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意相投

    “我就知道!”


    方才情绪低迷的县令大人此刻身手格外矫健地抓住了梁今越的袖子,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指定是老天看不下去派梁同年你来救我了!”


    “原来是你啊。”


    听这熟悉的语气,梁今越可算是想起了这人是谁:


    “赵冬瓜?”


    她语气有些不确定。


    县令的哭声止住,默默松开了手:


    “其实……我叫赵桐桦来着。”


    梁今越干笑两声,她就说这名字怎么会这么奇怪。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记不住。”


    赵桐桦自嘲地摆摆手:


    “走走走,去我那里,宅着遇上不容易,好歹让我尽尽的地主之谊。”


    赵桐桦所谓的“府上”,其实是县衙北边的一处小院。


    院墙早就看不起原貌,墙角顽强地长着几丛狗尾巴草。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眼看得到底的堂屋里堆满了卷宗,桌上还摊着一叠吃到一半的咸菜。


    “那个……寒舍简陋,诸位莫怪,莫怪!”


    赵桐桦手忙脚乱地把咸菜碗藏到卷宗后面,又用袖子擦了擦室内唯二的椅子,


    “梁同年,您坐!这位大师,您也坐!都随便坐!”


    云岫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没骨头似的瘫在上面,打量着这个小破屋:


    “原来当官比漂泊江湖还要苦啊,人都要瘦成老鼠干了。”


    梁今越也有些费解:


    “我怎么记得赵同年是今年的榜眼?”


    云岫更震惊了:


    “啥?第二名就混成这样?”


    赵桐桦没地方坐,苦着脸扎了个马步,长叹一声:


    “别提了,我一开始想着自己一没官员引荐,二在京中没有根基,去地方县城也好,好歹是个有实权的正官,毕竟衣锦还乡的梦谁都做过。”


    可没成想现如今律法官员赴任要回避籍贯,赵桐桦就被分到了离京不远长平县。


    赵桐桦换了个姿势撑着脸,依旧半蹲着和她们讲着:


    “你们也瞧见了,这案子邪门得很,死者都是青壮年,悄无声息地失踪,等过几天尸体再被发现,心就没了。


    “县衙里那老仵作非说是狐妖,传得有鼻子有眼,闹得人心惶惶,我这衙门门槛都快被苦主踏平了。”


    她愁眉苦脸的说着,梁今越看不下去,站起身拉着她坐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你也信了狐妖之说?”


    “我信个鬼!”


    赵桐桦一拍桌子站起来,


    “我十年寒窗读的可是圣贤书,不是什么志怪话本。”


    她烦躁地抓了抓明显稀疏的头发:


    “可现场干干净净,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让我从哪里开始下手查都不知道”


    梁今越冷笑:


    “可要真的是妖鬼作祟,为什么还需要遮掩?我看这根本就是人为。”


    “管它是人是狐,这般搅扰百姓,草芥人命,简直无法无天!”


    赵桐桦义愤填膺:


    “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梁今越站在窗边,抱着手臂看着大义凛然的赵桐桦,忍不住笑道:


    “没想到琼林宴一别,赵同年的胆量见涨,连妖怪都敢抓了。”


    当初这人可是连被人起哄劝酒都不敢大声拒绝的。


    赵桐桦气势顿时萎了下来,眼神飘忽,其实她也怕妖怪啊。


    梁今越嘴角勾了勾:


    “不如我留下来陪赵县令一起来捉妖?”


    赵桐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


    她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


    “可以吗?”


    “有何不可?”


    在赵桐桦呆滞的目光下,梁今越低笑,抬手帮她整理下歪着的衣领。


    上一世她死得时候是在三年后,敌人一直隐藏在暗处没有踪迹,确实是不急这一时半晌。


    云岫翻了个白眼,语气幽凉:


    “行啊梁大胆,不过我得提醒你,小采苓还有你带的那位美人可还在摘星楼吃饭呢,可别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啊。”


    梁今越表情僵住。


    坏了!


    “师姐你留在这里陪赵县令,我得去一趟摘星楼。”


    话音未落,人已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堂屋。


    赵桐桦被她这风风火火的架势弄得一愣一愣:


    “这…这就跑走了?”


    云岫耸耸肩:


    “习惯就好了,我就没看见过她正经走过几回路。”


    总是抬腿就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梁今越轻车熟路的跑到二楼,楼梯上正跟身旁同伴抱怨,声音不大不小,恰好飘进她耳中:


    “啧,真是有钱烧的,白瞎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也不知道是啥急事,捅咕几筷子就走了。”


    “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也要……”


    梁今越的脚步顿了顿,发现这两人谈论的好像是她们隔壁的那人。


    容彧端坐着,对面是目不转睛看着他的采苓。


    似乎自从她离开后这两人的位置都没变过。


    “你们没事吧?”


    梁今越走到桌前,松了一口气。


    “无事。”


    容彧的听不出情绪起伏,


    “听闻楼下出了命案?”


    “嗯,”


    梁今越简短应道,牵起采苓已经伸到她手边的手: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容彧站起身,看着她连贯自如的动作,手指捻了捻,轻声叹了口气:


    “走吧。”


    见她再次回来,赵桐桦明显松了口气,连声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房间我已经大致收拾了一下,只是条件实在简陋,委屈几位了。”


    她指着堂屋两侧:


    “东边那间稍大些,西边这两间小点,后面还有个杂物间,但是已经没法住人。”


    云岫伸了个懒腰:


    “可算能有个正经睡觉的地方了,我要去最西边那间,谁也别跟我抢。”


    她朝梁今越和容彧努努嘴,眼神调侃,容彧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并未反驳。


    “采苓今晚跟我一起住吧。”


    梁今越低头看向身旁的采苓,第一次离开熟悉的环境,就碰上这种事,估计是吓坏了。


    “那就这样安排吧。”


    赵桐桦点头道:


    “你们也早些休息。”


    梁今越简单收拾了一下,铺好赵桐桦给她抱来的被褥,让采苓先躺下。


    窗外月亮高悬,轻风穿过院子,发出时断时续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压抑的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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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赵桐桦讲,这里以前是县衙的老房,后来县衙迁了新址,这地方就荒废了些年,一窝红狐狸在这旁边安了家。


    再后来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一把火烧了狐狸洞,听说住在那里的一窝狐狸全都烧死了,惨叫声隔老远都能听见。自打那以后,长平县这地方就开始怪事频发,不再太平了。


    窗外的月光惨淡,院中那棵长得七扭八歪的老槐树的树影张牙舞爪地落在窗纸上,像是暗中蜇伏的凶兽。


    昏暗的油灯光线下,采苓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


    “姐姐,”


    她小声开口,生怕让什么听着了似的:


    “真的有妖怪吗?像那些人说的,挖心的狐妖?”


    梁今越正坐在床边擦拭她的刀,闻言动作一顿。


    “害怕了?”


    她放下刀,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采苓裹着被子的身体。


    “妖啊怪啊的,传说里是有的。不过妖怪害人的故事,十个里有九个半,最后查出来都是人在捣鬼。”


    梁今越轻轻叹了口气:


    “人心里的恶念,可比妖怪可怕多了。”


    看着采苓更加紧张的眼神,她顿了顿,放轻了语气:


    “我给你讲个我小时候最喜欢听的故事吧,想听不?”


    采苓眨了眨眼睛,梁今越清了清嗓子,开口讲道:


    “在很久以前啊,西边的大山里,住着一位猎户。有年冬天雪特别大,她进山打猎,救了一只被兽夹伤得的小豹子。那豹子爪子厚厚的,尾巴长长的,眼睛像是湖水一样的蓝色。猎户心善,把它带回家,治好了伤,还喂它肉吃。”


    采苓听得入神,眼睛里的恐惧褪去了一些。


    “后来啊,猎户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有一年山里闹了饥荒,下来一群饿极了的野狼,要祸害村子。她着拿着弓箭想去阻拦,可哪里挡得住穷凶极饿的狼群?


    “就在野狼要扑向她的时候,山上总也不化的积雪落了下来,挡在了老猎人前面,那积雪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巨大雪豹,一下子就那些野狼吓得夹着尾巴跑了。”


    梁今越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那雪豹赶跑了狼群,又变成白雪,回到了山顶。村里人都说,那是老猎人当年救的小豹子,它修炼成了豹妖,回来报恩了。


    “在那之后,老猎人活到了一百多岁,无病无灾,寿终正寝。那雪豹回到了雪山,成了那里的守护神。这就叫好人有好‘豹’,善心终有善‘豹’。”


    故事讲完,采苓紧绷的身体放松了许多,眼皮也开始打架,脑袋往枕头里蹭了蹭,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梁今越见她睡着,自己也准备和衣在床边靠一会儿,闭目养神。


    余光扫到窗边,神情僵住。


    她来时明明记得,外面那棵树长在东边,这影子什么时候跑到了西边。


    不对,这不是树影,是人影。


    那道人影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地紧贴在窗纸上,应该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


    寒意瞬间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梁今越此刻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的声音。


    她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沿,脚尖点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就在她距离窗户仅一步之遥,准备开窗的瞬间。


    “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