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人

作品:《足迹

    高一(二)班一大早就迎来了期中考,余瑜领着一叠厚厚的卷子踏进班级。


    考试是每个学生都极其不愿面对的,尽管他们都知道今天要考,且无论如何也避不了。


    班级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叹气声此起彼伏。


    自信如陈轩压根不带怕的,淡定如禾城更是直接招牌动作趴在桌上。


    趁现在还没有到考试时间,一个个都临时抱佛脚,翻书的翻书,查资料的查资料。连叶郑杰这类学渣都开始了认真学习,收起吊儿郎当看起了书。


    该来的总会来的,早晚的事,只不过这个时候时间很不给面子,过得特快。


    余瑜看着台下一个个坐如针灸越发好笑:“现在知道慌了?你们平时要是好好学用得着这样吗?”


    叶郑杰也是心大:“这不一样,该玩的时候还是要玩的。”


    “什么时候不能玩?你自己说说你一天有多少时间花在学习上,少跟我胡扯这些有的没的。”


    时间一到,生死难料。


    “考试纪律不用我多说了吧?这次你们不用换位置,原位考,把不相关的东西收起来,每排第一个上来拿试卷,挨个往后传,拿到卷子就不要再说话了,要是被我发现谁的答案不是自己钻研思考出来的,那你们也不用考了,我直接当场画个零。”


    最后一排的禾城和陈轩最后拿到卷子,陈轩先是快速扫描整张卷子题目,理一下做题思顺序,禾城写一份试卷用不了多久,也不急。


    外面的风景可比试卷好看多了,有一只鸟在树上整理羽毛,一阵风吹过,鸟儿借势翱翔,在天空盘旋,辨明方向,朝心目中的归属而去。


    鸟儿已经不见,禾城的眼睛依然盯着它消失的地方,脖子的酸爽让他把头转了回来。


    “某些人呐,以后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说不定以后班里人去超市买东西,前台收银员就是他,再怎么不爱学习也得给我做做样子,考试眼睛不看试卷看外面,外面是有答案吗?”


    余瑜对这个学生也是没有办法,那次谈话后,她偷偷去了禾城家家访,通过领居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情况,只能说不容乐观,她不好介入干涉他的生活,但她不想放弃她的学生,他或许还是有救的。


    某些人想都不想就知道是在说自己,禾城考试都会把不懂的跳过,所以答题时间基本上保持在半小时。


    他不屑作弊,反正成绩在他眼里就只是单纯的一串数字。


    写完睡觉是他每次考试的流程,但这次他想看一下陈轩,于是自认为很隐秘的偷瞄过去。


    陈轩草稿纸上写了几个算式,禾城看不懂,字迹随意又有带点冷冽的美。


    他双眼下意识顺着笔尖往上移去,忍不住吹嘘,这简直是为弹琴而生的手,白而修长,纤细精致,手掌骨节分明,让他这个糙汉对优雅一词有了具象化。


    “好看吗?”


    “好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禾城一跳,他在反应过来之前脱口而出。


    他尴尬道:“不是,我是说你写字很好看,你不要误会。”


    禾城小声带点不知所措解释让陈轩对着试卷傻笑了一会,他一开始就注意到禾城在看他了,之所以一直没说破,是因为他做题的思路不能断。虽然期间卡壳了几次,但好在终于撑了过去。


    禾城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知道陈轩现在试卷也做完了。


    事已至此,他努力挽回人设,面无表情地说:“你这表情我看的手痒。”


    陈轩脱口而出,仔细观察禾城的反应:“那我给你摸一下。”


    “算了,你当我是在放屁。”禾城小脑萎缩了。


    我怎么跟个变态一样?我究竟盯着人家的手看了多久?还有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种逼话也可以说出来?


    陈轩可没打算放过他:“那你摸还是不摸?”


    “我不是说了当我放屁?你还一直问什么?难不成你很希望我摸吗?”


    禾城才说完就后悔了,我看我也不正常,说的什么鸟话。


    陈轩真闭嘴了,他当然希望,但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至少现在还不行,能维持这样已经很好了。


    话题结束,禾城也不看了就趴着睡觉,能不能睡着先不说,就是要趴着,眼不见心不烦。


    考试结束,安静的教室传来死气沉沉的遗言,明明只是一场期中考,个个跟奔赴战场一样。


    两天时间把科目考完,庞柯家里,四位男生凑了桌麻将。


    “完了,我完了,这都什么题啊,我感觉成绩出来就是我的死期。”


    叶郑杰双目无神,好像被掏空了身体,时刻感受自身生命的倒数。


    齐湟也同叶郑杰一样:“你就别说了,我新同桌好无情,我想要答案他都不给我看。”


    禾城才不在乎这些,摸了一个三条把九万打了出去。


    “还好我们班主任不严,我前桌给我传了纸条,应该不会考太差。”庞柯幸灾乐祸惹得两人白眼。


    “禾城你呢?和陈轩做同桌,你有没有看他的,虽然你不屑,但是你不能浪费资。啊,你踩我作甚。”


    叶郑杰才摸的麻将直接掉了下来,是三筒,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有了。


    禾城现在就不能听到这个名字:“不好意思,脚滑。”


    “禾城,老余今天那句话说的是不是你?你一闲得慌就会一直盯着远处。”


    齐湟得到的回复只有两个字。


    “自摸。”


    “靠,我都在游金了,再来。”


    新的一轮开始,庞柯本来沉陷在游金被截的伤感当中,这会立马喜笑颜开了。


    “小柯,我洗了点葡萄,拿上去和朋友们吃。”庞柯妈妈在楼下叫道。


    等庞柯回来麻将桌已经乱了,属于庞柯的双金开局双顺泡汤了。


    “草,叶郑杰是不是你干的,有意思吗?玩不起是吧,是不是没赢过?”


    “你是女的吗?直觉这么准。”


    麻将在两人的争吵中持续下去。


    叶郑杰感叹道:“真羡慕学霸,考试成绩这么好,从来不用因为学习烦恼,还有禾城,摆烂摆的这么洒脱。齐湟这把打完换位置,禾城脚一直打滑。”


    禾城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我不该脚滑,应该直接踹。”


    齐湟觉得某人的蠢不止在学习上:“叶郑杰,你不会以为禾城真的是脚滑吧?”


    玩了几局,各有输赢,众人打累了坐在沙发休息,禾城在和微信好友聊天。


    陈轩:“截屏。”


    禾城:“你怎么在改试卷?”


    陈轩在改试卷,改的还是他的,而且在他的试卷上画了一个笑脸,禾城看着这个笑脸不禁也笑了一下。


    脑残了,看个笑脸也能笑,他消息发完还没来得及退,另一头就秒回了过来。


    陈轩:“余瑜叫的。”


    陈轩:“把试卷收上去的时候让我留下来帮忙改。”


    禾城:“那你改吧。”


    陈轩:“你真聪明,写的都对。”


    禾城:“……”


    那张卷子他就只写了几道选择题、填空题和判断题。


    每次考试,他试卷上作答的基本都对,因为他只有有把握的才写。


    禾城:“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


    陈轩:“还想告诉你,我就只改你的试卷。”  禾城:“???”


    闲的吧,为了改一张试卷同意余瑜请求,何况余瑜真只让他改一张?


    陈轩:“其他人的不想改。”


    禾城:“这和只改我的有什么关系。”


    陈轩:“就只想改你的。”


    “禾城你一个人对着手机乐什么?我看看。”


    禾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在叶郑杰头凑过来前,赶紧把手机息屏。


    什么叫就只改我的?我试卷有什么特殊的吗?我又笑什么?陈轩有病我也跟着有病?明天上学一定要好好聊聊。


    叶郑杰不解:“搞啥玩意这么神秘,是见不得人的事吗?”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该问的别问?”


    齐湟:“快看学霸朋友圈,他在改试卷唉。”  禾城把刚息屏的手机点亮,果然是自己那张试卷,只不过身份信息被截掉了,他点开那人头像。


    “你朋友圈几个意思?”


    陈轩:“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删。”


    学霸机不离手的吗?次次精准秒回?


    一个朋友圈而已,也没什么,无人知道那是他的,禾城想来是最近神经绷太紧,该放松放松了。


    他回复:“没,就是问一下,没事了。”


    笋江公园是庞柯家附近的一个公园。


    此刻禾城正在这里散心,最近真的魔怔了,总疑神疑鬼的。人家一句只想改你的,他都怀疑人家对他图谋不轨。


    禾城绕着公园慢跑了两圈出了一身汗,累了买了瓶水。


    五块的普通纯净矿泉水,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卖这么贵的,真特么黑。


    好不容易忘记陈轩,又被一瓶水打击,妈的,回家。


    “有没有人会游泳?这边有个小孩落水了,过来救一下。”


    禾城不愿多管闲事,但回家的脚还是走向了人群,他告诉自己,就一次,下不为例。


    禾城把身上校服外套脱了就跳下水游向小孩,小孩距离不是很远,没费多大力气就游到了,一来一回也就一分钟的事。


    “谢谢,谢谢你。”


    孩子母亲的哭泣声是多么痛心,听得让人不由共情。


    她的哭声让禾城感到厌烦,可笑,自己的孩子落水就只会在一旁哭,救援还要等外人,万一没人施救呢?


    这就是当代家长吗?呵。


    “自己的孩子不看好,冲远了也不动,若我没来你就打算一直干看着吗?”


    孩子母亲还在哭,说话一抽一抽的:“对不起,我不是位合格的母亲,我以后一定小心,再次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