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份报告，我看过了。很专业，也很有见地，尤其是在欧盟反垄断审查和知识产权壁垒方面的分析，非常透彻。”


    “谢谢王总夸奖，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程漾谦逊地回应，心中却暗自警惕。


    王勉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程小姐，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在一家小型律所。有没有兴趣来王氏集团的法务部工作？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平台和待遇。”


    来了！拉拢和试探！


    程漾心中一动，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王总，这太突然了。我只是一个实习生，真的可以吗？”


    “英雄不问出处。”王勉微微一笑。


    “我看重的是能力。当然，如果你暂时不想离开启航，我们也可以探讨项目合作的模式，我手头现在就有一份文件，涉及到一些复杂的海外并购条款，需要有人帮忙整理和评估风险。我相信以程小姐的专业素养，应该能胜任。”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加密的U盘，递给程漾：“这份文件保密级别很高，里面的信息不方便通过邮件传输。你带回去处理，三天内给我一份初步的整理意见。”


    程漾接过U盘。


    她能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份文件，或许是一个考验，甚至是一个陷阱。


    “我一定会尽力完成，不辜负王总的信任。”她郑重地说道。


    离开王氏集团，程漾立刻回了警局。


    陆沉和周凛早已在办公室等着她了。


    程漾一回来就把U盘给了陆沉。


    “他给了我一个加密U盘，说里面是海外并购的条款，让我整理。”


    陆沉接过，连接到电脑上。


    周凛在一旁也紧张地盯着屏幕。


    “要不要喊技术科的人来？”


    “不用。”陆沉说着点开了文件。


    解密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似乎对方并没有设置太过复杂的障碍。


    很快，一个文件夹出现在屏幕上，文件夹的名称是“ProjectAngel”。


    陆沉点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Word文档。


    再次输入王勉给的临时密码，文档缓缓打开。


    当看清文档内容的那一刻，程漾倒吸一口凉气！


    周凛也瞪大了眼睛，失声骂了一句：“卧槽！”


    陆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那根本不是什么海外并购条款！


    文档的标题赫然写着，《自愿终止妊娠及保密协议（草案）》。


    协议的甲方是空白的，但乙方，或者说，那个需要终止妊娠并承诺永远对此事保密的人，名字清晰地印在上面。


    陶乐乐！


    协议中详细列明了给予陶乐乐的巨额补偿金，以及她必须履行的各项保密条款，甚至包括了如果违反协议，将面临的天价违约金和法律追责。日期显示，这份协议草案的起草时间，就在陶乐乐遇害前一周！


    而最让程漾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协议中关于胎儿父亲身份的部分，以及最终受益人（即支付补偿金并要求保密的一方）的姓名栏，都是——空白！


    这份文件，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释放出了更深不见底的黑暗和阴谋。


    王勉，他究竟想干什么？他把这样一份致命的文件交给她，是真的信任她的能力，还是……另有所图？


    程漾只觉得浑身冰冷，她看向陆沉，对方的眼神同样凝重。


    “他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或者说他在借你的手向我们挑衅警告，这文件既然他能给你就不怕我们知道他和陶乐乐的关系，就是笃定了我们没有证据。”


    周凛气的捶桌：“这小子，这么嚣张！”


    “也对，充其量就是他和陶乐乐交往意外怀孕，不足以当做证据。”程漾泄气的说道。


    陆沉脸色凝重，随即说道：“让法医那边再仔细检查一下陶乐乐的遗体，她堕胎，不可能没有痕迹。”


    夜，深了。


    海市法医鉴定中心解剖室内的灯光依旧亮着。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钻入鼻腔，让程漾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站在解剖台稍远的位置，看着美女法医和她的助手，在陆沉的指示下，重新对陶乐乐的遗体进行细致的检查。


    “受不了，你就先回去吧。”陆沉走过来，轻声的对着程漾说道。


    程漾摇头：“没事，我现在可是你的助理。”


    她第一次来法医鉴定科，对她的冲击力确实挺大的。


    陆沉看出了她的逞强，也不戳破，只是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这里的冷气比较足，小心着凉。”


    程漾白着脸点头，而忙着检查遗体的法医却抬眸看了眼门口两人的互动，接着又低头忙活了。


    周凛眉头紧锁，双手抱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不太好看。


    熬夜加班带来的疲惫，让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陆沉，我们上次已经做过全面尸检了，包括常规的毒理学分析和体表检查，除了腹部的致命伤，以及一些陈旧性皮下出血，并没有发现其他特别的疑点。”宋凝的声音清冷和陆沉有些像。


    程漾下意识的看向美女法医，她为什么直接叫他的名字？


    “陶乐乐有没有怀孕，我们也检测过，但我们没有在她体内检测到HCG的显著升高，也没有发现明显的流产手术痕迹。”助手补充道。


    陆沉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解剖台冰冷的金属表面：“我不是怀疑你们的专业性，宋法医。但有些痕迹，可能需要更特殊的手段去发现。”


    他顿了顿道，“重点检查子宫内壁的微量物证，特别是寻找非正规堕胎药物的残留。有些药物，代谢极快，常规检测很难发现，但会在组织内留下特定的化学指纹。”


    宋凝眼神一亮：“明白了。”


    她秦点了点头，立刻吩咐助手准备相应的试剂和设备。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解剖室内只有器械碰撞的细微声响。


    以及老秦和助手偶尔的低语。


    程漾却在不由自主的散发思维，好像只有美女法医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陆沉这样的人吧。


    她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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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陆沉。


    终于，宋凝直起身，摘下了口罩，神色复杂地看向陆沉：“陆沉，你果然料事如神。”


    她举起一个装着少量提取液的试管，对着灯光：“我们在陶乐乐的子宫内膜提取物中，检测到了一种非常罕见的化学成分，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的混合代谢物，但其比例和杂质含量，与正规药用标准严重不符。”


    周凛立刻上前一步：“宋法医，这是什么意思？”


    宋凝叹了口气：“这说明，陶乐乐在死前不久，确实经历过药物流产。而且，这种药物的配比和杂质情况，高度指向非正规医疗机构，甚至是黑市上流通的非法堕胎药。这种药物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副作用也远超正规药物，极易引发大出血和感染。”


    程漾听着都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象不到那样鲜活的陶乐乐，在生前都遭受了什么。


    “死亡时间推断是在堕胎后多久？”陆沉问道。


    “根据药物残留的浓度和组织反应来看，堕胎行为应该发生在她遇害前的三到五天内。”


    宋凝给出了专业的判断，“这个时间点，她的身体应该还处于药物流产后的恢复期，非常虚弱。”


    周凛一拳砸在桌上：“妈的！王勉这个畜生！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就是逼死陶乐乐的间接凶手！”


    陆沉的眼神却更加深邃：“这个发现，证实‘ProjectAngel的真实性。但光凭这个，还不足以将王勉定罪。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他胁迫或诱导陶乐乐堕胎，并且与她的死有关。”


    程漾点了点头，心情沉重。


    返回市局的路上，夜色浓稠如墨。


    程漾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如果她和我遇见的时候，正是她流产的日子，可她为什么要去撩拨你呢？”


    这一点，程漾一直都很不解？


    陆沉开着车子，目不斜视的回答：“还记得我分析过她的心理嘛，一个长期得不到光明正大承认的爱和一个极度需要被承认的人，心理多多多少少都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想要引起别人的关注。”


    程漾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对了，问你个事情的呗。”


    “你和宋，宋法医很熟吗？”程漾紧张的攥紧了手指。


    陆沉抽空撇了她一眼。


    觉得这话题的跨度有点大。


    车内气氛凝重，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还行！”陆沉很久才回了两个字。


    程漾松了口气：“哦。”


    不是前女友或者白月光就行。


    另一边，周凛回去的路上，接了个电话。


    “头儿，有新情况。”小赵是他跑外围的警员，现在电话那头急促地汇报。


    “我们追踪王嘉的资金流向，发现他最近不仅在疯狂抛售名下的房产和股票，还通过一个海外账户，雇佣了一家本地的私家侦探社。”


    周凛下意识地问“他查谁？”


    “调查目标，是王氏集团副总裁，王勉！”


    “王嘉在调查王勉？”周凛的声音拔高了几度。


    “这小子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