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京华暗涌,秦宫梅香

作品:《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

    檐角滴珠似一声声沉重叹息,洇入夜幕里久久回响。


    雨里,户部衙门值房一角,烛火微晃,映照着一张苍白而瘦削的面孔。


    沈彦身披一身洗得发白的官服,身影在雨幕里显得分外清瘦。


    他对着一卷卷堆满案头的文书,久久不言。


    一封北荒粮草调度文书被平平展在案上,皇帝亲批的大印猩红如血。


    然而他一寸寸检视,心里一寸寸发寒。


    北荒粮库已不多了,粮秣皆被宁凡暗中封锁,名为“北荒大库”。


    在宁凡去到之前其实北荒粮食就所剩无几了,幸亏宁凡去的时候带了不少。


    但是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一边是皇命如山,另一边是粮车已尽,官仓已空。


    更有大皇子宁昭一系虎视眈眈,暗里意图分一杯羹。


    一时之间,身为寒门出身的沈彦只觉身处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稍有偏差,便万劫不复。


    身旁一封旧账册,封面处被朱笔重重勾成赤红大叉。


    那是他为数次粮秣检点后,亲手标记的“赤字”。


    手中毛笔一寸寸顿在半空,蘸满浓黑的墨,久久未落。


    最终,他一声长叹,蘸墨,在一张无标记的素笺上一笔一顿勾勒出一行密文:


    “旨督粮道,实无粮可发。”


    “西境索北荒甚急,恐有变。”


    “京中耳目杂,慎之。”


    他吹干墨迹,起身推开角门,迎面一名身影佝偻。


    身着麻布的老仆无声出现,双手一揖,单膝一顿,似一尊黑夜里无言的石雕。


    沈彦亲手将素笺封入一层极薄的蜡皮里,递入老仆的贴身夹袄,声音极低而肃穆:


    “送往城南药铺,亲手递予四殿下。”


    “万不可有疏漏。”


    老仆身躯一颤,喉间一丝呜咽化作低不可闻的颔首。


    身影一掠,没入夜幕里,雨幕里一丝身影片刻便被黑暗吞没。


    四皇子府,雨敲疏窗。


    炭火微红,药香里一抹身影斜倚软榻。


    身披雪白狐裘,身形虽瘦若枝,眼眸里却藏着一丝让夜幕畏惧的森凉。


    一封密信被送到,蜡封一开,沈彦笔力之间的颤抖让宁无缺一顿。


    身影坐直,苍白指尖碾过密文,眸里一丝微光亮起,夹着一丝极淡极尖的笑意。


    “大哥,还是这般心急啊。”


    “北荒的粮,他也敢觊觎?”


    “呵……只怕是借粮之名,行暗局之实。”


    可惜你不知道,那粮草可不是你能觊觎的。


    他一边低低呛咳,更让那一抹笑意里添出一丝森冷。


    身旁一幅江山舆图展在案上,北荒一角被他碾过。


    最后一顿,蘸着浓黑墨汁,他以极为难辨的暗码勾画一行:


    “沈彦可信。”


    “粮道虚名,无实可发,反成靶标。”


    “西境贪狼,已露爪牙,宜静不宜动。”


    “京中自有吾处,北荒无惧,万里江山共一局。”


    吹干墨色,他亲手封入一方蜡印,递到身旁一名黑衣暗卫身前。


    那身影一身劲装,似一头蛰伏黑夜的猛兽。


    “影,务必亲手交予六弟。”


    “若途遇险阻,‘惊鸿’可为暗刃,务使无碍。”


    黑影一顿,身影一没,转瞬便似一丝夜幕里吹过的微风,无声掠出重重朱墙之外。


    大秦,春雨初歇,别苑里一树梅枝疏影横斜。


    雪白梅瓣沾着春雨,在夜幕里似一扬清冷的雪。


    梅亭之中,苏浅浅身披一身淡青锦衣,静坐石凳。


    身影若一枝雪后疏梅,身旁一壶新煮春茶,白雾袅袅。


    秦如月一身素雪锦袍,身姿挺拔,携一丝说不出的疏冷坐下。


    雪白手指抚过一只雪花纹暗器,放到石案之上,言笑之间一丝森冷若刀锋出鞘。


    “公主殿下,昨夜家父书房里,来了一位身手极佳的不速之客。”


    “只留了这个……公主可曾见过?”


    苏浅浅一顿,瞳里一丝微光一闪而过,极快极浅。


    不过这当然不是因为事情是她干的,所以才如此。


    而是因为以她的心思,似乎猜到了是谁做的所以才如此。


    随即一丝淡淡笑意漾起,若春风吹雪,疏淡里藏着一丝说不清的锋利。


    “好精巧的暗器。” 她缓缓抚过铁蒺藜,低声说道,声里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秦小姐这是何意?”


    “若说是我大梁使臣使了这种手段,我大梁虽非巨富,也不至于为几封信件低作鼠辈。”


    “信件?” 秦如月一顿,瞳里一丝森冷掠过,笑里微添一丝尖意。


    “公主殿下如何知晓丢失的是信件?”


    苏浅浅抬眸一瞬,瞳里一丝澄澈如碧,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靥,落在夜幕里,似一剪春雪里映照的暗光。


    “若非信件,秦小姐亲来过问,身携一枚暗器‘佐证’。”


    “是为一幅画、一只玉?还是一封密札?”


    她放下暗器,端起茶碗,吹散一丝春雾。


    身影里一丝让人看不透的疏淡里,夹着让对方不得不忌惮的从容。


    “况且,若是我,秦小姐以为……”


    “我会在案上留一枚如此醒目的标记,等着让秦小姐亲手‘捡起’吗?”


    一席话说完,夜幕里一丝沉静,秦如月身影一顿。


    眸里一丝微漩扩展,似一尾被春雪击退的冷鹰。


    片刻之后,她一声极淡的笑,缓身起身,折身一礼。


    身影里一丝疏淡里夹着一寸说不出的意味。


    “公主殿下,玲珑心思,名不虚传。”


    苏浅浅一顿,抚过茶碗边沿,身影里一丝笑意若春雪里一枝梅。


    疏淡里透着一丝说不清的决绝:


    “秦小姐说笑,本宫身在大秦,不过一叶飘零,何敢论风姿?”


    “倒是秦小姐,才是风姿依旧。”


    说完,她缓身起身,身影没入雨幕里。


    身后只余一枝疏梅,雪里一丝春雨滑过,沾一丝清冽,似一声不见血色的低笑。


    秦如月身影顿立片刻,身后亲随刚一躬身,便见她一摆素袖,淡淡一言:


    “收好了,盯紧梅亭,若再有人来,务必一寸寸查清。”


    夜幕里,苏浅浅一手按在心口,那一方沾着一丝夜雪香气的红柳枝。


    似一丝极远极远的问候,静静蜷在她掌心。


    映照一丝微微颤抖里让她久久不能平复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