不是妇道人家,洗个衣裳捡个柴火都要说话作伴儿。


    入了冬,纵然这里不似北方那般冷冽刺骨,但吹来的风也带了几分冷意。


    苏琯璋替宣槿妤裹紧了身上的棉被,抱着她,迟迟没有睡去。


    冬日里山间的夜不似夏日那般热闹,许多动物都已经冬眠了,就连虫蛇也少见了许多。


    故而此时山洞外面显得有些安静,只听得冷风呼啸着穿过乔木,很快又带走一片枯叶的轻微声响。


    苏琯璋注意到,父亲悄悄起了身,和他对视一眼,很快走出山洞。


    这时他就能听见飒飒的风声,混合了属于人类的轻盈脚步声。


    苏声再回来时,带回一身的冷意。不是天气的那种冷,而是由内往外散发的冷意。


    苏琯璋注视着父亲悄无声息地继续躺回母亲身边,又和几步远的大哥苏琯煜对了个视线,见他冲自己无声地笑笑,便很快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他们一行人再启程上路时,队伍里紧绷的气氛连孩子们都察觉到了。


    彤姐儿不安地将小手放进父亲怀里,“爹爹,我手冷。”她撒娇着说。


    流放半年,小孩子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掩人耳目。


    苏琯煜将女儿的手揣进暖融融的衣裳中,对妻子说道:“我昨日见到有送来的小手套,要不要给彤姐儿戴上?”他在咨询许萱娘的意见。


    许萱娘摸了摸女儿被山风吹得微微发凉的小脸,点点头,很快转身取来了小手套,还带了一顶小帽子,一齐给彤姐儿戴上了。


    见状,常湄言和丁茜茜也很快给自己的孩子们戴上小手套和帽子。


    “喜庆了不少。”苏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


    孩子们这身打扮有点像过年了,而此时已经进入十月,离过年也不远了。


    她的目光和蔼地扫过宣槿妤被包裹在薄袄里的肚子,见那里像个会动的圆滚滚小球,心里憧憬而又担忧。


    若是等孩子出生之后……就好了。


    只可惜。


    她也是习武之人,虽然年老,但属于武人的敏锐还没有褪去。她感受着周遭越来越不善的目光,心里叹气。


    避不开的。


    一行人安静地登上了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这里,是苏琯璋推测的最适合对他们动手的地方。


    而穿过这座高峰,才是正式到了淮招县的地界。那里,有他们刚买下布置好的宅子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