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沙发战斗到床上，沿路散落了几件衣物，早上顾凌海起来后将它们一并收拾放在了床边。


    林深起床时感到身上哪哪都疼，特别是腰，又酸又疼。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被子，灰蓝色的，自己好像没有这种颜色的。他抬头，米白色的柜子和浅蓝色的吊灯有些眼熟，但这绝不是他家。


    他慌忙起身准备走。恰巧顾凌海进来了，林深想问他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


    顾凌海猜到他要说什么，沉默许久的他开口道：“你昨晚喝醉了，吐了一身。”，他在衣柜里拿了一条黑色牛仔裤丢给林深。


    林深一把掀起被子，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正欲开口。顾凌海打断他：“放心，我对你的下半身不感兴趣，裤子也是你自己脱的”


    说完将手中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便转身出去了。


    林深愣了愣，因为他刚刚看到顾凌海嘴角有一抹血红，不像是他自己被咬的。他迫使自己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昨天他回宿舍后，魏小虎说晚上有聚餐，问他去不去，他下午没课就答应了。吃饭的时候有一个男的一直给他灌酒，最后他真的喝不下了，那人还坚持喝最后一杯，喝完后他感觉浑身燥热，便去厕所洗了把脸。刚刚那个灌他酒的男人也进来了，问他怎么了，林深没理会他准备出去，不料那人把门反锁上，七七八八的跟他讲了一大堆话，当时他头又昏，身上又热，一心只想着出去，没太注意他讲的内容，只记得他说喜欢自己，那一瞬脑子里浮现了顾凌海的脸。后面他头越来越晕，再发生了什么统统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林深只觉得头疼，他拿起顾凌海放在床边的衣物，上衣有一股陌生的茉莉花的香味，应该是顾凌海帮他洗了，当然...不是手洗的那种洗，是丢洗衣机的那种洗。


    他穿好衣服后想问问顾凌海昨晚发生的一切，但在家里找了一通都没看见人，只有他在桌上留下的早餐。


    算了，到学校再去问问吧，发信息问说不定会被忽视。


    “早啊林深”


    林深揉了揉眼睛，见是沈知夏，回应道：“早啊”


    他正准备找个位子坐下，突然手腕被人握住，身后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你...”


    林深回头看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那人隔了许久才开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脖子上是怎么弄的？”


    “啥？”


    沈知夏用手机拍了一张他脖子的照片


    林深看着照片里白皙的脖颈上有一块红红的草莓。


    md顾凌海...你说什么我都不信你昨晚啥事都没发生了。


    “哎呀这就是蚊子咬的”林深随便扯了个谎


    “那你昨晚怎么没回宿舍？”


    “嗯...哦！我昨晚出去聚餐喝醉了就睡我哥家了”


    “哦...”沈知夏看着林深磕磕巴巴的样子有些半信半疑。


    “走啦，去找魏小虎他们”


    “诶，深哥”江淮一脸八卦地朝林深靠近，十分神秘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他的语气仿佛肯定林深有事瞒着他们，其他人也纷纷说起耳朵等待林深的回答。


    林深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手机，心不在焉的回答：“啥事儿？”


    江淮有些激动，没控制住音量，说道：“还能啥事儿，当然是你谈女朋友..."的事儿啊！


    最后三个字被林深硬生生用手给他塞了回去，林深紧紧捂着他的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反抗的拍了几下捂在嘴上的手，见对方没有松开的意思，猛地拍了下去，不料捂自己嘴的手突然离去，新鲜的空气涌向刚刚被捂住的地方，随之而来的还有自己没刹住车的手掌。


    啪！清脆的一声，手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刚想骂街，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哥”


    他抬眼见顾凌海正站在他们的正前方，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莫名感到浑身发毛，他正疑惑，只听身边的人都纷纷向顾凌海打招呼：“顾助教”。后知后觉的他也跟着喊了一声。


    顾凌海“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正欲从旁边绕过去回办公室。手臂突然被林深拉住，他疑惑地看向林深。


    林深并未与他对视，而是朝江淮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中午我跟我哥一起吃”说完便拉着顾凌海走了。


    顾凌海等他们走远后开口道：“我好像没有答应要和你吃饭。”


    “那顾助教叫可否赏个脸与在下共进一下午餐呢？”林深笑嘻嘻的看向顾凌海。


    顾凌海停下脚步，看了林深一眼，道：“那你脸还挺大”没等他有所反应，继续往办公室走去。


    林深显然愣了一下，过了4秒他才反应过来，屁颠屁颠想跑到顾凌海身边。


    “嘿嘿”


    若是换做别人，定会当这是一句嘲讽且带有拒绝意思的话。但林深毕竟和顾凌海相处了4年之久，他也算对顾凌海有了百分之七十的了解。如果顾凌海不愿意，他只会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不是拐弯抹角骂自己还没给到明确答案，这四舍五入就等于答应了。


    林深心想：我已经错过他七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留在身边，至少也要让自己成为他最重要的人之一，即使只是弟弟的身份。


    其实他已经不再期待能坐上那个神圣却遥不可及的位置，只希望能有一个合适的身份陪在顾凌海身边，而他刚好有一个最合适不过的身份——弟弟的身份。


    近几天的温度降得很快，昨天还热到穿短袖，今天就冷到几乎要穿棉袄，林深本就不太关心天气，也不会去看天气预告，导致他今天还穿着短袖，外面套了件秋天穿的抹茶色连帽外套。


    天气突然阴沉下来，风也随之呼呼作响，林深不禁打了个哆嗦。


    “啊嚏！”


    “吃什么？”顾凌海突然开口问道


    “啊？我..我吃啥都行”


    他们走到办公室的那栋楼下，顾凌海让他在下面等着，等他下来时手上多了一件大衣外套。


    林深仔细观察了一眼顾凌海今天的穿搭：里面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褐色的韩式风衣，整个人显得既温暖又时尚。


    寒风扑面而来，将他的大衣领子竖起，深色的面料衬得他下颚线愈发明显，风衣的裁剪简洁大方，微微收腰的设计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带出几分随性的优雅。


    林深心想：真不愧是我哥，帅呆了，但是再套一件风衣不会热吗？


    下一秒顾凌海的行为就否定了林深的猜想，他将大衣丢给林生，示意他穿上。


    林深受宠若惊，去餐厅的路上不停的问衣服是不是给自己穿的，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顾凌海一开始还会耐着性子回答同一个答案，到后面实在问烦了，道：“不穿就给我”，林深这才闭嘴，小心翼翼的将衣服穿好。


    顾林海的衣服被他穿在身上，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明明身高也没差多少啊...


    衣服上散发着好闻的洗衣液的香味，闻上去像是茉莉花的清香，还夹杂着顾凌海的体香，林深不禁有些陶醉于这些香味中，走路都感觉有些轻飘飘的。导致他过马路时没注意到过往的车辆差点被撞上，好在顾凌海及时拉住他，不然他可能真的就死在这香味之中了。


    顾凌海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是3岁小孩吗？”语气听上去有些生气，林深不仅没感到抱歉，还更加得寸进尺：“是啊，所以我可以牵着哥的手过去吗？”


    他眼巴巴的看向顾凌海，而顾凌海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绿灯亮起，顾凌海直径往马路对面走，没管身后的林深，林深倒也不恼，只是加快脚步跟上顾凌海。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餐馆门口，是位于学校旁的商场外的一家小餐馆，林深来这家吃过几次，他们家的辣子鸡可是招牌，巨好吃，他倒很奇怪顾凌海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吃，以为会去那种高档餐厅吃嘞。


    餐厅主要呈蓝色调，地板是白色瓷砖，墙壁刷的是浅蓝色的，油漆灯也是浅蓝色的，吊灯很素，没有过多的装饰。


    左侧的墙上还挂有一块留言板，旁边还贴心的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有便签纸和笔，留言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便签。


    林深之前看过，上面写的大多是【考神保佑期末不挂科】【和xxx永远在一起】【希望奶奶身体健康长寿】之类的话。


    但是这块留言板就是整个店更具亲切感。


    店里没什么人，他们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顾凌海叫来服务员随手在菜单上勾了几个菜，就将菜单递给了林深。


    他扫了一眼，发现自己喜欢的菜都被勾了他想了想在红烧鲤鱼的选项里打了个√，然后就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还要了一瓶脉动和一瓶果汁。


    菜上齐后，见顾凌海再回消息，他不动声色的将脉动推到顾凌海右手边，然后埋头吃自己的。


    这家的菜特别符合他的口味，辣味适中，切块土豆辣中带点甜，林深是那种爱吃辣，但又吃不得辣，只吃一根麻辣王子都要炫完一整瓶水的那种。


    高中时期有一回上课时他见前桌在吃缺牙齿那个香味，馋的他直流口水，然后花5块钱巨资在前桌那买下一包（其实那一包最多也就一块钱，可那时在课上吃的食物是多么珍贵啊），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果然他吃了没两口就被辣的头晕目眩，无奈最后的水早被喝完，他“斯哈斯哈”辣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然后当着全班疑惑的目光下和老师愤怒的训斥下冲出了教室，去厕所猛往自己嘴里灌水、漱口。最后他被罚写了一篇800字检讨外加给全班买一份缺牙齿。


    顾凌海回复完信息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多了一盘红烧鲤鱼，他记得自己没有点，那就是林深点的，可他不是不喜欢吃鱼吗？


    正疑惑着他手一动碰到了什么东西？转眼一看——一瓶脉动，他高中时就很喜欢喝，特别是打完球喝上一口冰的脉动，就感觉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只不过他现在很少喝了，都替换成了咖啡。


    点这瓶脉动的人他心里也有了答案，他淡淡看向坐在对面的人，让人感受到他的视线，眼看着他就这样，他们对视了5秒，林深最先移开视线，催促他赶紧吃，不然菜就冷了。顾凌海注意到他耳根渐渐变得粉红，左耳的耳骨上有一个耳洞，那个耳洞的位置越看越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哥，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离开之后的生活吗？”林深想知道没有他之后顾凌海过得好不好？可他又很矛盾，如果得到的答案是“好”，那是不是就说明顾凌海没有他能过的更好，那他突然重新闯进顾凌海的生活，会不会给他带来困扰？如果是不好的话，那他会更自责，自责自己当初就应该好好藏住自己的心思，这样他就不会出国了。


    “不可以”顾林海一口回绝。


    “……”林深心里竟然有一丝放松。


    “嗡嗡...”顾凌海的手机不断传来消息提示音，他拿起手机随便扫了一眼，当看到最后一句话时，他逐渐变得烦躁，他想到林深还在对面，只好尽力隐藏自己的情绪。


    好在林深并未发现这一细微的变化，他照旧问了一些关于顾凌海的问题，例如他什么时候回M国，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顾凌海都只给了他一些模糊的答案。


    “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啥？还有脖子上的红印...”林深感觉自己醉了，明明没喝酒怎么就脑子一热把这个问题抛出来了，这不就等于间接问自己脖子上的是不是顾凌海弄的。


    “那你觉得是我弄的？”顾凌海很平静地看向他，没等林深解释，开口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同性恋？”


    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让人猝不及防，没有带伞的行人此刻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匆匆去找能够躲雨的地方。


    林深愣住了，重新抬头对上顾凌海的眼睛，那双眸子很黑，像他梦里被关进的屋子一般，冷冷的。


    这句话犹如一支锋利的剑，狠狠地射向了林深一直小心翼翼保护的玻璃瓶，一击必碎，玻璃瓶里的东西纷纷坠落，他慌忙伸手去接，却发现怎么都抓不住。


    他沉默了很久，在脑海里想了许多话，他想告诉顾凌海：不是的，我没有想过把你当做同性恋，也没有想玷污你...我只是只是想知道那晚都发生了些什么，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最后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不是的。”


    “林深，你不觉得很恶心吗？”顾凌海的每一个字都犹如针一般刺进林深的心里。


    对不起...让你觉得恶心了。


    此时林深很想为自己辩解，但嗓子实在干的厉害，让他难以开口。虽说梦里没少听顾凌海说恶心，但梦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现在亲耳听到顾凌海说这种话，他还是承受不住。


    他此时就如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脱离了大海，每呼吸一口都钻心的痛。


    距离上次更新好像还是三个月前，那这次就多更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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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