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们肯定有的商量……”


    “没得商量。”难烁景出现在总部办公室门口时，已经换上修身的黑色西装，手里还在把玩着一把黑色蝴蝶刀，“我看尹哥不是来商量的吧？门外十来个人，你说你要来欺负我们我都信啊。”


    尹付堆在脸上的笑在看到难烁景手中的蝴蝶刀时僵住，眼神里是未能藏住的狠厉。


    “江东这块地你也不用，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们。”尹付很快恢复表情，整理了一下领带。


    难烁景合上蝴蝶刀，抵在下巴故作思考，好一会儿歪头半眯着眼：“不要？”他走上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仔细观察手中刀刃上的纹路，“什么叫白放着？您天天围在江东边，又不是没有看见，我不是偶尔去放烟花了吗？”


    尹付脸上越来越难看，手指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似乎想到什么，又道：“我们实在不行也把钱可以五五分，怎么样？”


    难烁景轻笑：“不收脏钱，不收□□。”他伸手指向敞开的门，“哥哥，请回？”


    尹付轻哼一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难烁景站起身在默数十秒，拿好蝴蝶刀脱掉黑色西装外套挽起白衬衫的袖子。


    胡功站在门后，手攥成拳头，一副随时要打架的样子。


    在第十个数落下，门被猛地踹开冲进来四个持刀的尹付手下，挥舞着刀就要奔向难烁景。胡功一脚踹在第一个人的肋骨上。


    难烁景冲上前扬起手中的刀，干净利落地刺在一人左胸口歪头躲过身后的匕首，侧腰转身顺势牵动左腿扫过身后人脚下拔下蝴蝶刀，一刀毙命。


    这就是尹付幼稚到爆炸的计量，纯送人头。


    一开始难烁景确实没有想到尹付会在交谈后叫人来打架，因此又被伤过。但次数多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起作用了。


    难烁景嫌弃地拍了拍衬衫，解开扣子扔给刚解决完剩下两个人的胡功：“扔了吧，一会儿让陈赫给我送件衣服，你去休息。”


    胡功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嗯”了一声拿着衣服转身离开。


    难烁景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捡起尹付手下掉在地上的匕首，又认真打量起上面不淡不浅的花纹。


    二区的领头尹付就是喜欢给刀具刻花纹，千篇一律都是牡丹花，老头审美丑到爆。


    尹付有好几把，他手下的人更是人手一个随身携带，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家BOSS喜欢在刀刃上做标记。


    他抽出刺在人身上的蝴蝶刀与这只匕首对比，难烁擦干净后全部丢进同一系列的刀具抽屉里。


    想了许久，难烁景从笔筒里挑出一把较小方便携带的小刀揣在口袋里。


    主线任务早点完成早点潇洒，免得被这猪系统找来找去还烦人。


    “二区领头又来了……咦。”陈赫走进办公室，嫌弃地绕过地上横七竖八睡觉的人，递出难烁景的衬衫。


    难烁景深吸一口烟，呼出袅袅青烟，接过衬衫套上“嗯”了一声。


    “地下室你买的烟花快过期了，我也才想到，最近你都是现放现买，要是不放我就扔了。”陈赫说。


    “放了吧，全放了。”难烁景看了一眼手机锁屏上的时间，“我七点左右去江东。”


    难烁景撇了一眼地上的人：“叫几个人，把人送回去，别进去，送到门口就行。”


    陈赫比了个“OK”转身打电话。


    难烁景顺手将西服披上西服外套走出了总部。


    下午的太阳没正午时的强烈，半躲在薄云后不肯露出全貌，微风拂面，还算凉快。


    这个世界与他那原本的世界没什么两样，除了多出来的耳朵尾巴，又怎么不算一种重生？


    晚上七点多，难烁景带上一件黑色棒球服开车去往江东那块空地。


    等他到时，陈赫手下几人已经摆好烟火，江边围满了不经意路过的行人。


    夜间江边边风很大，狂风卷起难烁景的刘海。


    他抬起手向陈赫比了个手势，几秒后一串领头的烟花窜上夜幕，炸出一片似流星般的星星点点，随后周遭开始喧闹起来，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江东的一半黑夜。


    难烁景从小到大，心情只要不好就喜欢去放烟花。


    他的坏情绪随着烟花腾上天空中炸开，化作灰烬再次落在地上，这样情绪也就似这灰烬被江风卷去远处。


    小时候，他不能想象中毫无顾忌的点燃烟花跑到一旁昂起头欣赏。他没有钱，只有情绪快要溢出时，小难烁景才偶尔拿着零钱买几块的小窜天猴放一放。


    难烁景的瞳孔里倒映着绚烂的烟花，在眼中的烟火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烟花的绽放是短暂的，直到最后一朵结束，天空再次被黑暗吞噬。


    陈赫叫几个人收拾残局走到难烁景面前有些遗憾：“平时还有月亮，今天别说月亮里，连星星都没有，没选好日子。”


    难烁景轻笑一声：“下次继续，又不是只能放这一次。”他从长椅上起身向他挥挥手，“加油，记得一会儿领红包和弟兄几个分了。”


    陈赫嘿嘿一乐，比了个“OK”。


    江东的晚风还是一如既往，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难烁景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好像看见了一个单薄的背影，走进后才发现这是左晏。


    “Hi，左小同学。”难烁景笑起来，一只手撑着江边的围栏，“你住这？”


    左晏兴许是没有料到会碰见难烁景，顿了顿才很轻的“嗯”了一声。


    难烁景凑近了一些，手机探向口袋握住了一把冰冷的刀柄，脸上还是嬉皮笑脸的：“左小同学不凑近一点？江风太大了，别把我们吹走了。”


    左晏的双手搭在围栏上，眺望江岸对面的大厦，许久才开口。


    “你还记得我吗？”


    难烁景被问地呆住，一脸狐疑地看着左晏。


    “三年前在这里有一个女人。”左晏垂下脑袋，“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疯了一样要带着孩子投江。孩子当时不想死，一直在反抗。”


    这么一说，难烁景有些印象，他记得在他的世界确实有那么一对母子。


    那时那个女人像是疯了一般要带着孩子投江，说什么世界容不下他们，听说是和对象闹矛盾了，要死要活的，孩子哭的稀里哗啦就是不肯跳下去。


    那孩子看样子是个高中生，身高还没有他母亲高，柔柔弱弱的。


    要不是难烁景赶巧路过拦住，估计孩子早就死了。后来还是父亲带走了孩子，女人疯疯癫癫的，也被推搡了回去。


    左晏扭过头：“算了不记得就算了，我又不是……”他嘴里说着算了，语气还是涩涩的。


    难烁景张了张嘴，准备掏出刀子的手顿住。


    “我很少主动找人聊天，今天是第一次，我以为你会记得我，没想到你根本就忘了。”


    难烁景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左晏的身上：“江边风大，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左晏的手拉进外套愣了愣点点头。


    难烁景回到别墅里抓耳挠腮的，痛恨猪系统发了这个狗屁主线任务。


    那把一开始想用来暗杀左晏的冰冷小刀被难烁景烦躁地来回把玩，渐渐的沾上了他手心的温度。


    他愤怒地坐在沙发上，手腕不经意间擦过身后的毛茸茸。


    尾巴和耳朵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自个冒出来了。


    “喂？”“咳！”


    “欸！”“在不在？”


    “Hi？”“ Excuse me？”“系统？”


    “统统？”“系系？”


    难烁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尝试许多叫法，好一阵都没有回应，连根毛都没出来。


    他怒吼一声：“我不干……”


    话未说完，熟悉的电流窜向他的全身，太过突然，疼痛伴着惊吓，难烁景全身发麻，无力地蜷缩着身体。


    “是否反悔？”机械音响起。


    难烁景咬牙点头，痛与麻几乎支配他的全部，许久后才渐渐好转。


    “就不能换个任务吗？”难烁景哑着嗓子问。


    “是否使用「反转」？”


    “什么狗屁「反转」？”难烁景皱起眉头，太阳穴突突直跳，“我在问你能不能换。”


    “是否使用「反转」？”


    难烁景恨不得掐住系统狂抽，他深吸一口气点了一个「是」。


    管他「反转」是什么，人也好，东西也罢，他只想知道能不能换一个任务，江湖上打打杀杀还是太残忍了，他放那兔子一命。


    他的眼前弹出一道蓝色光屏，白色进度条到头时，机械音响起。


    “叮，「反转」使用成功，可使用一次，已使用一次。”


    “任务「黑恶势力反向攻略计划」已解锁，主线任务，攻略兔子兽人——左晏。”


    啥？什么计划？


    难烁景眉头皱在一起。


    猪系统到底会不会取名字？


    难烁景反应过来任务是什么时，早已经来不及，系统又没了。


    他不会攻略啊，什么人还需要他来攻略？


    他用力摸了一把脸，眼睛从指缝中露出看向窗外已经黑透的夜。


    攻！


    谁他妈不攻略谁就是怂货！


    难烁景咬牙拿起手机给左晏发去消息。


    日京：明天有课吗？出来转转，好不好？


    日京：要是没有时间就算了。


    难烁景以前都是一个“走”字就能叫出三区大半个兄弟，但现在似乎不合适。


    没多久，聊天界面上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


    左晏：好。


    —


    翌日早餐，难烁景洗完澡换了一件休闲T恤和牛仔裤，点开聊天界面，他斗量许久后向左晏发消息。


    日京：Hi左小同学，你在哪里？发个位置，我去找你。


    左晏：【位置】。


    定位是在市中心的一个猫咖里，难烁景将手机装进口袋抬头看一眼镜子撩了撩刘海收拾好东西下楼。


    猫咖离他家不远，没几分钟他就出现在猫咖门口。


    推开门，门口的猫兽人服务员热情邀请难烁景进去。有一瞬间，难烁景甚至怀疑这里不是什么正规的咖啡店。


    难烁景走进去，迎面吹来一阵冷风，这里的空调开的很足，比外面凉快的多。


    咖啡店里除了猫咪的呼噜声便没了别的动静，人很少，猫咪到处乱跑。几乎一人怀里都抱着一两只撒娇的猫。


    左晏坐在角落里，背对着门口，几只橘猫围在他的周围，他却紧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只有偶尔的一小会儿抬手摸几下橘猫。


    难烁景走上前坐在左晏对面伸手抱起一只橘猫：“很喜欢猫么？”


    “嗯。”左晏没抬头，注意力一直放在论文上。


    兔子竟然还喜欢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