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光明教会的人到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教会的银甲骑士团进入王宫。


    为首的骑士翻身下马，摘下头盔。


    “以光明神之名，圣女殿下，日安。”


    棕发骑士单膝跪地，执起伊兰的手，献上了吻手礼。


    动作标准又克制。


    “我是您的骑士长，凯恩。从今日起，您的意志即是我的剑锋所向。”


    话音落，凯恩抬起头，怔楞了一下。


    这位圣女好像比他见过的所有女性还要高，也比她们任何一个都要饱满、漂亮。


    对方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动，露出半截小臂，饱满的唇瓣透着玫瑰粉色的光泽，金色的眸子充满了圣洁的意味。


    凯恩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临行前，主教们的话，这位圣女，是教皇亲自从千百名候选者中指定的，教皇说，必须是“她”。


    教皇大人亲自指定的……


    凯恩的思绪突然飘向教廷那个隐秘的传言——


    圣女是教皇精心挑选的妻子。


    不，他在心中摇了摇头，光明神在上，教皇大人一切以教会为重，怎会存有这等私心？


    不过，教会已经近两百年未有过圣女。


    圣罗兰的预言来势汹汹，让整个大陆都开始暗潮汹涌。这位圣女殿下的出现大概又会引起一阵波动。


    凯恩想，政治筹码吗？还是……


    伊兰站在台阶上，垂眸看着单膝跪地的骑士，回了一个提裙礼。


    “日安，凯恩阁下。我是伊兰。”


    声音再听不出两日前那种生涩的停顿。


    这两日，在厄琉斯的教导下，他已经勉强算是半个赫提斯大陆的人了。


    他进化了。伊兰颇为高兴地勾起唇角。


    晨光下，这个笑容让伊兰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神性的光辉。


    骑士团的成员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凯恩也不禁恍惚了一瞬。


    这就是……圣女。


    此刻凯恩划掉了筹码的念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圣女会是伊兰，圣女只能是伊兰了。


    这位圣女殿下有着最接近光明神的愿力，让人想起神谕的存在。


    他先前的揣测显得是如此可笑。


    “教会的马车已在王宫外等候。”凯恩抬手示意，一位身着素白长袍的女执事手捧衣匣缓步上前。


    “这是为您准备的衣裙。”


    凯恩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如果您需要，莉娜执事会为您穿衣。”


    执事，也就是教会里的侍从。


    捧着衣服的女执事上前行礼。


    “愿光明庇佑您，殿下。”


    “不必了。”伊兰命人接过衣匣，“我有侍从。”


    厄琉斯会帮他解决好一切。


    包括这件衣服。


    伊兰的目光扫过整支骑士团，这些人身上没有那种像厄琉斯一样的气息。


    这个世界，真的有他想要的孩子吗？伊兰开始担忧。


    不过还好，他有了厄琉斯。


    厄琉斯是个完美的好孩子。


    好孩子会帮助他的。


    伊兰不清楚，厄琉斯身上散发的气息，是独属于神明与“高维生命”融合的印记。


    若以这样的标准来衡量，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成为他的子嗣。


    *


    伊兰垂眸站在镜前，看着厄琉斯帮他穿好所谓的“圣女服”。


    高领的白色长袍，两侧开叉。


    在胸前挖出了一个大鱼鳞型的开口，坠着一颗宝石，也露出了锁骨和胸前大部分领域。


    衣服有点小了，胸肌把布料撑得紧绷绷。


    “紧了……”伊兰不适地动了动。


    他想，这个一点也不像祭祀袍那样舒适。


    垂落的金色宝石正好悬在那道诱人的阴影上方，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让人想向下探寻那起伏的沟壑。


    厄琉斯的指尖在宝石托上停留片刻，翡翠色的眼眸暗了暗。


    他转到伊兰身后，看着半遮半掩的背部。


    那里是完全镂空的，只覆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纱网蕾丝，欲说还休。


    袍子在腰间骤然收紧，勾勒出劲瘦的腰肢。


    厄琉斯半跪在地，为伊兰戴上金色的胸链，套上丝袜，动作间，宝石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光明教会似乎对白色有一种异样的执念，袍子是白的，丝袜也是白的，蕾丝的袜子边紧箍着大腿，仿佛要与腿肉融为一体。


    “母亲，接下来是外裙。”


    是的，外裙。


    教会的圣女服分为内袍、外裙、斗篷三件。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配饰，很是繁琐与麻烦。


    伊兰展开双臂，任由厄琉斯动作。


    最里层的内袍是两侧高开叉的长袍，很像厄琉斯资料里的旗袍样子。


    在无外人的私密场合穿着，也是起居服。


    若室内有访客在，就需要穿上第二层外裙、系上腰封。


    无袖的袍子，还要披上一层薄纱披肩。不过伊兰这件是长袖设计，倒是省去了披肩这道工序。


    到了室外，便要在披肩外再罩一层更加华贵的斗篷，还要带上头冠与白纱，以示神使的庄重和威严。


    真是麻烦的光明神，麻烦的光明教会。伊兰在心中撇撇嘴。


    他们虫族就没有这样麻烦。


    在虫族，位阶的高低从来不需要外物堆砌，他们的精神波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伊兰小声抱怨：“像还没有破壳的卵。”


    “即便是卵壳，也是您让卵壳有了生命。”


    厄琉斯轻声说着，手指轻轻一勾，拉紧了腰封。


    伊兰转身看去，厄琉斯的翡翠眸子里都是他的身影。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像摸小狗一样摸着厄琉斯的长发。


    “乖孩子。”


    下身的鱼尾裙摆层层叠叠地散开，金银绣线和亮片宝石勾勒出纹路，随着伊兰的动作摇曳生姿，漾起细碎的光。


    带上头冠和白纱，披上斗篷，镜中人已然圣洁得不可方物。


    层层叠叠的雪白布料将伊兰包裹得如同宫殿供奉的圣像。


    可只有厄琉斯知道，端庄的外表下，他的母亲大胆又开放的样子，是怎样令人窒息的风情。


    母亲……厄琉斯在心中喟叹。


    他将伊兰抱起，一手托着挺翘的臀线，一手为伊兰穿上最后一只高跟鞋。


    透过薄纱，厄琉斯能清晰感受到怀中人温热的体温。


    “母亲，该出发了。”


    猝不及防，伊兰的手攀上厄琉斯的肩膀，头冠垂落的珠链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两人之间荡出细碎的光影。


    他借力撑起身体，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了厄琉斯的唇角。


    “母亲……” 您为什么这样做？


    未尽的话语被吞下，厄琉斯的手臂骤然收紧，唇角残留的温热触感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的声音低哑，翡翠色的眼睛伪装不再，露出了本初的竖瞳。


    伊兰退开些许，将头靠在了厄琉斯肩上。他似乎是听见了对方未尽的疑问，指尖轻轻点在这位神明胸口：


    “因为你这里，想让我亲你。”


    他的手指在厄琉斯胸口划着圈。


    “厄琉斯，你想要妈妈。”


    伊兰仰起脸，金色的瞳孔闪着兴奋的光。


    他能感受到从厄琉斯身上传来的每一分情绪。


    臣服、依赖、不舍、喜欢、虔诚、需要，还有希望得到允许的渴求。


    伊兰的虫母本能让他享受着这种感觉。


    绝对的支配感，比任何力量都更令人沉醉。


    雪白的头纱垂落在厄琉斯臂弯。伊兰忽然笑起来，笑容既温柔又妩媚。


    他贴近厄琉斯耳畔，撕拉一声，后背的蕾丝破开，蝶翼在身后愉悦地舒展，在阳光下折射出瑰丽的光晕。


    “好孩子要学会表达愿望……告诉妈妈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会满足你。”


    作为虫母，伊兰天生就懂得如何满足自己的子嗣。


    [检测到核心温度异常——]


    [建议立即休眠——]


    厄琉斯直接屏蔽了脑内的警报，他沉默地为伊兰整理好裙摆。


    而后，他将脸埋进了伊兰颈窝。


    “妈妈……”闷哑的呼唤震动着相贴的肌肤。


    厄琉斯的银发如瀑般垂落，与伊兰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要迟到了。”话是这样说，厄琉斯却依旧收紧双臂，将脸更深地埋进那片温热。


    伊兰感觉到环在腰间的臂膀在发抖。


    像只拼命忍耐的大型犬，明明渴望到骨头发疼，却还固执地等着主人准许。


    他轻轻拍了拍厄琉斯的背，在对方眉心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没关系的，妈妈知道的……厄琉斯是好孩子。”


    “迟到也没关系哦。”


    伊兰放任自己陷在这个近乎窒息的拥抱里，指尖插进对方银白的发丝。


    腰封上的珍珠链突然被扯断，晶莹的珠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伊兰在失重的眩晕中听见神明彻底失控的喘息——


    “这是给厄琉斯的奖励。”


    “好孩子的奖励。”


    马车参考：吉普赛人的马车，被称为“车轮上的家”，房车的起源，很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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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