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一班101女生宿舍。


    种璟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已经关灯，几个发着光的手机屏幕在黑暗里显得格外亮。


    宿舍有几个同学带了手机，边玩手机边聊天。


    与好动的汤菲不一样，种璟下铺的柴胡静是个死宅，喜欢娱乐圈帅哥美女，喜欢看各种小说漫画，她先打开新浪网浏览了下娱乐圈新闻，又美滋滋登上宜搜小说网翻看小说。


    不过讨论到班级里的事情，大家都有共同话题。


    可能没找到好看的小说，她抬起头：“今天吓死我了。”


    “没想到市状元长这么帅，而且和我一贯认知里的学霸不一样哎。”


    “你们今天排座看到没，A爆了。”


    柴胡静兴趣上头，放下手机，继续喋喋不休：“好有个性，拽的不行，看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有一脸谁都不想搭理，老子不爽的表情。”


    对面的女孩接话：“人家狂有狂的资本，人家颜值爆表，智商巅峰，没有一个不在线的。”


    柴胡静停下花痴疑问：“不过，老班为什么让他当语文课代表啊？”


    依旧是对面的女孩回答：“听说是让他数学语文课代表一起当的，数学是让他带领大家学习，语文是让他自己学习。不知道为啥只当了语文课代表。”


    柴胡静翻了个身：“他语文再差能差到哪，这种状元没有短板的。”


    “可能和他自己比吧。”


    在墙角的女孩终于开口：“你们不知道吗，他是我们学校的，别看是状元，他学习是有两把刷子，除了这个，完全和本人不符，以前出了名的混，喜欢我行我素，为所欲为。”


    “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种璟在上铺安静听着，脑海又慢慢浮现出叫况悖的那人的脸。


    “其实我有点怵他，嗯，这种天子骄子就适合……我们初中爱莲说那话怎么说来着？”柴胡静问旁边的汤菲。


    汤菲从书包里掏出半个手掌大的黑色万能充，从上面拔下来一块电池，将手机后盖扣开，熟练换了电池。


    开机后，咔嚓咔嚓摁着她的诺基亚按键，看了眼这个月的流量，剩20兆，还够用。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上线声音，她这才从发着白光的屏幕里抬头：“早忘了。”


    角落的女孩又开口：“反正和余聂一个初中的，不是刺头就是打架硬茬，不好惹，离他们远点吧。”


    汤菲想起来下半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咚！咚！咚！”


    “不要聊天！101宿舍，警告一次！”


    外面传来值班老师的敲门警告。


    几人压低声音，等值班师生走后，又滔滔不绝聊起他们班的科任老师。


    硬茬？不好惹？种璟在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小男孩的嚣张模样。


    那人像又不像印象中那张脸，那张小脸，脏乱还带着伤疤。


    嗯，不好惹。


    种璟在他们几个讨论声里慢慢闭上眼睛。


    _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一个人窝在摇椅里乘凉，我承认这样真的很安详……”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我从草原来，吹动你心怀……花红，红出了清风烈马，酒醉，醉出一生所爱……”


    都是今年发布的热门歌曲，一众晨间闹钟，凤凰传奇的《我从草原来》显得格外响亮和生命力十足。


    开学第二天清晨。


    高一一班101女生宿舍，闹钟此起彼伏。


    种璟从各种手机闹钟的吵闹声中醒来。


    其中有一个铃声特别大，像是开了扩音器在自己床上。


    她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寻找声音源头，摸摸索索竟然从枕头里掏出一只波导翻盖手机，种璟一愣，将盖子打开，按停闹钟。


    快开学前，妈妈要给种璟买手机，种璟拒绝。这所高中非常严格，不允许学生带手机。


    种璟一向遵规守纪。


    但是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妹妹种夏已经将爸爸的二手手机偷偷藏到她的枕头里，被她带到学校。


    种璟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盯着这只步步高手机端详半天，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无奈将手机匆忙关机。


    清脆的‘卡吧’一声，种璟将长长的盖子合上。


    捧着这只烫手山芋，不知所措，带着些掩耳盗铃的心态，种璟本能的将手机重新藏到枕头里。


    “谁的闹铃，歌曲有些土啊？”种璟刚关掉闹钟，斜下铺的汤显菲咯咯笑个不停。


    种璟穿好衣服从上铺踩着横杆下床，小身板轻松一跃下到地面，犹豫一下，小声开口：“是我的。”


    汤显菲笑得更大声：“小种璟，原来是你的闹钟，你们好学生都听这种歌的啊？”


    种璟突然不知道如何解释，冲汤显菲温柔笑笑。


    意识到不对劲，汤显菲突然停下笑声：“不对，小种璟，你竟然敢带手机？”


    种璟穿鞋的动作暂时停下，忐忑不安，眼睫扑闪：“会…会被没收吗？”


    “会哦。”


    “小种璟你可要藏好，千万别被发现。”汤显菲故意吓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种璟紧张的吞了下口水：“我藏好了。”


    “藏哪了？”


    “枕头下面。”


    说完种璟自己才意识到不对劲，她默默垂下脑袋。


    “噗！哈哈哈哈哈哈——”


    汤显菲没忍住扑哧一声狂笑，对面小姑娘简直呆萌纯真得可爱。


    _


    由于对接部队时间紧张，南洄第四高中全校学生要先进行文化课学习，一周后才开始军训。


    暴雨不知何时骤降，夹杂着闷热水汽一同砸向教学楼旁的乌绒花。


    乌绒花的香气飘入开着窗户的一楼教室。


    花香比课堂更令人陶醉不已，众人已经按捺不住，频频歪头向外看去。


    门外走廊频频传来走动声音，这条走廊是去食堂的必经之路。前后门都开着，有调皮的学生还对着门吹口哨。


    政治老师气势汹汹走到前门，将前后门使劲关上。


    “不要向他们学习。”老头吹胡子瞪眼，指着外面捣乱的学生，又愤怒的对着高一一班讲台下的一众学生呵斥。


    这才开学第一节政治课，政治老师就拖堂了。


    急促的暴雨早就停了。


    此时教室钟表的长针已经转了半圈。


    “怎么还不下课？”


    “下课啊。”


    “下课啊！”


    “苍天啊，这老头不让人吃饭————”


    钟表指向十二点零六。


    “这老头叫什么？”有人在底下说起小话。


    “姓陈，还是八班班主任。”


    汤菲从后面拽拽种璟：“小种璟，你走不走？”


    “你肯定不走，你是好学生。”不等种璟回答，她自己抢着说，“算了，我自己溜，目标还小。”


    趁着老头转身写字，汤菲一个闪身冲到后排，压低身子遵下来，慢慢往门口移动。


    “哎……后面那个，就是你，给我站住！”


    后门刚缓缓打开的一道缝又重新合上，汤菲不情不愿站起来。


    “这位男同学，你刚刚干嘛了？”老头推了推眼镜


    汤菲理直气壮，粗着嗓子：“我想上厕所！还有老师我是女生！”


    “哦，我还以为男孩子。”


    “女生更不应该调皮捣蛋。”


    “课间干嘛了？”老头问。


    “回来好好听讲，你们现在这块内容不好好学以后买菜都不懂。”


    汤菲不情不愿重新坐到座位上，无精打采继续听课。


    “别念了，别念了。晚了饭都没了。”


    “种璟，你饿不饿？”


    她的同桌还坐得住，听得认真。


    种璟：“还好。”


    汤菲趴在桌子上：“我受不了了，饿晕了。”


    上面老头又发话：“既然这样，那同学们我再讲十分钟。”


    ……


    汤菲拉着种璟到达餐厅的时候，基本什么饭也没有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


    汤菲拉着种璟出了餐厅后门又左拐几米，一位老人在卖煎饼果子，这个时候还没收摊。


    摊子上支起一盏小灯，暖黄的光色刚好可以照亮整个小摊。


    老人熟练的打蛋摊饼，乐呵呵的又给俩人加了很多菜。


    煎饼果子又热乎又香，两人在摊前吃完。


    汤菲要去小超市拿万能充，种璟赶回教室，今天是她小组的值日。


    卫生小组长告诉她：“种璟，我扫北边这两排，你扫南边靠窗那两排吧，扫完就不用管了，让他们男生倒垃圾。”


    种璟顺着小组长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


    种璟拿起笤帚从第一桌扫起，除了最前面几桌有点垃圾，后面的都很干净。种璟闷头扫得很快，连地面细微的灰尘都不放过。


    等到倒数第二桌时，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有个小纸屑，种璟将凳子移开，笤帚伸过去，轻轻一勾将纸屑顺利勾出来。


    稍稍左侧头，有一个篮球在桌子底下放着。


    种璟直起身体喘了口气，眼神无意瞥到最后一桌，桌子上没啥东西，就放着一个银色眼镜和黑线耳机。


    耳机……


    种璟猛然想起来，最后一桌……


    是况悖的位子。


    种璟握笤帚的手有些抖，三两下扫完过道里的垃圾，越过最后一桌，她直接扫到最后。


    幸好也没什么垃圾。


    副小组长走过来：“种璟是吧？教室很干净，不用扫，去扫环境区，那里脏。”


    教室后门外，余聂抱着手臂还没平息怒火。


    “都怪那政治老头，不然我们可以多打几场球。”


    胖子冯一涛塞了口面包，嘴里嚼着：“我说余聂，你就知足吧，能让咱们玩就不错了。”


    余聂一拳打在冯一涛肚子上：我说你怎么打球也不见瘦的，别人一日三餐，你一日十三餐。”


    胖子还要说什么，突然停住转头对况悖：“哎，况哥，那不是咱们那天网吧见的那个小妹妹嘛，竟然和咱都在一班哎？高中生？”


    转头看向教室里面，一小姑娘手握笤帚，低着头弯着腰，乌黑顺滑齐肩发耷拉下来的一绺，遮住，露出剩下白皙的半张小脸，很是认真。


    正在扫垃圾看了后面一眼，停住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后动作麻利的将过道的垃圾扫到后面。


    马上要扫到最后一桌突然停住，谨慎看了一眼，竟然直接跳过了。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余聂觉得这姑娘有趣，拍况悖肩膀让他看：“况悖，人小妹妹不扫你的位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聂笑得前张后仰，仿佛八百年没见过一出好戏了，心想你小子还有被人完全忽视的一天。


    他笑得眼泪飙出：你这位置是不是有毒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笑完，种璟已经和几个班里的同学从前门想外面的环境区走去，几人视线又紧接着跟上。


    余聂支着脑袋：“来，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滚——”


    况悖一脚踹开余聂，掉头向走廊方向大步走去。


    余聂跟上去：“哎况悖，有话好好说，别吓到人家小妹妹。”


    副小组长将垃圾桶踢给种璟，圆滚滚的铁皮桶受力翻倒在地：“种璟，你那边那棵树下好像还有些乌绒花瓣，你把它们扫进去。”


    “扫完了。”


    “那边还有。”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种璟只好又返回刚才的乌绒树下，再次认认真真清扫起来。


    种璟顺着小组长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个银针大小的乌绒叶杆儿躺在地上，紧挨着不知从哪蹦出来的一个篮球，别的角度都看不到。


    种璟想办法将叶杆儿勾出。


    她略带忐忑走进最后一桌，小心翼翼推开凳子，近看不是什么碎屑，几片粉色像是丝绒的东西。


    看起来像女孩子的东西。


    种璟走神的功夫，一紧张，手一抖，碎屑没勾出来，将桌底那篮球扫了出来。


    篮球不受控制的向外面滚去，


    种璟心下一慌，想拦住它很明显她预判有误，拦了个空。


    球以不寻常的速度向门口滚去，种璟想也不想紧急追过去。


    一双黑色运动鞋出现，灵活的脚位将球逼停，瞬间将球控制在脚下。


    还好有人拦下，种璟悄悄舒了口气。


    顺着来人往上看去。


    况悖双手插兜，脚下踩着篮球，垂眼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


    种璟猛地站起，想看清眼前的来人。种璟眼前一阵发黑，脚下打滑。随着主人身体的动作，左手腕的小辣椒在空中抛出一个不完美弧线。


    好巧不巧，一脸踩在面前人的运动鞋上，一枚女孩的脚印清晰可见。


    等她看清那人，身体一僵。


    没站稳先吓得倒退两步。


    挺拔修长的身体笼罩下一片阴影立在地面，琥珀色瞳孔散发出一贯魄人的狠戾淡漠。


    况悖上面穿了件黑色帽衫，双手插裤兜，单脚踩住篮球，一副懒散做派，垂眼看着比自己低了不少的种璟。


    他直视种璟，缓缓吐出一句话：“新同学，针对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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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恶劣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