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人族气运长河中，那些人皇、天帝、古贤的虚影，静静的凝视着下方那怒吼咆哮的辉煌后世。


    脸上浮现出无尽的欣慰。


    他们身影的光芒，开始不可逆转的黯淡、消散！！


    人皇，天帝，古贤们虚影发出最后的叹息。


    但他们声音中却带着释然与骄傲。


    “后世子孙，莫怪我等将深渊灾祸留予你们。”


    “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伏羲虚影抚琴而笑。


    “虽不知原身堕前最后的谋划究竟为何，但能看到如今人族气运重燃，子孙英杰辈出……我等，甚慰。”


    神农虚影豪迈大笑。


    “你们，远甚我们当年！！”


    下一刻，所有即将消散的虚影，豪气顿生，仰天大笑！！


    “最后，便为后人，再尽一份力吧！！”


    轰隆！！！！


    所有气运凝聚的虚影，化作一道道最纯粹的本源之光，义无反顾的冲向祭台上那些早已失去神性、只剩下破铜烂铁的人族重器残骸！！


    李太苍先前，仅是以皇道气血引其共鸣，唤醒了深埋的一丝灵性。


    而此刻，这些早已失去血脉、失去身躯、失去子嗣、失去大道，甚至名誉亦被深渊亵渎，仅仅依靠气运长河才保留下最后一点印记的先祖英灵。


    以这仅存的、象征他们存在过的最后痕迹为薪柴，决绝的投入人族重器的余烬之中！！


    他们要将自己彻底燃尽，去点燃、去复苏那些随他们一同征战、一同陨落的重器本源！！！


    他们早已为人族失去了一切。


    这最后一点印记，这最后的存在证明……


    也要，毫无保留地，留给后世儿郎！！！


    那些人族重器的本源，在先皇印记的燃烧下，如风中残烛般勉强复燃了一瞬，闪烁着微弱的火星。


    然而，这点火星太弱了，若没有后续的磅礴力量支撑，随时可能再次熄灭。


    沮诵、隶首、羲和、常仪、后稷、伯夷、夔……


    这些从深渊魔爪下挣扎逃出、守了无数纪元历史的老者。


    他们与这些破败的人族重器度过了无数黑暗纪元，他们曾含着血泪将人族历史一字一字的刻在上面！！


    他们并不知道如今这个诸天万界的存在，他们只是在绝望的时代想要留下人族存在的痕迹罢了。


    他们不是什么都不懂，相反，他们太懂了。


    这些老者几乎完整的经历过了人族鼎盛时代，可也正因如此，当人族崩塌，宇宙哀鸣的时候，他们是最痛苦的。


    痛苦背负一切活着，比死了要残忍无数倍！！


    他们为人族流尽了心血！！无尽纪元来被深渊生物，昔日战友的追杀早已掏空了他们的一切！！


    此刻，这些早已熬干了心血的老者，目睹诸位人皇、天帝虚影彻底消散，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恸哭！


    “诸位陛下！先贤啊！！！”


    沮诵老泪纵横，声音嘶哑！！


    “我等老臣，苟活无数纪元，若非为了将完整的人族史传承下去，早已该追随诸位而去了！！”


    隶首抹去血泪。


    “如今，史书已至，火种已传……陛下们，请稍候！”


    “老臣，随后就到！！”


    哧！！！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仪式。


    这些枯槁的老者，开始献祭自己仅存的一切！！


    他们的道与法，化作最精纯的法则符文，从干涸的识海中剥离！


    他们的血与肉，蒸发为最本源的生命精气，从朽败的躯壳中逸散！！


    连那历经无数黑暗纪元折磨早已残破不堪的神魂，也燃烧起最后的魂火！！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道道纯粹的光流，源源不断的注入那些刚刚泛起火星的人族重器之中！


    他们在用自己的存在本身，为那点微弱的火星，添上最后的、也是最为滚烫的薪柴！！！


    惨烈，悲壮，却又带着向死而生的无上荣耀！！


    “父皇！相父！他们……他们……”


    第一次经历如此惨烈牺牲的李世民失声惊呼，年仅七岁的他紧紧抓住李太苍的帝袍衣袖，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无措与震撼。


    看着那些老者如扑火飞蛾般燃烧自己，却不知该说什么。


    李太苍温热的手掌按在儿子幼小的肩膀上，力道沉稳。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些正在献祭一切、身形逐渐虚化的老人。


    不仅是他。


    羽扇轻垂的诸葛亮没有回头，负手而立的张良没有回头，抚须静观的王猛没有回头，连平日里最跳脱的霍去病也罕见的肃容昂首，未曾侧目。


    岳飞、白起、袁天罡、毛骧……所有大秦重臣，皆默然挺立，目光坚定地望向星门黑雾方向！！


    李太苍能阻止很多事，但他还能阻拦忠臣赴死吗？！


    这些老人被深渊折磨了太久，被绝望煎熬了无数纪元，此刻，能以己身为薪，点燃人族未来的希望之火，对他们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与安息？


    李太苍微微俯身，与儿子平视，手指却坚定的指向星门之后那翻涌不休的深沉黑雾。


    “记住他们为何而死。”


    小李世民顺着父亲所指望去，眼中的震撼与无措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焰取代。


    他挺直了小小的脊梁，抬起手指，直直指向那无尽黑暗的源头，稚嫩却无比清晰、无比霸道的声音，第一次在如此庄严的场合响起！！


    “那里是黑雾弥漫，深渊所在之地！”


    “总有一天，我会在那里，用敌人的尸骨与鲜血，为我人族重铸荣光！！！”


    声音很轻，身影稚嫩，却如同一颗注定要照亮万古的帝星，轰然升起！！


    沮诵等正在献祭的老臣，最后看到的，便是人皇、天帝与储君那并肩而立、直面深渊的背影。


    够了，已经足够了。


    他们浑浊的老眼中，最后一丝牵挂与担忧彻底散去。


    此生再无遗憾了。


    他们最后的目光，越过燃烧的神器，越过肃立的后辈，牢牢锁定了星门之后那无尽的黑暗，嘴角咧开，发出无声却震彻神魂的狂笑！！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他们用尽所有残存的意念，向着那折磨了人族无数纪元的恐怖存在，发出了最后嘶吼！！


    深渊！！


    等待吧！等待人族跨越无尽纪元的复仇！！！


    轰！！！


    无法形容的璀璨神光，贯穿天穹，古今未来！！


    轩辕剑上的锈迹彻底剥落，剑身流淌着斩断万古的煌煌金芒！


    伏羲琴弦根根续接，琴音响彻，演绎开天辟地的无上道音！！


    人族九鼎喷薄混沌气息，鼎定乾坤！


    昊天塔拔地而起，塔顶似要刺穿诸天！


    东皇钟翁鸣，震动九天十地，诸天大道！！


    昆仑镜光折射万界，照见过去未来……


    所有人族失落的、破碎的、蒙尘的无上重器，在这一刻，于先贤英灵的最后献祭中，被彻底点燃了沉寂的本源！！！


    它们，回来了！


    彻底复苏！重现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