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回到三楼时，不出所料地看见羽游嘉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的，时时关注着楼上的动静。


    他一看见唐钰从楼梯口走过来，又像做贼一样，迅速收回脑袋，唐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摆弄桌上的一堆资料了。


    唐钰无视羽游嘉的小动作，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在楼上和谢秩打起来。


    也不想想她唐钰是那样幼稚的人吗？


    她真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要和谢秩动手，那不成了不给糖吃，就在地上打滚的小孩了？


    涂山瑞倒不像羽游嘉那么忧心忡忡的，唐钰既然说了是例行汇报，那他就相信唐钰是绝对理智的。


    唐钰停在羽游嘉工位前，敲了敲桌子，“别装了，图顺顺社交软件里的线索都处理好了吗？”


    “嘻嘻，”羽游嘉谄媚一笑，“都理好了，老大您过目啊~”


    唐钰看到厚厚一叠打印出来的朋友圈和聊天记录截图，还有各类社交平台分享的内容。


    好处是，这些内容为镇妖处的调查提供了不少线索；而坏处是，到底是谁家好妖一天能发8条朋友圈！


    算了，这一时半会也看不完，羽游嘉昨天晚上肯定加班了。


    唐钰又看向抱着双手看戏的涂山瑞，“季璐那边还好吧？”


    涂山瑞：“没受什么惊吓，季虎虎一直陪着她。”


    唐钰总觉得，涂山瑞在提到季虎虎的时候，语气有点怪。


    涂山瑞对季璐动了点心思，唐钰是看出来了的。


    她斟酌了一下，还是拍了拍涂山瑞的肩膀说道：“涂山，人妖殊途，你要考虑清楚啊！”


    涂山瑞没有回话，道理他都懂，但……


    他没有多想，看着唐钰问：“季虎虎的事情，谢局怎么说？”


    唐钰回到自己几天没见的工位上，弹了弹靠枕上的灰尘，“还能怎么说，照例引渡回灵界呗，不过还额外给了他一周的时间，用来和亲友告别。”


    他们都知道，季虎虎的亲友，实际只有季璐一人，倒是勉强还可以再算上一个玄明道长。


    涂山瑞又追问道：“那季璐呢？”


    其实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唐钰停下了手上给座椅、电脑擦灰的动作，“季璐的情况不符合局里的知情人要求，等季虎虎进入灵界后，需要用蜃气让她遗忘和妖怪有关的事情。”


    灵界管理局会在规定内，授权一部分普通人类对于妖的知情权，所谓的知情人要么是类似天生“阴阳眼”，能看穿妖怪的身体；要么是像玄明道长一样，有后天的修为。


    最后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经过局里验证，与妖建立了不可分割的关系，例如——婚姻。


    显然，季璐并不符合以上任何一种情况。


    ---


    中午，一队三人照例在食堂解决午餐。


    朱师傅一看到几天没见的唐钰，就说：


    “唐队啊，早上我给你留了茄子包，怎么没见你来食堂呢？”


    唐钰弯腰凑到窗口前。


    “嘻嘻！朱师傅，茄子包还在吗？我现在吃也行~”


    朱师傅：“行，我给你放蒸箱里热热，一会吃完午饭记得过来拿。”


    唐钰：“谢谢朱师傅！”


    朱师傅给一队三人打了饭，却没见到经常与一队一起出现的钟山神君，逮住最后的羽游嘉问道：


    “神君今天没下来吃饭吗？”


    羽游嘉端着盘子，指着一盘菜示意朱师傅再给他多添点，随口说道：


    “神君受伤了，要在家修养一周。”


    朱师傅惊讶道：“受伤！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羽游嘉不知道怎么说，涉及未查明的案情，还有灵界流落出来的法器，这事有点复杂。


    “哎，不是什么大伤，在家休息几天就能好，朱师傅您别担心啊。”


    说完，就追上另外两人的步伐，找位置坐下了。


    三人吃到一半，白雪又端着餐盘，出现在唐钰身边。


    “唐队，你们不是都出差回来了吗？今天怎么没在局里见到神君？”


    唐钰从餐盘里抬起头，囫囵咽下嘴里的排骨，“神君受伤了，在家修养。”


    白雪听闻，惊得扔掉了手里的筷子，“啊~”


    这一声“啊”，可谓是百转千回，满含震惊和心疼。


    她接着追问：“那神君一个人在家养伤，没人照顾吗？”


    这倒是提醒唐钰了。


    她擦擦手，拿出手机给神君发消息。


    【五尾大将军】：【神君，吃饭了吗？】


    【食堂饭菜jpg】（偷拍白雪的）


    几秒之后


    【钟殷】：【上午请教了苗墨怎么在网上买菜，很方便（笑脸emoji）】


    【三菜一汤jpg】


    唐钰看着图片上的牛排、小炒肉、排骨汤，还有一个素菜，不敢相信堂堂钟山神君还会下厨！


    而且他还有伤在身诶！下厨不会影响恢复吗？


    【五尾大将军】：【哇！好丰盛。神君您的伤没事吗？】


    【钟殷】：【嗯，没关系，已经不疼了。】


    【猫猫摆手jpg】


    唐钰还是有点担心，但神君说没事，应该就是不严重了吧，毕竟他还有灵珠护身。


    【五尾大将军】：【神君还是要好好休息，做饭太麻烦就点外卖吧。】


    【钟殷】：【其实不麻烦，挺有意思的（害羞emoji）】


    唐钰盯着那个害羞的小黄豆，怀疑神君可能不清楚这个表情包的意思。


    因为她真的想象不出，这个表情出现在神君脸上会是什么样子。


    这时，白雪在一旁凑过头来，想要看看唐钰龇着大牙，到底是在和谁聊天。


    唐钰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啪”的一下，把屏幕扣在桌上。


    “咳咳，”她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看什么呢，快吃饭啊！”


    ---


    下午回到办公室，一队三人又是围着被贴得花花绿绿的白板，各自分析手上的线索。


    涂山瑞：“我去庆元市前，申请了佘思思家周围更大范围的监控查看权，资料已经拿到了，要再给我的时间看完。”


    唐钰手上拿着朱师傅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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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留的茄子包，“你姑姑那边怎么说，是她推荐图顺顺去做练习生的吗？”


    涂山瑞手上动作一僵，开口道：“我和姑姑通了电话，她说她确实见过一个兔狲妖，当时她公司在招练习生，她见图顺顺长得挺可爱，就和她经纪人提了一下，谁知道她经纪人真的看上图顺顺了。后来她一进组，也没再关心过这事。”


    唐钰听完皱了皱眉，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推卸责任。


    涂山瑞又说：“我姑姑是个直脾气，她这么说了，大概就是真的没参与练习生的事情。再说了，姑姑她现在这么忙，应该也没空参与招新人的事情。”


    唐钰继续问：“那你姑姑是怎么和图顺顺认识的？之前怎么都听你没提过，胡艺是你姑姑呢？”


    涂山瑞答道：“说是饭局上认识的，有人说要给她介绍一个刚下山的大师。结果两人一见面，就互相认出了对方都是妖。”


    胡艺是涂山狐族，自然不会为难图顺顺这个年轻的小妖，反而频频在饭局上帮他说好话，回头又在经纪人面前夸了图顺顺。


    谁知她经纪动了动脑袋，觉得图顺顺长得又不错，以前又是道士，要是能出道的话一定自带话题。


    于是就背着胡艺，打着她的名号，劝说图顺顺去他们公司做练习生。


    至于为什么涂山瑞没有提到胡艺这个姑姑……


    他坐下揉了揉太阳穴，也是有些头疼，“姑姑在我们家……算个异类，家里人都不希望涂山氏的族人在人界太张扬，但也没有人管得住姑姑。”


    涂山氏是母系氏族，随母姓。


    胡艺的母亲和涂山瑞的奶奶同辈，后来不顾族里反对，和外族生下胡艺，带回了族中。


    胡艺本体是狐狸，但又不姓涂山，性格也和涂山氏的孩子很不相同，从小就比族里其他孩子自由张扬许多。


    反正这都是涂山氏内部的故事，涂山瑞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又说：“我约了明天在姑姑公司，和她经纪人见一面。”


    既然涂山瑞有了安排，那唐钰也不多过问了，“行，那明天一起去见你姑姑的经纪人。”


    涂山瑞：“好。”


    唐钰又转头看向羽游嘉，“你说说吧，图顺顺社交软件上的内容里，有什么发现。”


    终于轮到他了，羽游嘉撸起袖子指着白板上的两张图片，那是一张是图顺顺和一个卷毛小矮个的合照，另一张是直播页面的截图。


    羽游嘉：“感谢图顺顺把朋友圈当日记发，让我从中找到了那个教唆图顺顺下山的朋友。”


    “最重要的是，经过我的比对，还有柳林提供的资料确定，这张合照中的小矮个也是妖！”


    唐钰看着照片中穿着巫师袍，才到图顺顺肩膀处高的人，觉得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羽游嘉继续说：“这小矮个是讙（huān）。职业是一名网络主播，目前在利用本体的天赋技能，线上从事占卜预言等活动”


    讙——独眼、三尾狸猫，有抵御凶邪、预言灾祸的能力。


    唐钰起身凑近那两张照片，“你联系这个讙妖，让他尽快到局里来，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