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萃英坊
作品:《皇女为帝》 又等了片刻,门后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动静。
祝景乾示意莺娘跟在自己身后,犹豫了片刻,猫着腰鬼鬼祟祟地钻了进去。
莺娘有些犹豫,见到祝景乾整个身子都没入门后,也赶紧跟进去。
里面的陈设和祝景乾想象得大差不差,走过曲折的流水连廊,就是一座飞檐斗拱的大戏楼,远远看上去十分恢弘,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未亮灯的缘故,戏台上黑洞洞的,有些诡异。
更诡异的是,她们粗略看了一下周围,发现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莺娘刚想开口,却不知何处的风铃“叮铃”一响,铃声连绵不断,在寂静寂静中荡出涟漪,似乎有人刻意为之。
两人猛然回头,戏台的角落里走出一袭白衣,衣角卷过的风惊动了栏杆上的铃铛,待到看清来人,祝景乾顿时放下心来。
“殿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祝景乾才完全确定这个人不是鬼。
“是你。”她微笑。
秦扶玉有些歉然道:“是我的失误,本应是午时开戏,忘记告知殿下了。”
“那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昨日是休锣的日子,班主放伙计们回去沐浴了,再过一会儿才有人来,我也是一早前来,上台前再多排练排练,免得到时候贻笑大方。”秦扶玉稳当当地行了礼。
“今日是休锣么?”祝景乾沿着脚下的台阶慢慢往前走,秦扶玉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而行。
“这是我新写的戏,第一次唱给大家听,只会邀请数十个常客来欣赏。”
“你竟然还会写戏,”祝景乾微微惊讶,毕竟会写戏不仅仅意味着会认字,还要有扎实的文化底蕴,而平民百姓里,会认字的都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嗯,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过。”
“师父?你都这么厉害了,你师父肯定是更厉害的角儿。”祝景乾第一次听他提及自己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好奇。
听到祝景乾这样夸赞,秦扶玉也忍不住扬起嘴角,点点头道:“是的,我这身本事也是师父教的,我没有娘亲,便一直视她为娘亲。”
祝景乾惊讶道:“你也没有娘亲?”
下一瞬间,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奇怪了,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也没有娘亲。”
秦扶玉有些忍俊不禁,永徽帝多年未立后,云昭公主深受宠爱,很显然就是这个原因。
“陛下情深义重,全天下都有目共睹。”
听到这句话,祝景乾当然也是高兴的,但是她突然想到赵渭口中的“册封大典”,心里又闷闷起来,不知道是否要去和父皇求证。
她怕听到她最不想听到的结果。
见她突然低落起来,秦扶玉有些慌乱:“殿下,我不是故意的,请殿下恕罪!”
“没什么,”祝景乾摇了摇头,很快把脸上的失落掩去,“对了,你看我这次带了什么来?”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方盒,盒中装满了黑色的茶叶,还没有打开盖子,便可以闻到茶香四溢。
“父皇赏我的祁门红茶,特别醇厚,送给你了。”
秦扶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知道祝景乾很不满上次的劣质茶叶。
三人绕到了戏台后,先前来过一回,祝景乾对这里也熟悉了,自己找软垫坐着,便催促秦扶玉去泡茶。
泡茶的间隙,莺娘悄悄耳语:“殿下,这样一对比,外头戏台好华丽呀,金碧辉煌的,没想到后头这么破败。”
祝景乾无奈:“你更应该比我懂得这个道理呀,人前显贵,人后受罪。”
“奴家也没想到玉儿爷私底下竟是如此平和谦虚的一个人,其他稍微出名的角儿,哪个不是趾高气昂,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呢!”
“玉儿爷?”听到这个称呼,祝景乾有些惊奇。
莺娘有些不解:“玉儿爷就是他的花名呀,旁人都这样叫他,殿下不知道么?奴家还在想殿下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有名的一个戏子,关系似乎还很好的样子。”
“嗯。”祝景乾若有所思。
原来秦扶玉是他的真名,但是最初他以戏子之身为和祝景乾相遇,何必留下真名呢?
她转头,看到秦扶玉认真沏茶的背影,袖子因为太过宽大而滑落到手肘,修长的指节握着茶杯,骨节分明,细看却很粗糙干燥,指甲旁边长着细小的倒刺。
要不过几天再给他带一些上好的玫瑰手膏?听说戏子的手可是很金贵的,万一冻伤了可不好。
莺娘有些昏昏欲睡,祝景乾等得有些无聊,静静地看着她。
确实是一张千娇百媚的脸,樱桃嘴小翘鼻大眼睛,皮肤白净细腻,还透着微微的粉红,妩媚又清纯,怪不得引得赵渭在花香阁流连忘返。
下一刻,祝景乾就毫不客气把她戳醒,悄悄道:“我想单独和他说会儿话,你先回府里,宫里新送来那些布料,你挑两匹回去做衣裳吧。”
莺娘迷迷糊糊中,听见了祝景乾最后一句话,顿时惊醒了,备受感动,这可是宫里的东西啊,以前的她别说穿了,连摸都没资格摸!
旁人说什么云昭公主蛮横骄纵,呸!明明是最体贴下人的亲亲主子!
莺娘乐呵呵地悄悄走了。
待秦扶玉端着三小碗茶回来的时候,见到只有祝景乾一个人,不由得有些疑惑。
“莺娘说要回花香阁看一下昔日的姐妹,我就让她去了。”祝景乾连忙解释。
“这样啊,”秦扶玉点点头,虽然有些牵强,但他没有理会,“她现在唤做莺娘吗,真是个好名字,殿下用心了。”
“嗯嗯。”祝景乾轻轻端起一杯茶,浓醇而微苦的香气氤氲上来,满室都是她喜欢的茶香,掩盖了原本有些发霉潮湿的味道。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殿下和莺娘是怎么认识的呢,莺娘竟作了殿下的贴身侍女。”秦扶玉也端起一杯茶,放在鼻子底下嗅着。
看似散漫的问句,却让祝景乾心里一惊。
她故作镇定地抿了一口茶,偷偷看向秦扶玉,但对方浑然不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很仔细地品鉴着茶香,等待着祝景乾的回答。
是试探吗?他知道赵渭和莺娘的事情吗?
祝景乾感受着温热的茶水润湿喉咙,五脏六腑似乎都变得暖洋洋起来。
明明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这口茶似乎把时间拉得无比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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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景乾猛然意识到,这个人,本就不该出现在原本的历史里,他是一个变数,不稳定的变数。
以她从前的性子,看到秦扶玉和赵渭走得如此之近,她早就该动手了吧。
秦扶玉低垂着头,眉色如黛,秀丽清隽。
“你为什么问这个?”她看着手中的茶,脸色冷下来,茶碗里映出她狠戾的眼睛。
秦扶玉没有说话。
“别以为如今我们一同坐在这里喝茶,你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了,”祝景乾头也不抬,继续缓缓道,“我的事,不是你这种人该问的,明白吗?”
明明语调如此轻盈,如此平淡,但隐隐透出的杀意,绝非是她低着头就能掩饰的。
即便早有准备,秦扶玉眉头的青筋也不受控制地跳动,马上端坐道:“殿下恕罪。”
祝景乾紧绷的拳头悄然松开,重新抬起头。
秦扶玉愣住了,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她又是先前那副淡漠的神情,嘴角似笑非笑,眼睛微眯,眉毛微挑,方才那一瞬间的情绪瞬间无影无踪。
“不过说了也无妨,莺娘原本是赵渭的相好,她道赵渭迟迟没有为她赎身,我便自作主张,把她留在我身边了。”祝景乾笑道,但是笑意未达眼底,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的有些瘆人。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赵渭你还记得吧,是我的.…..夫君,那日邀请你同乘一辆车的那人。”
秦扶玉的脸有些僵硬,他没想到祝景乾以退为进,反过来试探他的态度。
“殿下真是仁义心肠,想来殿下和赵大人婚后一定琴瑟和鸣、幸福美满。”
“琴瑟和鸣的话,我还会私下来这里找你吗?”祝景乾毫不客气道。
这句话太不合礼仪,秦扶玉有些语塞。
“不说这个了,”祝景乾笑了笑,“我想拜读一下你写的戏本,方便吗?”
见祝景乾愿意给自己台阶下,他忙道:“我写的很零散,旁人怕是看不懂,最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琢磨动作上,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提前为殿下排演一遍。”
祝景乾不语,用目光示意他说下去。
“这出戏有四折,讲的不过是才子佳人相遇相知,却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分开的故事,有些俗套,”秦扶玉站起身,有些自嘲地解释起来,动作慢条斯理,“第一折是佳人怀春,在庭院中独自吟游;第二折是两人相遇,赠玉为盟,情定终身;第三折,才子出身士族大家,家族不同意与佳人的婚事,他左右为难。”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祝景乾马上问:“然后呢?”
“第四折,才子和佳人还是分开了。”
秦扶玉言简意赅,道出了这个既定的结局,即使早有准备,祝景乾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那你是才子还是佳人?”
秦扶玉微笑道:“我只编排了第一出戏,自然是佳人。”
祝景乾点点头,很难把面前俊俏英气的少年和婉约清丽的佳人联系起来。
“但是我想展示给殿下的,是第四折戏。”他又道。
“你不会让我当这个才子吧?”祝景乾有些迟疑。
“殿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