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安应下。


    两人回去路上依旧同乘一匹马，这次是清醒靠在裴泓景怀里，姜临安也颇为有几分不自在。


    裴泓景似是没察觉，依旧在赶路。


    “临安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皇叔。”姜临安忽然开口。


    裴泓景速度没慢，淡声道：“什么问题。”


    在姜临安心中，这确实一直都让她想不通。这段日子以来，裴泓景不管是指挥还是所做的各种准备，都像是早就已经做好了似的。


    姜临安忍不住想起上一世，裴泓景根本就没有出兵的打算。


    那为何会在短短几日间，就将北蛮信息调查的如此透彻。


    姜临安不相信，哪怕知道裴泓景能力确实超出常人许多，但也不相信他能够未卜先知。


    “当初和亲一事，皇叔既然没有拒绝，那为何在父皇答应北蛮出征时，皇叔会丝毫不考虑这么快应下？”


    战争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而对于裴泓景来说，他的身份在整个昭国都是高高在上，无人能够动摇。


    上一世的姜临安甚至能够理解，以裴泓景目前的身份地位，不愿意因为战争而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有影响。


    这样的理由，她也认了。


    可偏偏，此番出征，裴泓景准备如此周全，哪里像是临时准备的？


    “敢问皇叔当初拒绝战争一事，到底是为什么？”跟他相处这些时日，姜临安胆子也逐渐也大了起来。


    裴泓景神色没什么变化：“你真想知道？”


    姜临安神色认真：“自然是想的。”


    许久耳边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就在姜临安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却听到了裴泓景的回应。


    “本王一开始确实不想答应和亲。”


    这句话让姜临安心一颤，下意识就问了出来：“那为什么你后来又同意了？”


    “难道牺牲一个公主，换得整个昭国安然无虞，就是皇叔想要的吗？！”


    说到最后，姜临安竟然语气都带着几分委屈。


    裴泓景平时懒得解释这些，可现在被姜临安这么询问。他沉默良久后，缓慢道：“本王是摄政王。”


    “这天下不是本王说了算。”


    “本王最终只是臣子，你可明白？”


    姜临安心堵得慌：“我知道父皇想用我来换取和平，可我昭国兵力不弱，为何不能预与之抗衡？”


    “若是父皇真的想换取和平，明明姜攸宁才是嫡女，为何偏偏是我……”


    姜临安自小在宫中过的不如意，空有一个公主的身份。吃穿用度却连一个宫女都不如，她卑躬屈膝多年，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后果。


    若说先前裴泓景不明白。


    但自从让容七调查了姜临安之后，裴泓景难得起了恻隐之心。


    “何必自怨自艾？”裴泓景嗓音很沉，“如今本王已经答应出征，让你来亲手斩断这份姻缘，不是更好？”


    姜临安怔愣，侧过头看着男人的侧脸，心狠狠悸动。


    “皇叔说的是。”姜临安笑出声来。


    那本就不该是她的命运，她为何要去承担？


    不喜欢，不妥协，那就让她亲手斩断这一切。


    两人跟上大军时已经下午，蓉锦见到姜临安时赶紧凑上前来：“公主殿下可觉得好些了？”


    知道上次的事情让蓉锦心里担忧，姜临安露出笑容：“多亏皇叔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还没等蓉锦继续说什么，陆司忱便骑马过来。


    他在姜临安身上打量一番，直到看到她状态不错时，才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到更重要的事。


    “昨夜，你与王爷是在附近留宿了一晚？是出什么事了吗？”陆司忱询问。


    姜临安察觉到陆司忱话语中的担忧，她不想让陆司忱再有过多的想法，故意暧昧一笑。


    “多亏皇叔昨晚悉心照顾，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好了。”姜临安侧眸看向身后不远处正在跟容七交代什么的裴泓景，挑眉笑起来。


    陆司忱蹙眉，脸色不怎么好看。


    趁着裴泓景不在，陆司忱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怎么睡好。他没忍住，抓住姜临安的手腕，低声道：“临安，我们可以谈谈吗？”


    姜临安被陆司忱拉到一旁，蓉锦想要阻止。


    对上陆司忱的视线，姜临安无奈叹息，也妥协跟着陆司忱去了一旁安静的地方。


    她很直白也很疏离：“陆将军想跟我说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只有你我二人在一处不大好，陆将军有话快说，别叫人误会了。”


    陆司忱不明白为什么那日说完要私奔之后，他们的关系仿佛就一落千丈。


    他握住姜临安的手，表达自己的感情：“到底发生什么了？临安，我那日都已经做好准备与你一起离开京城了。”


    “我从来都没有后悔的想法。”


    姜临安知道陆司忱是真心的。


    可上一世陆司忱的下场凄惨无比，她不想重蹈覆辙，更不想将他牵扯进去。如今一切轨迹都跟上一世截然不同，她就更不想让陆司忱淌这趟浑水。


    身为世子，骁骑将军，他有更好的前途。


    “我想你误会了。”姜临安后退一步，把守抽出来，“我当时只是不想去北蛮和亲，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今父皇已经答应我跟随皇叔出征，我不需要去和亲了。”


    “那我们之前的事情也都不作数了。”


    陆司忱没料到姜临安会划分的这么清，他情绪激动：“为什么？临安，你真的不懂我的心思吗？”


    姜临安顿了顿，无奈开口：“你清醒一点陆将军。”


    “我们现在是在为了昭国，为了全天下百姓。”姜临安无比认真，一字一句道。


    “这等儿女私情应该放在后面，不是吗？”


    陆司忱到底还是被姜临安说服了，他低垂着眸，呢喃问出口：“那你昨日与摄政王，他可有为难你？”


    提到裴泓景，姜临安情不自禁想到昨晚裴泓景在她屋内整整呆了一晚。


    还有他屡次将她护在怀里的时候。


    她脸颊一红，清清嗓子，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陆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叔怎么会为难我？”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