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南城郊外。


    林冉坐在沈禧的黑色越野车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从沈禧箱子里顺来的手枪。


    窗外暴雨如注，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预示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紧张？”沈禧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边，袖口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林冉没看他：“专心开车，沈总，我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沈禧低笑，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拐进一条泥泞小路：“放心，要死也是你先杀我。”


    越野车在颠簸中前行，远处出现一座被铁丝网围住的废弃建筑。


    南城犬类实验基地。


    林冉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三年前，她父亲就是在这里被炸得尸骨无存。


    下车后，基地大门锈迹斑斑，沈禧用一根铁丝三两下撬开了锁。


    “沈总还有这手艺？”林冉挑眉。


    沈禧推开铁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小时候经常被关禁闭，练出来的。”


    林冉跟在他身后，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墙壁，上面还残留着爆炸后的焦黑痕迹。


    她的靴子踩过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父亲当年研究的是军用犬神经控制系统。”沈禧突然开口，“但实验数据被人篡改，导致三只试验犬发狂，咬死了两名助手。”


    林冉握紧手电筒：“然后呢？”


    “然后……”沈禧推开一扇标着【B-12】的铁门，“有人引爆了这里的燃气管道。”


    房间里堆满了破碎的实验器材，林冉的手电光照到角落里的一个保险柜。


    柜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你父亲临死前，把最后的数据藏在这里。”沈禧蹲下身，手指抹过保险柜内侧的灰尘，“但有人先一步拿走了。”


    林冉盯着他的背影，突然问：“为什么帮我？”


    沈禧回头，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狼：“谁说我在帮你？”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也许我只是想看看，当你发现真相时，会是什么表情。”


    林冉不退不让：“什么真相？”


    沈禧的手抚上她的后颈，声音低沉：“比如……你父亲其实没死。”


    林冉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推开沈禧：“你胡说什么？”


    沈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爆炸前一天，有人拍到这个。”


    照片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从基地后门离开，侧脸轮廓与林冉父亲有七分相似。


    林冉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不可能……他的遗体是我亲眼看着下葬的！”


    “DNA检测了吗？”沈禧问。


    林冉猛地抬头。


    她确实没有。


    当时尸体损毁严重，警方只凭随身物品和家属辨认就确认了身份。


    “还有更精彩的。”沈禧划开手机，调出一段监控视频。


    日期显示是上周，画面中一个佝偻背影走进郊外一家小诊所，转身的瞬间，林冉倒吸一口冷气。


    那张脸，赫然就是她“死去”三年的父亲！


    “他在哪？”林冉一把抓住沈禧的衣领。


    沈禧刚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她扑倒在地！


    “砰！”


    一颗子弹擦着沈禧的肩膀射入墙壁，火花四溅。


    “趴下！”沈禧护着林冉滚到实验台后，又是三声枪响，子弹击碎他们头顶的玻璃器皿。


    林冉利落地给手枪上膛，从台面边缘窥探：“两点钟方向，两个人。”


    沈禧扯开风衣，从内袋掏出一把□□：“你左我右。”


    林冉挑眉：“沈总出门都带这种装备？”


    沈禧勾唇：“约会必备。”


    两人同时闪身而出！


    “砰！砰！”


    林冉两枪精准命中一名杀手的膝盖，那人惨叫着倒地，沈禧的子弹则直接穿透另一人的肩膀，血花在墙上炸开。


    “留活口！”林冉喝道。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枪口抵住杀手下巴：“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狞笑，突然咬破藏在牙间的毒囊，转眼就口吐白沫断了气。


    “职业的。”沈禧检查另一具尸体，“身上很干净。”


    林冉站起身，突然注意到死者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犬齿图案纹身。


    “这是……”


    沈禧眼神一凛：“‘猎犬’的人。”


    林冉心头一跳。


    “猎犬”是地下世界最臭名昭著的雇佣兵组织，专接脏活。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找到真相。”沈禧捡起杀手掉落的通讯器，里面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突然，通讯器里响起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电子音：


    “游戏结束，两位。”


    下一秒，整个基地的警报器刺耳响起！


    沈禧脸色骤变：“是定时炸弹！走！”


    他一把抓住林冉的手冲向出口，身后传来“滴滴”的急促倒计时声。


    ……5,4,3,2,1！


    “轰！”


    两人刚冲出大门，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热浪将他们掀飞数米，林冉在落地前被沈禧紧紧护在怀里，两人在泥泞的地上滚出好几圈才停下。


    “咳咳！”林冉挣扎着坐起，发现沈禧的后背被弹片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浸透了白衬衫。


    “你……”


    但沈禧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泥土：“第二次救你了，训犬师小姐。”


    林冉皱眉，撕下衬衫下摆给他简单包扎：“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沈禧低笑，突然凑近她耳边：“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右眼会眨得比左眼快。”


    林冉手上一用力，沈禧顿时“嘶”了一声。


    “活该。”她冷声道，却放轻了动作。


    暴雨中，两人狼狈不堪地对视，忽然同时笑了。


    “现在怎么办？”林冉问。


    沈禧艰难地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先离开这儿，然后……”


    他嘴角勾起一抹野性的笑：“我们去找你父亲。”


    林冉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秒，还是握了上去。


    两只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紧紧交握，像某种无声的契约。


    远处，警笛声隐约传来。


    沈禧拉着她奔向越野车，雨水冲刷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划出一道模糊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