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


    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


    从四面八方攥住了他的心脏，他的灵魂。


    他看着那个踩着自己父亲头颅的男人。


    看着那双比无尽虚空还要冷漠的眼睛。


    他终于明白。


    自己引以为傲的靠山，在眼前这个存在的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他反应过来，头颅如捣蒜般疯狂磕下，每一次都用尽全力，撞得陨石砰砰作响。


    额头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该死！求前辈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黑羽神君……不！黑羽老狗他算个什么东西！他给您提鞋都不配！”


    “瑶池圣地是您的！这片星域都是您的！我天煞魔宗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只求前辈饶我一命！”


    他语无伦次地哀嚎着，涕泪横流，再无半分少主威仪。


    幸存的魔修们，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冷，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叶玄的目光，没有丝毫动容。


    他甚至懒得回应这卑微的求饶。


    他缓缓抬起脚，从那张已经昏死过去的、衰老不堪的脸上挪开。


    然后，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在天煞少主面前。


    天煞少主磕头的动作猛然一僵，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他抬起头，那张布满恐惧的脸，映着叶玄毫无感情的面容。


    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音节。


    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力量，便粗暴地冲入了他的识海。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在死寂的星空中响起，又戛然而止。


    天煞少主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双眼翻白，口中涌出白沫。


    他的识海，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翻搅。


    无数的记忆碎片，化作洪流，被强行抽取、浏览。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一息。


    叶玄收回手。


    天煞少主像一具被抽走了骨头的软体动物。


    瘫倒在地。


    身体还在本能地痉挛，眼神却已经彻底涣散，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叶玄随手一挥。


    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天煞宗主父子，以及所有幸存的魔修。


    下一刻，他们被直接扔进了不远处一个不稳定的空间裂缝中。


    连一声惨叫都未曾传出，便被狂暴的空间乱流，彻底绞杀成了虚无。


    做完这一切，叶玄的目光，投向了瑶池圣地。


    他从那混乱的记忆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原来如此。


    ……


    瑶池圣地，主殿之内。


    气氛庄严肃穆，却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激动。


    所有的长老、弟子，都整齐地站在大殿两侧。


    她们的目光，全都汇聚在殿门之外，那个缓缓踏空而来的黑衣身影上。


    眼神中，充满了敬畏、感激，以及一丝连她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崇拜。


    当叶玄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时。


    以雪凝霜与姜熙悦为首，瑶池圣地所有人，齐齐躬身，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瑶池圣地上下，叩谢叶公子救命之恩！”


    雪凝霜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她身为圣主，从未对任何人行过如此大礼。


    可今日，她心悦诚服。


    若非此人，整个瑶池，此刻恐怕已是血流成河，沦为人间炼狱。


    这一拜，他受之无愧。


    “此恩，瑶池永世不忘！”


    众弟子的声音汇成一道洪流，在大殿中回荡。


    叶玄脚步未停，一股柔和的力量凭空生出，将所有人缓缓托起。


    “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径直走到大殿主位之前。


    却没有坐下，而是转过身。


    目光落在了雪凝霜那张依旧带着几分苍白，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


    “天煞魔宗，只是棋子。”


    他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他们背后的人，是黑羽神君。”


    雪凝霜心头一紧，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此事我已知晓，叶公子……”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叶玄下一句话，彻底打断。


    “黑羽神君的目标，是你。”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在雪凝霜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要活捉你，取你的赤凤神体，用作一门邪法的药引。”


    叶玄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将一个最残酷的真相，血淋淋地揭开。


    赤凤神体！


    这四个字一出口。


    雪凝霜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轻轻一颤。


    那双清冷的凤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惊慌与无措。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是瑶池圣地代代相传，只有圣主才知道的最高机密！


    除了她自己，和早已逝去的师尊，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他怎么会知道？！


    “师尊！”


    姜熙悦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雪凝霜。


    她能感觉到，师尊的手，冰冷得像一块寒铁。


    她焦急地看向叶玄，一双美眸中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叶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师尊！”


    她不知道什么是赤凤神体。


    但她知道能让黑羽神君那种传说中的存在盯上，一定是天大的麻烦！


    现在，唯一能救师尊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一众瑶池长老也是面面相觑，心神剧震。


    她们只知圣主体质特殊。


    却不知竟是传说中的赤凤神体！


    更不知，这神体竟为瑶池招来了灭门之祸！


    叶玄的目光，在雪凝霜身上停留了片刻。


    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血肉，看穿法则，直抵本源。


    在他的注视下，雪凝霜只觉得浑身上下，再无半点秘密可言。


    “你的神体，并未圆满。”


    叶玄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气息驳杂，神元不固，显然是功法出了问题。”


    “你强行修炼，压制体内的火毒，看似修为日进，实则饮鸩止渴。”


    “再这样下去，不出百年，你无需旁人动手，自己便会神体崩溃，引火自焚，化为灰烬。”


    一句句，一字字。


    如同最锋利的刀，一层层剖开雪凝霜用冰冷外表伪装起来的坚强。


    将她内心深处最恐惧，最无助的伤疤，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如果说，之前得知黑羽神君的目标，是震惊。


    那么此刻，就是彻底的崩溃！


    “你……你怎么会知道……”


    雪凝霜再也无法维持圣主的威严与镇定。


    她失态地后退半步，娇躯剧烈颤抖，看着叶玄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这是瑶池的最高机密……我们的传承功法……是残缺的！”


    这句话，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嘶吼出来。


    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这是压在她心头数千年的巨石，是她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的煎熬。


    她以为，这将是她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宿命。


    然而，今天，这个秘密，被一个外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


    大殿内，所有长老都惊呆了。


    她们第一次看到，那个永远清冷高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圣主，会如此失态。


    叶玄看着她，神色依旧。


    “我不仅知道。”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雪凝霜和姜熙悦，乃至所有瑶池长老，都瞬间停止了呼吸的话。


    “我还能治。”


    简单的四个字。


    却仿佛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魔力，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能治？


    残缺的帝级功法，能治？


    引火自焚的宿命，能治？


    雪凝霜和姜熙悦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叶玄，大脑一片空白。


    也就在这时，叶玄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绝佳投资目标！】


    【姓名：雪凝霜】


    【体质：赤凤神体（残缺状态，火毒攻心）】


    【潜力值：99】


    【当前境界：大乘中期】


    【投资回报预测：3万倍！】


    【姓名：姜熙悦】


    【体质：月华神体（未激活）】


    【潜力值：97】


    【当前境界：渡劫巅峰】


    【投资回报预测：1万倍！】


    【提示：目标情感羁绊已达标，可进行深度投资，补全其功法，激活其神体，将获得超额回报！】


    叶玄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看着面前那对陷入巨大震惊中，无法自拔的师徒。


    一个是背负着宗门与自身宿命，在绝望中苦苦支撑的圣主。


    一个是心系师尊，天真而赤诚的未来之星。


    都是顶级的投资对象。


    “我可以为你们瑶池，补全传承功法。”


    叶玄的声音，悠悠响起，将众人的神思拉回现实。


    “我甚至，能让你们的神体，得到真正的圆满与觉醒。”


    他的目光，扫过雪凝霜和姜熙悦。


    “不过。”


    他话锋一转。


    “我有一个条件。”


    雪凝霜猛地回过神来，惨白的脸上。


    因为激动而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她与身旁的姜熙悦对视了一眼。


    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以及那份不惜一切的决心。


    希望！


    这是她们从未奢求过的希望！


    别说一个条件。


    就是一百个，一千个，她们也愿意！


    两人再次齐齐躬身。


    这一次，姿态比之前更加谦卑，也更加恳切。


    “公子但说无妨！”


    雪凝霜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与颤抖。


    “只要能保住瑶池传承，救我瑶池于水火，任何条件，凝霜都答应！”


    姜熙悦也紧跟着说道：


    “弟子也一样！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