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运
作品:《算命师也爱养企鹅》 在祁槿还用着祁槿艳这名字的时候,他师父就跟他说过——
你的这一生比任何人都要精彩比任何人都活得不平凡,他不以为意。
算命师这一行最忌讳给自己算命。
祁槿从不信命。
——
天上那一轮烈日源源不断发散着热气,这股气息直接使得空气变成滚烫的波浪。闷热干燥的气息划过鼻尖,让祁槿本是烦躁的内心更是无以平静。
天上没有一朵云,干净的跟清澈的溪水般,却又比那溪水要蓝的多,缓缓在开阔无垠的天空中静静流淌。
而这如静止溪水般的蓝色天空下方,小贩使出吃奶劲的吆喝声,警车在路道上发出令人刺耳的长鸣,以及人们无聊闲暇时的侃侃而谈……
都与这静止的流水天空相差甚远。
正值午后,吃了午饭的那些人一窝蜂的出了家门在街边口支着身子聊着市井传闻。
一开始只是以一两人围在一起的小群体,而后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加入,渐渐变成一团人。
站着的,从家里搬了一张小凳坐的,蹲在路边的不重样。这倒成了一道经典风景线。
渐渐地聊天的这群人一声盖过一声,只要听着一点跟心中所想的不同之处都得嚎出来,激情都盖过这天上的烈日。
这条街都被他们嘹亮的声音穿透,但这喧闹声与头顶的烈日似乎并不能惊扰躺在那老人椅上休息的人。
一把蒲扇盖在脸上,双手轻轻搭在两侧扶手。仔细看这双手也是极好看,皮肤在太阳下白的发光。
“哎,我家孩子不是前些日子说走夜路中邪了吗,现在已经好啦!这可多亏了小祁。”
“小祁人长得好看,本事也大。那我家那个老头子,之前也不是被他治好的。”
几个人杂七杂八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是不是意有所指般看向睡在老人椅上的这名青年。
有一道低低的声音插入:“说道这个,你们知道我们现在还活着一位,号称算命最强一脉的最强灵力的那个人吗。别以为是传说,其实...我见过他......”
叫花子说到这,那旁边躺在老人椅上的青年好似动了一下。
聊着天的几人朝着这道声音的方向瞧去,只见那人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头发几天没洗的邋遢样,顿时乐成一锅粥,都不信。
这人是他们这一块出了名的叫花子,整日最喜欢装疯卖傻。
也不是他们不信,只是早听闻那最强的先生不入尘世,一直隐居山林,这人还说他见过,真是有些逗人了。
听着他们笑,那人面带急切,语气加快:“真的,我年轻时候见过那人。当时那位还只是孩童模样,后来得知是下山历练。”
“那你怎么知道那孩童就是他?”
“怎么不知道!你们也知道吧,他们那一家每人腕上都有一串刻着姓氏的珠子。我很肯定,我看到那小孩手中的珠子上刻了一个“祁”字,而且那珠子不似一般物品,似玉又似透明,神气的很!”
“最主要的是……我瞧着那少年露出手腕间的串珠,当那串珠接触的月光的一瞬间唰的一下!整个白玉手串都成了血红色,如鲜血般吊在手上。”
“那小孩一看就与平常孩童不同,长得神清骨秀的,气质宛如仙人一般!”那人看着他周围那些人怀疑的眼神却没有之前反对的声音,更加卖力解释,唾沫子都蹦个两米远。
这叫花子的声音是在太过聒噪,在老人椅上的那名青年皱着眉头拿开放在脸上挡阳光的蒲扇,露出眉间那一颗泛着血光的红痣,支起身来看向这处。
巷子里突然安静了一瞬。
“神清骨秀......对 !长得就跟小祁这样差不多!”
老人椅发出的声响让那一团人都看向被吵醒的这名青年。
“什么?”祁槿语气带着些刚睡醒的暗哑。
“小祁,我一直都觉你跟那个最厉害的算命师长得很像嘞,真的。”
祁槿一愣,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淡淡道:“不是说那人手上有串珠子吗?我又没有。”说着抬起手在那一团人面前晃了一下。
“诶,这不是只说像嘛。”
“说来也是巧,小祁你也姓祁,那位也姓祁。说不定你们还有什么关系呢。”旁边的人打趣道。
祁槿笑了一声,“别打趣我了。我只是干点算命的小本生意,可比不上那人。”
周围人听了祁槿的话后反驳道:“这怎么算小,你帮了我们大家这么多,也是很年轻有为,见识广了!”
出了这道声音后旁边又有很多附和的声音。
他听了淡淡笑了一下不以为意,重新躺回老人椅上。
回眸间祁槿撇到身前的桌上的罗盘指针好像跳动,仔细再看发现并无异样。
散漫的躺在椅上看向身前挂了一块布的推车摊子,那块布上写着“算命,不准不要钱。”
其实一开始是没有这块布的,只是这些热心肠的大妈大爷说他摆摊又没标明这是在摆个什么,所以别人肯定不会来,说着就给他写了这一块布招牌...
其实不摆摊他爸留给他的那些钱够他花一辈子了。
这只是他闲来无趣开着度日,也顺带解决些民间小事。
祁槿闭上眼,耳边是他们聊天的声音偶尔夹杂着蝉鸣,在这繁忙的世道也偷的一时闲。
一道刺耳熟悉的声音划过天际,刚躺下闭眼享受的人又兀的睁开眼,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几辆警车停在这条街尽头的马路对面,那正好对着一处豪宅。
从很久之前搬来这边祁槿就很好奇,有钱人一点风水都不看的吗。修房子修在这末尾处,还正对着这条巷子。
有什么好的坏的东西进,出去都得从尾出。
这栋房子正正矗立在那尾部出口,倒是正好把干净的脏的东西全接了。
住在这里面的人也是神人,来这边这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那栋房子出事。
按理来说应该在刚落成时就会有东西作祟,不可能平静到现在。
那边的声响也吸引了正在聊天的这波人,他们的话头又转向那边。祁槿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他倒也是听了个大概,好像是那一家人出了车祸,男主人女主人都死了,他们那个儿子不知所踪。接着他们公司的什么项目出了大问题,公司没了这房子也得拿去拍卖。
一边听着一边看着街道尽头的那所房子被穿着制服的人进入,那些人手中拿着应该是封条的白条子。
可能是这房子落成的时间很久吸收了很多污秽之气,总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心口上像被压着一块石头,让人喘不过气。
心底生出的丝丝烦躁让他不适,叹了口气站起身。
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想着便开始收拾摊上的东西,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铜钱和罗盘。
旁边的人看着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有些诧异。
“小祁,今天这么早下班啦?”
“嗯,有点累,先回去了。”
说着便用那块写着“不准不要钱”的布包着这些东西捆好,然后往巷子的另外一边走,留下那个小推车在原地。
刚开始还有人打趣他,不怕车被人偷吗。
被这么疑问祁槿也是一愣,他认知里谁会偷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但是也没管,毕竟算命靠他手上这些家伙就够了。
车要是真不见了就是他们没缘分。
看他的神色确实不太好那些人也嘱咐了他几句。
祁槿道谢后就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脚下的影子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他才发现天空已然灰蒙蒙,与刚才那般清澈不同,现在宛如中间隔着纱,看的人视线不真切,虚幻如梦境世界,刚刚的好天气说变就变。
这变化之迅速让他猛地一皱眉,心跳渐渐加快,脚步加快想着快点回家。
离他家还有些距离,祁槿还是准备买把伞再走,这天气后的风暴看起来并不会怜惜他这种没有伞的人。
买完伞还顺便买了点速食产品,对于他这种现代产品痴做饭是肯定不会的,就连手机也用得少。
是听闻手机上可以点吃的送到家门口他还为此研究了会,发现搞不懂后毅然决然放弃了使用现代科技。
恰好在他出便利店的时候一颗颗豆大的雨点就开始滴落,渐渐灰色的地面在雨水的侵蚀下变成浓墨般的黑色。
祁槿打着伞拐进一旁的小巷子里。
他准备抄近道。
昏暗的巷子里没有路灯,只能靠着依稀的那点光亮看清脚下的路,所幸这些路都是平坦的。
这条小巷是两边房子空出的路道,稍稍有点挤,恰好只供一人通行。
走了一会,祁槿感觉快要走到头,继续加快脚步,裤腿被快速步频而溅起的水珠附着浸湿,包裹似的紧贴在细劲的小腿,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耳边是雨滴从高处落下而猛烈击打在伞面上和地面上的水洼里的破裂之音,还有他走路踩着地上那浓墨的啪嗒声音。
鼻尖从准备下雨那时开始,就是雨水夹杂着尘土,闷闷的气息。周身被这种气息包围,闷沉气息向在陆地的每个人张开怀抱,紧紧抱住每一个人,让气息渗透陆地每一位大地子民。
在这种黑暗的地方人的感官总是会被放大。
兀的祁槿感觉鞋尖一软,黑暗中穿出啪叽的响声——
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祁槿疑惑的走到那一团被他踢的向前滚了一段距离的黑团子前面,因为光线很暗微微蹲下身仔细看。
这是个什么东西?
面前这一团东西的毛被雨淋了个透,全粘在小小的躯体上,一时竟也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
说是小其实也不小,跟人的小臂差不多长,捞起来刚好能抱在怀里。
接触到这一团,把它抱起来的一瞬间有种熟悉感,祁槿身形一顿。
他准备把这东西带回去。
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小家伙倒是出奇的干净。
他们道行高一点的算命师能感受到一切活着的物体深处的纯洁度。
这纯洁度也就好比一个人的罪行。
杀生也是会加重内心深处的黑暗,不管是猪狗牛羊。或是内心的恶念,都会让生物粘上“恶”的气息。
他们算命师自然也是如此,只是相较于常人会淡些。
只要是人,这都是不可避免的都会有七情六欲。
自他记事起,这是让他第二个感受到体内如此干净的生物。
——
打开灯,周身逼仄的黑暗瞬间尽数向虚空褪去,温暖的灯光亮起包围整个客厅。
他把那一团布包着的家伙放到桌上,开始打量怀中这一小小团子。
因为被他好好护在怀里加上天气闷热的原因,这小家伙最外面的毛已经干了。
只见毛茸茸的一个小团子,黑色的脑袋,眼睛那一块是白色的毛包围着那黑黑的瞳孔,身躯的毛是灰色的,但最下面的脚又是黑色的。
祁槿:?
刚才在巷子里太黑加上这一团东西像个海草一样,毛都贴着身体,他没看清楚。
现在他倒是看清楚了,这不是企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