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落花寂寂啼

作品:《太子妃请狠狠调教太子(重生)

    第三十二章落花寂寂啼


    (蔻燎)


    艳阳天,天色湛蓝,无云,无风,无鸟鸣。


    东宫。


    曲探幽一进宫门,三位为首的大宫女红药,余容,将离便毕恭毕敬弯腰,深深一礼,“参见太子殿下。”


    摆摆手,曲探幽目不旁视,跨步入内,飓风般刮过。


    红药碎步追上前,斗胆道,“太子殿下,奴婢有要事相告。”


    顿足,侧身回眸,曲探幽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俊颜,冷冷地睥睨眼前的三位宫婢。


    红药言简意赅地把前几天落花啼过来东宫寻找曲探幽一事陈述一遍,还将落花啼送的三只金钏捧给曲探幽看,小心谨慎道,“太子殿下,奴婢们无功不受禄,实在不敢收下春还公主的赏赐,这便一字不假告知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将金钏归还公主。”


    深邃的眸渊一望无底,曲探幽接过那金钏把玩在手中,沉思良久,重又抛给红药等人,似笑非笑道,“她既已赏给你们,你们就收下,无须自扰。左右以后她会入主东宫,成为你们的女主人。”


    “是,太子殿下。”


    曲探幽走近一步,瞥视三人的容貌,道,“春还公主来找孤,有无留下什么话?”


    余容被曲探幽那摄人心魂的眼睛一瞭,心肝扑通扑通乱跳,腮面红彤彤的,怯怯道,“回太子殿下,春还公主并未留话,奴婢们也不知她何以过来。”


    曲探幽冷哼,不作理会,思考一下落花啼寻他的日子,不就是逮捕罐中仙凶手之前吗?她必是想同他一道儿去罐中仙,再没有别的理由了。


    也不知为何,想清楚来龙去脉,心腑越发堵得慌。


    转身拾级而上,对着尾随过来的入鞘吩咐一通,“去曲水沣都告诉盘桓逗留的青史学府之人,就说小侯爷蓝今宵未曾失踪,是蓝穹国国内突发急事,他率先不辞而别回国了。打发他们早些离开!”


    入鞘抱拳,“属下明白。”携剑负箭就欲出了东宫大门。


    曲探幽道,“站住,去欢漪殿把此事给春还公主讲讲,蓝穹国小侯爷失踪之事不需她插手。”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答应一声,入鞘喊上一队曲兵,一溜烟儿跑了。


    雪色白墙上翱翔着惟妙惟肖的金龙,龙的脊背弯曲蜿蜒,遥遥延伸到天际。


    金色琉璃瓦鳞次栉比地铺出雄伟的高顶,画栋飞甍,干云蔽日,别有一番神工意匠之姿。


    天空蓝得如同倒灌的深海,飞过的鸟雀是无水的鱼群,一掠无痕,落不下翅膀的印记。


    崇礼殿是曲朝九五之尊的居所,奢靡铺张,宛如天庭。


    自诩勤民听政,宵衣旰食的曲远纣,每每在此批阅奏折,接待大臣,还有面见各位妩媚动人的年轻嫔妃。


    今日他特意召来皇后覆掀雨,陪他一起品赏来自落花国的神奇的龙鳞花。


    龙鳞花百年不遇,一旦开花,香远益清,绽放时日可达一年之久。


    只要细心呵护,能随势观赏到它枯萎的那一天。


    李怀桃道长说,龙鳞花灌溉的水液可用普通的水,亦可使人的精-血去浇淋,保它不腐不臭,金光璀璨。


    曲远纣把李怀桃视作半神,顶礼膜拜,对其言语奉为圭臬,深信不疑。


    龙鳞花移栽到曲朝数月,每日都有十岁以下的小宫婢小太监,割血饲养,因此经历长途跋涉的龙鳞花毫无萎靡模样,反而生机勃勃,亭亭玉立。


    覆掀雨怀搂小小,纤长的玉指撩拨着小小油光水滑的毛发,依偎在曲远纣身旁,仰望那血迹斑斑的龙鳞花,温和道,“皇上,人的精-血没想到有如此神效,可是,会不会有点残忍?”


    曲远纣的目光死死戳在龙鳞花上面,“掀雨,朕知道你心地善良,怜爱宫人,但该做的事就得做,只不过滴几下血,又不是一刀抹了脖子,何足挂心?”


    “皇上所言甚是。”


    皇后自然得给皇上面子的,而且曲远纣是一个极其好面子的帝王。


    “汪汪汪!”


    小小在怀里扭了扭,看见了殿内摇摆的帷幔,后腿一蹬跳下去抱着帷幔撕咬,兀自“咕噜噜”哼叫。


    覆掀雨莞尔,溺爱地放任小小捣蛋,她轻拍走衣袍上的几根狗毛,貌似不经意道,“皇上,亲眼目睹龙鳞花开放的人真的是未来的千古一帝吗?那太子殿下岂不是……”


    此话一出,曲远纣的正脸才缓缓移向素雅妆容的覆掀雨,眯了眯眼珠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探幽是众皇子中最为出类拔萃的,朕相信他有这实力。”


    “皇上,太子殿下到底年轻,很多时候不一定能把握机会,臣妾却觉得千古一帝应该非皇上莫属。像之前的枫林国,曲水国不都是皇上轻而易举攻下的吗?剩余的蓝穹国,落花国,金炼国,焰焚国同样会是皇上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皇上放心,黑羲国是永远誓死追随曲朝的,皇上不必动一点兵戈,黑羲国自会臣服。”


    “你今儿何以说这些话?”


    “臣妾无能,嫁来曲朝多年只诞下一名九皇子信诚,信诚年仅五岁,体弱多病,难以为皇上分忧。臣妾明白,他是无缘太子之位了,所以,希望皇上成为千古一帝,避免日后太子殿下登基……不顾母子情分,将臣妾与信诚赶尽杀绝……”许是想起一日三餐光喝药的九皇子,覆掀雨涕泪洒落,梨花带雨,长袖掩面,哭得肩头微颤。


    曲远纣拧眉,伸手抱住覆掀雨扣在胸前,说一句话下巴上的黑胡须就抖一抖,“掀雨,你多虑了。探幽不是这种人,不过——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朕虽没能亲眼看见龙鳞花开,也不是千古一帝诗句点出之人,但,朕可以提前除掉那些可能成为千古一帝的人,再顺理成章地取而代之,岂不是痛快?”


    覆掀雨垂眸,搂住曲远纣的腰板,细语呢喃道,“皇上,出兵征伐太过危险了,你龙体金贵不宜出去,不如让太子殿下替你去他国打天下,等尘埃落定,届时自然而然的让他……皇上,臣妾会带领后宫嫔妃厉行节俭,缩短吃穿用度,存下丰厚的银两,为后续战役尽献一份绵薄之力,但请皇上笑纳。”


    她话语中间故意吞下去的隐晦内容,曲远纣这个在朝野横行无忌几十年的老狐狸如何不知。


    他掐过覆掀雨滑嫩的下颌,俯视那人畜无害的透亮水眸,发自肺腑道,“掀雨,你果然是朕的好皇后,你比以前的水绫衣懂事听话多了。”


    “若能按计划而行,太子之位,朕或许会考虑交给信诚。”


    语毕,曲远纣俯首含住了对方的软唇,在金光弥漫的龙鳞花之下褪去多余的丝绸锦袍,及时行乐。


    欢漪殿。


    殿门口响起一阵清浅的足音,像风吹翠荷,聆听安神。


    身披一袭华贵金袍的俊美男子举步入内,目光定定地挪至落花啼的脸庞上。


    落花啼半年多不见曲探幽,几乎忘记了对方的长相,但仍记得那倨傲冷漠的眼神和不可一世的语气。


    她微微欠身,“太子殿下。”


    曲探幽走到曲双蛾身边,环视一圈,启唇,“长姐,落花啼是落花国余孽,你想要留下她,还是三思而行。”


    曲双蛾不解道,“寂闲,小花啼现在只是一名可怜的孤女,原已经够苦了,到我殿里做事,至少比在其他地方安生些。”


    曲探幽挑起一根眉,“既如此,便听长姐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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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话锋陡转,凝睇着落花啼,“在落花啼入欢漪殿伺候之前,七弟愿意择人好好教导其宫廷规矩,绝不会叫她给长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曲探幽美名其曰帮曲双蛾教导落花啼大宫女的规矩礼仪,实则将人带回东宫,吩咐了一堆小太监都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


    数日下来,落花啼累得腰酸背痛,眼前发黑,仍是一句求饶也没有。


    她跪于地上,一点点擦着金砖地板,俯视下方锃亮的金砖上倒映的沧桑面容,落花啼十指紧扣,牙齿咬破红唇。


    擦到书案下时,一抬头就撞见金袍坠地,黑靴交叠的身影。


    “你仿佛很享受这种日子,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曲探幽立身站起,缓步来到落花啼面前,凝视那一盆乌黑的脏水,狭长黑眸深得如同渊潭。


    仿佛想起什么,毫无征兆之下,曲探幽伸脚漫不经心地一踹,直把那盆洗抹布的黑水踢得四处迸溅。


    金砖地板顿时肮脏至极,无处落脚。


    落花啼被溅了一身污水,她面不改色,“太子殿下息怒,奴婢不知何处做错了。”


    “落花啼,你从前也是金枝花萼的王室公主,如今沦落至此,难道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太子殿下,你也曾言,落花国已不在,又何来的公主呢?”


    落花啼拿着抹布狠狠地扭干,眉宇凛然,“奴婢不过是想活着罢了,太子殿下何必这般咄咄逼之,不给活路?”


    曲探幽一顿,加大蛮力一把提起落花啼的衣领,觑见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表情,沉言道,“落花啼,孤告诉你,你们落花国败了就是败了,永远不可能卷土重来,永远不可能。你恨也罢怨也罢,只管冲孤来,是孤领兵作战攻破落花国,一切都是孤。你何必假惺惺地去贴长姐的脸?你安的是什么心?”


    落花啼怒目而视,一字不语。


    曲探幽厉眉一蹙,嘲弄地嗤笑,旋身负手离去。


    你恨也罢,怨也罢,只管冲孤来,是孤领兵作战攻破落花国,一切都是孤……


    一切都是曲探幽。


    梦魇不退,折磨心池。


    自噩梦中惊醒的落花啼抱着脑袋,坐在床边发了一炷香的呆,回想起花-径深教的话,把噩梦写下来埋在土里,就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上一次没有埋成功,这一次一定要埋入土。


    她必须得忘记前世的遭遇,不能再沉浸于痛苦里。


    翻身下床,借了曲双蛾的书房,笔走龙蛇快速写完梦境之事,整理衣饰妆容,装着宣纸便出了皇宫。


    埋在皇宫太晦气,也怕被人不小心挖出来,还是去曲水沣都找地方悄悄埋了。


    曲水沣都跟往常一样沸反盈天,摩肩接踵,热闹得人挤人,难以沾地。


    落花啼在一处种了几树粉红木芙蓉的曲水河畔站住,用树枝挖了个小坑,把早晨书写的梦魇宣纸推入坑中,慢慢地洒上一层一层的薄土,直至悉数盖住。


    在她洒完最后一层黄土之时,眼前“噗通”掉下圆滚滚的事物,锁睛一探,竟是一整团残败褪色的木芙蓉花朵。


    红不红,粉不粉,灰不灰,俨然一颗失血过多的断头,触目惊心。


    落花啼捡起那朵残红,情不自禁又用树枝掘了一新坑,喟叹几声,“蓼花蘸水火不灭,水鸟惊鱼银梭投。满目荷花千万顷,红碧相杂敷清流。孙武已斩吴宫女,琉璃池上佳人头……佳人头,大抵如此罢。”


    她静静地望着手中的败红,眼帘垂下,挡住眸底风光。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一人蓦地在背后吟诵了一句诗,音质清泠,敲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