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意相投

    云岫感受到有目光正死死盯着她,抬眼看到了梁今越身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嚯!这拖家带口的……啥情况啊这是?”


    云岫的眼中的好奇熊熊燃烧。


    梁今越觉得自己新长出来的脑子开始隐隐作痛。


    这个还没送走,又捡了一个新的来,她这日子,看来是没法消停了。


    站在街头看热闹的人原来越多,梁今越和云岫好说歹说,那店主就是不依不饶。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梁今越灵机一动,告诉店主她师姐其实是位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脾气有些怪,合作之事强求不得。


    店主见梁今越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靠谱人,又得了实在的好处,只好悻悻作罢,嘟囔了句:“高人脾气都怪”,便转身回了铺子。


    正好听到这句的梁今越:


    “……”


    高人风评被害。


    人群散去,云岫立刻原形毕露,抱着梁今越的胳膊开始大倒苦水。


    “我的好师妹啊!你是不知道师姐我这一路有多惨!”


    梁今越发誓,此刻的云岫声音比戏台上的青衣还要抑扬顿挫:


    “穆姨说你扳倒了那个‘梅良知’就离京了,我一猜你准是奔着燕东郡找大将军去了,立马就收拾了我的小宝贝们,沿着官道就是一路追啊!”


    她拍着大腿,一脸痛心疾首:


    “我寻思就我这腿上功夫,追你还不是小菜一碟?结果一路从京京追到这,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后来我实在没辙了,想着找人问问路吧。我多聪明啊,还特意带了你的画像!”


    云岫得意叉腰,随即表情垮了下来: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刚拿出画像,还没开口呢,那个看着老实巴交的货郎,眼神唰一下就变了,二话不说,从筐里抽出把短刀就砍我!”


    云岫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我的天!这一路上的疯子也不知道咋就那么多,只要我一拿出画像,就有人像是见着仇人似的砍我,可算是进了城想着歇口气,顺便发挥点余热帮帮同行,还碰着个不讲理的。”


    梁今越:


    “……”


    她心中一片汗颜,之前还庆幸进了城镇后追杀少了,以为是对方投鼠忌器,搞了半天,是她师姐一路火花带闪电,把能撞上的杀手全替她吸引过去了。


    云岫越想越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师妹出息当上官了,师姐我连一天清福都没享着哇,天天不是摸尸体就是被人砍,哎呦我说这命运呐……”


    周围行人纷纷投来惊悚又好奇的目光。


    梁今越:“……”


    她一把捂住云岫还在鬼吼鬼叫的嘴,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别嚎了,师妹这就带你去享福。”


    她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咱们去这最好的酒楼,想吃什么随便点。”


    “当真?”


    云岫的眼睛瞬亮了,举起手臂欢呼,


    “就知道你最孝敬师姐了,走走走,我要吃烧鸡、肘子、松鼠桂鱼……”


    说着,四人来到了据说是长平县第一销金窟的摘星楼。


    听说一会还有歌舞,梁今越挑了二楼视野最好的临栏雅座。


    她刚坐下,便见大堂正中的莲花状舞台四周忽然垂下数条绯色绸带。


    “叮铃”


    伴随着铃响,一名异域风情黑皮卷发美男赤足踏着绸带凌空而来。


    他身形修长,薄薄一层的蜜色肌肉上缀着金箔勾勒的不知名图腾,腰间缠着金纱,随着鼓点腾挪翻转,绸带在他手听话得好似活物。


    舞至酣处,他忽地一个腾跃,顺着绸带滑向二楼,停在梁今越面前。


    手腕翻转,指尖拈出一朵花,借着绸带的力道递到梁今越面前。


    梁今越下意识伸手接过,花瓣触手生温,原来是用金箔叠成的工艺花。


    她挑眉惊叹:


    “这里的东家真是深谙如何掏空人钱袋之道啊!”


    “这钱花的值!”


    云岫感觉自己还没等上菜就先醉了:


    “这才是生活嘛,就该这样挥霍享受。”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容彧不知何时已站在梁今越身后,手指搭在她椅背上,目光幽幽地盯着那异域美男离去的背影:


    “不过是些榨干钱财的献媚手段,也值得你看得目不转睛?”


    梁今越回头看他,疑惑挑眉:


    “你也会这个?”


    容彧一僵,目光扫过楼下舞者扭腰摆胯的姿势,冷静了下来,诚实道:


    “我也可以他这般跳,不过在这之后太医署的骨科典籍怕是要为我单独开一册。”


    “咳咳!”


    梁今越被他的实在发言呛住,一旁的云岫已经笑得无法呼吸了。


    恰在此时,楼下莲花台上换了新节目,一群粉衣簪花的少年郎执扇登场,舞姿清新如春风拂柳,与方才的异域热情截然不同。


    台下女客们掩唇惊呼,纷纷往台上掷香囊。


    云岫咂咂嘴:


    “瞧瞧,做生意就得找这种人才!闭着眼睛都有人上赶着送银子……”


    隔壁雅座的客人听了云岫那番“闭着眼睛赚银子”的豪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岫眯着眼凑过去:


    “你笑什么?莫非你就是这摘星楼的东家?”


    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打趣道:


    “女郎觉得……我像东家?”


    云岫认真端详片刻,摇头:


    “不像。头发稀疏眼底发青,像个被病人折腾疯了的傻郎中。”


    男子:“……”


    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虽不是东家,但今日东家恰好在。”


    他抬起手掌指向对面三楼珠帘后的包厢,


    “那位便是。”


    梁今越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色胡服的女子正倚栏观舞。


    她肤色如蜜,高鼻深目,发间缠着彩色宝石链子,耳垂上的金环熠熠生辉。


    “东家竟是位胡商?”


    梁今越有些意外。


    男子挑眉:


    “你瞧不起胡商?”


    “怎么会?”


    梁今越摇头:


    “大雍囊括四海,包容万象。只要遵守大雍律法,不伤害大雍百姓,无论来那里,皆是大雍之客。”


    她扬起唇角:


    “何况能经营这般酒楼的人物,必有过人之处,我等只有佩服的份。”


    男子神色变了变,忍不住站起身问道:


    “女郎能说出这番话,可是官家出身?”


    梁今越想了想:


    “我家还真没有做官的亲人。”


    毕竟她娘的将军之位是世袭的,确实不算“做官”考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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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以为她不愿多谈,正要岔开话题,楼下突然传来尖叫。


    “走水了!后院走水了!”


    梁今越和云岫同时起身。


    二人对视一眼,梁今越将采苓推到容彧身边:


    “看护好她。”


    话音落下,两人已冲了出去。


    容彧望着梁今越的背影,指尖摩挲着茶杯沿,低声喃喃:


    “总是这样莽撞。”


    采苓在心底给自己悄悄打气,姐姐让她看护好这人,她可一定不能办砸了。


    火势终于被扑灭,摘星楼后厨所在的小院已成一片焦土。


    残垣断壁间冒着还冒着青烟,县衙的差役们用湿布捂着口鼻,从废墟深处抬出三具焦黑的尸体,摆在了铺了草席的空地上。


    “我的儿啊——!”


    “娘子!你怎忍心抛下我们父子!”


    道路两侧顿时爆发撕心裂肺的哭嚎。


    一个鬓发散乱的男子扑向最左侧的尸体,却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中年男人拽住衣领:


    “胡扯!这分明是我家闺女!”


    “臭不要脸的!”


    对面的妇人突然暴起去挠中年男人面门,


    “摆摊抢我地盘就算了,现在连我闺女都要抢!”


    场面一片混乱。


    妇人和中年男子还有年轻男子已经扭打成一团,后面还有一个抄起地上的断木就要往下砸的,眼看三具尸体要变成六具,围观众人却没一个敢上前。


    “快住手,都给本官住手!”


    一个年轻官员提着官袍下摆小跑过来。


    “再闹统统押回衙门吃板子!”


    见没人理她,年轻官员一脚踹翻正在厮打的汉子,转头对仵作喊道:


    “我把他们分开了,快来验尸。”


    那仵作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颤巍巍翻开尸体胸口的焦皮。


    当啷一声,他的镊子落到了地上。


    “大人……”老头喉结滚动,


    “心……心没了”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仵作哆嗦着手指向死者:


    “整颗心被剜得干干净净,这都是开春第九起了……怕不是真的狐妖作祟。”


    “胡说!”


    方才还哭天抢地的妇人有了新的目标:


    “上月我邻居家孩子失踪,你们也说狐妖作祟!”


    她狠狠啐了一口,


    “我就不明白了,这狐狸精咋就这么饿,天天吃不饱?”


    妇人坐在地上脱下鞋去砸:


    “查不出案子就装神弄鬼,我看你们这群狗官才是狐狸精!”


    梁今越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地方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咳,让让!都让一让!”


    云岫翻出了自己的手套,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徒手拨开尸体嘴唇。


    在场的众人被她的动作吓得傻眼,经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拦她。


    “牙龈都开始已经开始变色了。”


    云岫掀开袖子,按了按手臂后的尸斑:


    “人都硬成这样了,这哪是今天刚烧死的?至少得死三天了都。”


    “什么?”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县令抬头和走到云岫身后的梁今越对视上。


    她两眼放光,声音都有了些哭腔:


    “梁同年!!!”


    梁今越抬头,终于看清了县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