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卖三块，对面就卖两块五？！


    但价格比自己低了五毛钱还不是最让人头疼的，借着四周小摊的灯光与路灯，鹿双霜清楚地看见了对手的配置。


    那人不仅支了一个做刨冰的摊子，甚至还在周围一圈圈了一块地方，摆放了小桌椅和板凳，以供买了他刨冰的顾客坐下来慢慢品尝。


    在新鲜清凉的刨冰被做出来之后，他还根据顾客的口味，在一圈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里挑选他们需要的口味，将颜色鲜艳诱人的果汁不断浇筑到刨冰的最上层，增加刨冰的口感……


    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围了过去，开始买他的刨冰。


    一通操作下来，看得鹿双霜快窒息了。


    到底是第一次摆摊没有经验，出师未捷，也有可能是因为运气不太好，她挑选的这个摆摊地点，刚好有一家同行。


    对方显然是个富有经验的老手，又有一定的人气，瞬间就把这片区域里想要买刨冰的人都吸引了过去。


    可以预见，哪怕她现在立刻把自己的刨冰的价格降到2块钱，效果也不会太好。


    而且，还会有卷价格的嫌疑，扰乱市场。


    哪怕，是对手先降价要将她赶尽杀绝的。


    一旦这样想后，鹿双霜原本焦灼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要么她就换个地方摆摊，远离这位同行，不过，现在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好的位置早就被各色各样的夜市美食小摊占据，她就算换位置，也换不到什么人流量大的好位置。


    要么干脆摆烂吧，以平常心面对或许开不了张的卖刨冰的第一天。


    看了一眼时间，快9点半了。


    她决定等到10点，如果还没有人来买刨冰，今天就先这样，回家后再从长计议。


    由于出摊的几个小时以来，一直在四处张望试图揽客，再加上喊得口干舌燥，汗流浃背。


    于是，她干脆给自己做了一碗刨冰，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和上次在房间里吃刨冰的感受相同，当刨冰进入她的嘴里，在她的舌间和喉口慢慢融化，释放出凉意的瞬间，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舒爽贯穿了她的身体。


    就像是从热浪中回到室内，洗完澡精疲力尽地呈大字型躺在刚刚被毛巾擦过，还残留着一丝未被完全风干的湿意的凉席上，空调开到25度，电风扇卷着凉风不断吹来，按摩她的神经。


    也许是因为现在她又渴又热的缘故，所以，这种感觉被冰沙加倍放大了，一种难掩的幸福涌上心头。


    太爽啦。


    夏天，就是要吃刨冰的！


    等到鹿双霜从冰凉的刨冰中回过神来时，她意外地发现，在她的摊位前，竟然站了一个少女。


    少女披散着长发，画了淡妆，穿着短袖衬衫和JK裙，看起来像是附近大学城里的大学新生。


    此时，她正用又好奇又怪异目光打量着摊主，并发出了一声灵魂拷问。


    “有那么好吃吗？”


    不过就是一碗刨冰而已，还什么都没加的那种。


    老板的表演也太浮夸了吧……跟快热死的人，被救回来那样离谱。


    而鹿双霜却意识到这也许会是自己刨冰生涯中的第一位顾客，得好好把握才行。


    怎么也得大大夸奖一番，将产品推销出去，但无奈最终还是败给了涉世未深迟钝的临场反应与诚实谦逊的人格品质。


    鹿双霜忽然有点紧张，即便脑海里波澜壮阔，说出口也只剩下单薄的两个字，


    “……还行。”


    闻言，JK女大又看了一眼鹿双霜手中吃到一半的刨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估计也就一般吧。


    然后，她没有任何要购买尝试的意思，头也不回地走了。


    鹿双霜的心也随着这名“潜在顾客”的离去而一落千丈，她不禁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好好抓住机会。


    好在，旧的机会稍纵即逝，新的机会又很快出现。


    “刨冰多少钱一碗？”


    一对情侣在她的摊位前停下脚步。


    鹿双霜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维持了之前的价格不变。


    “3块。”


    之所以没有降价的原因，一来是因为她还没来得及改荧光小黑板上的价格，二来，和小黑板上价格不一样的老板口头随意报价，不仅会降低顾客对摊位的信任度，也会让人担忧她的刨冰质量是不是有所下降，比如，冰块化掉，大部分都变成水了，所以价格也降了。


    “来一碗。”说着，情侣中的男生对着她的收款二维码，扫了三块钱。


    就是这么突然，难以置信，她，竟然开张了！？


    “好的好的！”鹿双霜分外殷勤。


    你有没有为了三块钱拼过命！她有。


    在认真为这对情侣中的女生制作刨冰的时候，她还无意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宝宝，那边那家明明生意更好，还有许多口味能选择，这家只有冰，为什么偏偏要来买这家啊？”


    男生虽然为女朋友付了刨冰钱，但从他的话中，鹿双霜能明显读出他觉得自己花这钱花得相当不值的感觉，要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肯定会去另一边的中年男人摊位上买刨冰。


    另一方面，同性间总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男人是家中的顶梁柱，摆点小摊养家糊口不容易，该去多照顾他的生意才对。


    不过，他没有把这段内心深处充斥着爹味规训的看法向他的女朋友传达，毕竟，这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果然，他提出的只是停留于表面的问题，没有引起女朋友的反感。


    女生皱着眉朝另外一边瞥了一眼，她不是没有注意到那家更便宜的刨冰，而是看得太清楚了。


    刚才一走近，那些个装着五颜六色液体的瓶瓶罐罐，倒出来的果汁弥漫了一股浓郁的工业香精味，一看就是化学物品勾兑出来的。


    以前不知道倒也罢了，自从看了新闻，了解到这些科技与狠货，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再诱人也不能碰！


    而且还卖的那么便宜，成本低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试问，卖这个的老板，他自己敢吃吗？


    但这边小摊的老板不一样，没人买，她竟然自己就吃起来了！


    自己敢吃，足以证明做刨冰的水肯定是纯净水，贵是贵了点，至少不用怕拉肚子啊！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这个女生还是比较爱惜自己的身体，注重健康的，要不是逛街实在太热，她也不会卖路边摊。


    情侣中的女孩子观察细致入微，分析得头头是道，给她男朋友说得一愣一愣的。


    好像确实有点道理啊。


    再一看这个卖原味刨冰的老板年纪也不大的样子，可能做出来的东西没那么好吃，不过，至少是卫生的。


    情侣蛐蛐完，鹿双霜的刨冰也做好了。


    全程听下来，说真的，她有点感慨，也有点感动。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任，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做，竟然就获得了一位陌生顾客的信任，这让她觉得受宠若惊。


    小心翼翼将这碗刨冰递了出去，情侣接过后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开了。


    而鹿双霜坐在小椅子上，用手支着下巴陷入思考。


    原来，她也不是毫无优势，只是，该怎样将这种已经形成了小规模的社会共识带来的益处，转化为她的生意呢？


    正想着，突然，一声熟悉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连串的语音捷报频传。


    【恭喜你，卖出了第一碗刨冰！顾客数量 1】


    【获得雪人徽章x1】


    【刨冰升级！等级0→1】


    鹿双霜：“？？？”


    什么情况！


    从口袋里掏出了不断震动的手机，鹿双霜惊奇地发现，在她手机的主屏幕上，居然多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app图标，图像是一只冰天雪地中的像素小雪人，下方名字显示：暴冰工厂。


    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模拟经营类的小游戏。


    点进去后，界面是和图标一致的可爱卡通像素画风。


    【欢迎使用末日灾难救世主辅助工具：暴冰工厂】


    【工具出品方：宇宙生命互助福利会-气候研究所】


    首次点开的动画结束后，背景变成了一台不断刨冰的手摇刨冰机gif，和她目前使用的这款刨冰机一模一样。


    下方有两个显眼的大按钮，一个是呼叫系统服务的[帮助]按钮，按下能呼出绑定在她身上的系统解答她的疑问。


    另一个则是名为[发展]的菜单按钮。


    鹿双霜在手机屏幕上点击后，左上方瞬间跳出了3个二级菜单。


    分别是[资产]、[地图] 和 [开发]。


    [资产]一栏里东西不多，主要分为两大类，物品资产和货币资产。


    其中物品资产，自然就是她拥有的这台手摇刨冰机。


    而货币资产，则是简化版的app图标形象，即：围着红围巾的小雪人，用于在[暴冰工厂]这款辅助app里消费的虚拟代币：雪人徽章。


    刚才系统提示了鹿双霜，她卖出了第一碗刨冰，获得了1名顾客的支持，所以，系统奖励她1枚雪人徽章。


    点开雪人徽章旁边的新手指引小问号，鹿双霜能大致了解到这种虚拟代币的获取途径。


    其中，固定的雪人徽章获得来源为：每当有一位新的顾客吃到她的刨冰时，雪人徽章的数量都会 1。


    代币的其余获取来源，则没有具体规定，随机性比较大，包括但不仅限于顾客的复购、好评、安利等，运气好的话，就能产出少量的雪人徽章。


    整体来说，雪人徽章是一种十分珍贵的代币。


    鹿双霜又点击了排在后面的[地图]按钮。


    刚点开，一张像素地图就在手机屏幕上铺开，最上面还有蓝星卫星的定位坐标点。


    她一眼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她所在的这片夜市街的地图吗？


    虽然看不太清，但这条细长的小摊聚集形状却相当好认。


    用手指在屏幕中缩放，到了缩放最小的程度，铺满屏幕的地图，则变成了一片橘色的长条形区域。


    上面写了这条夜市街的名字，旁边还多了一组奇怪的参数——


    影响力：0%


    意思是，她的刨冰在这条街的影响力，目前为0，换而言之，经常来这条街的人，换算成百分比，大概有0%的人吃过她的刨冰。


    这不难理解，毕竟她今天只卖出了一碗。


    而在这条夜市街橙色区域的四周，还有许多被粗线分割开来的各种区域。


    鹿双霜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个城市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里面不乏大商场、公园、广场、景区……


    区域颜色由最深的暗红色逐渐向绿色递减，说明该区域的人口聚集度由密集到稀疏，直至，没有前往摆摊的价值。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界面里，白天和晚上显示的区域地图也不一样。


    假如切换到太阳图标的白天，这条长条状的夜市街区域就会从地图的特别标注中消失，因为白天这个地方根本没人。


    意外的发现让鹿双霜的眼睛一亮，有了这张动态变化地图的人流量保障，那她以后岂不是不用为去哪里摆摊而头疼了！


    并且，在地图旁边还贴心地添加了[天气预报]功能，显示了此时的温度为35度。


    当然，这款app介入的天气预报数据，也是那个神秘的气候研究所里的气象专家检测的蓝星数据，而不是蓝星帝国元首在各地的气象部门每日发布的数据，相较之下，只会更精确。


    在显示大小变成城市的界面后，地图则可以进一步缩小了。


    于是，在进一步缩小下，鹿双霜所在的星湾市也变成了一整块的红色区域，作为一个新一线城市，星湾市的人口密度还是比较大的。


    但是，除了星湾市之外的周边其他城市和地区的板块虽然被独立标了出来，却都是无法选中的灰色区域。


    这代表着[查看权限未解锁]。


    只有等鹿双霜在目前所在城市的综合影响力达到80%以上，才会为她开放其他城市的数据。


    看来，只能一步步来了……


    逐渐将她的刨冰推向全世界！


    至此，一级的[发展]菜单栏里，还剩下最后一个按钮——[开发]。


    她刚想点开。


    “老板！！再来一碗！！”


    忽然，一个激动的男声在她面前响起，声音有点耳熟。


    鹿双霜抬头一看，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刚才那对情侣，还会有谁？


    男生的眼睛闪闪发亮，而女生则是有点不开心地抱住双臂，眼睛朝天，像是在赌气。


    一见女朋友这幅神情，男生立马撤回，并再接再厉，


    “不不不，是再来两碗！”


    刚才两人走远后，女生沉浸在刨冰的清凉中无法自拔，弄得男生眼馋不已。


    故而，女士答应给他尝一口，结果没想到，他一口就尝光了！


    女生当场就不开心了，所以两人又折返回来，决定再买几碗。


    谢天谢地，卖刨冰的老板还没有收摊！


    这么快就有回头客了！？


    “好的！”鹿双霜顿时倍感振奋，信心大增。


    但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故作镇定地从帆布折叠小椅子上站起身来，为两人制作原味刨冰。


    同时，星信余额到账6块钱！


    “你们的刨冰。”


    鹿双霜将带有小勺的满满两碗刨冰递给两人。


    忽然，她愣住了。


    因为她惊奇地发现，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两人脑袋上方，这会儿都多了一块半透明的像素冰块图标。


    下面还有一连串的倒计时数字。


    女生头上的数字为：2 : 42 : 12


    而男生头上的数字为：2 : 48 : 24


    倒计时间隔时间不久，两人先后吃了她做的刨冰，然后竟然都获得了一个全新的特殊功效。


    ——[冰爽降温]增益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