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万人迷beta生存指南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在二人之间逡巡了一会,眼神落到闻鸢身上时,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敛眉,涌动的暗流被掩藏得很好。


    秾丽的眉眼如工笔重彩,一笔一画皆染着灼灼风华。


    “二人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不妨坐下来谈。”


    “赌场招待多有不周,还请二位谅解。”


    “招待?裴老板带这么多保镖,把我们当犯人审了?”


    乔之琮轻嗤一声,象牙代币在他指缝间灵巧游走。


    裴昭明轻笑一声,声音潺潺动听,“当然不是。”


    他挥手,黄毛得到指令,带领保镖鱼贯而出,还不忘把铜门关上。


    “我来捎个话,碰巧遇到他们在巡逻罢了。”


    他扭头,往赌桌走去,手指捻起一张梅花K,笑意盈盈道:


    “乔之瑜女士刚刚致电醉金窟,询问你的动向。”


    “如果乔少爷不在半小时内赶回去见她,她会亲自莅临。”


    手指一翻,梅花K转了个面,红色的细密涡卷纹如同某种威严的警示。


    “啧。多管闲事。”


    话虽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


    乔之琮跺了跺脚,伸手将衬衫上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好。


    “小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他站起来,抓起沙发上的衣服,路过方鸣玉时停下来挑衅似的说道:


    “听说你遇到了技术瓶颈?需要我给你找个新教练吗?”


    方鸣玉横眉冷对,“你还是先应付乔之瑜吧,可别像上次那样,被她打到脑震荡。”


    “闭嘴!”


    乔之琮咬了咬后槽牙,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


    另外三个正常人看着垃圾桶应声倒地,谁也没有说话,像在看一个幼稚荒谬、随意撒泼的超雄小男孩。


    气氛有些许尴尬,但因为过于匪夷所思,甚至染上了点幽默色彩。


    他忿忿地走出去几步,却发现一直在他身边的那个女beta没跟上来。


    这让他——一个习惯了被小弟簇拥出行的富家子——很没面子。


    于是他倏然扭头,呼唤道:“那个谁?走啊!”


    闻鸢像个开小差却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学生一样,猛地抬头,脸上茫然无措。


    死装哥双手插兜,脸色阴沉,方鸣玉双唇紧抿,面容冷肃。


    手心手背都是史的感觉。


    站在身后的裴昭明冷不丁地开口道:“闻小姐和乔少的卡都放在前台,你们一起下去拿一下吧。”


    一句话把闻鸢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了出来。


    闻鸢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神色漠然,妍丽的桃花眼中毫无波澜。


    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有点奇怪。


    闻鸢压下心中那点难以言喻的情绪,转头跟上乔之琮。


    电梯合上的那一刻,被擦拭得光洁如镜的电梯门倒映出她苍白清瘦的脸庞。


    她蓦地有些难受。


    裴昭明忘记她了吗?


    还是为了划清界限,故意装作不认识?


    无论是哪种答案都让闻鸢心里堵得发慌。


    乔之琮没骨头似的靠在一旁,眼神百无聊赖地在闻鸢身上打转。


    “今天你做得很好。”他表扬道,心里想到方鸣玉吃瘪的臭脸,不由得一阵畅快。


    闻鸢捏紧双拳,尽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那医药费和损失费的账单……”


    “哦,那个啊,”他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很是宽容大度的样子,“今天小爷开心,一笔勾销了。”


    那个alpha的生命权益甚至没有他的开心重要。


    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了,但闻鸢还是莫名不爽。


    “我是说,账单可以寄给我们一份,我们会负责赔偿。”


    “至于道歉,我想……”


    “道歉?你居然妄想让赵琰道歉?”他像是听到什么趣闻轶事一样,乐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


    她对这些天龙人没抱幻想。


    她揉了揉眉心,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倦意,“我的意思是,我会尽量说服赵家派个代表安抚伤者。”


    乔之琮很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必要,“麻烦。”


    电梯门打开,话题到此终结。


    闻鸢到前台签名确认信息,侍者把卡递给她,却被乔之琮半路截胡。


    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姓名那一栏,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容。


    “原来你叫闻……鸟。闻鸟?好奇怪的名字,你爸妈怎么想的?”


    “闻鸟,你怎么了?”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嘞个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啊!


    谁来把这个绝望的文盲收走!


    她原本以为乔之琮是个高中就辍学的富二代,没想到他只上完了小学。


    说真的,他爸妈怎么想的,养这样一个废物不如养只边牧。


    毕竟边牧是边牧,狗是狗,而人可能连狗都不如。


    闻鸢释然地笑了。


    旁边的前台看不下去了,善意提醒道:“乔先生,那个字念yuan。”


    乔之琮才恍然大悟般挠头道:“啊——看岔了。鸢嘛!我知道,小学古诗里学过。”


    这番话更加坐实了他的小学文凭。


    二人两两相望,无语凝噎。


    “乔先生,您的手机。”那个被丢在冰桶里的手机被恭恭敬敬地呈到他面前。


    侍者面上有些忐忑,“已经烘干了,但在水里泡了好些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这儿的服务态度也太好了,连乔之琮随手丢的破烂都有人收拾。


    乔之琮拿过来,神色淡淡道:“不妨事,这是防水手机。”


    手指一按侧面按键,厂商logo跳出,随后是花里胡哨且极度杂乱的手机界面。


    ……那请问把手机丢到冰桶里的意义在?


    刚刚高看他一眼了,还以为是气血方刚叛逆酷帅地反抗他姐,结果就这?


    bro只是单纯想测试下手机的防水功能。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今天受到的精神污染已经超过她的底线,闻鸢不想跟这个大纱帽待一块儿了。


    “乔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回见!”


    回见?回见个屁,再也不见!


    “等等!”


    乔之琮唤住她。


    闻鸢装作没听见,嗖地一下从旋转门那儿溜出去,速度堪比火箭。


    她钻到车里呆了将近二十分钟,眼见着乔、方二人都驱车离开,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鸢尾花手链被她摘下来放到包里,她改换神色,一脸着急地奔向前台。


    “我的手链不见了,可能刚刚不小心掉到房间里了,我能上去找找吗?”


    “需要带路吗,女士?”


    “不用,我记得路。”闻鸢信誓旦旦。


    前台思考再三,犹豫了一下后便让保镖放她进去。


    熟悉的血红色地毯重新映入眼帘,闻鸢七绕八拐,越发觉得设计师脑袋进水。


    好好的赌场搞成迷宫。


    鞋尖刚踏入走廊拐角,闻鸢便听见裴昭明淡漠的声音响起。


    “我说得很清楚了,别再纠缠。”


    闻鸢一顿,立马收住腿,藏在墙后偷瞄。


    只见裴昭明和另一个女alpha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气氛紧绷。


    女alpha上前一步,哀求道:“昭明,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勉强称得上是清秀的双眼忽然浮现出莫名其妙的挣扎和妥协,仿佛她变卖了全部家产来博裴昭明一句喜欢。


    结果这货双眼发红,额角青劲爆起,艰难地挤出了句:


    “我把命都给你。”


    绿江给命文学典型受害者。


    而且病的不轻。


    闻鸢一直以为读者能区分台词中的夸张成分,没想到真有傻帽把自己当红眼霸总。


    这很难评。


    一旁的裴昭明估计也被雷得不轻,只见他将手揣到兜里,抽出一包烟。


    手指夹着一根细烟,白皙的皮肤让人联想到月亮周围萦绕的那层光晕。


    他没点燃,只是把烟夹在手里,回头轻飘飘、慢悠悠地说了句:


    “净给些没人要的东西。”


    杀伤力极大的一句话。


    他的嘴也是毒得没边。


    alpha大受打击地后退一步,露出被当众揭老底的羞愤神色,“你……你说什么?”


    裴昭明被她问得不耐烦,秀雅的眉毛皱起,“听不懂吗?你的命不值钱,也没人想要。”


    “趁我还不想叫保镖之前,赶紧滚蛋。”


    话说得很不客气,但足够有效。


    女alpha神色不虞,低低地骂了一句“清高什么?二级beta而已,贱骨头一个。”


    裴照昭明抬眼,眼神带着冰冷审视的寒光,她立马噤若寒蝉,扭身快速走开了。


    alpha这种生物,就是能上一秒能含情脉脉地告白,下一秒就露出恶臭本性。


    那块宽阔的空间安静了一会儿,冷白的月光和室内金色的暖光照在他身上,把他分成两半。


    闻鸢站在原地踌躇良久,却忽然听到对方清泠泠的声音响起。


    “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


    桃花眼移过来,探究的视线将闻鸢打量了个遍。


    闻鸢攥紧手掌,从墙角后挪出,抬头与他直视:“我应该说句好久不见吗?”


    “的确很久了。”


    裴昭明很轻地笑了一下,视线未曾挪开半分。


    熟悉的焦躁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以狂风暴雨之势袭来。


    他下意识地将烟放入唇中,吸了一口后才猛然发现根本没有点燃。


    他拧眉,指尖在兜里逡巡一圈,却发现打火机不翼而飞。


    送走方鸣玉后他在房间里抽了支烟,估计是把打火机落下了。


    牙齿碾过烟头,在女人似有若无的打量中,他忽然有些窘迫。


    指尖刚触上烟头,一道橙黄色火光贴心地跃出。


    六边形柱体外边镀着一层银色漆面,波浪纹理做了浮凸设计,质感上佳。


    闻鸢拇指一滑,熟稔地将打火机关上,放回包里。


    “没想到一别多年,你已经变成大老板了。”


    裴昭明掩下神色中的幽昧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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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出一个烟圈,“沾了朋友的光而已。”


    女beta轮廓分明的侧脸与记忆重合,他半垂着眼,问道:“你呢?在哪里高就?”


    闻鸢咧开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他眨了眨眼,试图在她身上找到以前的影子,却徒劳地发现这只不过是刻舟求剑。


    他记得小时候的闻鸢立誓成为一名法官,所以这是他的第一个答案。


    闻鸢摇了摇头。


    “律师?”


    还是摇头。


    一连说了好几个相近的职业后,仍然没有得到正确答案。


    猜谜游戏变得无聊起来。


    他懒洋洋地转过脸,眼里映出商区的繁华和奢靡。


    “总归不可能是医生。”


    “并非不可能。”闻鸢冷不丁地回话,“就是医生。”


    裴昭明有点想笑,但他觉得这样不好。于是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转过头偷偷笑。


    但颤抖的肩膀和憋笑的气声还是出卖了他。


    闻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笑什么?”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眉梢仍透着笑意,揶揄道:“还记得小时候你说过什么吗?”


    闻鸢当然不记得,于是裴昭明帮她回忆。


    “小时候写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


    “等等!”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闻鸢。


    当时她对学医这件事表现出极端的抗拒,裴昭明问她为什么。


    秀丽的眉毛一拧,面容稚嫩但神色老成的小学生吐槽道:


    “苦、累、学费贵、没钱赚。我是脑子里粘了泡泡糖才会去学医。”


    然后,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她大言不惭地立誓:“与其学医,我宁愿去当池塘里的王八!”


    那个池塘可谓是远近闻名,臭名昭著,当然,是字面意思上的臭。


    因为懒得换水,所以池里只养了乌龟。藻类和其他残渣飘在水面,绿油油的一片,护眼但倒人胃口。


    闻鸢每次经过那里都要干呕。


    回旋镖遁入时光漂泊了数年,然后像装了导航似的一头扎到闻鸢身上。


    求生活放过二旬老人。


    酸臭的下水道味顺着记忆涌向肠胃,闻鸢觉得现在去死一死更合适。


    虽然但是,闻鸢还是想为自己的忘本行为做个辩护,毕竟生活就是一坨只能食用不能细品的勾石。


    “没办法,选择大于努力,而命运大于选择。”


    “所以,爱学,要学,学一辈子。”


    怨毒的神色配上慷慨激昂的语调,产生了音画不同步的奇妙效果。


    不知道哪句话踩到了裴昭明的笑点,他忽然无所顾忌地开怀大笑起来,笑得甚至呛咳了起来。


    咳完之后继续笑。


    还有完没完!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裴昭明笑弯了腰,随口转移话题道:“裴阿姨身体怎么样?”


    笑着的男人顿了一下,擦干眼角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烟,没说话。


    气氛凝固下来。闻鸢知道说错了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周身烟雾缭绕,眼睛里的暗涌一闪而过,片刻后归于平静。


    重若千钧的痛苦被他说得轻飘飘的。


    “啊,她得肺痨去了。”


    “那已经是我高中的事了。”


    他抬手轻抖烟灰,刻骨的伤痛仿佛随着灰烬消失在璀璨的霓虹灯下。


    闻鸢安静地看他掸烟灰,问道:“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


    他淡淡道,糜艳的眼睛里一片荒芜。


    骗人。


    闻鸢上前一步,隔着衣料捏住他的手腕,以示安慰。


    这是小时候的习惯。


    裴昭明是心口不一的那种人,就算难过得要死也会说自己“还好”。


    所以闻鸢会拉住他的手腕,表示自己愿意和他一起分享痛苦。


    以前的裴昭明会事无巨细地和她坦诚,可现在的他不会了。


    姝丽的眉眼杂糅着浅淡的笑意,他像闻鸢一样转移话题道:“那些公子哥儿不好伺候吧?”


    “凑活吧,别把他们当正常人就好。”


    闻鸢松手,和他站得很近,二人的肩膀几乎碰在一起。


    他们重新变成了话多的小学生,一聊就聊到半夜,最后是泽诺打了个电话过来,闻鸢才终于和他告别。


    裴昭明站在落地窗前,挺阔的身姿被身后的繁华映衬得更加矜贵。


    昳丽的眉眼像裹在湿漉漉的夜色中,艳丽灼人眼球,连身后的雾气都带着胭脂色的余温。


    多看几眼还是会觉得美得惊人。


    回到长岛的闻鸢仍旧在品味老友的美貌,开灯后却发现泽诺裹着被子缩成一团,衣柜里的衣服凌乱地铺在周围。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高得令人发指,净化器功率开到最大,看起来已经工作了很久。


    她一秒都没带犹豫,“啪”地一声把灯关了。


    但为时已晚。


    那团隆起的衣物中钻出一张汗津津的脸,沙哑的声音中带着难耐的颤抖。


    “闻鸢?”


    “我好难受,要抱抱。”