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艺是涂山狐族？


    涂山瑞怎么从未提起过？


    迎着众人的目光，涂山瑞抿着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事关涂山狐族，他不愿意再外人面前多说什么，等回了局里他自然会和两位队友解释清楚。


    唐钰重新看向上首的玄明道长，“道长，既然您有怀疑，我们后续一定会去查证。我们会排查图顺顺下山后的行踪，一定尽快找到他。”


    唐钰视线锁定在季虎虎身上，“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季虎虎的事。”


    她凌厉的视线让季虎虎身躯一震，想起了昨晚一招之内就被唐钰制住的场景。


    季虎虎仰着脑袋，倔强地说：“我可不跟你们走，我是不会离开季璐的。”


    唐钰斜睨了季虎虎一眼。


    他顶着一张苍老的脸，却摆出了一副傲娇猫猫的架势。


    唐钰：“不仅你要和我们走，季璐也要。”


    “你什么意思！”


    季虎虎眼带怒意地站起来质问，以为镇妖处也想用季璐威胁他。


    唐钰看着一点就炸的季虎虎，这个狸花猫妖只要听到季璐的名字，情绪就稳定不了一点。


    这样的妖，是没办法在人界久留的。


    唐钰压下对季虎虎智商的担忧，耐心解释道：“黄毛妖已经知道你的软肋是季璐，只要你在人界一天，季璐就多一分危险。”


    季虎虎的怒意瞬间偃旗息鼓，恹恹地低头望向脚底的青砖，这话玄明道长也和季虎虎说过。


    他不是听不懂话，只是舍不得季璐。


    唐钰：“没人让你现在就回灵界，你还需要留在人界配合我们的调查。”


    “季璐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唐钰站起身拍拍季虎虎的肩膀，“给你个机会，去和季璐好好坦白。”


    唐钰不觉得季虎虎这样瞒着季璐、默默付出是正确的选择。


    两人又不是没长嘴，不能说清楚吗？


    季虎虎抬头，看到唐钰鼓励的目光，眼中浮现犹豫。


    昨晚唐钰走后，他溜进季璐房间，注视着小主人的睡颜，看了许久。


    最后，他也只是像从前一样，化成原型盘在季璐枕边，又在天亮前离开了。


    他扮成爷爷骗了季璐，让季璐有了希望。


    如果他再以季虎虎的身份出现在季璐面前，无疑是让季璐心中的爷爷又“死”了一次。


    况且他知道，他现在已经被灵界管理局找到，无论他怎么反抗，都抵不过被遣入灵界的结局。


    与其郑重的告别，不如默默地离开，至少不用让季璐再承受一次分离的痛苦。


    “做妖不能太多愁善感，想做什么就去做啊！”唐钰看懂了他的犹豫。


    “季璐在等你呢！”


    听到这句话，季虎虎脚尖挪了挪，又不安地回头看向玄明道长。


    玄明道长：“去吧，孩子，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仿佛受到了鼓舞，小步小步地走向殿外。


    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起，他忍不住迈出与苍老身形完全不同的矫健步伐，大步向道观深处奔去。


    望着季虎虎离开的背影，唐钰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小妖怪就是不要太多愁善感，想做什么就去做啊！


    与其把时间留给纠结，不如直接去相聚。


    涂山瑞和羽游嘉都知道唐钰是个什么性格，看她嘴角翘起的弧度，就知道她肯定又被自己帅到了。


    殿外的阳光照在唐钰带着笑意的脸庞上，阳光中的浮尘像星子一样点缀在她身边。


    钟殷也再一次意识到，被称作“镇妖处煞神”的唐钰，有一颗很柔软的心。


    ---


    另一边，季璐跟着正阳到了云清观的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两排矮矮的几间木房，玄明道长就居住在角落里。


    正阳和季璐都知道，修门窗就是个借口。


    正阳在院子的石台上给季璐到了茶，又搜刮出一些零食招待她。


    云清观是季璐的爷爷带人修复的，季璐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时候就时常上山来。


    她小时候山上连缆车都没有，经常一上山就要在道观里住好几天。


    正阳看着时不时往后殿瞟两眼的季璐，开始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季璐，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


    “啊？”季璐回神看向正阳。


    他比季璐大不少，对于季璐而言，就像不常见面的哥哥。


    “我等事情解决完就回京市。”


    季璐说了一句废话。


    正阳：“……你别看了，师傅他们聊完自然就出来了。”


    他也说了句废话。


    季璐的眼神还是没有从后殿的方向移开，“嗯，好的。”


    正阳：算了，他也管不了季璐要往哪里看。


    他又回房间端出来一盘瓜子，陪着季璐一起看向后殿发呆。


    不知等了多久，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正阳的视野里。


    还没等正阳回忆起来这是谁，来人就跑近了。


    季璐看到那道身影跃进院门，她直接扔掉手里的瓜子，迎了上去。


    季璐的视线扫过那人的白发、皱纹、和斑驳的胡渣，视线又落在他直挺挺的脊背，明亮的眼睛上。


    她已经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


    季璐嘴角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泪水含在眼睛里，像湖面上的小舟一荡一荡的。


    “虎虎？”


    这是爷爷去世后，季虎虎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出现在季璐面前。


    他的眼睛亮亮的，带着期待，敞开双臂。


    “璐璐！”


    一人一妖，丝毫不顾及见到季爷爷死而复生的正阳，抱在了一起。


    徒留正阳一人，因为震惊，手中的瓜子像砂砾一样点点散落。


    唐钰几人走出后殿时，正好碰上季璐怀里抱着眼熟的狸花猫走过院门，身后跟着神不守舍的正阳。


    正阳怎么也想不明白，季爷爷怎么会死而复生，又在他面前从人变成一只猫。


    而季璐怀里的狸花猫见到唐钰后，更是嘚瑟地翘了翘尾巴，一副猫仗人势的样子。


    唐钰没有理会得意的季虎虎和失神的正阳，转身对玄明道长说：“道长请留步，寻找图顺顺的事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说完，她带着镇妖处众人浩浩荡荡地向道观外走去。


    季璐也对着玄明道长挥手告别，跟上了镇妖处的队伍，季虎虎更是爬上季璐肩头，对着玄明道长挥了挥尾巴。


    走在最后的羽游嘉路过呆愣愣的正阳，勾着他的肩膀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警告正阳不要将今天看到的东西乱说出去。


    下山后，季璐带着众人又来到了昨天的饭馆。


    老板娘见到季璐怀里抱着的猫咪，熟稔地说道：“璐璐啊，你们家又养猫啦，怎么和之前的虎虎长得一模一样？”


    季虎虎在季璐怀里对着老板娘甜甜地“喵”了一声，全然不见昨天教训张恒时的狠辣。


    季璐低头看看卖乖的虎虎，腼腆地说道：“王姨好，这就是虎虎，之前走丢了，现在他已经回家了。”


    王姨笑嘻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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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回来就好，我给你们送个菜，就当庆祝虎虎回家。”


    季虎虎在季璐怀里站起来绕了个圈，拿尾巴勾了勾王姨的手腕以示感谢。


    唐钰看到季虎虎谄媚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做人的时候这么嚣张，怎么做回猫就学会撒娇了？


    菜上齐后，季璐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各位一杯。


    “多谢各位帮我……，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季璐咽下了关于妖怪的未尽之言，一口干了杯子里的茶水。


    唐钰移开瞪向季虎虎的目光，端起茶杯，“不用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饱餐一顿后，唐钰盯着季璐怀里的傻猫，弯腰叮嘱道：


    “你可别想着带季璐逃跑。”


    她自以为凶狠地威胁着，“你要是敢逃跑，我有你好看的。”


    几人计划，明天带季虎虎去黄毛妖绑架季璐的现场，看能否发现与黄毛妖身份有关的线索。


    之后再回老宅接季璐，开车回京市。


    其实唐钰还想坐高铁回去，但可惜季虎虎的人形是个黑户，高铁又不让带猫。


    镇妖处几人也不敢放任季虎虎自己回京市，只好租车开回去。


    这可苦了涂山瑞了，毕竟这里一人N妖中，只有他这个妖有驾照。


    ---


    晚上回到民宿后，唐钰洗漱完，路过小冰箱时，又弯腰拿了听啤酒。


    她起身撇了眼阳台，想了想，又弯腰拿了第二听啤酒。


    果然，唐钰一推看门，就看到钟山神君坐在隔壁阳台上。


    没有多说什么，她用啤酒轻敲栏杆，引起神君的注意后，自然而然的递过啤酒。


    钟殷看着唐钰轻松的神情，说道：“唐姑娘心情很好？”


    “是啊！”唐钰把自己挂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嘬着手里的啤酒。


    “季璐和季虎虎相认，图顺顺和黄毛妖的事情也有了头绪。”


    “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呢！”


    钟殷看着上身耷拉在栏杆外的唐钰，轻笑一声，“嗯，一切都很顺利。”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唐钰现在的样子，很像挂在季璐肩膀上的小猫妖。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轻松的氛围。


    小豹妖的脑袋懒洋洋地耷拉在栏杆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露出了五条尾巴。


    长长的五条尾巴包覆着光滑的绒毛，几乎要垂到地上。


    可能是嫌弃地上脏，五条尾巴尖弯弯地翘起，随着唐钰的动作间，一点一点的。


    怪不得季璐喜欢把季虎虎抱在怀里不撒手。


    他……


    只是，唐钰不是小猫咪。


    挂在栏杆上的唐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尾巴一下被收回。


    她跳下栏杆说道：“对了，神君。我想……”


    她发现神君好像在看着地上发呆？


    “嗯？”


    钟殷回过神来，移开盯在唐钰身后的视线，看向走近的小豹妖。


    唐钰继续说：“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我希望可以等到季虎虎回灵界那天，再收回他身上的灵珠。”


    她有些犹豫，毕竟昨天自己才在这里说，不能因为可怜季璐和季虎虎，就要牺牲神君的利益。


    但是，面对钟山神君，好像再不合理的要求她都可以轻易提出。


    因为她知道神君是个心软又温柔的人。


    “嗯，当然可以。”


    钟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清亮的光芒，让唐钰竟有些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