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第四十三章

作品:《游龙记

    付清玉幽幽转醒,朦胧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一间房子里,这屋子似乎许久没住人了,房顶上是一张硕大的蜘蛛网,她闭上眼,定了定神,再次睁开,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边正坐着一个人。


    “这是哪里?”


    “这是我在城中一处隐秘的私宅。你放心,他们暂时不会找到的。”


    王微将她扶起,在她身后垫个了软枕头。


    “柳儿呢?”


    “她,”王微语气一顿,“她换了你的衣裳去引开追兵了。”


    付清玉心中一痛。


    柳儿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你,为何要救我?”


    付清玉知道,王微此举冒着生命危险,今后,他在尉国只怕再无活路。


    “我说过我心仪于你。”


    付清玉虚弱地扫了他一眼。


    “我不信。”


    王微笑笑,他的脸背着光,付清玉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失落和怅然。


    “只是我不想娶妻,而你,正好也不想嫁人罢了。”


    付清玉冷哼一声,自己这是当了王微离经叛道的挡箭牌了呀。


    “你,想让我做什么?”王微试探地问道。


    此时的付清玉,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脉象虚弱,毒已深入肺腑,功力十不余一。


    付清玉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木块,像个弯弯的月牙,递到他手中。


    “你派人去城西车骑巷一家叫王记绣坊的门口,交给门外一个卖面人的货郎。”


    王微接过木块,郑重地点了点头。


    说完这几句话,付清玉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这一次,她是被耳旁的哭声吵醒的,勉力睁开眼,只见一名女子正趴在自己床边低声哭泣。


    她刚一苏醒,床边站着的几人立马围拢了过来。


    “王爷!”


    “王爷!您怎么样了!”


    一声声呼声响起。


    付清玉抬眼,看着屋内熟悉的面孔和床边满是泪痕的玉墨,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意,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地说道:


    “别哭,你家王爷可还没死呢。”


    “王爷!”玉墨哇得哭地更大声了,待她好不容易停下哭泣,身旁几人已是一脸着急。


    “过去多久了?”


    付清玉看着一脸悲痛的几人问道,此时站在她床边这些多少都带着些伤,尤其是少渊,手臂和腰腹间系着染血的绷带,如此仓促的收拾伤口,显然是经过一番苦战,且没有太多时间停留所致。


    付青玉知道,小皇帝既然暗算她,怕是早已做好的准备,她身边的人,又哪里好得了。


    “王爷,您已经昏迷三日了。”


    又一个三日了吗?付清玉心下黯然。


    “墨羽营如何了?”


    少渊啪地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请王爷降罪,几日前,方无盐带领赤羽军偷袭我军营账,我们仓皇应战,死伤,死伤上万人,冯一飞,战死!”


    付青玉轻叹一声,没想到跟随她的人,那些曾经舍身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却没能落下个好下场。


    “洛青州带着剩下的人退守邺城,文帝下诏招降,他,他降了!”


    付清玉点点头,降了也好,能保全多少算多少吧。


    “王爷,还有几万精锐将士愿意跟随您,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大可打入皇宫,将那小皇帝赶下皇位!”


    就如同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


    付清玉却无奈地一笑,打进皇宫,只怕,现在的她是再也做不到了,不过,有人却可以。


    “去,取笔墨纸砚来。”


    王微去转身拿笔墨纸砚,玉墨小心将她扶起,慢慢挪至桌边,她感觉付清玉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靠在她身上,压得她地心不断往下沉,她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如此虚弱过,玉墨心中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小心翼翼扶着付清玉坐下,又将纸张铺在她面前。


    付清玉伸出手去抓笔,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地厉害,她用力握了握拳,这才稳了下来。


    这几日,她总是在半梦半醒间,看到明帝,看到许多人,耳边总是响着附近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欢快的人语,似乎还闻到一些民间人家饭菜的烟火香气。


    她知道剧毒已几乎将自己内脏腐蚀殆尽,这毒甚是歹毒,先化去她身上的功力,再腐蚀她的内脏、血液和骨骼,是自己体内残存的一丝真气,还有韩晔送给她的那块琉璃母玉一直压制抗衡着,才让自己没有在往生堂的时候便马上毙命,不过,她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她这一生,拥有过最高的权利,也有过最真挚的感情,有一起追寻理想的伙伴,也有生死相随的下属,甚至,她还有过自己从未曾想过的爱情,享受了常人没有享受过的奢靡生活,也经历过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似乎,此生也算圆满了。


    可是,弥留之际,她却是心有不甘,这尉国,是明帝的,也是她的,她守护了几十年,曾经也想交托出去,可是,如今却是所托非人!既然霄弃给了她,那便由她来决定这个国家最后的命运吧!


    付清玉微微一笑,笔尖沾墨,在纸上书写起来,她气息虚弱,写写停停,字迹笔画亦不如往常有力。


    文帝这局,想必早几年前就开始布置了吧,可惜自己始终以为他还是个孩子,早早担起了国之重任,心思深沉些也是必然的。


    还有那宋依,只怕早就不忿她在朝中的权势,她是太妃,文帝的养母,却只能在她付清玉的威压之下苟延残喘。


    付清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摩烈杀她,情有可原,他们之间原本就是死敌。


    文帝与那宋依,她唯一没有负过的就是这两人,权利是多么让人着迷和奋不顾身的东西,她得到过,所以,他们的心思她岂会不明白。


    可是,他们以为她付清玉死了,他们就可以完全把控住尉国了吗?太天真了!少了她的压制,那些世家门阀们难道就会这么简单让这对孤儿寡母如愿?!


    多少年来,人们只道她付清玉权势滔天,杀伐过重,对违抗她的人从不手软,动则灭人满门,可谁又知道,这尉国门阀林立,朝中派别丛生,一旦没有了她的压制,只怕顷刻间便会如泛滥的蝗虫般,啃食掉整棵大树。


    她与明帝多年来,一直想尽各种办法削弱这些人的力量。可惜,弃儿,你走地太早了,我们的梦想,还没来得及实现。


    写罢这封信,她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差点无法坐立,栽倒下来。


    “王爷!”身旁几人慌忙扶住她。


    付清玉用力抬起手,摸到发顶,抽出那根断裂的发簪,任凭一头青丝散落,她看了那发髻许久,微笑着用指腹摩擦着上面的已然平整的断痕,随后将它和那封书信一起,递给了玉墨。


    “玉墨,你拿着这两样东西,送到夏国,给他。”


    玉墨含泪接过,她知道这已是她家王爷的遗言。


    “路途艰险,孟江你带人护送玉墨过去。”


    “是。”孟江眼中含泪,郑重应道。


    “天官,你和老莫收拢起人手,全部撤离尉国,去通天商行找张九日。”


    “少渊,墨羽营是你我一生的心血,以后,便交给你了。”


    “将军……”


    少渊眼中含泪,久久不语。


    “你放心,他们不会马上宣布我的死讯,否则,尉国必定大乱,你们要抓紧时间,尽快离开。”


    “是……”


    众人语气低沉,他们知道,付清玉这是在交代遗言。


    玉墨早已泣不成声,天官用袖口抹着眼泪,少渊倔强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孟江也忍不住转过身偷偷擦拭泪水。


    他们将军如此骄傲自负的一个人,最后,竟然,竟然是被自己亲手扶持的小皇帝所害!


    付清玉摸了摸玉墨的头,叹息一声,道:


    “好了,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将军!”


    “王爷!”


    他们知道,这一别,只怕便是永别!付清玉,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毒发的样子,可是在场几人都是跟随她多年,出生入死,怎么忍心就此离去。


    “走吧。”付清玉却挥挥手,没有再说话。


    少渊扶着玉墨的肩膀,冲她点了点头,玉墨靠在他的肩头,哭泣着被他带离了房间。


    天官边走擦眼泪,也跟着孟江边一步三回头也走了出去。


    唯独老莫,在床头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眼神狠厉。


    “将军,您放心,我定会替您报仇!”


    付清玉虚弱一笑,点了点头。


    老莫站起来,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眼眶充血,却再不流连,决然转身。


    “你也走吧。”


    “这里是我家。”王微轻声拒绝道。


    “你不怕死?”


    “早年你两次都没能杀死我,可见,我的命应该是很大的。”


    付清玉微微一笑,不再强求,她靠坐在床上,从敞开的窗户望去,天上晚霞如火般艳红,她突然想起在隆城中的那些日子,那个小小的少年日夜苦读,那个飞上枝头的青年,张扬肆意,那株白梅,花开得正艳,一切,似乎也是简单美好的。


    王微静静看着她,直到她眸中渐渐失去神采,眼睛慢慢合上,呼吸也逐渐微弱了下来。


    此时,她是不是在想那个在海边让她落泪的青年皇帝?


    王微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不觉,泪水已然盈眶。


    他缓缓在付清玉的身边坐了下来,似乎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般,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拥着她,也闭上了眼……


    ******


    十日后,夏国皇宫


    内卫统领白经领着一名身穿丧服的女子深夜连闯三道宫门,直奔夏元帝寝宫。


    夜深人静,元帝寝宫却突然灯红通明,所有人均被赶至寝殿外,就连陛下的贴身内侍鲁方公公都不得入内,白统领亲自守着殿门。


    殿内,张镰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眼眶红肿的女子,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害怕地颤抖。


    “她,她……”


    他心中有股不祥的预兆,甚至不敢再多问一个字。


    玉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手中的锦盒高举过头顶,哽咽着道:


    “王爷,王爷让我将这封信交给您。”


    张镰紧紧地盯着那个悬在半空中的锦盒,良久,才紧握着拳头,稍微止住心中的恐惧,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当打开盒子,那一只断了的白玉发簪陡然出现在他面前,只觉得呼吸一窒,莫名地泪水便滑落下来。


    张镰巍巍颤颤地伸出手,捻起那发簪,紧紧握在掌心。良久,他勉力压下心中的惊惧,将那封压在发簪之下的信纸拿起,展开……


    砰!信中那些文字如同一记重拳猛然击打在他胸口,张镰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胸腔似乎被打破了一个打洞,空落落的,竟痛得无法呼吸!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张镰紧紧握着那封信,噔噔噔连退几步,一下坐倒在地上。


    “青玉,青玉,青玉!!”


    白经听见殿内隐约传出的哀嚎声,眼眶也忍不住一红。他没想到,深夜张九日带着玉墨到他府上,会带来这样的消息。


    等了许久,寝殿的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了,玉墨红着眼眶走了出来。


    白经张了几次嘴,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只能红着眼,看着玉墨一步步走远。


    殿内,张镰右手抓着那只发簪,双眼死死得盯着手上的那封信,此时滴落的泪水已然模糊了信上的最后几个字,他却还似是看不够般,将信中的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


    昔年南海之滨,君未竟之言,吾心,亦同


    今,吾以国为嫁,愿随君归


    断簪为媒


    请君,来迎!


    ……


    “付清玉!你!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张镰咬着牙,哽咽着一字一句的道,语未竟,却已泣不成声。


    ……


    一连五日,夏元帝自困寝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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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一人,朝中众说纷纭,而此时,尉国摄政王付清玉突然暴毙的消息已传遍国内,尉国朝堂一时异动纷纷,同一时间,赤羽军突袭墨羽军营地,墨羽军大将冯一飞战死,洛青州被袭受伤,率领十万将士退守邺城,墨羽营统领少渊却突然如人间蒸发般,不见踪影。文帝下诏劝降,洛青州为保全将士性命,最终开城门归降!


    第六日,夏元帝召集群臣,言尉国摄政王付清玉已逝,两国盟约作废,即日起率军亲征尉国!朝中群臣大惊!元帝不顾群臣反对,下令立刻整顿兵马,不日发兵。


    这个初生的王朝,十年来其实一直处在与各方势力的斗争中,一旦全力发动起来,更是宛如战争机器般,迅猛而剧烈,元帝亲率赤麟军一路攻城略地,势如破竹。前墨羽营统领洛青州带领剩余墨羽营将士死守邺城,洛青州实乃难得的将才,可惜外有强敌,而国内君王忌惮,更无粮草支援,坚守半月,始终不肯退半步,最终战死沙场,可惜了那么一位爱国的忠贞将领。


    墨羽营败后,赤麟军所向披靡,三月之内连下尉国十几座城池,击杀方无盐及赤羽军十六万余人,归降者尽皆屠戮,前线血流满地,枯骨林立,赤麟军大兴杀伐之举,违抗者一律屠城,十二路皇家军没有了付清玉的钳制,皆不肯用命,无一能敌,一路溃逃,又不到半月,赤麟军逼近凉京!


    文帝大惊,派出使臣求和,愿割地以止干戈,元帝却将使臣头颅砍下挂于帐前,言不破凉京,誓不归夏!


    建武十一年二月,夏军大破凉城,一路攻进皇宫。文帝与太妃欲乔装逃离京都,却在城门处被人抓获。


    哐当一声,牢房的门被人推开,几名身着铠甲的将士跨了进来。


    “你就是王微?”


    王微抬起头来,他面前的是个青年将领,一身银甲上尽是白色刀痕和血迹。


    王微站起身来,身上的锁链当啷当啷做响。


    “你是谁?”


    那青年走上前来,挥刀连砍,将他身上脚上的锁链砍断。


    “跟我来,陛下要见你。”


    陛下?王微皱了眉头,却还是跟着那将领走出了牢房。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王微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就看见那带着他的青年将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名高大的金甲男人身后,男人转过身来,目光如电,冷冷地注视着他。


    这人,他认识,是当年在南海之滨的那位青年皇帝。


    “她在哪里?”


    男人的声音很冷,比冬日的凉城还要冷上几分。


    王微深深看了他一眼,道:


    “你跟我来。”


    男人跟着王微的步伐,一路从宫内的牢房走出皇宫,期间不时雪花飘落,他不让人打伞,也不乘坐马车,只是一路默默跟着王微,身后随着的一群人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在这样的冬日里,一群人跟着王微徒步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在凉城边上一处破旧的院子门前停了下来。


    王微怔怔看了这院门几眼,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这个小院有些荒凉,平日里应是无人打理,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好像是一个小土堆,上面堆满了雪花,有一枝开得正好的白梅插在其上,在落雪中一点一点地,好像正对几人打着招呼。


    王微走上前去,细心地拨开那些雪花,仔细擦拭上面无字的墓碑。


    “她就在这里。”


    张镰怔怔看了那墓碑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深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一步,一步,他觉得自己的脚似乎踩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这几个月来,他如在梦中一般,心里总存着那么一丝侥幸,觉得付清玉是不是想耍什么诡计,又想利用他做什么事情,就如同以前那般。


    可是此刻面前的景象,那一方小小的坟墓,却彻底将他击醒,打碎了他最后的幻想。


    付清玉,真的,死了……


    王微站起身来,给他让出了位置。


    “青玉,我来凉城看你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只是,他来了,她却不在了。


    张镰单膝跪在地上,用袖子又细细擦拭了一遍墓碑,看了许久。


    “去找把铲子来。”


    “是。”


    “你想干什么?”王微皱起眉头。


    张镰并不回答他,没多久,那青年将领将一把铲子递到了张镰手中。


    张镰站起身,一下下挥舞铲子,将土堆铲开。


    “你想干什么?!”


    见他不回答,王微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她已经死了!”


    “我知道。”张镰语气平淡,听不出悲喜,随即挥开王微的手,又一下一下地铲着泥土。


    院内的所有人都不敢言语,更无人敢上前阻拦,只能默默看着他们的陛下将那个无名的坟墓铲开,破开的棺盖,跳了下去。


    张镰在那棺材面前站了许久,又看了许久,随后,他解下身上的披风,好像生怕棺中的人着凉一般,小心翼翼的将她包裹起来。


    在王微和那些夏国侍从们震惊的视线下,他们的陛下竟然小心翼翼地从那棺木中抱上来一具已经腐烂了许久的尸体,他嘴角含笑,动作轻柔,似乎生怕惊扰了怀中人的美梦。


    “张镰!她已经死了!”


    王微冲上前去,张开手拦在他身前,激动地道:


    “你要带她去哪里!”人已经死了,为何不能让她安息!


    张镰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危险地眯起眸子。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带她走。”


    说完,也不等王微反应,绕开他,一路跨步走出了院子。


    张镰小心地抱着付清玉的尸首上了马车,全然不顾周围护卫和将领们惊愕的目光。


    待到车帘放下,他的目光转柔,从怀中逃出一个用丝绸包裹住的玉镯,执起怀中那早已腐烂不堪的手骨,慢慢套了上去,看着自己怀里那具早已腐烂地看不出面貌的尸身,低声说了句。


    “青玉,我们回家吧。”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