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天．．


    张东来面上含笑，喜气洋洋的拎着公文包，从一辆小吉普车上下来。


    “同志．．谢谢了！”


    取下一个行李包之后，脸上带着笑容的道了一声谢。


    这次外出学习，含金量很高的。


    还搭着小吉普去的呢。


    不然也不会撇下厂里评称号这种重要的时候，外出离厂啊。


    若是不出意外


    这次学习镀金之后，很快就能上调进入党委了。


    “领导，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司机客气的礼遇几句，便是开着车离开了。


    待车离开后．．


    张东来一手公文包，一手行李包，看着厂里的标语焕然一新，心情就更加舒畅了。


    看来评称号，也是弄的不错啊。


    上调进入党委前，也就这件事最为重要了，弄好了，顺顺当当，弄不好．．诶！！！咋能弄不好呢，轧钢厂可不是小厂，重点的生产单位，加上压水井又是受到重视，先进称号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说来也是要感谢秦川呐


    自己能有这次学习，上调进党委的机会，有相当一部分原因，还都是因为秦川研究出的压水井呢。


    这几天，就于压水井方面，没少发言。


    脸上有光，腰板直！


    总体而言，看着几天没见的厂，内心是一阵舒畅和感慨。


    这么多年了．．


    要调走，升职了，咋个还舍不得呢？


    哈哈哈．．矫情！矫情了！


    “张厂长”


    门卫姜大爷见到张东来，连忙从门卫室出来，开门到了近前，伸手去拎张东来手里的行李：“厂长．．你这没回家，直接来厂了？”


    张东来含笑的朝厂抬一下手，一边走进门一边说道：“外出几天，放心不下厂里，就直接过来了．．审查组的人在厂里了吗？”


    门卫姜大爷说道：“厂长．．一直也没进厂啊！”


    没进厂？


    张东来怔了一下：“没来？”


    “来了．．但连门也没有进！”


    姜大爷有些难堪的，将当天的事情说了说。


    张东来听过之后．．懵了！傻了！


    咋．咋的？


    让廖国庆变态的给恶心走了？人拉都拉不回来，请都请不回来，把审查组所有人全都恶心完犊子了，一个个脸色非常难看，也觉得是对他们的侮辱，工作的轻视，简直无可救药，不可理喻，非常的气愤，评称号不仅是彻底没戏，估计还得有上面的批评下来？


    几分钟前，心情还大好，晴朗的如同**无云。


    此刻


    咔嚓一声惊雷，轰进了脑袋里，乌云密布。


    现在可是他上调的关键时候．．


    这．．这不完了嘛？


    还上调个鸡毛了，一个审查组，其中就有党委来的人，这么搞，最轻的都是藐视人家工作，不挨批斗都是烧高香，搞不好撸了自己都有可能啊。


    两种极端的心情，一瞬间要把张东来的心都给拉扯碎了。


    事怎么往回拽，自己还有没有上调的可能？


    谁能有这样的关系？谁能拉扯上？谁好使？


    身子微微一颤．．


    “秦川在厂吗？”张东来问道。


    姜大爷轻点头：“秦主任来了我看是朝采购那边去了。”


    一股当中．


    秦川看了账本，钱一收．．


    两千七百六十五块钱！


    之前留下的茶，也全都散完了。


    昨天几人，又是弄回厂里点东西，这一周下来，给五股顶的指标，都是干到了二十一吨，一股也没挂零，落了四吨的指标。


    这一周下来，五组整体才三十五吨，五股和一股占了三分之二。


    唰唰唰．．


    秦川抽出一小沓钱，往桌上一放：“拿去分了！”


    留下两千六。


    几人看着桌上的一百多块钱


    “股长．．这，这不用的！”沈开来说道。


    一百六十多，四人分，一人还四十多呢，这都快顶的上一个月薪资了。


    当然干采购的，没有单靠固定薪资的。


    可这也够多的了。


    秦川一摆手：“茶不错，喝点！”


    站起身来，对着沈开来道：“周一过来取钥匙．．”


    哪那么多废话


    让你们拿，就拿！


    几人喝着茶．．


    “股长，待咱们真是不错．．”


    “可不嘛，关键咱股长，也不是普通的股长啊，厂办副主任，别的不说，就这解放大卡谁能给调，在厂里需要点啥，只要一提咱股长，那就是好使，其他组的人，都羡慕完了。”


    “现在外面一周周的，可都等着咱消息，看看又掏愣到啥好东西，这活干的，比之前不知道轻松多少倍，还一个个的都得候着，恭着，一个劲的往咱兜里揣烟，希望能多给留点好东西，这哪是干采购，我现在只感觉自己是土财主！”


    沈开来吸溜一口茶水，喷吐一口烟


    “说一千，道一万，跟着股长混，就一个字”


    几人同时一笑．．


    “香！”


    “两个字”


    “得劲！”


    “三个字”


    “贼潇洒！”


    “哈哈哈”


    另一边．


    秦川刚进入五股．．


    “哎哟，大川来了”


    几个大爷，那哗的一下起身．．


    “来，坐大爷给你擦擦凳子！”


    “喝茶．．大爷给你泡！”


    “抽烟．．大爷给你点上！”


    秦川连忙拽着金大爷，朝着韩大爷微微弯身，又是搂着冯大爷肩膀：“大爷们你们够了啊，逗这闷子，我可承受不起！”


    几个大爷笑着


    王胜利哈哈笑着道：“来大川，大爷给你捏捏肩，锤锤肩膀！这咱五组的指标大王啊，二十五吨，你是真能给你大爷我划拉，大爷不得表示表示？要不锤锤腿吧！”


    “来来来把大川架起来！”


    几个大爷那是真上手．．


    架着秦川，就给弄到了椅子上。


    肩膀，手臂，腿．．


    被五人一分，那就是开锤，开捏。


    秦川刚想说什么．．


    铛铛


    来人看到屋里的场景．


    呃～～～


    “什么事？”秦川问到。


    厂办来人说道：“秦主任，张厂长找！”


    张东来回来了？


    这满厂人，不知道多少，可都等着你回来呢！


    跃跃欲试哟！


    秦川微微含笑：“好知道了！”


    王胜利说道：“听说廖国庆这两天一直没来厂，也不知道张厂长对他现在是个什么态度，大川．．廖国庆这事咋样了，方便说不？”


    就一个结果，必离厂！


    秦川面上自然不会那么说，轻摇一下头：“本人倒是提辞呈了，可毕竟是副厂长，怎么处理，是上面决定的，不太好说！”


    “提辞呈了？”


    金奎迟疑一声，随之点点头：“也是．．换做谁，之前那场面，也没脸继续干下去啊。”


    王胜利说道：“这一下，高层领导班子，估计调整不会小，大川．．大爷也不多说啥了，想必你也能懂，咱年轻，该气盛的时候就得气盛，可该圆滑点，咱也得圆滑点，干领导跟干基层不一样，可不能单单看脸上这张皮，得往那心里面瞧一瞧，瞧瞧是个啥子颜色。”


    秦川听闻，含笑着应着。


    这也就是真的拿你当自己晚辈，才会说这些话。


    “大爷．．所以啊，咱路得一起走！”秦川笑道。


    王胜利微微笑着道：“我倒是想哦可大爷腿脚不好了，你该飞，就飞你的，咱瞧着也开心！”


    秦川笑着拍了拍王胜利的手背：“那可不行．．等着就是了！”


    王胜利怔了怔：“你干啥？”


    “啥**啥，去见厂长啊！”


    待秦川离开后．．


    金奎说道：“你们说，大川能不能提成副厂长？”


    “够呛，这副厂长的任职可不同主任，谁来担任，厂长有一定的建议权，但也有相当一部分要由上面的党委来决定，大川再能耐，来厂时间也是太短了，进入厂办这才多长时间，管理经验还不足，提上副厂长，党委九成都是不会同意的。”尚德彪说道。


    韩大庆说道：“我看有谱，压水井生产指标都提上来了，这说明上面重视啊，大川是四车间主任，主抓的就是压水井生产工作，这顺其自然的事，也情理之中嘛。”


    冯德柱笑着：“没准下午，一看宣传板，大川已经副厂长了，咱五股有个副厂长的股员，那不牛大发了”


    “哈哈哈”


    王胜利则是抽着烟，眉宇微皱，慢慢的琢磨着。


    副厂长位置不可能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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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一变动，那就是塔罗牌啊。


    大川必然也是意识到了，厂办那种地方，顺波逐流可是行不通的。


    不知道这小子，要咋个弄？


    另一边．．


    秦川来到厂长办公室。


    跟之前几次来都不同了，从级别上来说，他都是比张东来要高，严格来说都是要叫自己一声领导，猜到请自己过来，一方面是当天的事向自己询问一下，了解一下情况，对于廖国庆的决定，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


    另一方面


    那八成就是评称号的事，看看自己能不能有啥子办法，什么路子。


    毕竟自己上面有廖泉嘛。


    以至于前来的一路，都没过多的揣测和寻思什么。


    办公室门没关


    张东来掐着腰，眉宇紧皱，缓缓的踱着步。


    秦川抬手，轻敲了一下门


    张东来看来，见到秦川的一刻：“唉哟．．大川，你可算来了！”


    一听这话，一看这造型。


    妥了！


    这基调就是稳了。


    秦川故作狐疑：“咋的了，张叔？”


    张叔？


    这个好！亲切！


    张东来将办公室门一关，拉着秦川到了弹簧沙发前：“大川．．叔不瞒你，这次的评称号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有消息，叔是要上调到党委，本来一切都是板上的事，这评称号也是水到渠成，这突然出现这档子事”


    “廖国庆他特么闷着这一手不知道多久了，这是宁可自己死，也不让我好过啊。”


    “这个机会，对叔来说，太重要了．．”


    “大川．．叔没求过你什么，想想办法，帮帮叔行不？”


    嚯．．这人情可就大了啊。


    现在可跟之后不同，施行的是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进入党委，那张东来涉及的工作，可就不仅仅是轧钢厂了，而是诸多的国企生产单位，承担着不小的管理职责，到任何一个厂，那都是党委的领导。


    这是领域和层级的提升


    能进入党委，那就是妥妥的升了！


    党委啊．．


    这个秦川还真是挺愿意帮忙，把他捧上去，那上面就是有人了，自己叔蔡本铁在电子管厂，那是自己手伸不进去的地方，张东来要是进入党委，那可就能够的着了。


    秦川自然不能答应那么爽快：“张叔．．这事不好弄啊，廖国庆啥处理结果？是直接接受辞呈，开除吗？”


    “大川．．你什么建议？”张东来问道。


    秦川内心轻笑，答案很明显啊，要的就是试探张东来，现在对自己有多大的依赖性，说道：“我建议是别继续闹下去，既然他主动提出辞呈，那就批了算了，消停让他离厂．．”


    张东来点点头：“嗯有道理！”


    有道理个屁啊


    秦川听的都想笑。


    秦川看着张东来，轻叹一口气：“张叔，可我舍不得你，不想让你离厂去党委咋办？”


    张东来一怔：“大川．．这不还是一个部分的嘛，再说这厂，以后谁能管理，我看就大川你最合适！这轧钢厂也绝对不是大川你的归宿，叔替你趟趟路，你那边所在的部分是一方面，想来党委，叔不正好在这嘛．．”


    啥意思，那就不用多聊了。


    够用了！


    秦川说道：“行，叔，这事．．我给你办了！”


    张东来大喜：“真的？”


    就你这话，大不了，我去求徐蓉蓉还不行？


    她爹谁？


    张个嘴，不好使？


    自己领导廖泉也肯定不差啊。


    不就是个评称号嘛能搞！肯定能搞！


    秦川说道：“叔，我敢应，就一定给你办倒是叔，有点不好听的话，叔你别介意啊”


    “诶大川，你这就外道了，说，啥话直说！”张东来说道。


    秦川点点头：“来厂办这些天，我发现不少问题，尤其是廖国庆弄出这档子事之后，一些问题更是暴露了出来，比如拉帮派，不作为”


    “周长生身兼数职，前些天，加油站那边不给油，推诿搪塞，无担当不干事，占着茅坑不拉屎！”


    “采购科郑主任．．采购方面多长时间没完成厂里指标了，不做调整，能混就混，真是没个说”


    “能干事的，窝着才能，拉帮混日却吆三呵六”


    “这廖国庆，哎．．辜负了领导和大家的信任呐，弄的是乌烟瘴气，可恶，可恨，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