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顾
作品:《三国保命日常(贾诩x原女)》 亲随校尉详细回禀了卢宇那番涕泪横流、咬死“运气”和“无知”的表演。戏志才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光。
“‘睁眼瞎’…‘只会种地’…”他低声重复着,指腹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铜镇尺边缘缓缓摩挲。
“能在三面合围里精准找到生路,能在乱箭里提前躲进掩体…这样的‘睁眼瞎’,倒是少见。”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但帐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看来是不想为我做事”
他抬眼,目光沉静地扫过侍立的心腹——文书陈生和掾吏李肃。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简单地问道:“我欲征召此人,但此人藏拙,拒召。如何让他出来且为我所用?”
陈生立刻躬身,语速平缓但思路清晰:“主公,此人既善藏,强逼无用。他与那胡赤儿,形影不离,以命相护。此乃其羁绊,亦为可用之隙。”
李肃接口,声音低沉直接:“已查过溃兵记录。二人来历不明,却似有支撑。胡赤儿行囊中,或有不明之物。或可细查,寻其破绽。”
戏志才微微颔首,眼神未动,但陈李二人已知其意。“盯紧胡赤儿。” 他顿了一下,目光似乎投向帐外虚空,“至于卢宇…再请一次。就说,我偶得一份残破舆图,关乎险地山川走势,无人能辨。听闻他数次‘巧’脱险境,或对路径别有感知?请他来,一同参详。”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军士再次出现,转述了戏志才“请教舆图”的邀请。卢宇心中警铃大作,依旧缩在胡赤儿身后,头摇得坚决,声音惶恐:“军爷!小的真不懂啊!那几次就是命好,瞎跑撞大运!什么舆图山川…小的连看都看不懂!求您跟大人说说,放过小的吧!” 她将无知和惶恐演得十足。
军士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她和胡赤儿一眼,留下一句:“大人惜才,若有真本事,何苦在此埋没?” 转身离去。
~~~~~~~~~~~~
李肃的盯梢有了结果。
他简洁地向戏志才汇报:“胡赤儿在溪边,曾取出一枚古玉带钩。今晨,其行囊深处,搜出此物。” 他将那枚龟钮铜印——“巨张君私印”,轻轻放在戏志才案前。
戏志才的目光落在铜印上,模糊的“张”字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三个字,声音低沉而确定:“押过来。”
~~~~~~~~
破庙中,人赃并获,依罪当斩。胡赤儿面如死灰,卢宇浑身冰凉,被押至中军帐。
帐内烛火通明。戏志才端坐案后,没有披甲,一身深青常服衬得身形清瘦。他并未看押进来的两人,目光落在案上另一份简牍上,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寻常公务。这种无视,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窒息。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
卢宇被按跪在冰冷的地面。她能清晰感觉到那道目光终于抬起,落在了自己身上。冰冷,锐利,穿透一切伪装。
“现在?识字否” 声音不高,平稳,却像冰锥刺破死寂。
这三个字,击碎了卢宇最后一丝侥幸。
果然,是因为她。她知道,结束了。她猛地抬头,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嘶声喊道,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
“大人!小的识字!识阵图!知武关到南阳的山路隘口,晓关中诸军旧事!愿为大人效力!求大人给条生路!” 每一个字都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
戏志才的目光落在她沾满泥污的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纯粹的审视。他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
那只手干燥、修长、稳定。指尖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探究,轻轻捻起了卢宇颊边一缕沾着泥泞的散发。
卢宇身体瞬间僵死,伏在地上的手指死死抠住地面缝隙。冰冷的触感不是**,而是被彻底掌控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她不敢动,不敢呼吸,只能更深地埋下头,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戏志才的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发丝的触感,以及其下皮肤因恐惧而剧烈搏动的脉跳。他沉默地捻着那缕散发,目光沉静地审视着脚下这个因恐惧而臣服的身影。片刻后,他极其自然地松开了手指,任由那缕散发垂落。
“‘晓关中诸军旧事’?” 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好。”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已拿起案上那枚龟钮铜印,看也未看,随手一抛。铜印划过一个短促的弧线,“噗”地一声,精准地落入身旁熊熊燃烧的火盆中。火焰猛地蹿高,瞬间吞噬了冰冷的金属。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这无声的焚毁,是赦免,也是烙印。
“起来。” 戏志才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你既有此能,今后便在我帐下听用。”
他随即下达指令,清晰,直接,不容置疑:
“胡赤儿,调入曹洪将军前锋斥候营,戴罪效力。”
“卢宇,随侍左右,整理文书。第一件:厘清这些西凉军旧档,分门别类,择其要害。第二件:三日内,绘出武关道所有险隘、水源、可行军路径的详图。” 这是测试,也是榨取其价值的开始。
卢宇强压着身体的颤抖,深深俯首:“诺。谢大人恩典。”
戏志才的目光在她低垂的脖颈和那缕垂落的散发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重新落回案上的简牍。仿佛刚刚收服的,不过是一件寻常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