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意相投

    柔和的月光漏进门缝,勾勒出门外颀长单薄的身影,昳丽的五官在阴影中美的惊心动魄。


    原来是容彧。


    梁今越愣住了,扭头再看向窗户,窗外那扭曲的影子,赫然正是容彧站在门外,被月光投射在窗纸上的轮廓。


    只是因为角度和窗纸的褶皱,那影子被拉扯得变了形,看起来不像是人。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梁今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无奈道:


    “大半夜的不睡觉站我门外干什么?!!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她感觉自己后背都冒冷汗了。


    容彧眼睫低垂,像是受惊的蝶翼。


    “我害怕。”


    “怕?”


    梁今越有些语塞:


    “你怕什么?师姐不就住在你隔壁吗?”


    容彧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说:


    “外面有声音,师姐好像睡着了。”


    言下之意,睡着了的人靠不住。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也要听故事。”


    梁今越表情有些复杂。


    就在这时,身后的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采苓不知何时也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茫地看着门口僵持的身影:


    “姐姐?”


    得,这下彻底不用睡了。


    梁今越认命地叹了口气,侧身让开:


    “进来吧进来吧!真是的。”


    她总不能真让这假公主站在外面喂蚊子吧。


    容彧默默走了进来,非常省心地找了个角落,自己搬凳子坐在那里。


    采苓裹着坐在床上,看看梁今越,又看看容彧,眼神开始放空。


    三个人,一个坐在床边擦刀,一个缩在墙角当蘑菇,一个坐在床上发呆。


    小小的房间里气氛拥挤又诡异,没有一个人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砰砰砰!”


    门再次响了起来,来人毫不客气,力道大得震得门框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紧接着云岫熟悉嗓音穿透门板响了起来:


    “师妹你睡了吗?”


    不等梁今越反应,门就被云岫一把推开。


    她只穿着中衣,外面胡乱披了件外袍,头发挠得乱糟糟,一脸暴躁地闯了进来:


    “我就说你果然没睡吧,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


    见到屋内端坐着的容彧,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瞬间瞪圆:


    “我的天,搞什么呢这是?”


    云岫一脸了然,斜眼笑了起来。


    梁今越:


    “……”


    这是什么表情?!!


    “是他自己跑过来的,说那边有怪声害怕。”


    梁今越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害怕?”


    云岫夸张地掏了掏耳朵:


    “行吧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大大咧咧地走进来,一屁股挤在梁今越旁边:


    “这破房子邪门得很,风吹得像鬼嚎不说,刚才我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床底下有东西在悉悉索索地爬,吵得要死,咱们挤挤得了!”


    这下好了,本就不大的床,彻底没了地方。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蒙蒙亮,窗外透进青灰色的微光。


    梁今越扒拉开云岫骑在她身上的腿,抻了抻竖着睡半宿酸痛的后背,正想着下地松快松快,房门又被敲响了。


    “梁同年起身了吗?”


    门外传来赵桐桦的声音。


    梁今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赵桐桦端着个旧铜盆,里面盛着清水,正想开口问候,目光却猝不及防地越过梁今越的肩膀,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角落里的容彧也被门口的动静惊醒,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就那样靠在墙上睡了一宿,表情有些呆呆的,像是被什么反复蹂躏过。


    赵桐桦脸上的表情僵住,举起手中的铜盆挡眼睛:


    “啊呀!你们……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听到熟悉的话,梁今越下意识一抖。


    电光火石间,梁今越猛地想起了琼林宴后,撞见她和容彧“同床共枕”的,好像就是这位赵县令。


    床上的云岫这是也醒了,奇形怪状地打着哈欠伸懒腰,勤快的采苓正在叠被。


    赵桐桦眼神更加微妙了,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把木盆往梁今越手里一塞:


    “水我先放这儿了,诸位请自便,米里的我好像要熟了,锅去看看!”


    说完转身就走,脚底还踉跄了一下,像身后有什么追似的,四肢并用地逃出去。


    梁今越端着水盆,僵在原地。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洗漱过后,众人围在桌前,默不作声喝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


    气氛诡异的早餐进行到一半,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县令!县令在家吗?”


    赵桐桦像是被这声音解救了,立刻放下碗,腾地一下站起身:


    “来了来了!”


    她如蒙大赦般快步向门口走去,动作快得差点带倒凳子。


    梁今越见状,也放下碗筷,跟了出去。


    在院门口,她看到赵桐桦正站在门口和一个中年衙役低声交谈,那衙役神色紧张,一个劲的点头。


    “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梁今越见她早饭也没正经吃,脸色蜡黄想着锅里的粥,在后面出声叫住她。


    赵桐桦脚步一顿,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叹气道:


    “突然些急事要去处理……唉我原本打算先去趟医馆的。”


    “去医馆做什么?你身体不适?”


    梁今越皱眉,仔细观察她的气色。


    赵桐桦眼下的乌青比昨日更重,嘴唇也缺乏血色。


    “也没有什么大病,”


    赵桐桦有些赧然,她摆摆手:


    “就是这几日心悸得厉害。总觉得心口闷闷的喘不上气。前些日子还好,立夏之后,尤其这几日‘狐妖’闹得凶,更是难以入眠。”


    她无奈耸肩:


    “本想着找大夫开点保心宁神的方子,眼下县衙有事,怕是一时半刻去不了了。”


    “心悸?”


    梁今越一惊:


    “赵县令有心疾?”


    “算不上心疾吧,”


    赵桐桦解释道:


    “往年也有过,尤其夏天,心烦气躁时容易如此。只是今年格外厉害些。陆大夫是县里最好的大夫,尤其擅长调理心脉,开的药也实惠……”


    梁今越看着她眼底的青色,心中了然,这“心悸”恐怕大半是被吓出来的。


    “赵县令既要去县衙处理急务,买药之事便交给我吧。”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赵桐桦表情有些扭捏。


    梁今越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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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


    赵桐桦眼睛放出光芒:


    “县衙西边那家医馆,那里的坐堂大夫姓路,你到那一说是我要开药,他就知道了。”


    “记下了,赵县令尽管去忙吧。”梁今越爽快应下。


    赵桐桦又连声道谢,这才跟着那衙役匆匆离去。


    送走赵桐桦,梁今越转身回到屋。


    云岫边嘟囔着“撑死人不占饭盆”边吃完了锅底的最后一点粥。


    “我要出去转转,你们有想出去的吗?”


    梁今越看着瞬间瘫在凳子上打呼噜的云岫,嘴角抽了抽。


    “顺便去探探风声,这长平县不大,医馆药铺算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她转向安静的少女:


    “采苓就留在家里,跟……”


    她目光扫过角落里已经准备好要出门是容彧,顿了一下,


    “跟你云岫姐在一起,看着她别乱跑。”


    采苓郑重点头。


    “外面有危险,我和你一起去。”


    一直没有吱声的容彧开口了。


    梁今越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失笑道:


    “大白天的,去个医馆能有什么危险?”


    容彧沉默地看着她,不再说话。


    梁今越被他盯得受不了,


    “行了行了,一起去。”


    公主这么大的人了,出门又不会走丢。


    梁今越不再耽搁,带上银钱,和容彧朝着县衙西边捡直走,很快就看到了医馆的招牌。


    门面不大,但干净整洁。


    门口也没什么人排队。


    梁今越迈步走了进去。


    堂内的空间一眼望得到底,桌案后,一名三十七八岁的男子正坐那里,正低头写着什么,应该就是赵桐桦口中的陆大夫了。


    听到脚步声,陆大夫抬起头。


    两人一照面,都笑了。


    “感情你还真是个大夫啊。”


    梁今越有些惊讶,眼前这人正是她昨天去摘星楼吃饭时交谈的那位客人。


    她是视线实在是过于直白,路怀仁摸了摸自己毛发稀疏的脑门笑道:


    “原来是姑娘您。”


    “您就是陆大夫吧。”


    梁今越拱手笑道:


    “在下今日是受赵县令所托,来替她抓药的。”


    路怀仁颔首,换了张纸提笔蘸墨,一边沉吟一边道:


    “值此盛夏,赵大人素体阴虚,又劳心太过,确易诱发心悸不寐。还是照旧给她用天王补心汤吧,滋阴养血,补心安神。”


    写好后,他将方子递给旁边的小药童:


    “小豆子,照方抓药,三剂。朱砂切记分量,不可多一分。”


    “好嘞,师父!”


    小药童脆生生应了,麻利地爬上凳子开抽屉。


    梁今越听不太懂他嘴角叨咕的是什么,只觉得这大夫应该挺厉害:


    “路大夫很擅长治心疾?”


    路怀仁摇了摇头,还没等开口,后面的小药童插嘴道:


    “师傅他可厉害了,就连京城里来的大官都找他看病呢!”


    “小豆子!”


    路怀仁的声音有些严厉:


    “莫要胡言乱语,病家之事岂可随意宣扬?”


    小豆子被师父一瞪,立刻缩了缩脖子,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不敢再多话,转过头去抓药,只是动作间明显带上了点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