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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首辅养成,从种田开始》 第41章
米酒和豆芽在家里卖的都不错, 林言信心十足,拿了十两银子就和陆母还有阿眠一起去了镇上。
先给眼巴巴的阿眠买了一碗酥山,端着去书院喊了陆鹤明,毕竟是家里大事, 还是都在的好。
陆鹤明早几日就想着这事, 今日门房的人一喊他, 他就知道什么事,和夫子请了假,不过片刻便出了门。
家里人在树下等着, 笑着分吃一碗牛乳酥山, 林言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夏衫, 河边的风轻轻吹起衣摆, 见他出来,朝他明媚的笑了笑, 头上的发带也随着他的动作飞扬起来。
陆鹤明愣了一下, 恍然间, 仿佛那根发带轻轻拂过了他的心。
直到林言朝他招手,他才大步走过去。
“刚刚愣什么神?”
陆鹤明握住他的手, 没回答。
林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走吧, 我们先去牙行看看。”
路上林言又和陆鹤明说了他的想法, 最好租前铺后室的,铺子不用很大, 临街最好, 虽然可能会贵一些,但是他预算充足,也方便不少。
不过这样的估计也不多,不然就租一个住的和一个小铺子, 其实这样算下来,也真不一定会便宜多少。
陆鹤明听了也很赞成他的想法,能租到一体的也好。
说着说着就到了牙行。
牙行的人眼神灵活,一看他们有老有少,就知道是来生意了。
一走进店里,就挂着笑上前了。
“几位是来买房子还是租房子?咱们牙行大大小小啥样的都有,包君满意!”
林言看了陆鹤明一眼,陆鹤明收到信号:“想租一间铺子。”
“诶,想要做什么生意?”
“做吃食,店面不必很大,最好临街。”
那伙计眼神一转:“满足的房子倒是有一间,不知公子可有时间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林言立马语气不好的出声:“你要租铺子我同意了,但是这钱只给你那么多,多了可没有。”
陆鹤明一脸为难的看向他,想说些什么,那卖房的伙计瞬间领会到:“这位夫郎请放心,这间房子位置不错,价钱也公道,上一个租户赚钱去县城做生意去了。”
伙计干了不少年,什么样的顾客都见过,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那就先去看看吧,贵了我们可不要。”
伙计连忙点点头,意味不明的看了陆鹤明一眼,没想到这么硬朗的汉子,家里竟然是夫郎做主,连他阿娘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陆鹤明一脸委屈,但也没说什么。陆母早就被林言安排过,她也早就习惯林言做主,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牵着阿眠等着去看。
铺子离得不远,就和牙行隔了一条巷子。
“咱们镇上最大的酒楼广聚斋就在这条街,来来往往的人多,郎君在这里做生意定然不错。”
伙计拿钥匙打开门,林言进去瞅了一圈,面积倒是不小,有三间屋子,一间是厨房,另外两间敞开做大堂,甚至还有桌子凳子。
“这些桌子凳子都是上一个店主留下来的,你们要是租的话就送给你们。”
陆母牵着阿眠转悠了一圈,心里还挺满意的,只是一看这就不便宜。
只不过林言没出声,她就在心里琢磨琢磨。
“好是挺好的,不过我们就干点小生意,应是用不了这么大的。”
林言点了点头又说:“有没有那种一间屋的?能放得下厨具就行。”
伙计也没想一下就成:“有是有,不过位置偏了点。”
“那去看看吧。”
又绕了两条巷子,人确实少了很多,周围都是些住户。
这是个一进的院落,正屋三间,东西偏房各两间,他们要看的是连着大门的倒房。
“这间房本来是租给别人住的,后面一间是主人家自己住的,另两间是租给了别人,添些入项。”伙计解释完,又指了指另外一边:“那边就是大街,这条巷子平日里会有一些卖馒头包子馄饨啥的,你们若是做生意,这位置倒也可以。”
林言往旁边看了看,果然有几家招牌,只不过现在没有开门,想来应该是卖早食的。
这里面积倒是合适,到时候摆两张桌子放外面就成,这样的话就要再另外租一间住的地方。
他们四个人,怎么着也得两间房。
“这房挺不错的,就是这租子怎么说?”
伙计看有希望,神情立马热络起来:“租主是个老太太,要的不多,一个月五百文。”
陆母神色立马变了,还没等她说出来,那伙计又说:“不过郎君若是真心想租,砍砍价也不成问题。”
林言瞥了他一眼,理都没理,又给了陆鹤明一个眼神:“太贵了,我们再看看吧。”
说完就要走。
陆母也跟了上去,那伙计看这人连砍价都不砍,叹了一口气喊:“四百文,四百文怎么样?”
既然一下能减这么多,那说明底钱远远不止于此。
再说现在打工一天也就十几文钱,多了也才二十多,他这租子也太高了些。
看他们没什么反应,那伙计又开口:“三百八十文,真不能再少了。”
林言没什么反应,陆母倒是看了他一眼。
“我们还想租两间自己住,你再给便宜点,我们就先租着这个。”
“哎,这不就巧了,这家另外一个租户这月底就不租了,你们要是想要,我就先给你们留着,两间房六百文,加一起才九百八十文,搁哪都没有这么好的价钱了。”
一年下来,都要一两多银子了。
林言听他这话,心里突突的。
说实话他今日虽然带了银子,但也没想着一下子就找到合适的,如此顺利,心里莫名不得劲。
“我们再想一想吧,想好了再来找你。”
陆鹤明看了他一眼,对那伙计说。
伙计自然知晓生意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好的,答应的也爽快:“那行,你们再考虑考虑,这套我先给你们留着,想好了再来找我。”
一旁的阿眠闹着要吃饭,几人也没再耽误,和伙计道了别就分头走了。
一家四口去了广聚斋,他们来镇上的机会不多,吃顿好的安慰一下五脏庙也算是不白来一趟。
正好还要找掌事的说豆芽的事。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人一碗素面,一只烤鸭,一份凉素菜,不过这次林言看到隔壁桌的甜品,又一人点了一份。
陆母看他利落的样子,十分心疼银子,但是又没让她掏钱,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等那店小二走了,陆母才又问那房子的事。
林言解释了一番:“……咱们暗地里再调查一番,不能只听那伙计说的。”
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想来那人也不会主动和他们说起的。
陆母听着点了点头,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阿娘,我们以后要来镇上住了吗?”
他们还没和阿眠说起这事,一上午跑来跑去,阿眠这才反应过来。
正巧上菜,上齐全了林言才和他说:“是啊,以后我们就要在镇子上了,卖豆芽攒钱。”
阿眠啊了一声:“那我舍不得听竹哥哥怎么办?镇上也没人和我玩啊?还有家里的小鸡……”
陆母听他这话笑了一声,抽了一双筷子递给他:“人家都盼着想到镇上来,就你还念着家里的鸡。”
“咱们住到镇上也可以回家啊,你想听竹哥哥了,我们就回去找他玩。”
小孩也有自己的想法,大人都觉得镇上好,县里好,只有孩子,觉得自己开心的地方好。
阿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们住到镇上来,是不是就可以天天吃牛乳酥山了?”
三个大人笑起来。
“那牛乳酥山和听竹哥哥,只能选一个,阿眠选什么?”
阿眠皱了皱小巧的眉头:“为什么只能选一个?我不能和听竹哥哥一起吃酥山吗?”
“当然可以了,赶紧吃饭。”
一家人说说笑笑,桌上的菜都吃的干净,林言和陆鹤明结伴去找掌事的,说了一下他们要在镇上卖豆芽的事。
“你们租的房子在哪?”
林言:“还没确定,等定下来再来和掌事的说一声。”
“你们打算要什么样的铺子?我那里还有一处,就是后面还带一处院子,要是租的话得一起租了。”
林言听他这样说,眼神亮了一下,合作了这么久,自认了解掌事为人,再说他也只是推荐,看一看也无妨。
掌事的看他有意愿,就也提出说带他去看一看。
这一看确实不错,价钱还算公道,比那边贵上一点,但是自家独门独户,还有一个小院子。
不过林言也没有一时脑热上头,只是说再想一想。
比着那处,陆母也更喜欢这边,虽说不临街,位置没有那边好,但是离陆鹤明的书院近了不少,到时候他回家也方便。
一整天下来,阿眠累的脑袋都蔫了,林言和陆母都有些兴奋。
陆鹤明还要回书院,就把他们三个送到坐驴车的地方,安排了两句才走。
阿眠在陆母怀里睡着,两人小声的讨论着两处院子,各有利弊。
一直到家也没整出个头绪来——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可怜]
第42章
陆霜一看到他们回来, 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
陆母抱着阿眠回屋,林言歇了一口气,又去厨房喝了一碗水。
“今天看了两家,一家临街近, 巷子里也有不少卖吃食的, 租子还行, 院子里有住的地方,不过住的地方得等到月底,还得和租主一起住。”
“另外一家是广聚斋的掌事给介绍的, 单独的一个小院, 但是不临街, 价钱也偏高一些, 不过离夫君的书院很近。”
第一家看的那个,林言没想着租, 就没和陆霜说。
陆霜摸着下巴嗯了一声:“这两个都有利弊, 不过婶子和阿眠若是也一起去镇上的话, 你们倒是可以租那个独门独院的。”
陆霜解释道:“这样方便你们生活,再加上你们做生意, 和别人一起住, 难免会扰了别人, 到时候起了冲突反而麻烦。再说了,人家不是说酒香不怕巷子深?”
林言其实和他想的差不多, 不过就是在忧虑位置罢了。
陆母也说要是担心, 以后不做地里的活路,她还可以去镇上摆摊子,也能弥补那处的短板。
陆霜看出他的犹疑安慰道:“看房子自然还是要处处合心意的,这才第一天, 后面还能多看看,多比对比对。再者,还要了解租主,以免房子有什么问题。”
林言看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没忍住调侃:“你怎么懂这么多?莫不是还租过房子?”
陆霜摆了摆手:“还不是我表哥,去过几次县里,非说人家茶楼办的好,他也要在我们镇上办一个,房子看了一处就定下来,结果那房子有纠纷,舅舅给他的银子赔了个光,那时候在家里祠堂跪了五天五夜,还是我偷偷给他送馒头吃。”
林言笑了笑,还真是不怕富二代花钱,就怕富二代创业啊。
陆霜看了他一眼:“你还笑?我是正经和你说呢,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小心。”
“谨遵阿霜教诲!”
陆霜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哭笑不得。
正好第二日广聚斋的伙计来拿豆芽,林言喊住他,给了他一些铜板,让他帮忙打听了一下那两处院子。
林言在这里没什么人脉,光靠自己是办不成事的,但好在他舍得出银子。
伙计本来想着不要,他已经收了不少恩惠,打听一嘴的事,哪里还要再额外给银子。
“以前给你的都是你应得的,这次又麻烦你,哪里是能用交情换的。”
林言这话说的通透,拿钱办事,这事就得办的漂亮。
那伙计倒也不负所托,第二日还特地跑来了一趟,毕竟林言给的银子确实不少。
这一打听不要紧,牙行给介绍的那处果然有问题。
那原来确实有人住,但那人却不是自己不再愿意住的,而是租主老太太整天骚扰人家,管这管那的。
另外两间房月底要走的原因也是这。
“……他们说那老太太挑剔的很,每日早晨不可起早,起早不能用水,因为水声会扰她休息。也不可晚睡,不可大声说话,厨房也只能在卯时,午时,申时用……”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那老太太事多。
“另一处呢?”
那伙计颇有些欲言难止。
“另一处也有问题?”
伙计点了点头:“那处前不久刚死了人,老人去世之后,家里人都搬走了,听说那老人的孩子在她生前不孝顺,硬生生把那老人气死的……”
伙计看他表情不对,硬着头皮又接着说:“他们都说那老人有怨气,所以家里后人才急着搬走……”
林言一时无言,陆母听着也噤了声。
那伙计说完就走了,林言和陆母两人久久不能平静,陆鹤明回来时就看到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十分怪异。
“怎么了?”
林言看他回来,动了一下,刚想站起来,陆鹤明就走到他跟前了,索性坐着把那两个房子情况又说了一遍。
陆母不想听,挑了两桶水去后院浇菜去了。
陆鹤明听他说完摸了摸他的头:“不要紧,不合适咱们就再看看,昨日宋磊说他家亲戚要租房,位置不错,明天我们可以再去看看。”
林言点了点头,也行,现在也只能多看几家,实在不行,就租广聚斋掌事介绍的那个小院。
毕竟人比鬼可怕多了。
陆鹤明见他神色缓和,从书箱里拿出几个竹筒递给他:“你要的竹筒王师傅做好了,就是酒桶还得些日子,我先拿回来了一些,你看看怎么样?”
林言得意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接过竹筒仔细看了看,和他想的几乎差不多,大小也合适。
“真不错!”
陆鹤明看他终于笑起来,嘴角也不自觉的牵起,夏日最后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身后,陆鹤明没忍住低下头亲了一下。
林言现在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偷袭,左右看了看,脸颊微微红了一点,嗔笑怪他:“怎么又这样?”
陆鹤明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你辛苦了,安慰你。”
哪里有这样安慰的?林言想。
好吧,有被安慰到。
林言心情莫名好起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看来还是要尽快去镇上租房子,看到你心情就好了许多。”
没有人能抵抗林言的甜言蜜语,陆鹤明眼神逐渐深沉,林言敏锐地察觉到,把竹筒塞进他怀里,人就往厨房跑:“我去做饭!”
陆鹤明手里拿着竹筒痴痴笑着,陆母从后院出来,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第二日起的早,两人收拾一番就去了镇上,先去了王木匠那里,林言一共做了一百个竹筒,没有什么难度,王木匠收他一文钱一个。
高高低低摞在一起,林言远远就看到了,王木匠手里做着活,见两人过来就抬头招呼了一声,也没站起身。
“都在那边了,你们看怎么弄走?酒桶再有个两三日可以来拿。”
陆鹤明昨日晚上就和李大哥说好了,让他用驴车帮忙拉回去,两个人把一百个酒桶都放到驴车上,和李大哥说了两句就分别行动了。
陆母此时在家里,李大哥只管送去就行。
夫夫二人手里拎着装好的米酒往宋家酒铺走,麻烦了人家也不好空着手,正好今晚前几日做的米酒发酵好了,就装了两筒酒。
宋磊和陆鹤明约好了,今日早早的就在铺子里等着了。
看见他们两个人,远远的就开始招呼了:“你们这么早?吃早食了嘛?”
明明上一次林言还没觉得他热情,自从知道陆鹤明是他偶像,越看越觉得宋磊像个小迷弟。
“已经吃过了。”
“啊,那好吧。”看上去十分失落,又振奋精神:“那我带你们去看吧,我阿爹和爹么等下要去县城里。”
正好宋磊在家能看着铺子,他们一起去县里送酒。
林言把米酒给他:“这是家里酿的,给宋叔还有叔么尝一尝。”
宋磊没客气接过来,放到铺子里就带着他们去看房子了,正好那房子离得不远,虽然和宋家酒铺隔了两条街,但是有一个巷子连着,走几步就到了。
“这是我姨婆家,本来是打算卖出去的,但是一直没卖出去,就想着先租出去,总比一直空着强。”宋磊拿的有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你们要是想买下来也可以,到时候可以和我姨婆说说价。”
林言摇头,再过半年多,他们就要去府城了,村里还有房子能住,没必要再浪费钱。
这房子位置没有牙行那个好,和掌事那个倒是差不多,位置也是在书院一东一西,距离差不多。
林言四处看着,院子小了一点,能住人的房间刚好两间,小耳房对着巷子,能改成铺子。
“……怎么样?我姨婆说既然是认识的人,租子就八百文一个月。”
“八百文?”林言这下是真想立刻定下来了,管他死过人还是有难缠的老太太,这省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宋磊挠了挠头,其实八百是底价,但他又不好意思多要。
“不过你们要是做铺子的话,耳房不能改动太多,最多只能开一扇门,这部分的银子也只能你们自己出。”
林言也没想着大改动,本来也是租房子,租完还要再给人家恢复原样的。
“那你姨婆呢?怎么突然要卖房子,这房子不是挺好的?”
林言瞅了一圈不错,就直接问了,不然等下花钱请人,又费时间又费银子,最主要的是,这宋磊好像有点太老实了。
“我表姑把姨婆接到她家里去养老了,在隔壁镇,回来一次不容易,就让我阿爹帮忙卖出去。”
宋磊慢吞吞的反应过来:“这房子绝对没问题,放心好了。就是……”
宋磊咬咬牙,壮士断腕般开口:“就是我姨婆只有我表姑一个孩子……”
原来是这宅子不能生儿子。
林言琢磨了一下,用胳膊肘碰了碰陆鹤明:“怎么样?你觉得。”
陆鹤明看他一脸捉狭的样,无奈的笑了一下,宠溺的说:“尽管放心好了。”
房子算是确定下来,宋磊比他们还开心,甚至想让宋钊今日就和他们签文书。
宋钊一听他给的价,恨铁不成钢,站他面前狠狠叹了一口气,杨轲再一旁笑得不行,宋钊答应等回来就去签文书,才驾着驴车去县城。
关键一步走完,林言一身轻松,回家和陆母分享了一下,陆母也十分开心。
一直到晚上,林言的嘴角就没下来过,陆鹤明抱着他:“这么开心?”
林言眼睛里闪着光,用行动回答了他,抬头亲住他,还没回过神,陆鹤明已经化被动为主动。
林言高兴,夜里也随性不少,陆鹤明也吃了个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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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我们阿言和小陆定下铺子[撒花]
第43章
铺子的事情一解决, 林言立马有了干劲,虽然忙碌了一夜,但第二日就早早起来了。
陆鹤明眯着眼搂住他:“怎么这么早?”
林言现在兴冲冲的:“我起来想想还缺一些什么。”
“再睡一会儿!”
“你也别睡了,马上要去书院了。”
陆鹤明叹了一口气, 看他下床踉跄了一下, 伸手扶了一下, 心头的自我怀疑才消散了些。
看他站稳,才把穿好衣服跟着他走出去。
院子里还很安静,树上的鸟叽叽喳喳的叫着, 林言站在门口深深呼吸了一下, 他好像很久没有如此这般了。
陆鹤明把水打好, 喊了他一声, 林言噙着笑过去:“这是谁家的贤惠夫君?”
陆鹤明无奈配合:“林言林老板家的。”
“哦~我家的啊?”林言拿腔拿调的说了一句,结果被自己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鹤明宠溺的看着他, 手里拿着帕子, 等他笑完洗脸。
林言笑的难以自制, 陆母推开房门走出来:“大早上笑什么呢?”
林言和陆鹤明对视一眼,憋着笑对陆母摇头, 陆母也懒得理他, 径直去了厨房。
一如既往煮了粥和鸡蛋, 陆鹤明吃了饭就去了书院,林言吃完先去看了看豆芽, 这是最后剩下的豆子了, 大概有个五六斤,等这里的卖完,就要去镇上开启新生活了。
那边陆母挑着水往后院去,先给鸡喂了食, 又把菜浇了浇。
这两块地陆母上心的很,精心照顾着,幸好没有辜负她,眼看着胡瓜落了花,小小一个果在枝叶间挂着,看着就让人欢喜。
其他长的也都不错,往后浇水的时候少了,只希望能好好长。
林言寻着声音往后院来:“阿娘?”
陆母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就想着喊喊你。”林言眯着眼睛笑。
陆母自然也知道他高兴,任由着他喊。
“你说咱们要是去镇上了,这些鸡怎么办?”陆母有些愁。
林言和她说过了,镇上的院子不大,就算大,估计也没有地方养鸡。
林言迟迟没有说话,知道陆母舍不得,但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陆母又自问自答:“要不捉了到镇上卖了吧。”
还能换些银子。
上次旱灾过去,就只剩下这几只了,每日能有两三颗鸡蛋,天天的攒下来,家里也没再买过。
陆母一想镇上的日子就发愁。
“这几只鸡,明日去签文书的时候,拿到镇上去卖了吧,等将来换了大院子,再重新买几只养。”林言安慰陆母道。
陆母笑着看他,哪里有说的这样容易,住的院子还有吃的粮食,那那不要银子?
再者说还有陆鹤明在读书,他们不亏着吃穿就行,其他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
但是嘴头上还是说了一声好。
第二日两人背着豆芽和鸡去镇上卖,今日估计得去一整天,豆芽已经熟了,不能在放家里,索性剩的不多,直接背到镇上卖了。
昨日李三婶知道他们要卖鸡,去他家里买了一只,说要给小哥儿补补身子,剩下三只,陆母和林言直接背着卖,也没送到屠户家里。
现在镇上人多,他们两个也没有摆摊子,就一边走一边卖,两条街没走完鸡和豆芽就都卖了干净。
只剩下最后的,是给宋家留的。
宋磊今日不在家,杨轲一人在铺子里收拾东西,林言上去打招呼:“叔么?”
说着把包好的两包豆芽给他:“这是自家发的豆芽,一包黄豆芽,一包绿豆芽,给你们带点尝一尝。”
杨轲笑着接过来:“怎么又带东西来,前日带来的米酒我们喝了,味道很好,你宋叔可喜欢了,等你开业,我们一定去捧场。”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陆母,招呼她:“柳姐快来坐着歇会,宋钊在后院收拾呢,等会咱们就去签文书。”
文书其实就是契本,上面要写明租房人,房子位置,每月租金,还有租金缴纳方式,双方按压手印之后,还要去官府盖章,至此才算生效。
宋磊姨婆把此事全权交给了宋钊办,文书也是由宋钊代为签订。
林言和宋钊商定好,两个月给一次租金。
两者没什么问题,就在文书上按了手印,又一同去了一趟官府,一套流程下来,刚好正午。
林言把准备好的银子交给宋钊,由他转交给宋磊姨婆,本想着一起去吃饭,但是宋家刚好来了亲戚,就分头各自忙碌去了。
陆母看着林言把银子眼也不眨的给了出去,心里疼的滴血。
他们一早上卖豆芽才五六十文,三只鸡卖了六十文,这一下给出了这么多。
她现在已经可以预见以后日日心疼的场景了。
“阿娘我们也去吃饭吧,走了一上午累的不行。”林言刚好看到路边有卖酸梅饮子的:“要不先买一杯饮子喝,这天也太热了。”
陆母眼疾手快的拽住他:“要不我们回家吃去吧,家里什么都有。”
林言知晓她在心疼钱:“回家吃也成,就是阿娘今日不想去看一看新房子?”说着还甩了甩手里的钥匙,一脸可惜的表情。
陆母真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那就去那里吃一碗素面吧,别喝饮子了,给你水。”
陆母把从家里带的水囊递给他。
林言笑着接过来,两人往路边的摊子走。
“老板,来两碗素面。”
可能是自己也要做生意的缘故,林言下意识的打量这家店面。
店面也不大,没有砌灶,就在屋子里面放了两个炉子,同时烧着。另外挨着墙放了两张桌子做案板,擀面切面都在上面。
还隔了一小块地方放卤子,总共有两样,鸡蛋卤和香菇卤,素面五文钱,加卤多一文钱。
调料之类的放在挨着两个炉子的木架上。
林言想了想他昨日画的图,感觉还能再改进一下,正想着,两碗面端了过来:“二位的面,小心烫。”
面冒着热气,林言左右看了看,早知道要凉面了,这么热的天,吃一碗下去不得全身都是汗?
陆母也是热的一身汗,看着不远处那卖酸梅饮子的小摊子,越看越渴。
林言又提出买一杯,才两文钱,倒也不必如此省着,陆母那边点了头,林言立马就站起来去买了两杯。
这饮子一直在井水里凉着,喝一口通身舒畅。
有些钱,还是得给人家赚。
两个人吃好喝好,一道往小院子走,林言有些迷,绕了两圈,走到宋家酒铺那条街才明白过来。
“你这路带的,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陆母跟在后面吐槽他。
林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拿钥匙开了门。
陆母前前后后看了看,确实不大,但也够用了。
“阿娘,你和阿眠就住这间吧,我和夫君住这里,那边是厨房,挨着的小耳房做铺子,对面的耳房就用来发豆芽和米酒。”
大门对着的还有一个棚子,就在西厢房旁边,到时候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可以放进去。
“可以。”陆母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又说:“我说少了点什么,这一人一间,你和大郎的书房没有了啊。”
林言和陆鹤明住的是西边厢房:“没事,那间屋子大一点,到时候摆个书桌就成。”
陆母点了点头。
林言又说:“只是这两日咱们都要来镇上收拾了,还有那小耳房,还得找人打个门出来。”
陆母摆摆手:“能来就来,早日弄好,不然这天越来越热。”
两间住人的屋子都有床,倒是不用再另外买,陆母拿着扫帚把院子扫了一边,这时候日头正烈,回去也热,两个人就索性先把两间卧房用水擦了擦。
直到日头西斜,两人累的腰酸背疼的,才停下来,干净的明日拿了铺盖就能来住。
今日阿眠一直呆在三叔么家里,天气热,几个小的也没出去跑。
见他俩回来,连忙问了问,说一切顺利就也没多说:“……那你们这什么时候搬?到时候喊我们,一起给你们送到镇上去。”
“估计还得再过几日,那边还得收拾,阿眠这两日……”
三叔么打断陆母的话:“阿眠就放心在这,三个人玩的好着呢。”
陆母找了村子里的匠人,一老一少都是给人盖房子的,不盖房子的时候也接一些修房屋瓦片的活路。
刚好这两日闲着没干活,陆母一说,两人合计了一下,明日就能开始干。
砸墙不用多少时间,主要的是修门和室内的墙面,卖吃食的,干净是最主要的。
“……既然来找我们了,每人每天十五文,中午管一顿饭,不管饭的话,就是每人每天十八文。你这些活路差不多两天就能干完。”
镇上现在还没开火,厨房也能做饭,但是麻烦,就直接给每人十八文,中午让他们自己解决。
“还有料子什么的,你们买了吗?”杨匠人问。
陆母和林言对视了一眼,没买。
“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由我们来买材料,到时候一起算钱。”
他们干的多有经验,以前有人盖房子也会先来问问他哪里的砖瓦好,这样他们也省事不少。
“那麻烦杨大哥了,先给你多少银钱?”林言没什么意见,陆母想着先给定金。
第二日林言把画好的图纸给两人看了一下,他画的简单,杨工匠也有经验,两个人比划了一下,就几乎懂了。
陆母准备了一些豆芽和米酒,挨着给几家邻居送了过去,这几日难免会打扰到,再加上过几日开业,也是个宣传。
“……是,过几日修整好了就开业。”
“小孩子在家没事,倒腾点吃食……豆芽也卖的,到时候你来给你多拿点。”
“哎呦,这是你家娃啊,肥嘟嘟的,真可爱。”
……
陆母和谁都能说上两句,陆鹤明回来的时候,陆母正在夸林言:“……我那儿夫郎,聪明伶俐,还孝顺,他想做点小生意,自然得是支持的。唉,还不是为了我家大儿子,读书考功名,哪里都需要钱……”
“阿娘?”
陆母听见耳熟的声音,笑着扭头,招呼他过来,给对面人介绍:“这就是我家大郎,鹤明,快叫婶子,咱们邻居。”
陆鹤明礼貌的喊了一声,那婶子没想到她儿子长的如此好看,仪表堂堂的,精气神也好,一看就是读书人。
那婶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回应。
陆鹤明感觉她的视线不友好,没多说,问陆母:“阿言呢?”
“在家里画东西呢,你去找他吧。”
陆鹤明嗯了一声就去了院子里,杨家父子正在敲墙,陆鹤明和二人打了一声招呼,径直往屋里走。
陆母看着他身影没了才又和婶子聊起来:“夫夫二人感情好,一回来就找他夫郎。”
陆鹤明直接进了西厢房,林言果然在里面,还没有放桌子,林言直接蹲在地上,趴在凳子上画的。
“画什么呢?”
林言有些惊喜的抬头:“你怎么来了?”
陆鹤明把他扶起来,林言哎呦哎呦的喊着,蹲太久腿麻了。
“宋磊说契书签好了,想着你和阿娘该来这里收拾了,就过来了。”
抽空还能帮点忙,总不能一直辛苦林言和陆母。
林言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图纸给他看:“你看这是我画的,这边就放两个炉子,不砌锅灶了,到时候也方便移动……”
林言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包括旁边的小耳房,林言也设计了一下,分好区,再打几个架子。
陆鹤明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指出几处需要改动的地方。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大多是林言在说,一停下来,喉咙干的不行:“你再看看哪里还需要改动,我去喝口水。”
虽说不管饭,但是陆母还是烧了水凉着,不然传出去,他们陆家也太抠了,连口水都不给喝。
陆鹤明一一看过,感觉已经很合适了,就没有改,放下几张纸,跟着林言往外走。
下午的温度还是很热,凉着的水喝着也是温温的,不过这样的温水刚好解渴,林言猛猛灌了两碗,才觉得缓和一些。
喝的急,流到下巴上两滴,林言用袖子粗鲁的擦了一下,一旁陆鹤明抬起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放下。
“你也想喝?”
陆鹤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没说什么。
林言现在没心思研究他,满心满眼都是这小院子,陆鹤明每日下学就回来这边帮忙。
这边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那边林言和陆母又去买了两套现成的桌子凳子,木匠那边的酒桶差不多好了,又定了几个架子,林言自己画了尺寸。
陆母抽空和三叔么一起去了一趟福金寺,定了一个好日子开业,就在八月十八。
忙碌了快十天,总算是都收拾妥当,发豆芽的盆和竹沥都已经搬过去了,做米酒的家伙事也都送过去了。
现在只要把家里东西搬过去就能住人了。
只不过刚好赶上中秋节,一家人就打算在家里过了节再过去。
中秋是团圆节,月饼自然是少不得的,但是前前后后忙了快半个月,也没时间再准备了,就索性在镇子上买了几斤回来吃。
又另外买了些糕点,这几日阿眠天天都在三叔么家待着,多买一些给听竹吃,也算是谢礼。
米酒在镇上酿的,林言拎了一些回来,赶上过节,给各家都送点。
家里的鸡卖完了,一只没留,就另外又买了两斤肉,看到卖鱼的,又买了一条鱼。
林言下厨做了红烧肉,炖了鱼汤。
此外又炒了一盘腊肉笋干,家里的蔬菜都长的很好,还凉拌了一盘胡瓜。
陆母看他炒的香,闷了一大锅的米饭,这些日子大家都累了,趁着过节好好吃一顿。
陆鹤明烧着火,陆母拎着东西往各家去,先给三叔么家一包桂花糕和一壶米酒,三叔么推辞着不要:“大嫂你这是干啥?拿这些东西笑话人呢?就是阿眠天天在我家住着,你这东西我也不能要啊!”
厨房里做饭的陆老三听见声音也出来了:“大嫂你这是做什么,让阿爹阿娘和大哥知道了非要说我们一顿。”
陆母知道他们的意思,虽然平日里和她小叔子往来少,但是明里暗里帮了不少忙。
“这米酒自家做的给你们尝一尝,桂花糕是给听哥儿的,就算你大哥今日在这,这东西你们也得收着!”
夫夫两个对视一眼,还是接下了,人情往来就是你给我点我给你点,再推脱反而不好看。
陆母看他们接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招呼了一声就又去了陆老二家。
也是正在厨房忙碌,还是在屋檐下做针线的侄女先看见她的:“大伯娘!”
“呦,咱们阿文绣帕子呢?”
阿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陆老二媳妇从厨房出来:“大嫂来了?快进来坐,她这丫头都十五了,做的针线没眼看,这几天让她多学学,过了年就能说媒了,不然到时候谁要?”
陆母把米酒递给她:“她小着呢,说亲不还得个两三年,真让她明年嫁出去,你又不舍得。这是阿言做的米酒,你和阿文也能喝,今日尝一尝。”
“还没去你家呢,你这先给我们送来了。对了大嫂,你们真要搬到镇上去了?前几日老三家的和我说,我还不信呢。”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落了实处,陆母就和她唠了两句:“……我看有前途,就让他干了。”
“我看也行,攒点钱,让鹤明往上考考,说不定咱们陆家将来要出一个官老爷呢!”
两妯娌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眼见着没了太阳,陆母赶紧打住:“……还要去李老三家一趟,不和你说了,以后日子长着呢。”
“行行行,以后再说。”
陆母跑了一圈,回到家的时候林言刚好把饭做好:“阿娘回来了?刚刚三叔么送来一碗鸡汤,二叔家的阿文也送了糖果点心来。”
陆母把手里的李阿珍硬塞给她的果子放在桌子上,她这一趟,也没少往家里拿。
“给就给了,等下一起吃了。”
晚上加起来,一共四个菜,加上桂花糕还有月饼果子,六个盘子满满当当。
天边的月亮高高挂起,银色的光辉洒在整个山头,笼罩着每一户人家,他们对着月亮祈愿,月亮给予他们无私的庇佑。
一家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吃完把菜端了下去,只留下月饼和果子,每人年前都放着一碗米酒,阿眠暗搓搓的看着,闻着味却不能喝。
“明年说不准在哪里过中秋呢。”陆母看着月亮感叹了一句。
她这一辈子过了半,竟然对未来有了迷茫的感觉。
林言拿着一块月饼吃:“肯定是在家里过,无论在哪里,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我们的家。”
陆鹤明看向他,轻轻嗯了一声。
陆母望着月亮愣神的想,若是没有林言,还真可能明年不在一起过中秋。
大郎是有本事的,这些日子经常见到他的同窗宋磊,柳之昂……前两日还去家里送了节礼,嘴里面上都是对陆鹤明的夸赞,那他来年院试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
考上了就会去府城,家里的银子可能会紧巴点,但应该也够用。
现下有了林言,是个有主意的,赚了银子也不乱花,也愿意供大郎读书。
这样的日子,已经美满了-
过了中秋,一家人整理了两大驴车的东西去镇上。
要不是林言拦着,陆母恨不得把箱笼都搬过去,此刻还依依不舍的检查门窗呢。
林言把东西放到驴车上,回头喊她:“阿娘走吧。”
陆母一走一回头,林言哭笑不得,上前拽住她:“你要是舍不得,明天我们就回来。”
陆母听这话白了他一眼,林言一脸傻笑。
虽然都收拾了一遍,但是真到了镇上,还得重新归置收拾一遍。
林言和陆母又忙了一天,才算真正弄好。
招牌是陆鹤明提的字,整了一个幡子挂着,这也是林言学人家面铺做的。
若是做个牌匾,又费事又费钱,这样简单又省事,下雨还能收回家去。
天气热,林言还让人做了一个遮阳棚,这样客人歇着的时候也凉快点,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林言又去检查了一下豆芽和米酒的情况。
看了一下都还好,才钻进屋里干他的事。
卧室的桌子早早就准备好了,床铺也都弄好了,晚上可以直接睡。
林言把纸裁成巴掌大小,上面统一写了:陆家米酒铺今日开业,前三日购买者只需八成价!
另一面写了:凡购买者皆可参与抽奖!
总共写了五十份左右,镇上也不是人人都识字,就算给了也不懂什么意思,还不如让人口口相传。
写的差不多,林言弄整齐,喊了阿眠一声:“我们去街头买饮子喝怎么样?”
阿眠眼神蹭的一下亮了:“真的嘛?”
林言嘘了一声:“小声点,别让阿娘听见。”
阿眠点点头,两个人对视一眼,一本正经又偷感十足的往外走。
陆母刚把铺子又整理一遍,打算回来歇会儿呢就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咳……阿娘,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咱们就不辛苦做饭了,我和阿眠去街头买点卤肉回来吃。”
陆母狐疑地盯着他:“真的?”
林言快速的点了点头:“真的!”
“那去吧……”陆母打着身上的灰,猛地回头:“不许买饮子喝知道没?”
陆母算是发现了,林言颇为喜欢那些饮子,一开始只以为不经常来镇上嘴馋,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单纯想喝。
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哪能天天喝?
林言看了阿眠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里嗯了一声,两人就好像没了精气神的往外走。
陆母在后面笑两个人,好歹是自己的孩子,眼皮一抬,就知道要干什么坏事。
“哥么,是不是喝不了饮子了?那能吃一碗酥山吗?”
林言一脸无奈的看着他,简直是异想天开啊,饮子都不让喝,更何况是酥山?
“算了,我明日给你做好吃的,今日先不吃了,不然阿娘要骂我们的!”
阿眠听完哦了一声,兴致不高,不过能出来溜达一会儿也挺好的,这两日就只能在家里看书,烦闷的很。
林言牵着他的手,一边往街头走,一边四处看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哥么?你在看什么?”
“我在找人。”
“找什么人?”
林言看到远处一个瘸子少年,眼神亮了一下:“走吧,找到了。”
少年旁边躺着一个老头,头发花白,了无生气的躺在一张草席上。
“求求各位好心人,给我点银子救救我阿爷吧……”
“求求你了,救救我阿爷……”
这少年虽然语气悲伤,但面上确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是乞讨的,也没人停下。
林言牵着阿眠往他破碗里扔了两个铜板,哐当一声。
他喊着的声音突然停下,疑惑的看向来人。
一大一小,穿着干净,虽不是上等料子,但是两个人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不一样。
“我再给你五文钱,但你要帮我办一件事,若是办的好,我明日还能再给你五文钱。”
那少年看他一眼,连地上躺着的那个都睁开了眼。
“干不干?”
“什么事?”
林言会心一笑,把准备好的东西给他:“很简单,帮我做宣传就可以。”
少年接过来看了看,他又不认识字:“什么是宣传?”
林言耐心解释了一番,指着他家挂在外面的幡布说:“就是我在那边开铺子,明日要开业,你把这些发给镇上的人,并且告诉他们开业来买米酒和醪糟,全部只要八成价。”
“除此之外,还要告诉他们凡是购买者,都可以参与抽奖,奖品有铜板还有折扣券,最高可以只要五成价。”
“明天若是来的人多,我就再给你五文钱怎么样?”
那少年面色稚嫩,故作深沉反而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林言想笑但也忍住了,过了一会,那少年才点点头。
林言刚要转身走,又笑眯眯的看向他:“五文钱已经给你了,要是被我发现你没有用心做,那你可就要小心了。”
虽然笑着,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一些寒意从眼前闪过。
买了卤肉外又买了馒头,林言才牵着阿眠慢悠悠的往回走,路过刚才那地时,少年已经没了踪影。
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反方向走过来的陆鹤明。
林言让阿眠先拎着菜回家,他站在门口等陆鹤明。
陆鹤明走到跟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擦了擦汗:“去买东西了?”
林言这几日一直用着他买的香膏,每次用的不多,味道也是淡淡的,不凑近根本闻不到,陆鹤明往他跟前凑了凑,嗅了两下:“好香。”
林言嫌弃的推开他:“怎么像小狗一样?起开些,在大门口呢!”
陆鹤明左右看了看,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退:“走吧,回去吃饭。”
除了一些卤肉,陆母还拍了两根胡瓜凉拌了一下,两个菜一起吃的干干净净,今晚买了六个馒头,也都吃完了。
圆圆的月亮悬在天边,院子里的人忙碌了一天各自回了屋,大家都期待着明日。
林言实在是睡不着,太激动了:“你说明天会有人来买吗?”
陆鹤明:“会有人的。”
林言翻了一个身:“准备的竹筒够用吗?”
陆鹤明:“够用的。”
林言又翻了一个身,面向陆鹤明:“我的米酒酿好了吗?不行,我得去看看。”
陆鹤明一把把人抓回来,压在身下:“本来想着你明日辛苦不想打扰你的……”低头看着眼睛忽闪忽闪的林老板,陆鹤明低头亲了上去。
“既然睡不着,就活动活动。”
老旧的木板床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林言热了一身的汗,陆鹤明也没真敢累着他,来了一次就停下了。
林言现在脑子里一点想法都没有,说了一句帮他洗洗就睡了过去。
陆鹤明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收拾干净才把人抱进怀里。
第二日,一家人都起的早,林言把东西都确定好,才把门打开。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吉时到,陆鹤明点了早就准备好的炮仗,响了好一会儿才听下。
街坊四邻还有路过的人,听到声响都聚了过来。
林言趁机推销:“陆家米酒铺今日开业啦,一竹筒米酒只要十文钱!酒酿圆子五文钱一份,大人小孩都能吃!”
“凡是开业三天内来消费的,都是八成价,也就是四文钱就能喝一碗酒酿圆子啦!”
林言喊的起劲,确实有不少人上来问:“这米酒听说过,那个酒酿圆子是个什么吃食?”
林言给她解释了一下:“……这里面还放了红糖,吃起来甜甜的,婶子,要不要尝一口,不喜欢不买也没事。”
那婶子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又凉又甜的,瞅了一下,加上之前没见过,给孩子买上一份尝一尝倒是可以。
“那行,给我盛上一碗。”
“诶,好嘞!”
陆鹤明在一旁收了银子,又打了一碗给她端到桌子上。
“婶子,这里还有米酒,您也可以尝一尝,就是小孩子不能喝。”
林言事先买了一些小酒杯,装满刚好一口,整整齐齐摆在外面。
那婶子拿起一个喝了一口,咂摸了一下味,点了点头,确实很香。
林言看她表情,又向着人群吆喝起来:“免费试喝,不买也不要钱。”
几个人蠢蠢欲动,林言又加了一把火:“凡今日消费,都可参与抽奖,最高奖可免一半消费。”
这下人群里终于有几个人往前走了走,先是试喝了一下,然后都各自买了一竹筒。
“两位大哥喝完不要扔,下次拿着竹筒来打酒,可以少给一文钱。”
两位大哥一听,果然对待手里的竹筒脸色都不一样了。
他们给了银子后,又抽了奖,分别抽到了一文钱和下次来打八折的优惠。
一文钱当场结清,打八折的那位,下次拿着抽奖券,就可以来兑换。
人群里又前前后后来了几个人尝试,大多没有主动上前,婶子吃完后也抽了奖,抽中了一文钱。
她没要,又买了两竹筒的米酒,抵掉了一文钱。
又有两个大人带着小孩子来喝米酒,人群逐渐散开,在门另一面卖豆芽的陆母心急的不行。
眼看着还没她豆芽的顾客多,怎么能放下心。
直到巷子口又传来声音:“就在那里,新开门的,她家米酒超级好喝。”——
作者有话说:来了!!
被掏干了……明天捉虫……
感恩大家[比心]明天见!
第44章
是昨日那个少年, 还跟着几个没见过的小孩。
林言会心一笑。
几个人结伴往这边走,直到走近了有人问:“开业三日内真的只要八成价?”
林言这边刚好没人:“是的,还可以免费试喝,这边可以尝一尝。”
主动问的那人上前尝了一下, 喝了之后咂摸了一下:“嗯!确实不错, 上次喝这么好喝的米酒还是在县城里。”
他这话一出, 倒是吸引住了其他人,毕竟老板好言说尽,不如顾客一句称赞。
“给我来上两斤。”
一竹筒大概是半斤的量, 林言打了四竹筒给他, 说了下次拿竹筒来可以少一文钱。
那人笑呵呵的拎着走, 说喝完再来买。
其他人看他卖了, 也都上前尝了尝,只不过大多只买了一竹筒。
还有的尝试了米酒圆子, 当场要了一碗喝。
虽然没有热火朝天的程度, 但是人来人往的也没有断过, 一直有人来问,少年嘚瑟的站在一边, 林言笑着冲他点点头。
这边刚结完账, 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林老板, 给我打上一竹筒米酒,还有你这个醪糟圆子, 也给我来上两碗。”
其实林言定价不算低, 像他这样大手脚的可不多,林言稀奇的抬头看,果然是熟人。
林言脸上的笑容加深,连忙招呼:“宋叔, 杨叔么,你们来了,这就给二位打酒,先去那边坐!”
杨轲笑着说:“不着急,先给他们弄,我们去那边坐。”
这会儿子人不少,杨轲手里拿着礼也没给他,想着等会儿人少了再说。
一旁的陆鹤明喊了人,又赶紧帮林言忙活。
这边还没喘口气,好不容易人少了些,林言正打算去和宋钊夫夫俩招呼一下,又来了熟人。
是广聚斋的掌事,一边把手里的贺礼递给他,一边说着:“林老板,恭喜开业。”
林言接过礼,道了一声谢:“多谢张掌事前来捧场,等下带一壶酒回去喝。”
张掌事笑着应下,没有推辞,只是一脸欣赏的打量着眼前的哥儿。
他不是没见过哥儿做生意,就是这小小杨河镇上,也有不少铺子是哥儿开的,只不过他亲眼看着这哥儿一步步走过来,心里是敬佩不已。
“张掌事,这边坐。”陆鹤明看着他的眼神皱眉,没忍住上前一步。
张掌事哈哈笑了两声,这夫夫俩一个会做生意,一个会读书。
前途不可估量。
“陆童生,早有耳闻,如今一见,确是气度不凡。”
其实两人见过,陆鹤明也和林言一起去广聚斋吃过饭,只不过没有正面说过话罢了。
陆鹤明礼貌的回应了一下,他对这人印象不好。
张掌事还有事,把贺礼送到就走了。宋钊夫夫看他忙碌,也没有过多打扰,随意说了两句,也离开了。
林言今日准备的量刚好卖到下午,趁着中午人少的时候,给少年结了剩下的五文钱。
又给了他两碗醪糟圆子,让他和两个小的喝,少年一脸激动,喝了一口嘴里甜滋滋的,他打算明日还帮林言宣传。
陆鹤明今日一直在帮忙,一开始看到这人远远站着,一直盯着他们摊子的时候还有些疑惑,现在才算明了。
心里忍不住赞赏林言,他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陆母一边卖豆芽一边来他们这边帮忙,三个人一整天下来都累的不行,但是看到钱匣子里叮当咣啷的铜钱时,满身的疲惫都消散完了。
三个人一人一碗水下肚,陆母催促:“赶紧数数有多少!”
他们这院子一个月的租子要八百文,加上前前后后的投入,都要花三钱了,这中间也只有豆芽的收入,陆母心急的不行。
林言也没耽搁,把碗放下就开始数。
豆芽部分和平日里差不多,有些买了米酒还会顺带着买一两斤回去吃,但是今日没有给广聚斋送,所以差不多还是七十文。
米酒部分林言准备了两桶,每桶差不多二十斤,又匀出来一部分做醪糟圆子,差不多卖了三十斤的米酒,也就是有六百文。
陆母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钱串子,还有醪糟圆子没有数呢。
醪糟圆子卖的也不错,最受小孩子还有年轻人喜欢,米酒酒味浓郁,有些人不爱喝,这醪糟圆子就刚刚好,来上一碗,凉爽好喝。
今日一天差不多卖了三十碗,算下来也有一百五十文。
还有些直接买了醪糟回去的,林言是按五文钱一斤来卖的,但这没有准确的斤数,没有细算。
林言大概算了一下,但是今日第一天开业,除了豆芽,都打了八成的价,真正数了数,竟然有七百文还多一些零头,大概有二三十个。
这一天就赚了七百多文,陆母更加激动了,林言也丝毫不收敛的笑起来,就连陆鹤明的脸上都能看出激动。
只不过这七百多文,还没有去掉成本钱,但此时高兴,也没顾得上这些。
几人累了一天,虽然饿,但都没什么胃口,只想躺着休息会儿,就随便做了点吃吃。
林言吃完饭又仔细算了一遍,这次去掉了成本,二十斤米,就花去了整整三百文,再加上黄豆绿豆各两斤,按五十文算,成本几乎占了一半。
林言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不过这刚开业第一天,以后还能再调整。
陆鹤明洗漱好进来,就看到林言一副皱着眉的样子:“怎么了?”
林言叹了一口气:“去掉成本算了算,感觉好像也没有多少。”
陆鹤明摸了摸他的头:“已经很厉害了,慢慢来就是。”
林言听他安慰又笑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一想到有这么帅的夫君等着我养,就一点都不累了!”
林言跪在床上抱着他的脖子,陆鹤明下意识的护住他的腰,轻轻拍了他的背:“今日辛苦,早点睡,别招我。”
林言瞬间老实,今日真是累坏了,说什么也不能上晚班。
一觉醒来,又是晴天,大早上就热的不行。
林言先把圆子煮出来,放到凉水里冰着,然后和陆鹤明一起把豆芽的摊子支起来。
忙完后,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温度也渐渐升了上来,镇上走动的人却多了,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卖什么的都有。
林言把摊子支好,外面的两张桌子也放好,算是正式开门。
今日的顾客没有昨日的多,豆芽生意一如既往,平稳的很。
米酒卖出去的少了,醪糟圆子卖的却是出乎意料的好,就连醪糟都卖干净了。
林言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这都是他以后调整的方向。
开业忙碌了整整三天,客源算是稳定下来,估摸着这三天的量,林言打算着以后每天就准备一桶米酒卖就行。
虽然这样可能不够卖,但也总比剩下的好。
醪糟一半单独卖,一半做成醪糟圆子,味道好,招小孩子喜欢,卖的也快。
陆鹤明请了三日的假,第四日就是林言自己看摊子了。
和林言预想的一样,今日来买的人少了很多,但已经有眼熟的老顾客来了。
“今日再来一筒的。”
是第一天那位汉子的夫郎,两人都爱喝点酒,那日他夫君买了两斤回去,他就深深爱上了。
昨日来买了一次,晚上就喝了干净,这不今日一大早就来了。
“今日是原价,你带了竹筒来,只要十文钱。”
那夫郎也利落,掏了十文钱给他。
今日不少人一听要十文钱就不买了,不过还是有人不在乎这一文钱的。
一天下来,林言数了一下,加上豆芽总共有二百文的利润,比第一天少了快一半,以后应该也都大差不差。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的一个月,基本都是和这个价钱持平。
九月份快过完,夏日只剩下一个尾巴,但白日的日头依旧很大,时不时动一下,就让人热的一身汗。
林言兑了一些热水洗澡,陆鹤明正在厨房里泡糯米,现在他每日晚上回来,白天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晚上的一些零碎的活都是陆鹤明来干。
陆母也早早回了房间,她明日要回村里一趟。
陆鹤明把东西收拾好,院里已经安静下来了,西厢房的窗户没有关,傍晚起了一点风,林言洗完澡就打开了,微微吹着,久违的凉爽。
屋里烛光盈盈,一道人影正坐在书桌前。
陆鹤明看了一半的书被放在一边,林言正拿着他的炭笔写着什么。
“在写什么?”
林言头也没抬:“好久之前不是写了大纲,但这些日子太忙了,一直没有下笔,今日有了点想法。”
主要还是前几日又是领话本分红的日子,这次更多,比他起早贪黑多了几倍,林言枯竭了许久立马有了新的灵感。
他写的认真,陆鹤明给他捏着肩膀,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昨日又小考了。”
林言对他向来放心:“又是第一?”
陆鹤明嗯了一声,林言察觉到不对,目光移到他身上:“考了第一还不开心?”
陆鹤明给他捏肩膀的手停下来,可怜巴巴的语气:“等我考上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其实林言根本没有觉得辛苦,能赚钱他觉得很开心。
但是,既然他都这样说了。
林言起身抱住他:“既然我辛苦,那是不是得有点感谢?”
陆鹤明回抱住他,低头亲了他一下:“怎么感谢?”
林言仰头追了上去:“这样就行……”
他话音未落,陆鹤明就凶猛的亲了上去:“太简单了……”
满室烛光,只剩下呜咽的声音,林言无力的趴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缩小,直至亲密无间……
“蜡烛还没灭。”——
作者有话说:先给大家磕一个[爆哭]
实在有点卡,明天顺顺大纲,争取准时!!
小趴菜要争取五月份全勤(希望不要倒[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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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弱受林玉&猎户攻陆铮】
【大概是一个先婚后爱,你打猎我做饭,小情侣黏黏糊糊的日常小甜饼】
林玉被二两银子卖给陆家了。
陆家有两个汉子,老大娶了媳妇,几年来把持家里,对这个小哥儿没什么好脸色。
老二是个猎户,偶尔出去跑商,二十岁了还没有成家,眼看着要剩下,陆阿爹趁他不在家,把林玉娶了回来。
成亲了一个月,林玉也没见到自己汉子,大嫂暗地里磋磨,他也不敢吭气,只默默干活。
家里的饭他做,家里的猪他喂,家里的衣服他洗……
只要能给他一个家,不赶他走,怎样都行。
—
陆铮跑商回来家里多了一个小夫郎。
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背篓的猪草说背就背。
吃饭像是小鸡啄米,一大桶的猪食说拎就拎。
说话轻声细语的,从不与人斗气,但却没见他笑过,半夜还会在被窝里偷偷哭。
陆铮心疼了。
肉都给他吃,钱都给他花,最好的东西都想捧到他跟前。
终于见到他的笑脸,陆铮心满意足,也更有干劲了。
攒银子,盖新屋,春去秋来,年复一年,小两口的日子越过越好,林玉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他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人会这样全心全意的对自己。
【慢热日常流】【娇弱受,会生子】【喜欢请收藏一下吧[抱抱]】
第45章
村里有哥儿要出嫁, 是出了三服的族亲,陆母今日要回去帮帮忙,上礼金。
林言在村里不常出门,熟悉的也就那几个人, 陆母和他说起的时候, 他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再加上摊子离不开人,所以就让陆母和阿眠回去了。
因是明日的昏礼,所以陆母和阿眠今日还会在家里住上一晚。
今日就林言一个人, 陆鹤明不太放心, 帮他收拾好摊子还舍不得走。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要不我去书院请了假回来帮你。”
林言把东西都放好:“你就好好读书吧, 放心, 今日准备的少,卖完我就收摊了。”
陆鹤明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林言推了他一下:“行了, 快走吧, 要不然你夫子又要说你了。”
林言第一次见他夫子,还是前段日子有天收摊早, 他闲着无事, 就想着去书院门口等陆鹤明散学。
谁知刚好陆鹤明和夫子一起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应该是在讨论课业。
林言本来兴冲冲的打算招手, 看他同行有人, 就放了下来。
陆鹤明一出门就看到他了,见他在门口站着,脸上立马染上了笑意,向夫子介绍了林言的身份, 夫子年迈,但精神头很好。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林言,陆鹤明搬到镇上住的消息早就在书院传开,说他夫郎在镇上开了铺子,生意极好,陆鹤明为了考取功名娶了这位小哥儿。
长的一副清风朗月的样子,却是吃软饭的,以色侍人,风言风语传的厉害,陆鹤明自然也听到过,不过他一副不搭理的姿态,流言蜚语却传的过分,还是有人说到他夫郎不好云云,他才找到夫子。
说明了缘由,又将他夫郎夸的极好,夫子出面把各个学子训斥了一顿,流言什么的才逐渐消失。
林言客气地行了礼,夫子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回应了一声就走了。
本来以为是不喜欢他,回家路上陆鹤明和他解释才知道,这夫子是个秀才,多次乡试皆没有高中,家里穷困潦倒供养他多年,终于死心,就回来镇子上做了夫子。
连锦书馆的柳掌事都是他的学生,只不过考了多年还是个童生,就去书馆当了掌事的,一番生意做得有模有样。
不过几十年来,他所教的学生顶多也就到秀才,就碰着陆鹤明这个可塑之才,先前陆鹤明需要守孝三年,他颇为可惜,还一直叮嘱他不要荒废学业,陆鹤明书柜里有些书还是夫子给的。
他对学生极为严格,上次去参加二人的成亲礼,也是因为欣赏陆鹤明这个学生。
“一开始和他说起成亲时,他还把我训斥了一顿,怕我耽搁学业。”
但是后来又讲了两人特殊的情况,夫子又夸赞了两句,说他是有担当之人。
书院离的不远,不过片刻就到了门口。
林言听他讲了一路,觉得那小老头确实慧眼识珠。
有如此良师,合该恭敬客气些。
前些日子,两人还去拜访了一番。
如今院试的日子不到半年,夫子对书院的学子愈发的严格,每日还需得提前到书院读书。
陆鹤明背着书箱往巷子里走,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粗布长衫,身材挺直高挑,林言看着他的背影微笑着,连铺子前来了人都不知道。
“林夫郎日日看着几家夫君还没看够?”
林言被她说的脸色微红:“范姐说什么呢,今日要来点什么?”
范姐是他家邻居,开业的时候不在家,是前些日子才归家的,吃过一次他卖的米酒,就隔几日来买一次,但是昨日刚刚买过,算着日子还不该喝完的。
范姐自己带了碗来:“我娘家弟弟带着小孩来看我了,前日听说你这醪糟圆子小孩子能吃,我来买两份回去给他们尝一尝。”
既然是老顾客,林言盛的满,范姐接过来又说:“今日的米酒给我留上两斤,我下午拿了酒壶来,给我弟弟带回去尝一尝。”
林言应了一声好,那范姐就端着碗走了。
今日生意一切如常,林言准备的不多,豆芽和米酒都是卖到上午就没了。
一个人收拾了摊子,把东西都洗洗刷刷收拾好,也才刚刚午时。林言头一次一个人在家里,竟然觉得空荡的很。
在院子里头晃悠了两圈,寻着一根胡瓜,才坐下来慢慢啃。
时光悠悠,院子对面有一棵树,如今叶子已经开始变黄了,微风一吹,两片叶子随着风打着旋往下落。
现在天气没那么热,林言坐在院里吹着风,昏昏欲睡,一阵敲门声把林言吵的一激灵。
“谁啊?”
敲门的声音停下了,却没有人回答他,林言警惕的停下脚步,又问了一遍:“谁啊?”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林言有了戒备,这才开口:“是我,言哥儿,婶子让我来接你回村里。”
林言一听这声音立马转身回去了,恶心人的李壮。
这点小技俩还想骗他。
“我不回去,麻烦你告诉我阿娘一声。”
李壮有点急,他早就知道了林言铺子的地方,但是周围一直有人,他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今日在村子里看到陆母,他就想着来看看。
果然一上午除了来买东西的,摊子上就只有林言一个人。
绝佳的好机会。
“言哥儿你先开门好不好?我有话要和你说。”
屋子里没有动静,李壮又开始敲门。
“是陆鹤明……他……”
林言装作没听到,对付这种人,不理他才是正确的。
“我昨日在镇上看见陆鹤明和一个姑娘一起进了胭脂铺子,他肯定是拿着你给的钱干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这么能干,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要是我……要是我……”
李壮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林言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句:“滚,他陆鹤明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说,麻烦你以后不要出现在这里了。”
院门被他拍的震天响,颤颤巍巍的样子,林言心头发麻。
林言自然不信他的话,可是心里却隐隐的害怕,在柴房里挑了一个顺手的棍子,又去厨房拿了刀。
他那么大的体型,真要闯了进来,林言怕是打不过她。
他还在门外喊着:“言哥儿,你忘了吗?你本来就是要嫁给我的,你放心,我绝不嫌弃你嫁过人……”
林言仰头看了看天色,离陆鹤明散学还早着呢,这该死的李壮,就算今日没怎么样,也必须把这个人解决一下。
三天两头的来恶心人。
“……言哥儿,你先开门好不好,我是真的……”
李壮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他:“你什么人?敲林老板家的门干什么?”
林言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既然喊他林老板,应该是顾客,他心里缓了一口气,握着刀的手松了松。
李壮这人说他傻,他还有一点小聪明:“我是林老板的弟弟,从村子里来看他。”
“弟弟?林老板没在家里吗?”是范姐的声音。
林言快速跑到门口大喊:“范姐,我不认识他,他不是我弟弟,麻烦你帮我报官!”
一口气说完,林言咽了咽口水。
那边范姐立马反应过来:“尾子你去找人!”
李壮听他这样说,也不管那群人,直接开始撞门。
门虽然从里面关着,但是终究只是木门,眼看着门要被撞破,林言赶紧往后退了退。
也不知道范姐一行几个人,明明有风,林言却是浑身的汗。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已经去报官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
范姐旁边只剩两个侄子和弟媳,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站在不远处喊,威胁他。
李壮已经没有了理智,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一味的撞门,
镇上没什么官府,只有县里安排下来的几个狗腿子,平日里就在镇上吃吃喝喝,形同虚设。
只有镇上有人闹事的时候,会请他们去做做样子,其实没什么作用。更严重些的事情,自然会去县里。
尾子一口气跑进来的时候,一群人正没个正形的闲扯:“各位官爷快去看看吧!有人在镇上闹事。”
这样的事情,一群人早就习惯了,去走个过场,有眼力界的人还会给几个铜板。
几人对视一眼,立马拿上标志性的长棍跟着尾子走了。
尾子跑的快,他一走,只剩下妇幼,实在是担心。
后面的官差看他那么着急,心里也重视起来,一群人在大街上跑的飞快,群众看这架势好奇的很,还有些大胆的直接跟了上去。
那边李壮都快撞开门了,林言直接把棍子扔了,双手握着一把刀。
只要那人敢闯进来,就直接乱刀上去。
木门噼啪一声,岌岌可危的横木还是裂开了,林言瞬间冷静下来,他还不能出事。
李壮已经没有了理智,又使劲一撞,木门开了,他满脸猥琐的踩着木屑进来:“言哥儿,快跟我走吧,你就是我的人……”
林言双手拿着刀:“你不要再靠近,否则我就杀了你……”
李壮已经不听人说什么了,只一个劲的往前,双手往前伸着,眼看着就要到跟前,林言此时冷静的过分,直接一刀砍在了他胳膊上。
他收着力道,血还是哗啦啦的往下流,李壮疼得呲牙咧嘴,看他停下了脚步,林言把刀拔出来往后退,但还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范姐看那人闯了进去,不放心的跟着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双腿发软:“林老板……?”
林言无暇顾及她,举着刀对李壮说:“你不要再靠近一步,否则你的另一只……”
林言狠话还没放完,那边官差终于到了,看着一个小哥儿拿着刀,刀刃上一片红,甚至还往下滴着血,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李壮个头在那摆着,反抗起来像是过年要杀的猪,几个官差废了好大劲才把人制服。
“言哥儿……言哥儿……你是我的!跟我走!跟我走!”
李壮已经疯了,官差把他压在地上:“老实点!私闯民宅是要送到县里判罪的!”
看他如同死猪一般被压在地上,林言手里的刀才掉在地上。
那边范姐看人被压住,立马跑到了林言身边:“没事没事了……”
林言脑子乱的很,腿软的要站不住。
李壮被人带走,已经见血了,定是要报到县里去的。
外面围着的人不少,但是都没有敢靠得太近,林言听到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此景让人恍惚的不行,扭头看了一眼范姐,林言彻底清醒过来。
打起精神往外走,他还要开门做生意,不能让人毁了。
“这不是刚开业的米酒铺子吗?这就有人来闹事了?”
“估计是眼红吧……这铺子老板是个哥儿,长得好,生意也好。”
“就是瞅准了今日就林老板一人在家里吧,这都没看到他娘。”
“是啊是啊,听说这小哥儿还供着一个童生呢,可不得了……”
……
林言强打着精神走到门口,李壮已经被拖着走远了,还剩下两个官差在门口:“都散了都散了……”
“等等,官爷……”
林言上前打断:“今日之事扰了镇上治安,未来两日陆家米酒铺八成价感谢大家,还望大家海涵!”
围着的一圈人可能有些都没买过,他们也只是凑个热闹,还真没想到这林老板能给他们好处。
一时间讨论的声音更大了些,无非是老板心善,遇到无妄之灾云云,林言没有再管,又对两位官差道了谢:“今日多谢几位官爷,等我夫君回来,定然亲自上门拜谢。”
“分内之事,不必如此,那人我们先关进牢里,明日会通传给县里,到时应该也会叫上你。”
“小的知晓。”
那官差摆了摆手刚打算走,又想起来什么,扭头问林言:“你可知那人是哪里人?家住哪里?”
“是上河村李家之子。”
“行,明日或后日会有人来找你,不要离家。”
林言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外面的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林言又感谢了一下范姐一家。
范姐颇为愧疚:“我们也没帮上忙,那人那个样子,我也没敢上前……”
林言握住她的手:“你们能出现,就已经是帮助我了,更何况还帮我叫了官差,如果不是你们,恐怕今天是……”
难以善终。
范姐也没有多说什么,帮着他把院子收拾了一番,大门损坏的彻底,还得找人再修。
日头落了下去,尾子一家看事情解决就回去了,范姐一直陪着他:“陆童生是不是要回来了?你也不要想太多,那人已经被绳之以法,定然不会再敢来第二次。”
“我知道的。”
范姐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被吓得不轻,但又不知怎么安慰,两人就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起,她不敢再让林言一个人呆着。
直到陆鹤明回来,原本看着林言在门口坐着,一脸轻松的走过去,越靠近越觉得气氛不对。
范姐一直盯着,看见陆鹤明回来连忙戳了戳林言:“陆童生回来了!”
林言看到眼前人,情绪终于绷不住了,陆鹤明还没明白怎么了,就被他的眼泪吓到了。
连忙上前安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言抱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陆鹤明已经看到乱糟糟的院子:“有人来闹事了?”
一旁的范姐连忙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陆鹤明的脸色越来越沉,范姐说完又看了一眼林言:“言哥儿今日怕是吓坏了,你多陪陪他。”
陆鹤明点了点头:“今日之事多亏了范姐。”
“邻里邻居的说这些,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我先回去了,你多开解他。”
陆鹤明将人抱回屋里,林言埋在他怀里不出来:“好了好了,我在这里,别怕了好不好。”
陆鹤明嘴里安慰着,心里却在后怕,今日他就应该在家里的,不然不会让那人钻了空子。
“抱紧我好不好?”
陆鹤明用力抱紧他:“阿言,我在呢。”
不知过了多久,林言终于哭累了,趴在他怀里喘气,陆鹤明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见他情绪平稳下来才说话:“对不起,阿言。”
对不起,因为自己太过渺小,还没办法从头到脚地保护他。
对不起,让他受这样的委屈。
“这件事就交给我,你不用再管了。”陆鹤明低头亲了一下他红红的眼睛。
他不想再看到这双眼睛流眼泪了。
林言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情绪发泄完,他还是他。
“不用管他,他的罪自有评判,你就干干净净的读书就好。”
今日之事,有那么多人看着,还有范姐一群证人,李壮这人既然被送进牢里,不脱层皮,就不能出来。
陆鹤明又抱住他,唯有出人头地,才能做眼前人的靠山。
第二日陆鹤明请了假,陆母晚上才回来,任由林言怎么说,他都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
昨日林言放出了话,今日顾客多了不少,但是林言准备的不多,不到午时米酒就卖完了,只剩下醪糟还有。
不过他说了两日都有优惠,也没人说什么。
刚刚收了摊子,官差那边就来了人,说是县里来人了解情况。
府衙忙碌,不是什么事都能呈到县令面前。
林言和陆鹤明一起去了,李壮瘫在哪里,看见陆鹤明一脸惊恐。
林言一五一十的说了情况,官差就让两人回去了,至于李壮,林言看都没看。
二人到家的时候,陆母正在看坏掉的门:“这门怎么回事?”
陆鹤明将事情说了一遍,陆母先是问了林言:“你有没有受伤?”
见他摇了摇头,立马暴起:“我这就回村子里砍了李壮!”
林言在一旁拦着:“砍了砍了,我已经砍了,阿娘!”
陆母又震惊的看向他:“你真把人砍了?”
林言点了点头,看陆母一脸凝重,又笑出声来:“放心吧阿娘,李壮已经被官差抓走了,马上就要被送到县里府衙了。”
陆母这才放下心来:“以后我不在就不要开门了。”
那时候在家里一次,这又一次,她的心真是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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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陆鹤明把林言送回家之后, 又出去了一趟,林言在屋里没看到。
陆母从家里带了些红豆来,说是李三婶给的,这倒是给了林言一些灵感, 现在铺子算是稳定下来, 醪糟圆子卖的不错, 但也该推出一些新花样。
鸡蛋米酒算是一个,林言还琢磨着做些红豆酒酿圆子。
刚把红豆熬好,陆鹤明就回来了, 林言看了他一眼:“怎么出去了?”
陆鹤明把手里的拎着的糕点给他看:“去买了些桂花糕, 刚出炉的, 还热着。”
这桂花刚开, 他们这条巷子深处就有一棵桂花树,虽然还是寥寥的, 但在他家门前就能闻到。
“快来吃。”
说完看林言两只手都忙着, 陆鹤明就散开油纸喂到了嘴边:“张嘴。”
林言瞅他一眼, 笑着咬住,感觉陆鹤明把他当成小孩子了。
等他咽下去, 陆鹤明又要喂他, 林言连忙摇头:“给阿眠吃去吧, 我把这个整好就出去了。”
陆鹤明没动,那边阿眠一直在外头看着, 一听到林言这样说, 立马上前来拿走了桂花糕。
“这是要做什么?”
林言把红豆整出来一半弄碎,又倒进锅里:“想尝试一下红豆酒酿。”
陆鹤明想起还没来镇上吃的:“和绿豆酒酿差不多?”
林言点了点头:“红豆酒酿可以做成热的,姑娘和哥儿吃了对身体好。”
若是再加上枸杞和红枣更好,只是这会家里没有, 不加也成。
“那你和阿娘多吃一些。”
红豆酒酿好做,只要把红豆熬成沙,再把酒酿倒进去就可以,爱吃甜的还得多放些糖。
林言和阿眠都爱一些甜食,现在家里有银子,林言也没有再节省,放了两大勺糖。
九月还剩下一个尾巴,晚上的天气凉爽了不少,林言每人盛了一碗晾着,温热的时候吃刚好。
今日被官差叫过去时,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竹筒的酒,另外买了些卤肉给他们,嘴上推脱着不要,但还是都收下了。
刚好今日红豆酒酿做的多,林言准备给范姐送过去一些,另外陆鹤明买的桂花糕,东西不多,聊表谢意。
范姐家里没有汉子,是陆母和林言一起过去的,范姐也是说什么都不要,但是陆母强行给她,才算收下。
三个人又扯了会儿闲话才归家。
家里阿眠已经端着碗喝着了,本来就吃了两块糕点,这一大碗红豆酒酿下肚,小小的肚子都鼓起来了。
阿眠拍了拍肚子:“哥么做的汤好好喝,要是能做桂花味的就更好了,我喜欢桂花。”
“还桂花呢,怎么不说想吃桃花味的?”陆母噎了阿眠一句。
阿眠不服输:“糕点都有米糕,桂花糕,还有绿豆糕红豆糕,哥么做的米酒为什么不可以?”
他这话一出,陆母倒是也觉得应该是可以,只是这米酒成本极大,能做出来就已是不易……
林言把碗放下,他光想着怎么研究甜食了,米酒也可以再改进改进啊!
“阿眠好聪明,那过几日我们去巷子口摘桂花,给你做桂花米酒好不好?”
阿眠有些兴奋:“真的吗?那等哥么做好了,能不能给阿昌还有听竹哥哥送一点?”
阿眠许久没有见到两个玩伴,昨日一见面就叽里咕噜的玩到一起了。
今日回来的时候,阿眠还答应他们下次回去要给他们带镇上的糕点吃。
陆母一脸震惊的看向他:“真可以做桂花味的?”
林言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以前在家里酿米酒的小桶不是也带来了,反正尝试一下也不费什么劲。”
陆母点了点头,认同他的看法。
“对了阿娘,你觉得我们把这个红豆酒酿拿出去卖怎么样?”
“你不是说成本价太高,不好卖?”
这红豆虽说比绿豆便宜一些,但也算贵东西了,平日里是不吃的。
这确实也是,能喝起五文钱一碗酒酿圆子的人本来就不多,这再加上红豆的本钱,卖出去的价钱肯定还要高。
“那蛋花米酒如何?”
陆母想了一下,这个倒是可以,且不说鸡蛋成本比红豆低了多少,就连鸡蛋,他们还可以去村子里收,比镇上买更划算,这样价钱定到三文,四文,来买的人也会更多。
红豆酒酿林言也不想放弃,大不了每日少做一些,这镇上的有钱人还是不少的,再加上来来往往码头上的人,目标客户还是挺多的。
不过也不能做太多种,他们人少,还顾着豆芽生意。
“……要不再雇个人好了。”陆鹤明听完他的想法说。
白天在外面摆摊子,晚上还要继续忙,虽然他现在能日日回家,但他觉得自家夫郎和老娘,这段时间都消瘦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家里能时时有人。
陆母本来想拒绝,这点活比着家里已经轻松很多了,但一想大多是林言日日忙这忙那,她顶多也就是个打下手的,儿子心疼夫郎,她这个做娘的,看着就成。
林言想了想也没拒绝:“雇个人也成,只是你年后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府城,咱们得和那人说清楚。而且家里没有住的地方,还得找个近的。”
陆母眼神转了转:“言哥儿,你说范姐会来吗?”
林言摇了摇头,估计是不会来的,他家米酒说起来并不便宜,范姐却三天两头来,看起来家里是个不缺钱,他们这里的活累,应该不会来。
“明日去牙行问问,咱们一日给十文钱,中午管一顿饭,应该是有人来的。”
见林言要起身,陆鹤明又插了一嘴:“最好还是找个哥儿或者妇人。”
陆母暗自琢磨了一番,一日十文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文,可不算少了。
红豆酒酿的份量不少,晚饭就没有另外做,陆母又另外烧了一锅水,各自拎了一桶回去擦洗。
林言感觉一天下来忙了好久,这刚躺下来就觉得浑身疲惫。
陆鹤明把洗澡水倒了,回来时林言已经迷迷瞪瞪的快要睡着,他也没有打扰,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在怀里,这天凉快一点了,林言也不觉得热,在他怀里找了位置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再醒来时,天色已经亮了,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林言还是赖了一会儿床,都自己做老板了,还不能实现睡觉自由,那也太亏了。
不过也没耽搁太久,今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林言走出房门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在买米酒了,今日还是八成价,出摊早,来的人也早。
“今日林老板怎么不在?陆童生可不多见。”
陆鹤明也就刚开始的时候帮忙了两天,然后就是旬假会帮着点:“夫郎辛苦,正好请假了两日,让他多休息会儿。”
“哦~林夫郎好福气。”
……
林言哪里听不出来,直到那人走了他才出来,两人合作着,今日准备的多,直到吃了午饭,还剩下一点。
“收摊吧,等下我们去牙行问问。”
陆母还剩下最后一点豆芽没卖完,刚好留着晚上吃,就也收了摊子。
喊上正在写字的阿眠,几人收拾了一下就往牙行走。
街上这会儿人不多,从村子里来卖东西的差不多都收了摊,还有些沿街的铺子正在叫卖。
牙行不在主街上,走近路还得穿过两条巷子,紧挨着河边,那边有个码头,卸货什么的经常要人,所以牙行就开在了跟前。
林言的铺子也算是有名了,刚一进去就有伙计围了上来:“这不是林老板吗?今日来是想买个奴仆,还是……”
陆母四处看着,牙行里人不少,门口守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里面的人大多是年迈的妇人,或者是年幼的姑娘或者哥儿,都是被家里人送过来的。
一些汉子都在门外,他们不属于牙行,只在牙行接活。
“要什么奴仆,都是庄稼汉,靠天赚一口吃的。”
那伙计眼神转了转:“那我们这还有活契的,你们可有什么要求?”
林言也打量了一番,正巧和一个哥儿对视上,比当时的他还要瘦,两颊凹陷进去,更显的眼睛大,水灵灵的,十分可怜。
林言收回视线,把要求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我们要一个哥儿或者妇人,要能吃苦的,我们院子小,还要能有地方住的,一日给上八文钱。”
陆母和陆鹤明都看了他一眼,但是也没说什么。
“诶,这不是巧了,还真有,林老板不如跟我去后院看上一看?”
那伙计先是把人带到了一个茶室里,倒上了茶水,又出去喊了两个人。
一个小哥儿,看起来瘦弱的很,抬头看了几人一眼,又火速的低下了头,看样子应该有个十四五岁。
另一个是个妇人,收拾的很干净,年龄应该比陆母大上一些,精神头也还不错。
“这两位都符合林老板的要求,这小哥儿就住在镇上的庙里,做事机灵……”
他话音刚落,林言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怎么个机灵法可没说清楚。
“这婶子是下杨村的,就在咱们镇子的东面,也就半个时辰的路子。”
“林老板,你觉着呢?”
林言有点看中这位妇人,主要是这小哥儿看上去不太牢靠,担不住事的样子,也可能是太小了些。
“这位婶子怎么称呼?”
“小人姓杨,杨春花。”那妇人颇有些受宠若惊,一般招人的都喜欢年轻的机灵的。
“杨婶子,我们酒铺需要每天摆摊子,收摊子之后还要淘米,洗豆子,活路确实累了些,但是我和阿娘也会一起做,中午可以和我们一起吃,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你可愿意?”
杨春花点了点头,能给点钱她就愿意去干。
既然两方商量好了,就当场签订了契书,约好明日中午直接去铺子里。
杨春花第二日来的时候,铺子已经开门了,虽然人不多,但陆陆续续的也没断过。
她瞅了空上前:“林老板。”
林言看她来了,笑着招呼她:“杨婶子来了,你先帮我把桌子上的碗收了,屋里有水,洗干净就成。”
杨春花应了一声,连忙去干。
平日里在这里喝的人不算多,离的近的会端着碗来,林言看她站着局促的样子,又安排她站到前面来。
“这一竹筒就是十文钱,有人要的话,直接打满就行,还有的会拿自家的酒壶来,十文钱就是这勺的量……”
林言一边招呼顾客,一边和杨婶子说。
除了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一上午杨婶子下来已经非常熟练了。
今日还没开始卖新品,只准备了米酒和酒酿圆子,差不多午时就卖完了,杨春花没想到他这里生意如此不错。
陆母那边的豆芽还剩下一些,林言就在先收了摊子。
杨婶子把东西都洗刷了一遍。
今日林言下厨炒了两个菜,一荤一素一个汤,早上做的炊饼还有,刚好当主食:“杨婶子快来吃,多吃些,下午还有的忙。”
“诶,林老板你也吃。”
一旁的阿眠看着这个不熟悉的人,童言童语:“林老板?哥么是林老板?”
一旁的陆母被逗的哈哈笑,看向杨春花说:“杨姐,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见杨春花点头,陆母又接着说:“你来我们家做事,我们给你银子,咱们就不搞什么上人下人,什么林老板不老板的,我喊你一声杨姐,你喊我阿柳就成。”
说着又指着林言:“他呀,言哥儿,阿言喜欢哪个叫哪个。”
“我家儿子白日里去书院读书,平常不咋见到,见到了喊一声大郎就成。”
杨春花哎哎的应着,陆母又说:“咱们就当是一家人,我们哪里不好你提出来就成。”
“还有我呢?我是阿眠!”
“他啊,人小鬼大的。”
杨春花笑着说:“很可爱。”
见她放松下来,林言又说了工钱的事:“杨婶子,昨日在牙行说的是八文钱一天,你先干上三天,如果相处的合适,以后就给你十文钱一天。”
“这哪里使得,说好的八文钱……”
“您先别推辞,这下午还有活呢,可不轻松呢。”
这一下午,林言把洗豆子,淘米,煮米还有做小圆子的活都分了一点给杨婶,让他先学着。
杨婶学起来很快,最多两下就有模有样的。
有人帮衬着,今日下午不到两个时辰就处理好了,林言说好明日早上的时间就让杨婶走了。
林言看天色还早,陆母也久违的拿出了她的针线篓子,他直接钻进了屋子里,接着构思前几日的话本子。
陆鹤明回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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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平常这时候, 都会有人在院子里,今日过分安静了。
陆鹤明背着书箱往屋里走,林言正趴在桌子上睡,脸被挤压出小小的一坨肉, 陆鹤明轻轻笑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把书箱放在门口。
刚想把林言抱到床上去, 他就醒了,看到是陆鹤明,直接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陆鹤明看他又睡过去, 轻声嗯了一下, 林言没什么反应, 陪他在床上躺了会儿,低头亲了两下。
林言不耐烦地拍开他, 才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刚好陆母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你回来了?睡了一觉, 阿言是不是也睡了?”
没什么动静。
“还睡着, 我来做饭吧。”陆鹤明捋了捋袖子。
陆母摆了摆手:“你烧火吧,我来做, 中午吃了肉, 晚上就凉拌个胡瓜吧, 剩下的还有豆芽,爆炒一下。”
陆母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想到, 吃肉没等他。
陆鹤明没察觉, 也没什么意见,他不挑食,做什么吃什么。
到镇上肉没少吃,也不馋。
家里的柴火是镇上卖的, 三文钱的柴火,连着铺子上够烧十天的,陆鹤明点着火,陆母在后面一旁问他李壮的事儿。
“他被送到县城里去了吗?会不会被判刑啊?”
陆鹤明眼神漆黑,让人看不到底:“放心吧阿娘,咱们离开之前他是不会再来这里了。”
“那就行……”陆母瞥了一眼自家儿子,自从成了亲,性子是活泼了点,但愈发的让人琢磨不透了,想了想还是说:“知道你心里有言哥儿,就因如此,做事才要更稳妥些。”
陆鹤明点了点头,他知晓。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母子俩许久没有这样说过话,陆母又唠叨些以前的事,这些日子忙着,都没时间瞎想了。
从家长里短说到地里的菜,又说着今年的收成:“上一季子都旱死了,今年就没要你六叔的租子。”
“……家里种的玉米和红薯快要收了,到时候和言哥儿商量个日子,咱们一起回去,一日就能整完。”
“好,不是还得过几日?”
“还得几日,等这天再热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两人说着说着又把话题转到了杨春花身上。
“我看她还挺好的,学得快,做事也干净利落,她一来,我和言哥儿都轻松许多。”今日还能睡个午觉。
“那就好。”
“行了,去把言哥儿喊醒吃饭,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
陆鹤明把灶里的火退出来一些,留下一些燃烧过的,冒着红色的光,用余温热着锅底。
陆鹤明先洗了手才进屋叫他:“阿言?”
“嗯?”
“起来吃饭了。”
“不想吃,下次再吃……”
林言根本没醒过来,潜意识的回答他,陆鹤明实在无奈,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一下又一下的亲着。
林言被烦的不行:“陆鹤明,你是狗吗?”
“你的狗。”
林言被他这话惊的立马睁开眼:“你……你……?”
林言你了半天,没说出个什么来,陆鹤明抱着他哼笑。
“他们都说我是吃软饭的,我想了想,好像也是。”
林言板着脸坐起身:“谁这样说过?书院里吗?你我明媒正娶,婚书也是送到县府衙入了册子的,我们是平等的。”
林言看向他的眼睛:“你可不许这样想,要不是你,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看他不说话,林言双手托住他的脸:“知道没?!”
他这些日子忙的不行,倒是忘记关注他的心理健康了,本来以为他在书院应是如鱼得水般的,现在想想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看来以后没隔几日就要问问。
陆鹤明顺势把他抱起来:“知道了,夫郎对我好是因为爱我!”
林言笑着在他脸上啄了两下:“不要理会别人的想法,你读书厉害,他们嫉妒你。”
“我知晓的,夫子已经把他们都训斥了一顿。”
“快放我下来,阿娘还在院子里呢。”
吃完饭,林言把新构思的话本拿给陆鹤明看,他这次要写一个新鲜的东西。
上次的话本虽然一开始卖的很好,但也就火了那一段时间,后续几乎没了踪影,同质化严重,不过昙花一现。
还是得搞点与众不同的,才能让人们记住,所以他就舍弃了上一个刚写了开头的。
“修仙?是什么?”
“修仙就是有一片土地上的人们,他们可以吸收天地灵气,经过修炼,变成仙人,得道升天。”
“……”
陆鹤明沉默了一会儿:“这人修仙不是为了复活他妻子吗?复活他妻子之后怎么又抛弃了她,还挖了她的心给他又娶的新夫郎?”
好渣的人。
“因为这个小哥儿一直陪着他,一路上相依为命,他就爱上他了……”
“那……”
陆鹤明看他写的,妻子被杀之后,因为心有怨念,直接变成了大魔头,而那个人也因为机缘巧遇,成为了天下第一,两人不得不决一死战,而在关键时刻,那人又心软了,废了妻子一身法力,将人囚禁在身边。
“他不是有夫郎了吗?为何还不放过他妻子?”
林言幽幽地来了一句:“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左拥右抱,红袖添香?”
陆鹤明把他写好的大纲放回桌子上:“要是我,我一开始就绝不独活。我也绝不会再有别人!”
林言苦笑不得:“这就是话本,怎么还代入了?好了好了,知道你郎心似铁,相信你!你先去洗漱,我再看看。”
陆鹤明站在原地不动,林言看向他:“怎么了?”
“不能一开始就让他妻子和他一起修仙吗?这样他们还能永远都在一起。”
林言:“……”
没想到还是个恋爱脑,不过当然不行了,他要写狗血虐恋,写她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直到晚上睡觉,两人亲密完之后,陆鹤明抱着林言,还在嘟囔:“不能让那人没有妻子吗,直接就让他修仙?”
林言半睡半醒:“不能……”
陆鹤明看着他的后脑勺,直到眼睛酸疼,才闭上眼睛睡觉。
梦里还梦到了林言,他抱着一箱子的金子,身后站着一个小白脸,愤怒的对他说:
“陆鹤明,不要再纠缠不休!”
陆鹤明猛地一下醒来,外面的天才刚微微亮,怀里的人还睡的正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后又将人牢牢锁进怀里,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不来了……”林言睡梦中突然有人咬他,和某人动情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除了陆鹤明不会有别人。
太阳还未升起,杨河镇已经热闹起来,大街上卖什么的都有。
“您带竹筒了是吧,稍等,好嘞!”
“杨婶,两碗米酒圆子带走,碗在这里。”
“诶,是,明日有新品,米酒蛋花汤,只要三文钱一碗!”
“好嘞,那明日就等着您了。”
……
忙碌了一上午,陆母现在只管看着豆芽摊子就成,林言和杨婶才一天就磨合的默契十足。
中午陆母去做饭,三个人轮流吃了,又卖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卖完收摊。
下午还是那些,三个人刚忙完,陆鹤明就背着书箱回来了,杨婶正要走,陆鹤明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进了院子里。
林言坐在院子里啃着一根胡瓜:“你回来了?”
陆鹤明嗯了一声,林言有些奇怪的看向他:“今日很辛苦嘛?怎么看着这么疲惫?”
陆鹤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林言瞬间心虚,手里的瓜都啃的慢了,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做什么。
陆鹤明抿了抿嘴,一声不吭的进了屋子里,林言觉得莫名其妙的:“诶……”
一旁的陆母站在门口看的清楚:“你欺负他了?”
林言摇了摇头:“没有啊?”
昨日还好好的。
“我去看看。”林言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吃胡瓜了,难不成书院有人欺负他了?
林言面色凝重,进到屋里时,看到陆鹤明正拿着他改过的大纲看,瞬间福至心灵。
“还在想这个?都说了是假的……”
陆鹤明把纸还给他:“你以后赚了钱,会给别人花嘛?”
林言眼神转了转:“当然了……”
话音未落,陆鹤明的脸色立马黑了,林言连忙哄:“当然还要给阿娘花,还有小阿眠,还有我这么帅的夫君,都给你好不好?”
陆鹤明嘴角压都压不住,一副暗爽的样子,林言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怎么这么好哄?”
林言伸手抱住他,陆鹤明低头吻住他,过了一会儿才退开:“怕你不要我。”
林言第一次觉得陆鹤明没有安全感:“只要你一直帅,我就一直喜欢你。”
林言要是知道他这句话会引发什么,他一定换个说法。
晚风吹过,门前的大树上的黄叶落了一地,夏日只剩下最后一点背影。
“陆鹤眠!快起来,今日回村子里收玉米!”
铺子前两天就开始说今日不开门,林言洗漱了一番,把准备好的炊饼还有绿豆汤装好,等阿眠迷瞪着起来,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
“饼子拿上路上吃,再耽误就让你自己呆在家里,阿昌还有听竹都见不上。”
阿眠自己去了三叔家里,三个大人直接去了地里,玉米不多,晒的也干,陆母直接让他们在杆子上剥干净,把玉米背回家里去。
他们种的少,不用再弄到稻场。
三个人配合,连砍玉米杆,再都背回家,一上午刚刚好。
如今村子里几乎家家都在劳作,不过玉米种的都不多,陆家已经是最后收的了。
玉米杆堆在大门外面,再晒一晒就让三叔家烧火用,这种点火非常合适。
这边三人刚坐着歇一歇,那边三叔么就来叫人:“你们今日去家里吃。”
陆母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带了饼子回来,累了一上午,这休息会儿就成。”
三叔么也没强求,说让阿眠留在他家,然后刚走,那边李三婶又来,也是叫他们去吃饭的。
陆母同样也拒绝了:“不去了不去了,等会儿吃点饼子就行,这累的不想动。”
“那成,就知道你们不去,给你们带了点菜,这下总能收了吧?”
陆母笑着收下:“那就不客气了。”
“跟我客气什么?”
三个人吃完,把床铺随便收拾了一下,躺着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又去把熟了的菜收了一遍,以前都是陆母偶尔回来一次,或者陆霜去镇上的时候帮他们摘了送过去,这块地里的菜倒是没少吃。
辣椒也都摘了晒干存着,红彤彤的挂在院子里,林言每次看到都觉得十分喜人。
还有豆角,现在还有一些,有段时间都吃腻了,林言就也蒸了一下晒成干,等冬日可以炖肉吃。
陆母把豆角架子给拔了,林言和陆鹤明二人把藤扯干净,放到背篓里,背回去能喂鸡,也能晒干当柴火烧。
把木棍顺着放在一起,明年还能再用一次。
直到日头西斜,两块地才算处理好。
“走吧,把这些背回去。”
一人一个背篓,林言的轻一些,就把镰刀什么的拿在手上,陆鹤明走他旁边接了过去:“我来拿吧。”
林言今日累的不轻,也没和他客气,把东西都弄回去,太阳已经彻底没了,干了一天,浑身都是刺挠的,又加上出了汗,怎么着都不舒服。
“今日就住家里吧,明日晚开一会儿也没事。”
陆母今日也是累的不行,在镇上的时候天天忙着也累,但和干农活来比,还是轻松的。
陆鹤明去村里打了水,烧了满满一大锅,各自洗了洗,林言才觉得好受一些。
“胳膊都红了。”陆鹤明看他把衣袖捋起来凉快的胳膊,上面全是红点点。
林言倒是无所谓,干了那么多年农活,现在只是手生了一些,其他倒是还能承受:“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晚上陆霜送来了一盆绿豆汤,和林言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才走,陆鹤明看了好几眼,林言笑着问他:“看什么呢?”
林言这些日子容光焕发,越来越好看,更不要说笑起来,身后是摊开的玉米,衬着他的笑容更加好看。
陆鹤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林言就喜欢逗他:“怎么了?耳朵还红了?”
“刚刚陆霜说他要定下了,是在镇上做豆腐的,最迟过年就要成亲,到时候我们离得就近了。”
陆鹤明还没什么反应,倒是刚走进院子里的陆母听了个正着:“霜哥儿要定下了?”
“是啊,就过几日。”
“这么快,总感觉他还是个小哥儿,小时候大郎还经常吓唬他,这转眼就要定亲了。”
日子过得可真快,干涸的河流已经又重新蓄满,龟裂的土地也已经长满了作物,短暂的秋日眨眼就没了,风吹着,已经带上了丝丝凉意。
赶早的,都要再加上一件外衫了。
陆霜行了定亲礼后,就开始在家里准备自己的婚服了,他手巧,绣出来的花样十分好看,林言有次回村子里,特意去看了看。
李壮被判了一年牢狱,李家老太太还来陆家闹过,林言扬声要把他们一家都送进去才老实下来。
……
天微凉,一碗蛋花米酒下肚,暖和的很,现在杨婶干起活来十分顺手,工钱涨到每日十二文,杨婶把活揽了大半,恨不得把院子天天都扫一遍。
林言有了空闲,把话本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就开始下笔了,每日虽然写的不多,日日累积下来也不少了。
陆鹤明今日的课业越来越重,有时候要到天黑才到家。
“阿言?”——
作者有话说:来咯[捂脸偷看]
感觉很长!!明日也可能会晚,如果晚了会挂公告!
亲亲[亲亲]
第48章
林言正在厨房做饭, 前几日陆母和阿眠去山上摘了许多桂花,晒干了一部分留着做桂花米酒,今日林言打算做点桂花糕。
“你回来了?”林言在厨房应他,没有走出来。
陆鹤明先把书箱放回去, 洗了手去厨房帮他:“阿娘怎么不在?”
“阿娘去买豆腐去了, 说是想吃了。”
陆鹤明点了点头, 眼神盯着他的手,林言一边把糯米粉加水搅拌均匀,一边问他:“今日没有课业吗?”
“在书院已经和夫子交流过了, 还要做什么吗?”
林言现在有机会就喜欢问问他读书的事, 有时候还能和他交流一下。
“那你开始烧火吧, 我把这个搅拌均匀就可以开蒸了。”
家里没有模具, 只能将就用碗整一下外形,反正自家吃, 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陆鹤明点了三次才把火点着, 抿着嘴抬头看了一下林言, 发现他正在憋着笑。
察觉到陆鹤明的视线,林言没忍住调侃他:“烧的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鹤明耳尖微红, 没有搭理他, 埋着头仔细烧火。
林言刚弄好, 陆母就牵着阿眠回来了,拎着豆腐往厨房里看:“要做好了?”
把每碗糯米粉上都撒了一些干桂花, 等下蒸好更有桂花味, 林言直起身看向陆母:“还要再蒸一下,豆腐阿娘想怎么吃,和菌菇一起炒一盘?”
前几日摘桂花,还带回来不少菌菇, 虽然没有春日里多,秋季也能在山上找到一些。
陆母把豆腐放在案板上就要去小屋里拿菌菇:“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这新鲜菌菇吃着到底不一样,今日外吃一顿,剩下的晒干。”
林言点了点头,眼看着锅里水开了,赶紧把盛着桂花糕的碗挨个放进去,阿眠在一边看:“哥么,为什么我们的桂花糕是这样的?”
林言笑着解释:“家里没有方正的模具,阿眠放心,哥么保证味道一样!”
阿眠喜滋滋的看着锅里:“这还要多久才能好?”
林言把最后一碗放进去:“等个半刻钟就好。”
陆母把菌菇淘洗出来,那边林言另起锅炉,两人配合,一道豆腐炒菌菇很快就出锅了,馒头是中午做的,还宣软着,就没有再热一遍。
炒好的菜端出去,林言顺手把锅刷了,这边桂花糕也刚好可以出锅,阿眠一副馋猫样蹲在厨房里。
陆鹤明把火退出去,林言一掀开,白雾四散,林言用手挥了挥,才算能看清锅里,个个白白嫩嫩的,黄色桂花点缀其中,看上去喜人的很。
桂花刚摘回来的时候,林言熬了一小罐子的桂花蜜,这东西十分费糖,纵然是林言,也只舍得做一点。
把桂花糕一一夹出来,并排放在准备好的筐子里,用小木勺挨个淋上一点桂花蜜,热气蒸腾,桂花的香味逐渐散满整个厨房。
阿眠眼神亮晶晶的,对着桂花糕直咽口水:“哇,好香啊!”
林言用筷子给他夹了一块,他也不嫌热,直接就是往嘴里塞,烫的呲牙咧嘴的,还不忘给林言竖起大拇指:“好好吃,好好吃!”
林言又用筷子给陆鹤明夹了一块,伸手喂到他嘴边:“烧火辛苦了,快尝一尝。”
陆鹤明嘴角噙着笑,也没客气,直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桂花味很浓郁,咬一口唇齿留香:“好吃,你也尝一尝。”
陆鹤明本来打算把咬过的半块接过来,没想到林言直接把剩下的吃了,一边吃还不忘一边点头:“确实很不错!”
除了卖相差了点,其他倒还好。
桂花糕凉了更好吃,但是一家人都稀罕,热着也吃了不少。
一旁的陆母已经连吃了两块,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个人腻腻歪歪的:“行了,赶紧出去吃饭,炒的菜都凉了。”
现在天气凉了不少,林言把上次换掉的木门修了一下,下面垫了一个凳子,当个桌子摆在院子里,晚上吃饭就在这上面吃。
除了豆腐炒菌菇,陆母还准备了一盘腌胡瓜,脆脆的,吃起来十分爽口。
桂花糕做的不多,一顿饭下去几乎没了,陆母看还剩下几个,意犹未尽地停下了手。
忽又想起今天买豆腐时见到的另一家卖豆芽的,还没来得及和林言说。
“言哥儿,你猜为什么这几日我们豆芽总是剩下?”
其实更早一些日子就有苗头,但是每日剩下的还不多,自家吃个一两顿也就消耗完了,反而是这几日,剩下的要有十来斤。
不过这些早在林言预料之中,发豆芽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多琢磨琢磨自然也能做出来,那时候,陆霜的小姑不就尝试过,失败了。
林言看陆母故作神秘的样子,配合的想了一会儿:“难不成是有其他家卖了?”
陆母一拍大腿:“还是你聪明,那你说咋办?”
林言能有什么办法,林言没有办法。
他们铺子开的时间不短了,没有人来闹事已经十分幸运了,如今有人模仿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卖就让他们卖好了,谁家豆芽更好,买的人心里自然有数,卖不完的话,我们以后每日少发一点就行了。”
陆母啊了一声,林言笑着解释:“人家既然能出来卖,咱们也不能断人家钱路,更何况别人家也没不让我们家来卖,咱们能做的就是守好咱们的底线,争取每日的豆芽都水灵。”
陆鹤明听他这一番话,不由得看向他,一直知道林言是心中有物之人,今日一番话更是通透。
林言察觉到他的眼神,扭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陆鹤明摇了摇头,十分同意他的看法。
他们的大头在广聚斋,还有另外两个小食肆,每日都会固定给他们送上一些,散客来买本来就是小部分。
“那行吧,正好这样我也有空来帮你。”
现在天气凉了,两个炉子要整日烧着,杨婶和林言有时也会忙不过来。
米酒现在赚的不少,从他们来到镇子上到现在,已经攒了十二两银子,这是整的,平日里不会动。
离陆鹤明去院试还有三四个月,按照这个速度,还能再攒差不多三十两银子,左右加起来,也不算少了。
毕竟等他们到了府城,肯定还要再想其他门路,米酒赚钱还是太慢,往后开销还大着呢。
晚上林言还在想这件事,陆鹤明的手上下摸着他都没什么反应,稍稍气馁,直接狠了心捏了他一下。
林言疑惑的看向他,陆鹤明没等他问出声,就直接亲了上去,直到两人呼吸都乱了,才微微撤开,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缠,低哑着嗓音问:“想什么这么入神?”
林言没有回答他,盯着他的眼睛咽口水,然后没忍住吻了一下,退开时,陆鹤明追着要亲,林言抓住空隙回答他:“在想怎么赚钱养你。”
这句话像是直接在陆鹤明心底点了烟花,动情的吻下去,手也没闲着,上上下下的点火,林言有些受不住他这样,只能被动的承受着。
“轻一点……”
“轻不了。”
林言时常为自己这张嘴付出代价。
不过好在身体已经适应了。
第二日陆鹤明早起和杨婶两人把摊子支好,他还没醒就去书院了。
杨婶如今已经十分熟练,招呼起客人来也毫不含糊,看林言出来,先让他去吃了饭:“……这会儿人还不多,我先看着就行。”
陆母在另一边称豆芽,林言点了点头,回去洗漱去了。
锅里温着饼子,林言就着腌胡瓜吃了两块,又去摊子上盛了一碗蛋花米酒,吃完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
忙碌了一上午,三个人轮流吃了饭,又在摊子上守着。
林言这边卖的和平日差不多,陆母那边的豆芽还剩下一大半,心里着急,陆母就和林言说了一声,她背着去大街上卖一卖,他们巷子不算偏,但总有人不愿意绕过来。
林言这会儿忙着,应了一句知道了,陆母就背着走了。
这边忙完,林言和杨婶把摊子收拾干净,又把每日都需要干的活重复一遍,不过今日他要做桂花米酒,第一次做心中难免忐忑。
和普通米酒不同的就是把糯米蒸好以后,撒上桂花,搅拌均匀后,密封发酵。
林言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现在也只能耐心的等待。
差不多收拾好,陆母带着笑回来,林言一看就知道卖完了,但还是捧场问了一句:“阿娘全都卖完了?”
陆母颇为傲娇:“那当然,我和你说,今日我还碰见了昨日那个人。我们对面走着,买家对比了一下,还是买了我们的,虽然贵了点,但还是我们的品相好。”
林言笑嘻嘻地给情绪价值:“还得是阿娘有法子。”
陆母现在越来越喜欢林言夸她了:“你们都弄完了?”
杨婶正在收拾厨房,听见她问回了一句:“我把这些收起来就成了。”
“今日辛苦杨姐了。”
杨婶摇了摇头,给她开了那么多的工钱,说什么辛苦不辛苦。
她以前干过不少家,从未有主家这般对她好,每日吃饭都是吃一样的,脏活累活也都是一起干。
只是他们年后或许就要去府城了,杨婶颇有些舍不得,但也不好开口说,只能干一天算一天。
昨日的桂花糕还剩下几块,阿眠拿了一块给杨婶:“杨婶,这是我哥么做的桂花糕,你尝一尝,可好吃了。”
“谢谢小阿眠,你自己留着吃吧,杨婶不吃。”
陆母在一旁洗手,笑着让她接着吃:“吃吧杨姐,本来就是给你留的,做的不多,尝尝味。”
相处这么久,杨婶这人也本分老实,该干什么干什么,从不多说多问,遇到事情也十分有分寸,处理起来非常有条理。
陆母和林言都喜欢她这性子。
杨婶没再推却,咬了一口,顶上淋的桂花蜜十分香甜,一直甜到心里头去了:“好吃,言哥儿真是一双巧手。”
陆母听这话比听夸自己还高兴:“谁说不是呢。”——
作者有话说:来了……实在抱歉!
明天一定准时!也一定肥肥的!!
鞠躬感谢!
第49章
秋风扫落叶, 夹着一丝寒意,早上醒来时,门前干枯的草上落了一层白白的霜。
林言裹紧外衫,还是觉得有些凉, 看来明日要穿夹棉的薄袄了。
陆鹤明正在厨房做早食, 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 看到林言搓着手进来,皱着眉头问:“怎么没穿阿娘给你做的衣服?”
“还觉得没那么冷呢。”
明明昨日还是艳阳高照,午时忙起来甚至还出了汗, 今日早上就凉飕飕的, 让人恨不得再裹上几层。
“做了面条, 先吃一碗暖暖身子。”
林言嗯了一声接过来, 左右看了看:“阿娘呢?”
陆鹤明又递给他一双筷子:“去卖豆芽了。”
“怎么去这么早,吃饭了吗?”林言一边问, 一边往嘴里塞:“你做的面条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陆鹤明一脸宠溺地看着他:“吃过去的。”
门外传来动静, 应该是杨婶来了。
“我和杨婶把摊子支起来, 你先吃着。”
几口热乎面条下肚,林言瞬间暖和起来:“问问杨婶吃过没有?”
杨婶家里没人了, 地也都被占了去, 所以才去了牙行, 多少赚点,够她自己吃的就行。
现下手里有了银子, 她有时会自己做着吃, 有时会来的时候在路上买两个包子,来到这再喝上一碗蛋花米酒。
家里人本就是想喝就喝,林言看到好几次杨婶悄悄往钱匣子里放铜板。
后来说了好几次,杨婶才慢慢的不放钱, 但也喝的少了。
杨婶在院子里听到他的声音,扬声应了句:“我吃过来的,言哥儿你先吃着,我去忙。”
陆母没在外面多晃悠,米酒摊子忙,就背了十斤左右,卖完最后一份,美滋滋收了钱,正打算回去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婶子!”
扭头一看,是陆霜带着阿昌。
“你们两个怎么来这么早?”
“这天不是冷了吗,阿昌的衣服都太薄了,我和阿娘带他来买一匹布,回去赶赶工,给他做两身换着穿。”
阿昌刚来的时候穿的是听竹的衣服,后来给他改了两身替换着穿。前些日子忙,天气也一直热着,就忘了给阿昌做衣服的事,今日陡然降了温,才想起来没给他做衣服。
阿昌抬头和陆母问了一声好,陆母摸了摸他的头:“等会儿买完布去婶子家里玩,阿眠昨日还非要回家找你呢。”
阿昌点点头,想起阿眠古灵精怪的样子:“知道了婶子。”
村长媳妇走过来,两人随便说了两句,就各干各的事儿去了。
陆母一回去就帮着忙起来,也没想起和林言说,今日天气冷,来喝蛋花米酒的人格外多,碗筷收拾不及时,连阿眠都被使唤起来。
陆霜带着阿昌过来时,阿眠正擦桌子,一抬头就看到阿昌正走过来,还以为自己没睡好,脑子晕了。
把桌子擦干净,嘴里还嘟囔着:“怎么还看到阿昌了,竟然没有看到听竹哥哥。”
“好你个小阿眠,看到哥哥连个招呼都不打?”陆霜看他抬头看了一眼,又认真的擦桌子,立马走到了阿眠跟前。
“霜哥哥?!阿昌!你们怎么来了?”
陆霜来的多,每次来都要逗阿眠。阿昌倒是第一次来,跟在陆霜身后,面无表情的,但能感觉到他很开心。
后面有人等着吃,林言让他们去院子里玩,别耽误生意。
阿眠兴奋的带着两人去院子里,安排两人坐下,还有模有样的给两个人倒了茶水。
“我上次来,你连话都不给我说,这次还倒上茶了,看来还是沾了阿昌的光。”
阿眠傲娇地哼了一声:“那当然啦,阿昌可是我的好朋友!”
陆霜把茶水一口喝完:“行行行,你俩好朋友玩吧,我去外面帮你哥么。”
两个小家伙根本没看他,陆霜看了一眼在家只喜欢看书,像个小冰块似的阿昌,在心里无力地吐槽了一句。
“阿昌,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来我们镇上的家……”
阿昌嗯了一身,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了一下,院子不大,但对于四口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堂屋的窗下晾着两件衣服,应该是刚洗好,还在往下滴水。
阿眠是何等人,早就习惯了阿昌不喜欢说话的样子,一个小动作就能知晓他什么意思。
眼神飘到衣服上,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这是我早起洗的,他们都忙着,我一个人拧不动,就直接晾上了!”
“你很棒!”
阿眠:“……”
夸的好僵硬,不过行吧,他就是很棒。
“阿昌,我又抄了大哥的两篇文章,我拿给你看好不好?”
不等阿昌有什么反应,阿眠已经噔噔噔跑到屋里拿去了。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阿昌一开始并不喜欢和他们玩,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还是有一次,阿眠和听竹用木棍在地上写字,一个“鹤”字写了好几遍都不对,阿昌终于忍不住,给他俩重新写了一遍,自那之后,阿眠才发现阿昌喜欢写字。
每日回家都让林言教给他两个难写的字,自己练好再分享给听竹和阿昌。
后来发现自己学的,阿昌都会,他又想着把陆鹤明的书拿给他看,在阿眠心里,像他大哥一样认识很多字的人都超级厉害。
阿眠舍不得两个好友,一想他们就去抄陆鹤明的书,也不懂什么意思,就等着回村的时候和两个好友分享,这样下来,他小小年纪倒是认识了不少的字。
阿昌看他跑出来,连忙接过来,林言帮他把纸裁小了点,他写的还都是大字,看上去有厚厚一打。
其实纸张不便宜,但林言想着难得他想写字,再加上家里也不是吃不起饭,索性就买了纸让他写。
阿眠也没有浪费,正反面都写满了,还有些练字的写了好几层。
阿昌一页一页认真翻过,写的认真,拿来的几乎没有错字。
“陆昌、陆听竹、陆鹤眠……”
阿眠笑嘻嘻的凑上去解释:“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写的很好看?”
他在地上练了好多遍的。
阿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样被人惦记的感觉已经许久未有了。
……
陆母趁着人不多,赶紧回来做饭,只见两人分别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
“阿昌,这个是你,像不像?”
阿昌看了一眼点点头:“像。”
陆母好奇的凑过去看:“……”
一个头两个胳膊两条腿,到底哪里像?
陆霜和阿昌今日留在这里吃饭,陆母直接闷了一锅米饭,林言早两日就要吃,不过昨日没空闲,正好趁今日做了。
她今日回来的时候买了两斤五花肉,正好和陆霜带来的秋笋一起做了。
另外再炒两个菜,腌胡瓜切一盘,几个人也够吃了。
陆母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阿眠过去帮她烧火,阿眠烧火比陆鹤明厉害多了,一点就着,大小火把控的也好。
阿昌虽然不爱说话,但是问他也会回答,一大两小说着话,做到一半陆霜也进来帮忙,一顿饭很快做出来。
陆母和陆霜领着两个小的先吃,吃完去换了林言和杨婶的班。
“忙了一上午,霜哥儿走的时候给你爹带点米酒回去。”
村长媳妇家里还有事,买完东西就直接回去了,陆霜每次来都会帮忙,走的时候要不带几斤豆芽,要不带米酒回去。
陆霜一边吃肉,一边回绝:“不用了婶子,你上次让我带的都还没喝完呢。”
“那给你带点醪糟回去,这天凉了,让你阿娘加点红枣鸡蛋煮着喝,对身体好的。”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婶子。”
陆母嗔他一眼:“和婶子还客气什么?”
陆母吃了两口又想起来这马上就到年前了:“霜哥儿日子定下没?”
陆霜冷不丁被问一下,嘴里那口米饭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脸都憋红了。
陆母笑着帮他拍背:“你这孩子,婶子就问一句,还不好意思了。”
陆霜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定下了,腊月二十六。”
陆母哎呦了一声,说了一句好日子,又自己瞎琢磨了一下,这离年可近了。
陆母吃饭快,一碗饭下肚,就出去喊了林言和杨婶。
林言一进来就看到陆霜红着脸,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陆母问了什么。
就爱扯八卦。
来到镇子上说闲话的少了,每日有人和她说了什么,下午在院子里做活都要和他还有杨婶讲一讲的。
吃完午饭没多大会儿就收了摊,陆霜累的不想动,他整日抱怨绣帕子费眼睛,现在看来,还是更喜欢绣东西。
多了两个人,院子就热闹许多。
“对了,言哥儿,我听阿爹说,咱们这边要修水库了,每个村子里都要找些汉子去。”
早在干旱的时候林言就想到过,没想到一直拖到现在才有动静。
“听说是朝廷派了一个王爷来,专门负责这个,去挖水库的人每日管饭,还有银子拿。”
陆霜左右看了看,又悄咪咪的和林言说:“我还听说,那王爷是以挖水库之名找人的!你说,这也没听说皇室谁丢了啊?唉,也不对,咱们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太子丢了咱们也不知道。”
林言好笑地看他一眼,那可说不准,只不过没等他回答,陆霜又聊起了其他的。
那边阿昌耳朵动了动,没人察觉到。
多了陆霜帮忙,今日收拾好的时候,太阳还没落下,陆霜多坐了会儿,就和杨婶一起出了门。
阿眠十分舍不得,答应了过几日回村子,这才让阿昌走。
陆鹤明又是天黑了才回来,林言把温着的饭给他端出来,中午给他留了一碗肉,陆鹤明饿的前胸贴后背,看见有肉更是拿了筷子就往嘴里塞,稀里糊涂就是一顿吃。
“你慢点吃。”
陆鹤明点着头,速度却是没减下来半分,吃了两个杂面馒头才算有了饱腹感,稍稍缓了缓,喝了一口汤。
林言看着他眼底的青色颇为心疼:“以后你要是再晚回来,我去给你送点吃的如何?这整日饿着肚子回来也不是事啊。”
陆鹤明笑了一下:“不用辛苦你送,因为明日是旬假,所以才多问了夫子一些问题,等天气再冷一些,夫子也就不会留我们了。”
其实陆鹤明还算好的,要是哪日晚回来还能吃上热乎饭,若是住在学舍里,回去就只能吃一些冷食。
“那你慢慢吃,我去烧水,等下一起泡脚,舒缓舒缓。”
陆鹤明吃完把碗筷顺手刷了,那边林言也把水兑好了,两个人也没麻烦,直接就在厨房泡上了。
林言踩着陆鹤明的脚,用了点劲给他按摩,陆鹤明有些受不住,直接把他的脚禁锢在中间。
想起今日陆霜说的事,又和陆鹤明说了说,既然是每村都要去汉子,应该就不是每家都要去的。
“那等过几日有风声了再回去问问,每日有工钱的话,应该有不少人主动去的。”
这马上就要冬日了,地里没什么活路,都闲了下来,去挖水库不仅有工钱拿,更主要的是家里还省了一个汉子的口粮。
陆鹤明这样说,林言也放下心来,盆里的水已经不是很热了,陆鹤明拿着擦脚布先给林言擦干:“你先回屋,我把水倒了。”
林言点头,往屋里走,把新换的棉被子抖开。现在夜里虽然凉了,但这天盖被子刚好,有一种被包裹住的温馨,两个人贴着也不觉得热。
屋里只点了一根蜡烛,林言坐在床上散头发,平日里他嫌麻烦,都是用一根发带高高扎起,头发又长又多,发带得绕好几圈才能缠紧,散的时候就格外的麻烦,一不注意就回带下两根头发。
一到这时候林言就会额外暴躁。
“嘶——”
看他又想简单粗暴的拆下来,陆鹤明连忙上前帮他:“我来弄。”
这发带还是陆鹤明给他买的,上面有两只雀,两头各一只,绣的精细,林言拿到手时十分喜欢。
“好了。”
陆鹤明把发带放到他的盒子里,里面东西不多,两盒香膏,几条发带另外就是一些帕子,林言自己做的,上面连个花都没有。
林言脱了衣服就往里钻,陆鹤明吹了蜡烛睡在外面,林言又翻个身窝在他怀里睡。
“那个话本写完一半了,明日忙完了我们一起去锦书馆吧?”
“写一半了?”陆鹤明不是很喜欢这个故事,林言写了也就没给他看。
“他妻子活了吗?”
“嗯……刚活?”
陆鹤明看他一眼,活了就是活了,怎么还这么疑问?
林言闭口不语,因为妻子复活在最后一句。
第二日早早收了摊子,陆母在家里腌菜,在镇上买了些白菜萝卜,现在便宜,多买些冬天冷了可以吃,杨婶也没走,和陆母两个人一起弄。
林言把手稿整理好就和陆鹤明一起去了锦书馆。
柳掌事看见二人来,连忙迎了上去:“林夫郎和陆童生可是许久未来这锦书馆了,前几日我让人帮我买了两斤米酒,确实醇香浓厚。”
林言和他客气了两句,就把手稿拿给他看,柳掌事对眼前的哥儿更是刮目相看,本来还以为他做了米酒生意就不再写话本了,结果今日又送来了。
看了几页,柳掌事眼神亮了亮:“今日馆主刚好来了,二位要不直接和馆主见上一见?”
和上次相比,不仅世界观更宏大了些,叙事手法和人物也都十分有趣,和上一本完全不一样。
上一本虽然也很不错,但是也只是比普通人好上一些,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其他话本掩盖住。
这锦书馆老本家在襄阳府城,借着水路畅通,周围府城也遍布锦书馆。
这馆主却从未露过面。
林言应了一声好,能将锦书馆干这么大规模的人,想必不凡,即使以后没什么交集,今日见上一面也是幸运。
“二位在这里稍等片刻!”
柳掌事去得快回来的也快:“林夫郎请随我来。”
“就在这里,二位请进。”柳掌事推开门没进去,林言看了陆鹤明一眼,两人前后往里走。
一开始林言还以为锦书馆馆主会是个中年人,和柳掌事差不多年纪,结果今日一看,是个容色昳丽的青年。
头戴玉冠,身着锦袍。
一看就知道是富贵名流之子。
此时那修长白皙的手正拿着他廉价的手稿仔细地看,听到声音看过来,神色如常,丝毫不见鄙夷之色。
面带微笑地招呼他俩:“二位请坐。”
林言和陆鹤明丝毫不在意他的架势,既然说了让坐,两人就挨着坐下了。
“我已经听柳掌事说过了,林夫郎已经在我们锦书馆卖过一次话本了,想必也已经知道我们锦书馆的价位如何,不知林夫郎这次是什么想法?”
馆主早就想来见见这个提出分成的人了,没想到这次碰巧遇上了。
上次只话本本身就拿了十两,后续的分成算下来也就拿了三回,加起来也没有十两。
这次林言自然有别的想法,但是敌不动我不动。
“不知馆主对我这话本评价如何?按照锦书馆的规矩该给多少呢?”
“你这话本写的不错,构思巧妙大胆,我以前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话本,但是这显然不是我们锦书馆的风格,万一做出来没人买,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林言暗暗吐槽,他早就在书肆看过凡人修仙,不过是他这种妻子早死的不常见罢了。
馆主看他不言语:“不如这样,这话本上下两本,我给你二十两,后续即使亏了本我也不找你,如何?”
林言:“……那要是赚了呢?”
馆主摊手一笑:“自然进我兜里。”
林言:“……”
这人到底怎么把锦书馆做这么大的?靠诈骗吗?
陆鹤明每次都陪着林言来,第一次见他这般无语,他也知道林言为这话本耗费了多少心血。
“我们不卖了。”
陆鹤明把手稿拿回来整理好,牵着林言就往外走,林言也实在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索性就直接跟着走了。
门还没打开,那馆主笑着拦住他们:“别走别走,我就开个玩笑,二位放心好了,我们锦书馆给价绝对公道。”
林言改了想法,这锦书馆能做这么大,应该是这馆主疯疯癫癫误打误撞做成的。
“二八分,林夫郎意下如何?”
林言脚步顿了一下。
好有诱惑,但是……林言假动作往外走——
“外加二十两的底价。”
这还差不多。
林言笑眯眯的回头:“馆主果然公道,一本底价二十两,外加二八分成。”
馆主不缺这点钱,他头上一个玉冠就得几百两,但是这两人的态度让他很不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同意他给的价。
特别是这位陆童生,从进来到现在就说了一句话,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你得说明这话本到底是你这个哥儿写的,还是这位陆童生写的。你写的自然能给这个价,若要是陆童生,就恕安某不能同意了。”
他话音刚落,陆鹤明凌厉的眼神就扫了过去,安洵后背猛的一凉,但又立马瞪了回去,他堂堂锦书馆馆主,怎能被一个小小童生恐吓住?
林言拽了拽陆鹤明的袖子:“无论是谁写的,难道锦书馆不是看话本本身吗?”
两人又掰扯了两个来回,最后还是和林言说的价一样定下来,当场签了文书,林言的表情也丰富起来。
脸上的开心根本藏不住,对馆主也有礼貌起来:“家里酿了些米酒,馆主若是不嫌弃,明日让人送来给馆主尝一尝。”
安洵现在对面前两人充满了兴趣:“你二人酿的酒,我自然是要品一品的,明日就在这里等你们。”
“哎,陆童生明年可是要参加院试?”——
作者有话说:多少字!?是不是肥肥肥肥!(已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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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安洵要在镇子上呆一段时间, 不给自己找点乐子,难免无趣。
这事去书院问问就知道,没有必要瞒他,陆鹤明嗯了一声。
安洵笑着解释:“我向来喜欢读书人, 我们锦书馆也资助了不少没钱读书的学子, 若是有什么需要, 可以随时来找我。”
安洵广撒网,总能捕到一两条滋味肥美的鱼。
林言二人对这个馆主的印象,除了有钱, 就是有点怪。
他们家现在也不缺银子, 自然也不需要他的帮助, 天下没有免费的餐食, 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饼。
今日得了他的帮助,明日要还的可能就不是银钱的事了, 林言懂得这个理, 陆鹤明自然也明白。
陆鹤明面色不善, 对眼前之人颇为不喜。
等林言打了招呼,拿上银子, 牵着林言就走了, 安洵在后面拿个扇子慢悠悠的扇着,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啧啧称赞。
“看起来倒像是个有出息的。”
—
挖水库的事有了风声,很快就传了下来, 趁着天气不冷不热, 不然再冷一些,地冻上了,反而费时费力。
陆鹤明和陆母回村里周旋了一番,村长知道他家情况, 不到迫不得已肯定不会让陆鹤明去。
水库挖在上次陆鹤明一行人运水的不远处,离三个镇子都不远。
村里有不少主动要去的,最后也没有落到陆鹤明,在家呆了两天就回来了。
林言既然答应了话本的事,就日日抽空写,还未到冬至,锦书馆那边就传来消息,新的话本要开始卖了。
安洵亲自带着话本上了门,还顺便拎着卤菜,他到的时候,陆鹤明也刚好从书院回来到家。
“看我掐的点准不准?”
都要冬天了,还拿个扇子装模作样,这人自从在书馆见过一面后,几乎没隔几天就要来一次,陆鹤明早已习惯这人行径,推开门就进去了,安洵自然地跟在他后面。
安洵轻车熟路的钻到厨房:“婶子做什么好吃的,我没进门就闻到了?”
安洵不是第一次来,先是买他家的米酒,后来熟了点,带着书来蹭饭。
陆母供养陆鹤明读书多年,书有多贵她也是知道的,一本书换一顿饭,她心底不知道多高兴。
但也知道人情不是随便欠的,私下和林言说了两句,林言想了想,这些日子下来,也知道安洵估计就是无聊,加上和他结识并无坏处,就当邻居相处就成。
安洵试探几次,如今越发得寸进尺,每次都赶着陆鹤明散学的点来。
他不缺银子,每次来不空手也不带贵重的东西,吃食或者给阿眠带个小玩意儿。
陆母被他一张嘴哄的十分开心:“阿言做了排骨,等下在家吃饭。”
林言正在院子里和陆鹤明说话,听见安洵说的话,和他轻声吐槽:“他怎么又来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说我坏话呢?别人求我去我都不去呢,你们夫夫还嫌弃我?”
安洵把话本扔给陆鹤明:“你的话本拿来了!县里已经开始卖了,还不错,不少人喜欢。”
陆鹤明伸手接住,还没来得及给林言,安洵又递给他两本书:“这是我让人从盛京带来的书,你多看看。”
林言一听立马换了脸色,比起话本,安洵带来的两本书应是不简单:“哎呀,哪有嫌弃?今日炖排骨,安馆主多吃点!”
安洵哼了一声,扇子合起来,对他们夫夫二人的恭维十分受用,哪怕知道是假的。
“安大哥?!你来了怎么没叫我?”
要说这个家里最欢迎安洵的人必然是阿眠,因为每次来都会给他带好吃的。
“小阿眠快来,这不是想着你在写字,就没打扰你,快看安大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一只卤鸡,还有一份卤猪耳朵。
阿眠十分捧场:“哇……好香啊!”
林言看他夸张的表情,没忍住笑出声,见两人要看过来,立马又低下头看手里的话本。
实在是忍不住,就把话本给了陆鹤明,自己钻厨房里去了。
厨房里陆母正在切腌白菜,安洵每次来都要吃,院子不大,陆母在厨房也听见了阿眠的声音,嘴角也带着笑。
林言先把排骨掀开看看,下的萝卜已经炖到透明了,又转到锅灶前,把火退了出来。
看陆母把白菜切好,林言就把排骨汤舀到小锅里,院子里烧着一个小炉子,里面放了一些烧过木柴,没有明火,把小锅放上去刚好,省着排骨汤凉。
排骨下午就炖上了,一咬软烂脱骨,汤也十分浓郁,特别是里面的白萝卜,生辣味已经没有了,入口软糯,吃起来比肉的味道还要好。
陆母看安洵吃的香,又想起这孩子悲惨的家世:“过几日冬至,阿洵来家里吃饺子。”
安洵手里捧着汤,笑眯眯的嗯了一声,然后又说:“还是算了,那多打扰,我自己在书馆吃就成。”
“有什么打扰的,你一个人吃没滋没味的。”
林言和陆鹤明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只不过一顿饺子罢了。
吃完饭天色已经要暗下来,安洵也没有多留,帮忙收拾了碗筷就离开了。
林言和陆鹤明也没睡,书桌做的大,一人一半也极为宽敞。
林言在写下面的剧情,卡在一个点上不上不下,怎么写都不满意,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托着下巴看陆鹤明。
陆鹤明正在看安洵送来的两本书,一本是盛京大儒,当朝翰林院学士,太子太保崔阶所编篡的《四书集注》。
另一本是《集思录》,是崔阶与国子监祭酒陈正二人收集的历届进士所写的文章与注释。
这两本书陆鹤明以前在书肆见过手抄本,问了价钱就再没碰过,只想着攒了钱一定要买,只不过院试还没有学到那么深,就也把这两本书抛之脑后了。
如今拿到手里,自然是爱不释手,陆鹤明看的入神,里面很多内容他从未见过,或者说很多内容让他产生了竟然如此的感觉。
林言看了他好大一会儿都没有察觉,就也没有再打扰他,自己拿着送来的话本去了床上。
现在天气冷了不少,只坐一会儿,双脚就变得冰凉,还是床上暖和一些。
油灯在书桌那边,林言坐在床上不太有光,索性把书放在一边,脱了棉衣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没有睡意,眼睛盯着陆鹤明的身影暗暗算着日子,冬至一过就是陆鹤明的生日了。
刚入冬时,豆芽不好发也不好卖,再加上镇上卖豆芽的越来越多,林言就和陆母商量停了这项营生,如今三个人照顾一个摊子,陆母和林言也都更轻松了些。
陆母就趁着闲的时候给一家人做了棉鞋棉衣,但是里衣什么的就只给她自己和阿眠做了。
林言翻了个身,有了想法,他打算给陆鹤明做一身里衣,以前做过两身,好像还挺喜欢的,经常见他穿。
其中有一身前些日子两人亲热的时候被林言扯破了个大口子,事后林言还打算给他缝起来,试了一下,怎么补都不顺手。
林言说让他扔了,陆鹤明还委屈了好久。
还是最后承诺再给他做一身,他才同意把那身拆了给陆母做鞋里子。
林言想着明日就去买匹布,他做的慢,还是得早早准备上……
油灯燃尽,陆鹤明才恍然回神,夜色已深,林言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陆鹤明脱了衣服先暖了暖手脚,回了温才把人抱进怀里。
林言醒的时候旁边还热着,估计陆鹤明刚起,他翻了个身又眯了一会儿才起身。
杨婶早早到了,正在铺子里收拾东西,林言打了个招呼就去洗漱了。
陆鹤明在热昨天剩下的排骨汤,陆母擀了面条,等下放到汤里煮,这还是林言以前做过的法子。
一家人都喜欢吃,后来每次买排骨都多兑水,熬上一大锅的汤。
北风呼呼的吹,刮在脸上生疼,摊子里三个炉子都烧着,天太冷,有些从赶早来的人都喜欢喝些热的,两个炉子不够用,林言就又买了一个炉子专门温着米酒。
一直卖到下午,天气阴沉沉的,林言就让杨婶收了摊子,反正现在米酒能放,也不必日日卖完。
留陆母和杨婶在家收拾,林言带着阿眠去买布匹。
里衣要软,一匹布下来要了一百二十文,按照陆鹤明的个子能给他做两身,林言打算先赶出来一身当生辰礼物,剩下的一身慢慢做,在年前做出来就好。
回到家的时候北风刮得更厉害了,林言先把布匹放了起来,杨婶已经走了,陆母正在厨房做饭。
蛋花米酒剩下了一些,陆母让杨婶带回去一点,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都能热着吃,喝碗热乎的再来省得冷。
陆母也没用大锅,直接在炉子上热了热,还顺手往里面丢了两个小红薯:“快来喝一碗暖暖身子,这风刮得,怕是要下雪了。”
林言端着碗围在炉子边,热腾腾的很快暖和起来:“下这么早吗?”
“这还早?下雪好,下了雪来年收成好。”
陆鹤明迎着风推开门,厨房里亮着昏黄的光,一言一语的往他心里钻。
“这红薯真不错,吃起来甜甜的……”
“喜欢吃也不能多吃,下次再烧。”
“那明天阿娘就给我和哥么一人外烧一个可以嘛?”
“你个小馋猫,你想吃可别拉上我。”
……
凌冽的风被挡在门外,家里一片温馨,厨房的交谈声不断,陆鹤明嘴角带着笑走进去。
林言对着门坐,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你回来了?快来,给你留的红薯,很好吃。”——
作者有话说:小小的……
有点点卡,明天尽量长一点。
然后就是第一卷应该快结束了,本来是打算卡到五十章的,但还有一些剧情,尽量在二十万字开启新生活!
最后老规矩感谢各位的支持[撒花]爱你们么么[亲亲]
2025.05.09补注:《四书集注》和《集思录》(原名近思录)都是现实中有的,但本文架空,请不要深究[抱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