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芮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看着程时把江鹤城他们手脚上的绳子烧断，从回忆起以前的思绪中抽离，淡淡道：“门外有人来了。”


    江鹤城揉揉脑袋，恨恨从地上站起，呲牙咧嘴感受着疼痛，恨不得再往尸体上补几脚：“嘶，痛死我了。顾芮，你下手还是太轻，应该在他们死前敲他们几闷棍，让他们好好感受感受滋味。”


    顾芮轻扯嘴角，算是回应江鹤城，眼神中却没有透露出丝毫笑意。


    察觉不对劲，江鹤城缓解气氛：“他们想对咱们下杀手在先，咱们是正常反击，你别放在心上……”


    声音越来越小，江鹤城看顾芮的脸色仍然不咸不淡，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顾芮这样，虽然认识的不久，江鹤城一直觉得顾芮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性格。


    好比昨晚在基地，他们在中枢楼下，准备上楼时，碰到几个异能者，看样子是从安全区外执行完任务回来，满脸疲惫，一身灰尘。碰上时，顾芮在和欧阳糯说笑，不知她们的笑声刺痛了那群人哪根神经，上来就用嫌弃的目光打量着顾芮，一边阴阳怪气道：“某些人真是好命，别人在外面出生入死，救了不知道多少人，才配得上住在这儿，而有些人，仅仅靠脸就能坐享其成。”


    听到这话，程时他们都忍不住皱眉，要不是裴野拉着，江鹤城就要冲上去理论一番。


    顾芮闻言抬眼看过去，一脸茫然，眼睛里满是问号：你们谁呀？？？


    但她没把这群人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挽上程时的手臂，冲他们炫耀笑道：“是啊是啊，我命真好，遇到了一个厉害的老公，每天闲的发慌，只用发愁怎么做饭才能更好吃，让我老公吃得更开心。”


    顾芮虚虚依偎在程时身边，面上的笑容带着甜蜜，那群异能者仿佛吃下苍蝇一样，眉头皱紧，嘴角不住抽搐，心里不约而同升起一个想法：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看他们被噎的说不出话，顾芮心中叹气，心想这战斗力也太弱了，顿感无趣，撇了撇嘴角，带着同情对他们摇摇头，丢下一句“你们忙，我要回去研究研究明天的菜谱啦”，就挽着僵硬的程时进了楼。


    当时江鹤城回头看了眼身后，那群人站在茫茫夜色中，神色各异，但无疑都透出一丝怀疑人生的意味，江鹤城对着顾芮身后悄悄竖起大拇指，满眼敬佩。


    记忆拉回现在，顾芮目光放空了一会儿，抬头看着眼前担心的众人，嘴角扯出一个浅笑：“我没事儿，就是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好了，外面现在有人过来了，这些尸体……”


    她想问需不需要把尸体处理了，毕竟外面来的好像是安全区小队，不知道会不会管。


    “不用管，”程时发觉她的顾虑：“能看出外面是什么人吗？”


    顾芮：“三个人，都是黑色上衣和深蓝色裤子，看着有点像W市安全区小队的服装，但没有向日葵。”


    程时思索了一会儿，听到细碎说话声从门口传来：“这附近是W市安全区，周围应该都被他们搜过了，里面应该没啥东西了吧。”


    “进去看看，万一有收获呢。”


    程时单手拿枪，呈防备状，让顾芮往身后站。


    门开了，三人踏入仓库，就看到程时枪口对着他们，连忙举起手，现在能拥有枪的，大概率也是安全区小队的，就是不清楚前面几人是哪个小队，在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交恶为好。


    三人中间的平头男人温和劝道：“我们是E市安全区的未小队，几位看样子也是异能者，不如先把枪放下。”说着，把通行证拿出递给程时。


    程时没接，扫了一眼，确实是E市安全区的牌子，点了点头，把枪放下。


    平头男收回通行证，目光扫过地上几具尸体，皱了皱眉。


    旁边，江鹤城也拿出通行证，以示身份，三人看清通行证上小队的名称，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然后走上前几步仔细辨认，没造假的痕迹，惊喜地握上江鹤城的手，热情打招呼：“原来是破晓小队，早早就听说你们的名字，却一直没见过。”


    “程队长，我们都对你二级异能逼退丧尸潮的事有所耳闻，”平头男目光炙热，转而有点疑惑，N市安全区异能者是五个安全区中最多的，相应的，N市安全区也是食物最不紧缺的，程时他们没必要冒着危险跑大老远来到W市来搜集物资。


    不过他没问程时来W市的目的，而是发出邀请:“程队长，改天有空一定要来我们E市安全区，指导指导我们，如何升级异能。”


    “多练就好，”顾芮淡淡道，替程时回答。想起以前在学校，也是被老师按着头多练习，才一步步升级上来的。在这个世界，因为大家都觉醒异能不久，所以遇到危险都习惯性用枪这种外物，不习惯用异能解决。


    破晓小队什么时候招女队员了？她也是异能者？平头男皱眉疑惑不解。


    程时应下他的邀请，平头男转眼笑呵呵，再三和程时确认，最后带着队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顾芮一直神游天外，晚饭没吃几口，就借口回屋休息。


    晚上的安全区笼罩在漆黑中，长椅上，顾芮抬头望着漫天繁星，脑海中浮现出以前和父母相处的一点一滴，浮现出父母死后自己的愤怒，浮现出肇事者叫嚣着无罪锒铛入狱的狼狈模样，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今天杀死的那几个人。


    进入这个世界后，顾芮其实只把它当做一场游戏，一场通关后就可以救回父母，一家人重新团聚的游戏。无论是杀丧尸也好，救人也好，都是为了积分。她只是把她遇到的所有人都当成了NPC。


    今天听到那几人口中的话，和那个肇事者多么相似，忽然让她升起一股浓浓的厌恶，厌恶这个世界，却也让她恍然间明白，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程时坐到顾芮身边时，顾芮已经出神了一个小时。


    “看，没有人类对环境的破坏，星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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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顾芮悠悠道。


    程时看着顾芮额角的碎发随轻风拂动，“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因为下午杀的那几个人?”


    顾芮嘴角放平，“我想起了我父母，他们去世是因为一场车祸，那个肇事者当时的嘴脸，和今天他们说弱者不配生存的嘴脸一模一样。”


    “我爷爷当初被他亲近的人推进丧尸堆里时，我第一次使用了异能，想要杀死那个人，”程时眼中划过狠厉:“可惜，没等我动手，他就作茧自缚，也丧命于丧尸口中。”


    “所以，为什么最后组织异能者小队，成为安全区的保护伞?”


    “因为我的队友，我们末世前就是朋友，在我最难受的那段时间，是他们和他们父母让我还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不堪到不可挽救的程度。”


    顾芮想起父母去世后，邻居阿姨经常喊她去家里吃饭，包括楼下的王阿婆，一见她就关心地跟她唠家常，这些点滴善意，也是当时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顾芮忽然对程时有些感同身受，原本只想着救自己和家人的信念动摇了几分。


    “系统，你有办法结束末世吗?有没有丧尸病毒的疫苗或解药?”


    系统这次回应很慢，“没有，变异是不可逆的。”


    “那就没办法让这里恢复如初了吗?”


    “宿主，不要想太多，搜集善念积分是你唯一能做的。”系统的语气略显沉重。


    顾芮看向程时，他仰头望着天空，侧脸的轮廓被夜色柔和。他在想什么，是以前和爷爷相处的画面，还是队友并肩作战的场景。


    顾芮垂头盯着地面，拯救世界这种中二又热血的想法，她只在动漫中看到过，没想到有一天，自私的她，竟然也会冒出救世这种想法。


    想想有些可笑，她或许最后连自己都救不了，或许迎接自己的是系统所说的灰飞烟灭，但是，顾芮觉得，目标很远，但未尝不能实现，虽然她现在只有可怜的不到5000的积分……


    “最近超市没新客人了?”顾芮蹙起眉头:“开业宣传还是不到位啊。”她现在浑身干劲儿，恨不得全世界所有人来她这儿消费。


    程时：“客人很多，但超市太小，他们把门槛挤破也进不去。”


    对啊，超市规模就这么大点儿，每天接待的客人也就有限制。


    安全区里空间足够大的，就只剩下中枢楼附近一个预备仓库，但因为没东西可存，现在空闲着。


    “你说，吴瑞德能不能看在你的面上，把那边空着的仓库借我开超市?”顾芮眼神中狡闪过。


    程时看她恢复了活力，勾唇一笑:“你在他面前露一手，他不用看我面子，说不定……不，肯定就把仓库拱手相让了。”


    “行，我明天就当着他的面，给他表演个电闪雷鸣，让他看看我的厉害。”顾芮掐着腰，开着玩笑。


    没想到，第二天，顾芮还真让所有人看了场精彩绝伦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