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品:《意相投

    梁今越见状,心中了然。


    看来这位路大夫不止医术高明,还挺低调谦虚。


    药很快就被包好,小豆子低着头,不敢再看师父,走到梁今越身前,仰起脸认真叮嘱:


    “女郎,药已经备好,回去后请叮嘱赵大人服药期间务必饮食清淡,保持心境平和,切忌忧思惊恐,


    “若服药三日,心悸气短之症未见缓解,切记要再来复诊,万不可拖延。”


    梁今越接过药包,看着有些蔫头耷脑的小药童,笑着夸赞:


    “我的记下了,小小年纪就能背下这么多,你将来一定会是个能救好多好多人的厉害大夫。”


    小豆子闻言,眼睛一亮,偷偷瞄了师父一眼,见路怀仁并未再责备,面上似乎有一丝极淡的笑意,立刻又高兴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嗯!”


    梁今越付了钱,再次谢过路大夫,拿着药包转身离开。


    她迈步走向门口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路怀仁桌案后方靠近墙角的地方。


    半人高的竹筐满满登登塞着某种块茎药材。


    梁今越对药材所知有限,只觉得那东西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山上时哪位师姐的厨房里看到过。


    虽说有些食材也能入药,但这量也未免太大了些,她下意识地又多看了一眼。


    赵桐桦还等着回去,她没有停留,拿着药走出了济世堂。


    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行人渐多,市集的喧嚣重新涌入耳中。


    梁今越掂了掂手里的药包,刚走出不远,路过一家书铺时,她脚步顿住了。


    那日在树林中,她承诺等到了城里要给采苓去买纸笔。


    这两日变故频生,差点忘了这茬。


    “言出必行,可不能让孩子失望。”梁今越自言自语着,转身便书铺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素白,却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上面缀着几朵白梅。


    看起来像是某种颜色鲜艳的毒蘑菇,梁今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女子低着头,伞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一小截下颌。


    “喂!姑娘!买不买书啊?不买别挡着门呀!”


    书斋门口一个正在搬书的伙计,见梁今越站在门口不动,挡住了路,忍不住出声问道。


    伙计的喊声让梁今越回神。


    她再看向街角,那撑着红伞的白衣女子,已经消失在了巷口的人群之中。


    梁今越对那伙计抱歉地笑了笑:


    “对不住,我这就进去,劳驾帮我挑些宣纸和颜料,画笔也来几根,要成色好些的,是给家里的妹妹用。”


    “哦,给小姑娘画画用啊?”


    店里掌柜听到了门口的交谈,放下账册从身后柜台里拿出几样东西:


    “这小竹纸韧性好,不易破,墨色也匀,至于颜料嘛”


    他把手下的小瓷碟推上前:


    “朱砂、石青、石绿、赭石,都是常用的好颜色,用清水化开就行。小姑娘寻常作画,这些尽够了。”


    梁今越用耳朵认真听着,眼睛漫无目的的打量着书铺内的布局,柜台后的另一道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人背对着柜台,正专注地翻看着一卷画册。


    她穿着一身孔雀蓝轻纱灯笼裤裙,乌黑浓密的卷发用一根镶嵌着绿松石的金色发带编起束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耳垂上的新月形宝石耳坠。


    似乎是感受到梁今越的注视,那人抬起头。


    原来是摘星楼的东家。


    这长平县可真小。


    梁今越忍不住在心底嘀咕。


    萨伊法合上手中的画册,向前走了两步,手臂撑在柜台上,琥珀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梁今越:


    “请原谅我的冒昧,但你长得很像一位我认识的人。”


    她的声音底哑醇厚,带着浓厚的异域腔调,像是掺了糖浆的果酒。


    梁今越没忍住笑了出来:


    “东家搭话的方式,倒是非常‘大雍’呢。”


    这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哦?”


    萨伊法闻言,笑容更灿烂了,身上的饰品如同风铃摇动:


    “我想这大概这是我今日听到最动听的赞美之一了。我亲爱的朋友,我非常喜欢大雍,她的博大精深,令人着迷。”


    她侧了侧头,眼神真诚:


    “不过,请相信我,这并非客套话。是真的,就在十几天前,我在我的一家铺子里,见过一位年轻的郎君。”


    她再次看向梁今越的脸庞,语气肯定,


    “他的眉眼轮廓与你,就像是大雍人常说的‘用同一个模具雕刻出来的一样’。”


    梁今越的眼皮跳了跳,表情未变:


    “东家在哪里见过他?”


    萨伊法摊开手:


    “是在我的一家铺子里,至于具体是哪一家,在哪个地方……”


    她微微蹙起精致的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但很快又舒展开,困惑地耸了耸肩:


    “这可就难倒我了。毕竟,你知道的,”


    她语气轻飘飘,似乎有些苦恼:


    “我亲爱的朋友,你要知道,我在大雍又不是只有一家店铺。”


    梁今越:“……”


    这就是有钱人的苦恼吗?


    她叹了一口气,朝萨伊法拱手:


    “无论如何,多谢东家告知此事。”


    “不必客气。”


    萨伊法的目光扫过梁今越手中的药包和柜台上的画具:


    “看来你也是来采买的?我就不打扰了。”


    她优雅地直起身走出柜台后,和梁今越贴了下脸颊:


    “再会了,可爱的客人。”


    说完,她转身走出书斋门口,在与门口站着中的容彧擦肩而过时,琥珀色的眼眸不经意地扫过他骤然紧张敌视的表情,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书铺内的梁今越看了看掌柜给她拿出来的画具,觉得还不错,点点头:


    “行,就这些吧,劳烦掌柜包起来。”


    “好嘞!”


    老掌柜动作麻利地将东西用粗纸包好,又用细绳捆扎结实。


    买完了要用的东西,梁今越沿着街往回走去。


    推开那扇熟悉的破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赵桐桦正蹲在地上,面前是一个半满的竹筐。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是梁今越和容彧,立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你们回来了!”


    她迎上来,看到梁今越手里的药包,眼中满是感激,


    “真是辛苦梁同年了。”


    “举手之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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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梁今越见她手上有泥,手中的药包转了个弯,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地上那个竹筐。


    筐里装的东西和她刚才在医馆看到的极其相似,只是颜色更深些,沾着湿泥,显然是刚挖出来不久。


    “这是……?”


    赵桐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笑意又加深了些,又有些哭笑不得:


    “唉,这就是今早县衙那边火急火燎叫我过去的‘急事’!”


    “急事?”


    梁今越挑眉。


    “可不是嘛!”


    赵桐桦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那筐东西,


    “城东的王姨一大清早就风风火火地冲到县衙,说是今年的芋头收成好,头一茬最粉糯,一定要让我尝尝鲜,衙役们拦都拦不住,这才着急忙慌地把我叫了回去。”


    她拿起一个最大的芋头,掂了掂,眼中有些感慨:


    “其实王婶家里也不宽裕,就指着这点田地过活,可有了点好东西,还想着我这个芝麻小官。


    “你说,这样好的百姓,我怎么能让他们继续活在恐惧里?怎么能让那装神鬼的狐妖继续逍遥法外?”


    赵桐桦此刻的眼睛亮得惊人,让梁今越想起了琼林宴上,那个意气风发谈论吏治理想的赵娘子。


    这时,云岫也拉着得到新礼物的采苓从西走了出来,采苓怀里抱着梁今越刚给她买的纸笔颜料,脸上有些小小的雀跃。


    云岫瞥了一眼地上的芋头,又看看赵桐桦:


    “唉哟,赵县令这是收着礼了?”


    赵桐桦没接她的调侃,站起身,拍了拍官袍上的灰尘,她现在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干劲十足道:


    “诸位,现在当务之急是破案,我打算让衙役把长平县近二十年的卷宗都搬来,就算是掘地三尺,咱们也得也要把这‘狐妖’的老底翻出来。”


    “正是。”


    梁今越正色道:


    “这‘狐妖’一日不除,长平县的百姓就多提心吊胆一天,无论是人是鬼,都尽快将它伏诛。”


    草草吃过饭后,几人来到了昨夜被云岫嫌弃“有动静”的屋子。


    本就不大的房间被几大摞积满灰尘的卷宗堆得满满当当,几乎无处下脚。


    “开始吧!”


    赵桐桦撸起袖子宣布道。


    各占据一角的几人埋头看向面前的卷宗,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哗啦声。


    长平县地方小,一年望到头都没有什么大案,净是一些“东家的枣树长到了西家到底能不能吃”“狗丢了在别人家不想回家”这种惹人发笑的零碎小事。


    不知过了多久,梁今越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放下手中一本记载着十年前一场邻里纠纷的卷宗,


    抬头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就在她准备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时,坐在她旁边的涂涂画画的采苓抬起头。


    “姐姐,外面好像有人在哭。”


    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梁今越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哇……哇哇……”


    赵桐桦瘫坐在地上,采苓也吓得小脸惨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梁今越的衣袖。


    云岫压低声音:


    “又来了,我昨天晚上听到的就是这个。”


    梁今越站起身:


    “我出去看看,师姐,你留在这里陪着赵县令和采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