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破防:两条河流的交汇

作品:《商海沉浮

    尤美莹在我对面坐下。


    一股巨大的压力,突然向我心头袭来。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洁白的肌肤、明亮的眸子,还有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既遥远,又贴近。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难道要说“你今天真美”,或者“尤总经理,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这些话不仅毫无意义,还显得自己太过卑微,显然不是此刻该说的话。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尤美莹先开口——


    而这样的女人,在关键时刻从不会轻易打破沉默。


    于是,我们就这么四目相对着。


    她凝视着我,我也凝视着她。


    仿佛只有在彼此的注视中,才能从沉默里汲取一丝力量。


    最后还是尤美莹先开了口。


    我暗自觉得,在这场无声的似乎并不存在的较量里,我似乎先赢了一局。


    只听她说道:“长杰,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年轻人——既有定力,关键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从这点来看,你是个聪明人,我果然没看错人,很欣赏你。”


    见我没有应答,尤美莹继续说:“能考上华清大学建筑系的人,本身就是聪明的。你人又长得标准精致,应该有着很不错的基因。虽然家在农村,靠田地吃饭,但是‘寒门出贵子’,也指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了。”


    我觉得尤美莹没有必要恭维我,她说的似乎还算是个实情。


    在老家的整个县城,一年考上华清大学的也没几个;而建筑系又是华清大学的王牌专业,全国上千万的考生,也只有那么几百个人能被录取。


    这么说来,说我“寒门出贵子”,倒也并不新鲜。


    但这仅仅是开始,将来是富贵还是贫贱,那还是两说着呢。


    我依然没有答言。


    尤美莹又换了个话题说:“长杰,在送我到机场的路上,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呀?我对你耍脾气,说话也难听,似乎还有点轻蔑你。”


    我终于开口说:“尤姐,你并没有这样。那天我送你到机场的一路上,我心里想的就是如何把你留下来,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那么做讨厌极了,像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但是没办法,人在落难处,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尤美莹说:“你能够这么批判自己,说明你的脑子是清醒的,人品也不坏。刚才在谈判的会场上,我听说你毫不张扬。其实谁都知道,这个合作我是奔着你来的。”


    我说:“尤总经理,尤姐,我现在觉得我身上的压力太大了。”


    尤美莹忽然站起身,在我面前慢慢踱步,对我说:“你不需要有什么压力,而我对你还有一个更直截了当的要求。


    难道你现在就想象不出我需要你什么吗?”


    “尤姐,我在认真听着。”


    尤美莹的眼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眼底闪烁着一丝渴望。


    我知道,关键的话要来了。


    她缓缓说道:“那天在病房里,可能让你见笑了。但那是我几年来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发出那样的请求,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究竟在想什么?我把自己活得像个修女,拒绝与任何男人亲近。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没错,可其中的苦衷,只有我自己明白。


    长杰,这么晚把你留在我房间,你不傻,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可如今我们两个面对面,我反而觉得你成了弱者,像个被欺负的对象,而我倒成了那个怀揣目的的人。你这般冷静,倒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难道上来就让我把她推倒吗?


    我早已不是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怎会控制不住那一点点情欲?


    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可是荣康药业的女老板!所有这些特殊的身份与意味,都在警示我,绝不能像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冲动小子那样轻举妄动。


    我说:“尤姐,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崇拜你,你是我的偶像,你的一切都散发着光环。在我们这片土地上的企业家里,你就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巨星。而我算什么?


    所以,如果连自己的身份地位都看不清,那我就不是我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你是高悬天际、光芒万丈的太阳,我不过是一粒卑微的沙尘,对你唯有仰慕的份。至于别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尤美莹像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长杰,在你面前没有荣康药业的女老板,也没有什么莫名的光环——我们是平等的。


    你面前只有一个30岁、身边没有男人,或者说死了老公的女人,而我面前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智慧光芒,又稳如泰山的年轻男人。


    无论我有多少财富,本质上只是个女人;哪怕你一无所有,也是个年轻男人。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走到这一步,他们共同奔赴和渴望的,只有一个地方——卧室、床榻,是相拥、是彼此占有,也是互相享受。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该对我做点什么了吧?”


    我忽然觉得,就算是跟尤美莹这样充满智慧的女人谈论此事,竟也显得如此“高端”。


    我带着特别的意味说:“尤姐,不瞒你说,我真的渴望拥有你,哪怕只有一次。对,就一次——那次在病房里,我抱过你,我们也……做了那样的事。”


    尤美莹打断我:“我们没做。我只是欣赏了你的身材、你的身体,欣赏了你的一切,唯独没做那件事。但今天,就在现在——”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你看,这世上恐怕没有哪对男女,会在这种时候还商量‘做不做’吧?”


    话音未落,她竟大胆地向我靠近。


    我不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猛地将她抱进怀里。


    刹那间,两股洪流轰然相撞,随即汇成一条更宽广的江河,彻底交融在了一起……


    我本以为尤美莹会留我过夜,可结束后她恢复冷静,突然说:“长杰,我不能留你在这儿过夜——我有些不习惯。”


    我立刻接口道:“我明白,我这就走,你好好休息。”


    她却忽然搂住我:“长杰,这是我家哲夫走后三年来的第一次……我尽量不去想做得对不对,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跟你再发生这种关系……


    好了,你走吧。”


    话说太多反而无趣,各有滋味在心头。


    空气中弥漫着不舍,我们各自胸口都堵着千言万语。


    我难以想象未来是否还会有这样的时刻。


    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我默默看向尤美莹,她躺在床上,也正默默地望着我。


    我大步转身,用力关上门离开。


    我生怕再多犹豫一秒,就会克制不住自己,再次扑进尤美莹的怀里。


    方才的一切,像烈火般灼烧着我的身心,我无法形容,一个三年未曾亲近男人的女人,在这一刻会有多么疯狂、多么放纵——


    不,或许这根本就是人之本性,我不也一样忘乎所以地享用尤美莹的娇躯n吗?


    可即便如此,我仍觉得这一切像一场虚幻的梦。


    毕竟,我和尤美莹之间,横亘着天壤之别的身份差距,这让我实在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我猛地一抬头,竟看到葛红站在面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的身子骤然一颤。


    从她的眼神里,分明能看出她对我和尤美莹之间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甚至……她才是那个暗中怂恿的人!“长杰,恭喜你。”


    我一愣,脱口问:“恭喜我什么?”


    葛红挑眉道:“这还用说?总之先恭喜你。你要回哪儿去?需不需要我送?”


    我摇头:“不用。”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


    葛红似乎意外:“你没地方去?那我在大厦给你开个房间?”


    “不必了。”我含糊应着。


    其实我现在还住在驾校的房间里,但今晚实在不想回去。


    说不定于紫菲他们还在夜总会没回来,完事之后肯定会给我打电话,了解今晚我和尤美莹发生了什么。


    我对葛红摆摆手正要离去,手机突然响了。


    是于紫菲的号码,接起来却是霞子带着哭腔的声音:“长杰!长杰!不好了!赶紧来夜总会!金碧辉煌三楼八号包房,于姐出事了!快!”


    我边跑边对着电话喊:“于姐出事了?她出什么事了?你们不是在夜总会吗?”


    “就在金碧辉煌!别问了,快来!”


    “好好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冲进电梯、跑出大厦,身后葛洪追了上来:“看你急成这样,这时候哪好打车?我开车送你。”


    “多谢多谢!”


    发动车子时嘀咕了一句:“你们三友建筑的人怎么这么乱糟糟的?”


    我摇头:“我今天刚到这儿,也不清楚……但确实挺乱的。”


    车里不再说话,我却忍不住琢磨:他们十几个人去金碧辉煌,无非就是唱歌跳舞,能出什么事呢?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金碧辉煌夜总会三楼八号包房,只见霞子和芳菲正慌慌张张地围在于紫菲身边。


    她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眼神涣散得几乎失去意识,而我一眼就看到——


    她粉色裙子下摆渗出了暗红的血迹,正顺着沙发缝隙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