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粮食是从天湖运来的，只是成色不太好，我们采购价格是一等米，而送来的是三等米，听说天湖那边发生了水灾，这次张管事回家探望时还顺路去天湖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章水生介绍着账本被划的原因。


    “张管事打算顺路去一趟天湖？那他是算为公事还是为私事？”原潞一本正经的询问。


    章水生错愣：“啊？这、这、这是在办理私事时顺便处理公事。”


    原潞勾唇：“可不是这样算的，若是为了公事，那他是有补贴的，路费、伙食费还有礼品费均是由公家所出，若是为私事他便全程由自己出费用。”


    她觉得自己都说得这么清楚，章水生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吧。


    章水生确实是明白，他诧异的看着原潞，觉得她甚是小气。


    张管事出行前确实和他说过要处理公事，于是暗示他把账挂在铺子里，结果现在被原潞点明，他还怎么帮张管事记账啊。


    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讨好张管事，主要是他能得到这份工作，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能在京城居住下来，多亏有张管事的帮忙，他就是想报答张管事。


    章水生僵着手，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原潞，他刚刚突然想起自己为了怕忘记，提前在账本后面写好张管事需要的大概支出，不会是被她瞧见了吧？


    他可是一直盯着原潞，没有让她翻到后面。


    原潞却直接翻到后面，挑起眉：“张管事出行需要一百两银子，他这是要在外面喝琼浆玉液还是要买价值连城的宝物啊？”


    章水生涨红了脸，他不敢抬头去看原潞满是失望的眼神，他知道这笔账不合理，但是他就是为了报答张管事。


    “你……”原潞本来想解雇他，又想到他是太子派来的人，瞬间棘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诶，不过这是一个好时机，她可以顺便去试探，看看太子有没有恭王一起离开，若是离开了，这段时间贼人没有去她那，就说明贼人就是太子，如果这段时间贼人去了，就说明贼人不是太子，那她就可以长舒一口气。


    原潞把账本握紧：“你，”她上下打量一方窘迫得想要钻地的章水生，心里满是看不上。


    行不正做不端，做都做了，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反省，反而觉得是她太计较，原潞在心里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叉，等有机会这人还是不能留在粮食铺，不然一定会成为张管事的獠牙。


    他又有举人身份，真是不好动手，原潞现在觉得头疼，她才刚管理铺子，虽然成功上任三把火，但是把自己也燎着了，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原潞没有把账本还给章水生，而是带着一起离开，她总觉得这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可疑。


    她直接去了太子的院子，路上一直小心被人跟踪，自从上次尾随章水生成功后她就开始自省行为，发现自己跟章水生一般半斤八两，一直都不注意情况。


    一直盯着她的昏展看原潞像做贼一般，一会转头打量周围，一会悄摸的躲在角落再偷瞄后面的人。只要谁有可疑行迹，她都会等到那人离开后才走。


    昏展看着自己手上刚半路跟着原潞的黑衣人，这衣裳这武功甚是熟悉啊。


    这不就是恭王的暗卫吗？竟然派一个暗卫跟着一个丫鬟，真是大手笔。


    看来原潞也不简单，能引得恭王大费周章的派人跟着。


    昏展琢磨着，原潞可能知道一些东西，这暗卫像是会随时准备杀人灭口。


    原潞先是去了一个成衣铺，然后换了一身艳丽的衣裳出来。


    昏展神情古怪，没想到这小丫鬟竟然还会乔装打扮，是有点警惕心，但是不多。


    原潞安全抵达院子后，她看着木门，心中很是紧张，她先左右看附近的巷子里有没有人，缓慢的伸出手，手靠近门一厘，又开始深呼吸，似乎紧张得不行。


    她做好心理准备，正要敲下去，结果直接捶到一个人的胸膛上。


    她抬头去看人，是太子！顿时瞪大眼睛，闪电般收回手。


    “太、太……”原潞磕巴的准备行礼，却被太子扶住。


    王瑞洛很是温和：“你来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原潞被王瑞洛身上彬彬有礼的气质安抚到，她大着胆子询问：“请问方便与您说几句话吗？”


    王瑞洛看着原潞好一会后才点头，让出位置给她进来，眼神却看着拐角探头的昏展。


    随后又收回眼神，带着原潞到客厅。


    “原潞姑娘？”


    在客厅站着的肃复很是惊异的出声。


    原潞礼貌的和他点头。


    “不知道你是想和我说些什么？”王瑞洛请原潞坐下后，亲自倒杯茶给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先喝了一口后才出声。


    原潞觉得很是荣幸的握住茶杯，茶杯滚烫的温度令她一愣，她惊叹的看着王瑞洛喝下一口。


    这么烫的水，太子是怎么喝下去的？皮这么厚的吗？


    在王瑞洛疑惑的眼神中，原潞抿下嘴：“是这样的，我刚刚成为了粮食铺的临时管事，章举人似乎是您的人……”


    原潞吞吞吐吐，她打磨着词语。


    “他是有什么问题吗？”王瑞洛直接开题破山。


    原潞提起心：“他似乎和我们的张管事关系很是亲近，在帮他做假账。”


    原潞低着头，余光看向旁边的肃复，他的脸色很难看。


    “你是想辞退他吗？那我这是没问题的，他其实不是我的人，只是他一身才华败于他人，我惋惜他寒窗苦读十余年，让肃复帮他一下。”王瑞洛话语间撇清关系，“况且我与他从未见过面，一直都是肃复在接触，实在算不上是我的人，你可自己做主。”


    王瑞洛以为原潞是担心辞退章水生后觉得冒犯到自己，特意过来询问。


    不过，他很是好奇，原潞明明是恭王府恭王妃身边的丫鬟，怎么敢来这找他？


    虽然原潞是在问章水生的事情，可王瑞洛火眼金睛的看出原潞就是来找他的。


    莫不是，被她发现了身份？


    王瑞洛微蹙眉，他想到自己因为有一层遮掩，不顾身份的在她身上贪欢的场景，若是被她怀疑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她可能是来试探自己。


    王瑞洛不留痕迹的看一眼肃复。


    肃复微点头。


    肃复：“原潞姑娘，不知道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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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还有其他问题需要帮忙？”


    原潞看向肃复，摇头，以为王瑞洛接下来是还有其他事情，于是便请辞离开：“今日打扰殿下了，有了殿下的话，我也好继续做事。”


    肃复便送原潞离开。


    原潞走出巷子，她转身看着门，思索自己是不是太着急，被他们怀疑什么了？


    以为她是恭王府的人来打探消息？


    可是她不信王瑞洛身为一国太子能不打探清楚她的情况，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和恭王爷恭王妃说过他的事情。


    欸？她为什么这么确信？


    原潞愣住，好像是因为她觉得太子一定会派人跟着她。


    原潞顿时毛骨悚然，她赶忙离开，她刚刚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想法，很恐怖的想法。


    院子里，昏展把恭王爷的暗卫扔到地上，给王瑞洛行礼。


    昏展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太子殿下。”


    王瑞洛点头，随后看向昏展。


    昏展说出全过程。


    “你是说王瑞辰派了一个暗卫跟着她？然后还打算让暗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王瑞洛皱紧眉。


    “是的。”昏展点头，“而且不止这一次，恭王府的管家似乎也买凶杀人，不过被我给抓住人，当时给肃复处理了。”


    肃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点头：“是的，殿下，就在恭王妃从庄子回来的那一日，当时您忙着和朝臣处理边疆过冬的事情。”


    王瑞洛舒出一口气，他想起来了，当时肃复确实是和他提了那么一嘴，后面他见原潞安然无恙便没有再注意。


    “为何王瑞辰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杀一个丫鬟？”王瑞洛很是不解，他了解这个弟弟，胸大无脑、狂妄自大，要是想要原潞的小命，她一个恭王府的丫鬟不可能躲得过去。


    昏展：“似乎是担心恭王妃。”


    王瑞洛眸光一闪：“你说谢府又这么周转一圈的给他送钱，而王瑞辰还这么想要恭王妃的嫁妆，甚至伸手到了她的陪嫁铺子，重点就是粮食布匹，怎么还是找不到他养兵的证据？”


    昏展、肃复沉默。


    他们一直都知道恭王爷养兵，甚至就在京城脚下，但就是找不到在哪。


    昏展：“恭王妃似乎仍是觉得在圣上赏赐给恭王爷的庄子里。”


    肃复摇头：“那庄子我去检查过几遍，你也去过几次，但是一点痕迹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在那？”


    想要在京城篡位，起码需要三百兵力，他们根据恭王爷在京城以及其他地方搜刮来的粮食，已经得出恭王爷起码养了一千兵，这一千人的吃喝拉撒可不容易被藏起来，那就只能排除在庄子。


    昏展皱紧眉：“暗道养兵呢？我们也找到了那些粮食运到庄子的痕迹，可是运到庄子里后就没有再运出去的痕迹，只能推测出兵就在庄子里。”


    肃复也苦愁，这就是他们现在面临的难点。


    想要破除恭王爷篡位的危机，就必须找到恭王爷养兵的地方。


    虽然京城的兵力不少，但也不是全部都听太子的指挥，特别是宫内的侍卫，他们背地里什么主子都有，太子很难统一指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